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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新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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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子,他们两个连忙低头吃着餐盘上的饭菜。

    *********

    事实证明,育幼院的床对他来说确实太小,不管用什么姿势都不好睡,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不好入睡才出来散步,而是这样的夜晚教人不禁想起过去。

    走到用废弃轮胎做成的秋千坐下,褚鸿圻轻轻荡着秋千,其实,他不喜欢回忆过去,不管是他被亲生母亲遗弃,还是他遗弃“娃娃”,这对他来说都是不愿意记起的痛,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抗拒回来这里瞧瞧,今天会踏上这个地方,纯粹是义卖会的事情让他突然心血来潮。

    也许这里不再是当初的育幼院,可是他曾经在这块土地上面短暂的停留过,在这里遇见了至今唯一打开过他心房的女孩……这里依然有着他无法放下的记忆。

    “这里的床是不是比吊床还不好睡?”江静梨一点也不讶异会在这里看见他……也许,是因为猜到他会睡不着跑出来散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

    转头看她,他摇了摇头,“这样的夜晚很适合散步,那你呢?”

    “好奇怪,今天晚上就是睡不着觉。”她走到另外一个废弃轮胎坐下。

    “你今天大概玩得不够累。”

    “我根本是累过头了才睡不着觉,这都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的关系?”

    “因为有你这位大哥哥的加入,小朋友们今天特别兴奋,所以玩得特别疯狂,我刚刚听到好几个小朋友说梦话。”略微一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送给他一句话,“谢谢你。”

    “我害你睡不着,为什么还要谢我?”

    “因为你,他们很开心。”

    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他柔声道:“你很疼他们。”

    半晌,她才幽幽的回答,“我们都是没父没母的孩子。”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

    “没事,我很早以前就面对现实了,再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比双亲还健在的人不幸福。”

    “你很乐观。”

    “日子总要过下去,开开心心总比咳声叹气来得好啊!”

    “是啊,可是并不容易。”

    “这的确不容易,不过,野心少一点,感谢多一点,就会发现开开心心的时候比咳声叹气的时候还多。”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这么说也可以。”优雅的伸了一个懒腰,她站起身,“时间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开车,我们还是赶紧上床睡觉吧。”

    点了点头,他随着她一起走回屋内,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便各自回房睡觉。

    *********

    虽然一个月后又会回来,可是每次要离开育幼院的时候,江静梨总是会跟小朋友们上演一场依依不舍的戏码。

    “阿梨姐姐,下个月你会回来看我们吗?”

    “我当然会回来,你们可是带给我活力的泉源。”

    “阿梨姐姐,下次带我们去河边抓鱼好吗?”

    “这件事情我必须跟小铃姐姐商量,她最怕抓鱼了。”

    “阿梨姐姐,你不可以忘了我的生日哦!”

    “我知道,我会帮你准备生日礼物。”

    “阿梨姐姐,你要提醒小芹姐姐准备鬼故事哦!”

    “好,我每天都会提醒她。”

    “大哥哥,下次你会不会跟阿梨姐姐一起来?”终于有个小朋友把视线转向褚鸿圻。

    “我会再来。”这是真心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肯定。

    听到他的答案,所有的小朋友都开心的发出欢呼。

    香姨拍了拍手制止他们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好了啦,你们要说再见了,阿梨姐姐和大哥哥要回去了,你们也要进去睡午觉喽。”

    “阿梨姐姐、大哥哥,再见!”小朋友们同时挥手喊道。

    “再见,我们下个月见。”

    当车子上路,江静梨忍不住脱口说:“你说还会再来,他们可是会当真的。”她并不是指责他,而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明白状况。

    “我不是随便承诺。”

    这下子,她倒不知道如何回应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开空头支票的人。”

    “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忍心拒绝他们,可是,你真的用不着这么做,他们都是很懂事的孩子,不会怪你。”

    “我真的喜欢跟他们一起玩游戏。”

    “谢谢你。”

    “你每个月都会回育幼院吗?”

    “对啊,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日是我回家的日子。”

    “我很羡慕你们,你们的感情很好。”

    “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五个兄弟。”

    “你们的感情不好吗?”

    “不会不好,但也不是很亲密,我们总是各忙各的。”但他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遇到困难,其它五个都会毫不迟疑的跳出来支援,这是妈妈的功劳,妈妈总是教导他们,唯有团结一心的家人才可以禁得起外面的大风大浪,不过,从小他就不习惯跟别人分享感觉和心情,总是没办法敞开心房跟他们亲近。

    “现代人忙于工作赚钱,手足之间自然疏于关心。”

    “也许吧。”

    “因为经济压力太大了,现在有很多家庭都只生一个孩子,独生子女总是渴望拥有自己的亲手足,你有五个兄弟,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要珍惜哦!”

    “你说得没错。”

    顿了一下,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是不是很吵?”

    “不会。”他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甜甜的,有着令人折服的智慧,也有着属于孩子般的纯真。

    “如果我打扰到你,你可以告诉我。”

    “好。”

    不过,接下来她自动自发的安静下来。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一大早又起来陪小朋友们晨读,她真的累了……

    看了一眼已经歪着头进入睡眠的江静梨,他空出一只手取出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把注意力移回前面的道路。

    *********

    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江静梨不停的想着褚鸿圻陪小朋友们玩游戏的样子,当她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也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被夺走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让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希望这样的笑容可以永远取代他眼眸之间的忧伤……

    她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怎么会呢?严格说起来,他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除了他的名字,他在亚纪生化科技工作,还有他有五个兄弟,其它的事,她一概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又如何?这跟她对他的感觉有关吗?

    “江静梨,回魂了!”廖唯铃突然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怔怔的看着好友,她的脑子显然还没有跟现实接轨,还是一脸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样子。

    双手在胸前交叉,廖唯铃锐利的半眯着眼睛打量她,“你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坐多久了吗?”

    “……对不起,你要睡觉了吗?”因为这间公寓只有两间房间,而小芹的睡觉习惯教人不敢领教,因此她和小铃共享这间大一点的房间。

    “我现在对另外一件事比较感兴趣,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

    “你下午从苗栗回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育幼院出了什么事情吗?”

    “育幼院……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有吗?”

    沉吟了半晌,廖唯铃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百分之百肯定──你有问题。”

    “我……对了,院里的小朋友希望我们下次回去带他们去河边抓鱼。”

    “如果要抓鱼,不要算我一份……等等,江静梨,你不要转移话题。”廖唯铃恶狠狠的瞪大眼睛。她差一点就上当了!

    “我是刚好想到这件事,我有责任把他们的意思传达给你。”现在她的脑子还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当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事情。”

    “我没事。”不是故意搞神秘,她也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廖唯铃无所谓的耸耸肩,“算了,我还是直接打电话回育幼院问院长好了。”

    “院长已经很烦了,你不要再打电话打扰她。”

    困扰的皱着眉,廖唯铃真的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刚刚不是还说育幼院没事吗?为什么院长很烦?”

    “我……哎呀,这个不重要,育幼院需要一笔经费整修教室,好像是地震的关系,教室梁柱发生倾斜的现象,如果再来个大地震,有可能会垮下来,可是院里哪有多余的经费整修教室,院长正在为这件事情伤脑筋呢。”

    “如果是为小朋友们买过年的新衣服,我们还有能力,可是整修教室……唉!我们想帮也帮不上忙啊。”

    “除了教室的问题,育幼院的车子也不行了,昨天车子还在半路上罢工,香姨告诉我,如果不是修车厂的朋友免费提供帮忙,育幼院早就放弃那辆车子了。”

    “真是的,怎么事情都凑在一起呢?”

    “其实,我本来是想找梅姨帮忙,我们可以透过网路办个义卖,可是靠小盆栽恐怕募集不到多少经费,而且梅姨平时对育幼院的帮助已经很多了,我们真的不应该再增加她的负担。”

    “不过,这件事还是可以找梅姨商量啊。”

    “如果找梅姨商量,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责任,我想还是不要惊动她比较好,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翻了一个白眼,廖唯铃很现实的说:“我们能够想出什么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一定有办法。”

    “算了吧,除非中乐透,否则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下次回去,我们再跟院长商量吧。”

    “也好,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大家集思广益。”

    “我去洗澡了。”双脚移至地板,她起身走向衣柜。

    看着江静梨走出房间进了浴室,廖唯铃不由得皱起眉头。

    为什么她有一种被人混水摸鱼过去的感觉?她刚刚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第四章】………

    清晨,褚鸿圻将车停在每天上班必经的小公园旁,独自一人走进透着清冷气息的苍郁竹林,并在林中的池塘边坐下。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够真正的放松自己,任由芬多精洗去一身的疲惫和伪装,在这般静谧早晨中,静静等待晨曦。

    “早安,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啊?”一阵脚步声突地响起,接着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娇美的粉红脸庞。

    看见她,褚鸿圻竟奇异的忘了回复习惯性的冷脸,甚至还勾起一抹浅笑。

    “早一点出门比较不塞车。”

    “是啊,塞车真的很讨厌,不过,大部份的人还是宁可多睡上半个小时,再忍受塞车之苦。”江静梨顺手摘下一片竹叶,利落的做成一艘小船后放入池中。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动作,那么优雅的她像个精致的娃娃,就像他的娃娃一样……甩了甩头,他怎么又把她和“娃娃”混淆在一起呢?虽然她也是慈恩育幼院的孩子,可是那场大火让她们连相遇的机会都没有。

    “要走了吗?”收回目光,她笑意盎然的抬头。

    褚鸿圻这才回过神。“嗯,我的车在那。”他指了指不远处。

    她了解的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他对她的回答有些讶异,毕竟他碰过不少因为顺路就硬要搭便车的“强迫症患者”一——擅长强迫别人。“你……不要我送?”

    已走了一段距离的江静梨笑着回过头,“不用,很近啊,而且我还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公司见喽!”

    晚超的阳光渐渐露脸,褚鸿圻没注意到自己沭浴在阳光下的表情多了一点宠溺,和他绝不会承认的依恋。

    顺手捞起池中那艘竹叶小船,不知为何,除了竹叶的清香,他似乎还闻到一些甜甜的苹果芬芳。

    进了办公室,褚鸿圻把公文包随手放在办公桌上,走到落地窗前面,俯视忙碌的街道,可是脑海里惦念的却是江静梨。

    第一眼,他对她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是因为她是孤儿的关系吗?不,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孤儿,那是为什么?

    她,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女孩子,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是在她身上看下到一丝丝的自怜自艾,她活得很开朗、很有生命力,对生活的态度教一般的人都会汗颜。

    “总经理早。”严正蒙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

    收回思绪,他转身走回位子坐下,“你今天来得很早。”

    “我是想偶尔应该比上司早一点进公司才对,不过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我还以为你都是八点半进公司。”

    眉一挑,他语带嘲弄的说:“我都不清楚自己几点进公司。”

    略微一顿,严正蒙傻呼呼的干笑了几声,“我神通广大嘛!”

    “下一季的义卖会就选在苗栗的慈恩育幼院。”

    “你之前要我调查的那间育幼院?”

    “对。”

    “你怎么会选这间育幼院?”

    “因为他们需要一笔整修经费。”

    “你怎么知道?”

    “无意间得知,还有,你应该做的事情是着手进行安排。”言下之意,他不想再听到任何问题了。

    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严正豪正经八百的应道:“是,总经理。”

    “我要知道这次义卖会的结果,你请公关部的人活动结束后向我进行报告。”

    虽然严正蒙闻到不对劲的味道,可是他却不敢太好奇,“每次活动结束后,我都会向你报告,这种事用不着公关部吧。”

    “我要完整的活动报告,不是简单的数字。”

    “完整的活动报告?”真的有问题,总经理怎么突然对这间育幼院如此关心?

    “有问题吗?”

    “呃,当然没有,我会交代公关部经理。”

    “还有其它的事吗?”

    “其实我今天早到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向你报告,征信社已经联络到那个院长了,可是院长年纪大了,事隔那么多年,她也不记得当初院里的孩子们被分送到哪几家育幼院,不过,她倒是提供了一位林老师的资料,听说当时就是由这位林老师负责送孩子们到其它的育幼院,征信社正试着跟这位林老师取得联系。”

    老天爷是不是存心刁难他,为什么找个人这么困难?“我知道了,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再向我报告。”

    “是,总经理。”停了三秒钟,严正豪像个天使一样向展露笑颜,“总经理,我是否可以提出一个问题?”

    “你问吧。”

    “总经理要找的人是谁?”

    “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

    “喔。”严正豪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他会不会惨遭白眼?

    “你去看李秘书来了没,请她帮我送一杯咖啡进来。”

    “是……可是,伯母说你最好少喝咖啡。”

    “你今天的问题真的很多。”他送上一记会教人打颤的冷眼。

    “我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了,我出去。”当人家的下属还是节制一点,否则惹毛了上司,遭殃的人绝对是自己。

    待门关上后,褚鸿圻才自公文包内拿出那竹叶小船,珍视的放在单调的办公桌上,看了一阵子后,才满足的埋首于公事中。

    *********

    放下电话,江静梨一时之间很难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院长说,亚纪生化科技下个月要在慈恩育幼院举行义卖会,当日所得全部捐给育幼院,而且那天会有很多地主富商名流应邀出席,育幼院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向大家报告育幼院的情况,如此一来,或多或少可以从这些有钱人身上得到赞助。

    “江静梨,你不要呆呆的不说话,这样子很吓人,育幼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廖唯铃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过神来,她唇角开心的上扬,“院长知道我会担心整修教室所需要的经费,所以她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经费已经有着落了。”

    “经费有着落了?”尾音急促上扬。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啊,我也吓了一跳,我们真的很幸运。”

    “经费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亚纪生化科技要在我们育幼院举办义卖会。”

    廖唯铃听过袁小芹提起过这家公司,“现在你每个礼拜一都要去那间公司插花不是吗?”

    “是啊。”

    “可是,这间公司为什么要在我们育幼院举办义卖会?”

    “他们大概知道我们育幼院有困难吧。”

    “台湾从北到南都有育幼院,你想有哪一间育幼院嫌经费太多了?”努努嘴,廖唯铃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你是不是认识这家公司哪个大人物?”

    “我只是去那里插花,怎么可能认识哪个大人物?”下一秒,褚鸿圻忽然跳进她的脑海。他也知道育幼院急需整修经费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他的关系吗?可是,他有这么大的决定权吗?

    想了想,廖唯铃点了点头,可是——“你是不是有必要搞清楚状况?”

    “搞清楚什么状况?”

    “人家为什么要帮我们育幼院啊。”廖唯铃忍不住赏她一个白眼。

    “我觉得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倒是应该向人家表达我们的谢意。”

    张着嘴巴半晌,廖唯铃不得不同意的点了点头,“是啦,人家愿意帮我们育幼院,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何必在乎他们是基于何种原因呢?那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她的脑子实在跟不上小铃的速度。

    “你跟这家公司往来最密切了,登门致谢的事当然是派你做代表啊!”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这种事应该由院长出面比较好吧。”

    “你可以就近登门致谢,我们干么还让院长特地跑一趟台北?”

    “也对,那我明天就过去一趟吧。”

    “你可要找对人,确定是谁决定这件事情,然后好好向人家当面说声谢谢。”

    “我知道,我还会准备一个小盆栽送给对方。”

    “等等,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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