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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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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一生,因此叫忘愁,忘记忧愁和仇恨。”

红泠道:“忘愁忘愁,好顺嘴的名字,只不过有点象女孩的名字。”

白筱天瞪了红泠一眼,道:“大师请继续讲。”

第一章 沧浪吟 卷二 万里寻徒2

“忘愁被老衲捡来后,老衲亲自照顾他,后山有只母羊刚刚产崽,老衲便是用羊奶和米粥把他喂起来的。”说到这里,看见至善大师白眉深处,眸子透着闪闪光亮。不禁心道:和尚虽然跳出红尘不问世俗,但人非草木,朝夕相处,必然对忘愁有着极深的感情。看看红泠,想起谷昭,自己又何尝不是视他们为己出。只听大师继续道:“忘愁三岁之时,我便看出这孩子,骨骼清奇,天资聪慧,善加培养必是武林奇葩。但若教他武功又怕他日后知道身世后不能自拔。不教他功夫,觉得天资埋没,甚为可惜。倘若连自保尚且不能,又何以普渡众生、救世济民?遂决定只教其内功修炼,不教武功招式。老衲自忘愁三岁起,便开始着力教导。不分昼夜修炼敝寺入门功法——小周天气功,至五岁时内功小成,九岁时小周天便已大成。以后进境更是惊人,三年不到便已大周天大成。”

白筱天暗吃一惊,须知这大周天气功,乃少林寺正宗修炼内功法门,平实简单,僧俗弟子皆可修炼,江湖流传甚广,为众所周知的最基本练习内功法门,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寻常人纵其一生或许能达到小成境界,但想练到大成之境则难比登天。少林寺现今除了寥寥几个得道高僧外,无一修到大周天之境。所以,很多人选择修炼其他内功,以求速成。但缺点也因此显露出来:大周天气功,基本功扎实,练就的内力,厚实充裕,气息汹涌如海,源源不绝;而其他功法虽然功力不弱,但是久用之下,内息恢复缓慢,气海容易枯竭。因此,比斗双方若相持不下,大周天气功要胜一筹。然而,想要大周天大成,要的却不只是刻苦,最重要的是与身俱来的天赋资质。

至善大师继续道:“大周天气功之上,便是九重天境界,据说达九重天之境者,可通神佛。几百年来,所有修炼大周天气功者敝寺亦只有一人达到五重天境界,堪为天人。忘愁自十二岁练成大周天后,两年之内再无丝毫进展。做事惫懒至极,整日百无聊赖。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注意。一日,至慧师弟告诉老纳,木人巷机关突然启动。要知道木人巷乃是敝寺武僧测试武功修为的地方,位于垂普堂内。木人巷连接少林寺外墙,也是唯一可以偷偷离开少林寺的密道。想必也都听说过,敝寺史上,有不少俗家弟子为报深仇,练成绝艺后打通木人巷溜出少林寺。木人巷以十八罗汉阵为基础,十八木人皆身披铜皮铁骨,配合罗汉拳,相辅相承,威力惊人。非一流高手不能闯过。但凡有人进入,触动机关,木人阵便启动。闯入者唯有硬闯到底,否则,便有丧命的危险。数百年来,偷闯木人阵死者不计其数。老衲亦觉木人阵太过霸道,有悖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宗旨,便勒令弟子没有许可不得擅闯。那日,一听木人阵无故启动。便首先猜到有外敌闯入,误入木人阵,老衲怕将来人致残,急忙带领众僧前往垂普堂木人阵。结果到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忘愁满面沮丧的从里面出来。要知道木人巷进入后便只有外墙一个出口,从里面再折回来,那分明是打了个来回。也就是说,只用了短短一炷香时间,忘愁便通了二回关。”

白筱天叹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功力竟至于斯,已不弱于武林一流高手,真乃奇才!”

“老衲见忘愁无事也放下心来,他犯了寺规,不能不罚。老衲便罚他到五乳峰达摩祖师洞去面壁思过。唉,不想噩梦便由此开始。自北魏孝明帝孝昌三年达摩祖师来到少林寺,在跋陀大师开创的基础上,传授禅宗。禅宗修道的禅法称为‘壁观’,就是面对墙壁静坐修行。达摩祖师曾在少林寺后五乳峰上的石洞里面壁了九年,由于年深日久,身影投于石上,留下千古传颂的‘面壁石’。最奇的是,每逢雷雨天气,面壁石身影旁边还会出现些奇形怪状的经文符字。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悟通许多道理并开创禅宗一脉,留下符字必有深意。后代无数高僧试图解开面壁石符字的秘密,却无一能解。本寺寺规规定,唯有达到院级以上的高僧才有资格去参悟面壁石,老衲就是看重忘愁天赋。因此,明罚暗赏,破例一回,希望他能有所斩获。唉……忘愁一入达摩洞便浑然忘我,废寝忘食,如痴如醉,终日面对石壁。或嬉笑颜开、或愁眉苦思、或横眉立目。半年下来,形销骨立,面黄肌瘦。老衲方知道自己错了,担心这孩子再这样下去会得失心病,便叫他出关。可忘愁已然入痴。出来后仍然整日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冥思苦想。无奈只得又让他再回达摩洞。又过了一年多,忘愁突然有天夜晚来到老衲室外哭泣。老衲忙询问他为何事哭泣?

忘愁回答,师父,弟子看到了,全看到了。

老衲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此时忘愁眼神涣散,空洞迷茫,说道,血,好多的血,还有好多死人。

老衲大惊,你从哪里看到的?

忘愁答道,达摩祖师的面壁石上。

老衲心想,必是这孩子用心过度,产生幻觉。

忘愁说,弟子还学了套功夫。

老衲叫他演示几下,忘愁便一一使出。但见招招俱是凶狠绝伦,却又妙到毫巅,从未见过的奇招。老纳质问他,必是从别处偷学来的。忘愁只说是达摩祖师教他的。老衲心想,即便是忘愁真的参悟了面壁石的符字,演变成至高的武学。然而,达摩祖师又怎么会创出如此凶暴的武学呢?老衲甚是不解。但忘愁这孩子不谙世事,毫无心机,又岂会对老衲撒谎?最后认定,忘愁可能并未真正揣明达摩祖师的真意,却误打误撞蒙得一套武功,此功夫一出必然会掀起血雨腥风,难怪忘愁会看到血流成河的惨景,想是心有感应啊。老衲嘱咐忘愁不到紧要关头万不可使出石壁武功,忘愁答应。熟料,第二日忘愁便消失不见了。直到半年前,老衲睡眠之际,忽觉千佛殿有异。这千佛殿又名‘毗卢阁’,殿高六十尺,是寺内的最大佛殿,也是本寺院级高僧练功的场所,殿内大理石铺地面上留有数十个脚印,都是历代少林寺高僧的脚坑遗址。里面自六祖时代便竖立了一具金刚武士,上面满布各代高僧留下的掌印。最厉害的乃是法玩大师留下的深达三寸的掌印。老衲来到千佛殿,但见失踪了半年的忘愁就立在金刚武士前,满面愁容。老衲问他,他也不回答。突然,他大力一掌,金刚武士竟被当胸击穿。老衲欲摇醒他,他便血红着眼睛朝老衲扑来。老衲不敌,受了二掌。临危之时,忘愁突然转醒。见此作为,痛哭流涕。老衲问他,半年哪里去了?他想不起,只说思念老衲,不知怎的就出现在此地。老衲见忘愁似乎得了‘失心症’。便叫至真带他去莆田少林寺去请至清师兄用‘忘尘决’医治。”

至真接着道:“老衲奉师兄之命带领忘愁,一路相安无事,来到莆田少林寺。在至清大师兄悉心调理下,忘愁渐渐好转。但老衲细心发现,忘愁到达莆田不久便夜夜失踪,一天夜晚,老衲突闻一阵奇异的琴声,便寻琴声追踪。在莆田少林寺后山十里外的紫竹林发现一身着紫衣的蒙面弹琴女,正在弹琴。而忘愁就坐在对面听得甚是陶醉。蒙面女所弹之音直比天籁,让人听后直欲忘却凡尘俗事,若非老衲早已出家,不然,听罢此曲恐怕也会出家。忘愁听曲后,心情至为平静,再加上至清大师的调理,已然基本恢复。然而,就在四月前,至清大师兄出家前的仇人鱼万鳄,突然找上门来。”

白筱天道:“难道是江南鱼家堡的当家人?”

至真大师道:“正是南北两大世家之一的江南鱼堡。”

红泠好奇插话道:“两大世家?哪两大世家。”

白筱天道:“武林世家兴亡如同日月更替,唯独两大世家数百年招牌不倒,一是江南鱼堡,二是淮北楚家。江南鱼堡依靠特有的独门暗器和家传绝学,一直威震江湖。楚家到是自楚天笑死了后,似乎没落了。”

至真大师笑道:“白施主毕竟二十年未涉足中原,却不知楚家近十年来多有后起之秀,当下风头正健的六杰中的二人便是楚家的人。”

白筱天闻言,道:“哦,白某真是孤陋寡闻了。”

至真大师继续道:“当年至清大师兄出家前,嫉恶如仇,行侠仗义,曾与鱼万鳄有杀父之仇。鱼万鳄闭关十八年,苦练鱼家绝学,五十岁时终于大成,遂联合了一些江湖宵小之辈,欲血洗南少林。闻讯的至善掌门师兄派遣十八罗汉前往南少林护寺。南少林向来重文轻武,寺内多为文僧。仅有至清大师兄和几十个座前弟子习武,那夜,鱼万鳄携百余人杀上门来,重武僧奋力抵挡。然而,重寡悬殊,鱼万鳄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僧也不放过,许多腿脚不快的文僧惨遭屠戮。老衲见状也顾不得戒律啦,出手拦下了几个头领。至清大师兄则与鱼万鳄杀成一团。那鱼万鳄功夫果然有成,一身功夫已胜其父。而大师兄体弱年迈,已是耄耋之年,勉力与之斗至平手。我怕他有闪失,心下一狠,欲重创几个带头人,好至师兄身边维护周全。于是,使出般若掌。阿弥陀佛……”

这般若掌乃是罗汉拳中演练而来,尽挑罗汉拳中精华,是佛门护法时使用的掌法,也是少林寺唯一以攻为主的掌法。

“老衲一经使出般若掌,不一会儿,击倒身边三个带头人。就在奔向大师兄之时,只见一个头戴鬼面的白衣人,向老衲扑来。相距尚有二丈,老衲便感到内息滞涩。老衲万没料到鱼万鳄竟能寻到如此高手助阵,急忙换掌相抗。说来惭愧,十招不到,老衲已尽处下风,勉能自保。这时,大师兄一声惨呼,被鱼万鳄用暗器击伤。大家奋力救出至清师兄,退至大雄宝殿,门外十八罗汉列阵,负隅顽抗。大殿内僧侣大都带伤,丧失战斗力。唯有忘愁吓地蜷缩一角,目光空洞而茫然。不多时,殿外众僧渐渐不支,老衲也被鬼面人一掌击中,跌落在忘愁身前,吐出的鲜血溅了忘愁一身。忘愁见血疯狂,心魔瞬间复发。但听他狂吼一声冲出殿外。门外迅速传来一片奇快的骨骼碎裂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到一炷香时间,殿外安静了。待老衲出外一看,阿弥陀佛。堪比人间地狱。到处是残肢断骸,无一活人。老衲遍查尸身,不见忘愁,忘愁也从此消失。”

红泠大惊问:“啊,那鬼面人呢,能击败大师您的高手,难不成也被忘愁杀了?还有那十八罗汉,他们怎么死的?难道也被……”

“老衲未见鱼万鳄和鬼面人尸首。恐忘愁与二人缠斗,急忙遍寻周围,也未见任何踪迹,十八罗汉吗……”至真看了眼至善,叹道:“忘愁一入魔,哪里还分得清敌我。”

至善大师这时接话道:“当今天下能制住忘愁者已寥寥无几,于是想到令徒,谷大侠宅心仁厚,机智百出,必能将忘愁找回。不想横出此节,实乃老衲之过。今,白大侠出世,再好不过,望白大侠将忘愁带回,以免他被鱼万鳄等坏人利用,为祸天下。”

白筱天抱拳:“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至善道:“忘愁魔性大发时,功力无匹,唯攻其弱点,方能事半功倍。忘愁这孩子不知为何,从小就极其惧怕毛毛虫。实在不行……唉……白施主看着办吧。”

红泠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道:“小孩子害怕毛毛虫,这下子好办啦,我最喜欢捉毛毛虫啦。大师您放心交给我了。”红泠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实际上她比忘愁大不到一岁。

至善大师年老体迈,又深受重伤,说了这许多话,面色已然及其衰微,竟自昏睡过去。白筱天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抵在至善大师穴肩井上,欲输些内力过去,却见至真大师摇头道:“多谢白大侠,主持师兄已经八脉尽毁,这几月全靠本寺大还丹支撑,恐怕时日无多了。”白筱天叹了口气,只得带着红泠退出禅室。

至真大师道:“天色已然不早,施主在敝寺暂住一晚,明早启程如何?”

白筱天道:“少林寺一向不留女客,在下又岂能坏了寺规。”

“那老纳恭送二位。”

到了山门口,悟清打开山门。白筱天回头道:“大师止步,叫至善大师好生静养,白某不日便将忘愁送回。”

眼见至真大师欲语又止,不禁道:“大师有话但讲无妨。”

至真叹道:“忘愁的罪过不小,十八罗汉和至善师兄皆为其所……,但二位也看到了,至善师兄对忘愁并无一丝埋怨。因为他是至善师兄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这孩子不谙世事,心地纯朴……”

白筱天接话道:“大师什么都不必说了,白某定然全力护他周全,完璧送回。”

至真见白筱天会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如此,多谢白施主。”

第一章 沧浪吟 卷二 万里寻徒3

辞别了至真大师,师徒二人骑上马,缓缓而行。

红泠道:“至真大师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怕师父伤了忘愁。”

白筱天道:“为师一开始也以为只有至善大师最为疼爱忘愁,不想至真大师跟忘愁感情也非同一般。”

红泠问道:“师父,至善大师是不是有点托大了,再怎么着忘愁也就顶多是个十七、八岁的小毛孩,就算出娘胎练功,能有多大功力?”

白筱天:“你这丫头懂什么,世间万物俱图个造化,三百六十行,亦都讲个悟性与资质。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自古先贤圣者多有例子。想那项橐七岁为师,干罗十二岁拜相,岳云十五岁上阵杀敌,还有唐太宗李世民等等……无一不是少年英雄。”

红泠又被教训一顿,颇为不服,犟嘴道:“那就是老和尚不够厉害啦,制不住一个毛孩,还反被小孩打成这样。换成师父在定然不会这样。”

白筱天慈爱地看着红泠道:“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老人是绝不可能向自己的孩子施以辣手的。你没看到至善大师一提忘愁时自然流露出的充满慈爱的眼神吗?和尚也是人,岂能无情?”随即叹道:“至善大师乃是少见的得道高僧,是师父平生仅佩服的人。至善大师胸襟宽广,仁侠仗义,从不与人争斗,我只知道世间若单论内力修为,至善大师当执牛耳。”

红泠道:“师父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白筱天想了想:“洛阳,去找个旧相识,或许能帮上点忙。再说,这次寻人的活儿还得主要靠你的小朋友。”

红泠喜道:“是呀,去找竹叶儿,怎地把她给忘了,到了她那一亩三分地儿就好说了。她那个蹩脚的三流帮会,打架不行,找人却是天下第一。”

突听,前面有人带着哭腔喊:“抓强盗啊,来人哪。”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红泠道:“这俩人在搞什么古怪?哼,傻瓜才理他们。”

尽管这么说,仍然禁不住好奇,举目望去,却见一个黑巾蒙面人怀抱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迅速望二人方向奔来。二人心道,真有强盗?红泠素来好打不平,但凡碰见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待蒙面人近了,手中马鞭朝蒙面人一挥。那蒙面人颇有两下子,迎着鞭梢一式“峰回路转”,轻松从鞭下绕过,继续前奔。白筱天暗捏了指诀,隔空微点,正中蒙面人膝跳穴。蒙面人立时一个跟头向前跌倒,临近地面,忽然一手按地,朝前翻出,落地时一腿微曲极力纵越,仍是向前飞奔姿势。此人应变之快,令师徒俩都吃了一惊。红泠大叫:“有趣有趣,听说过独脚公鸡,还没见过独脚活人也能乱蹦的。”从马上一跃而起,追至蒙面人身后,飞起一脚,直奔蒙面人屁股。那蒙面人一手抱木箱,另一手还要掌握平衡,躲无可躲,生生受了红泠一记金莲,立时扑倒在地。木箱也脱手而飞,滚落至草丛边。蒙面贼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扑向木箱,红泠一脚踏上,又气又好笑道:“好你个要钱不要命的毛贼。”

蒙面贼抬眼看着红泠,又急又怒。恶狠狠一掌劈向红泠脚背,红泠莲足一翻,一脚反将蒙面贼手掌踩在箱子上,蒙面贼立时嗷嗷惨叫。这时,那地主老桂和仆人气喘吁吁赶将上来,直勾勾地看着木箱,想要去拿,却又骇于红泠的“虎威”。还是那仆人嘴巧道:“多谢这位女侠仗义相救——能否移开尊足,好叫我等取回失物。”

红泠看着老桂,得理不饶人,道:“好像一个时辰前还有人嫌我多事呢,是不是?”

老桂忙抱拳作揖,“都是老朽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香玉,得罪了女侠,还望女侠恕罪恕罪。”

红泠见老桂一个劲儿认错,也不再计较,低头看着毛贼问道:“还跑不跑了?”

那毛贼已放弃挣脱打算,竟文邹邹地回道:“子不闻双桥好走,独木难行乎?”

红泠听得有意思,一把扯下面罩,主仆二人大叫:“原来是你。”

此蒙面人,正是在主仆二人遇见红泠师徒之前的马车上的那个病容书生。老桂嚷道:“哎呀,女侠小心,这厮和一个抽大烟袋的老者是一伙的,那烟袋老贼定然就在附近。”

陡听,树林里一声高喝:“不错,老子来也。”但见树影晃动,一个青布人影从树后飞出。红泠立时跃起朝人影飞去,一鞭击下,才发现是一件灰布斗篷。暗道,上当。一回头,一道人影疾如闪电,一把抓起地上的病容男子,病容男子则顺势抓起木箱,二人迅速朝林后窜去。老桂这次眼疾,一把抓住木箱另一头,大叫道:“果然是烟袋老贼。”病容男子一手被烟袋老者抓着,另一手抱着木箱,被老桂一拖,为红泠争得了时间。红泠鞭梢一卷,一记“乌龙摆尾”直奔烟袋老者。烟袋老者右手一挥,那根一尺余长的烟袋攥在手上,回手就是一记“回风拂柳”。风声飒飒,颇具火候。

红泠腕子一压,长鞭卷上烟袋杆,用力一带,想夺过烟袋。不想老者内力深厚,两人各自拉扯,成了内力比拼。红泠知道自己内力欠缺,急忙避短扬长,仗着身法敏捷,身形猛的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借老者一拽之力跃至老者近处,玉莲翻飞,凌空对着烟袋老者踢出七脚。这招有分教,乃是师娘亲传的“七星璨莲花”。一般人能在一瞬间凌空踢出三腿,便算小成,红泠自小就是个小武痴,早已将此腿法练的能凌空踢出七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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