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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这两天又来电话了。”任浩边点燃一支烟边说，然后又递给我一支。我从任浩那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又和我吵起来了——在电话里大骂我是*！”
“你爸是教生物的，怎么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点遗传规律都不懂啊？”
“他看问题要是能考虑到遗传因素，问题哪会到这一步啊！他就以为只要努力成绩就能上升，只要学到吐血就能考上清华。前几天因为小打了一架被他知道了，又大骂了我一顿。”
“唉，这年头儿子不好当呀！”说着说着，我又想起了爸未征求我的意见给杨哥送礼的事，叹了口气颇有感触地附和道。
“等我有了儿子，肯定不让他再有我这烦心事。不就考试吗，我和他一起作弊；不就游戏吗，我和他一块儿开账号；不就早恋吗，我和他一起参考。到时候他回到家要是敢学习，我打断他的腿；考试哪科过了六十分我找哪个老师算账，问问他凭什么把我儿子教出这么高的分数。我要把自己没享受过的待遇都让他享受一遍！”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我怎么听着他像你爸爸呀！”
“谁管谁叫爸爸还不一样吗，就是个称谓。”
“不过说归说，咱们看问题还是得实事求是！我长这么大，可什么都是我们家老赵报销的。如果再不让人家管着点，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那我代表你爸爸谢谢你这番话了！”
“滚一边去，这职称用不着你代表！”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从任浩的方向传来了撕卷子的“咔—咔—”声。声音响毕，他从容地从便池上站了起来。我当时对他屁股的坚硬程度报以了由衷地钦佩。站起来后，他踹了一下冲水开关，水便“轰”地一声，裹挟着任浩体内的污秽之物，以雷霆万钧之势奔向下水道了。
“你看看这水，奔涌得多么潇洒，多么自在！”望着那股气贯长虹的水流，任浩不禁感慨道。
“无拘无束的！”
“你觉不觉得我就像这股水流，每天逍遥自在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可我觉得要想把那么大一陀固体冲下去，也挺累的！”
“何止累呀，恶心！” 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却突然让任浩的表情激愤了起来。“真的，我现在就觉得自己特恶心，干什么都不行，活在世上真是一种耻辱，有时候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个*！”任浩说着，指了指自己。他说话的语气让我手足无措，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浩。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让人战栗的安静。
“赵超——”
“嗯？”
“今晚真的谢谢你！”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吐了口气说。
我听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代表不用谢，代表一切都会过去，代表去他妈的生活。
就这样，在陪任浩拉过一次意味深长的大便之后，我俩之间的关系一跃发展到了正常的同性之间能够发展到的最高水平——兄弟。同时我也意识到，不但吃饭能沟通感情，拉屎也能。
爱上男人
1
在和任浩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我的心情又失落了起来。因为烦恼和快乐一样，都是会传染的东西。虽然任浩是在说自己，但他的话里却有太多和我共鸣的地方。看到任浩沮丧失意的模样，我就想到了颓然平庸的自己。加之老赵给杨伟乐送钱的事又时不时地从脑子里跳出来，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种对自我价值的怀疑之中。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种状态的时候，体育委员杜明昭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学校将在下周举行篮球比赛，高三簿也被皇恩浩荡地允许参加。我听后喜出望外，兴奋得抱过杜明昭的脸就亲了一口，恶心得他大叫我靠。在这种近乎混沌的茫然生活中，篮球是唯一有希望帮我找回自信的东西。
消息宣布后，我们班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首先要进行的，自然是班国家队成员的选拔。这一选拔活动，立刻得到了全班男生的热烈响应。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篮球赛，更是向女生们展现自己的绝好机会，可以为早恋打下坚实的基础。有可靠的数据显示，入选班国家队的成员，在篮球比赛过后马上追求女生的成功率比不是班国家队成员的男生高出三十个百分点。所以班里只要知道有支球队叫火箭的男同学，都声称自己对篮球有着深刻的理解，纷纷主动请缨，要求为高三十班的荣誉而战。对于他们的险恶用心，体育委员杜明昭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利用职务之便，将男生中学习好的长得帅的，性格鲜明的家里有钱的，统统排除在了班国家队的大名单之外。
剩余的男生中，根据大家平时上体育课时的表现，我和任浩首先被确认为了先发队员。杜明昭则以学校要求体委必须是班队的成员为由，为自己争取了一个位置。剩下的名额分给了其他两个男生，我们暂且叫他们A和B。A和B篮球打得不错，但在其他方面却存在着致命的败笔，如五官的搭配严重失调，或者有见到女孩就说不出话的人格缺陷等。这也决定了不论A和B表现得多么出色，也不会有少女掉入他们的陷阱。班里的男生见我们五个的整体质量均处于中等偏下，很难借这次篮球赛的机会顺手牵羊，便也同意了这个阵容。
终于，在一段颓丧沉沦的生活过后，我又有了奋起拼搏的理由。
我每天五点钟起床，起床后便到操场练习篮球，直到五点三十分开始跑早操。七点下早自习后，我又会练习三十分钟，有时早饭也顾不得吃。待到上晨读了才气喘吁吁地跑回班里。中午十一点四十放学，十二点半静校。在这段时间，我也会毫不停歇地练习，直到值班老师将我赶走。下午两点半上课，两点打起床铃。起床铃响过，在同学们的抱怨声和哈欠声中，我又会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操场。活动课的时间我也自然不会浪费，经常冒着被杨哥抓的巨大危险，将自己的汗水洒在操场上。下午五点半放学后，是我为自己制定的实战时间。我会到操场找几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打比赛，直到晚自习开始。晚上九点半下自习，十点十分熄灯。我会就着教学楼微弱的灯光，用刻苦的练习划上一天的句号。
每当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床上，活动着因为运动量过大而酸疼的胳膊，我都会感受到一种欣慰，一种充实，一种存在。
其实每天都挥汗如雨并不累，每天都无所事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累的事情！
2
虽然我练习得异常刻苦，可是和大家合练时，仍然有很多无谓的失误。因为篮球和恋爱一样，光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大家必须通力合作，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为了解决球队存在的问题，杜明昭特地找了一个体育老师，在活动课时为我们面授机宜。
“你们现在都存在什么问题？”老师面对一字排开的我们问。
“主要是中锋的身高不够，是打小前锋的个子！”杜明昭看了看A说。
“体格也不行，身体对抗上吃亏！”A看了看B。
“还有组织后卫运球不稳，带球的时候总是丢！”B看了看任浩。
“耐力也跟不上，跑几个来回投篮命中率就跌得特别厉害！”任浩看了看我。
“平常不经常在一起打球，现在临时组织在一起，失误特别多！”我环视了一下大家。
“你们的中锋身高不够，那就得拼身体对抗；可你们的体格又不行，就只有依靠组织后卫打速度；但是组织后卫带球又不稳，则要依靠成功率来压制对方；不过你们的命中率又随着耐力的下降而跌得厉害，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团队配合上；可你们在一起打球的时间又很短，失误很多——那我能不能问一句，都这样了你们还把我找来干吗呢？”
到底是体育老师，问的问题就特别深刻，特别发人深省。的确，对于这个尖锐的问题，我们确实从未考虑过。于是听后都直愣愣地望着杜明昭，因为我们也非常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看着体育老师又气愤又无奈地远去的背影，我们沮丧地叹了一阵气。然后拿过篮球，有气无力地投起篮来。
“赵超——”正在我们无精打采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起头，苏梦瞳正满脸微笑地看着我。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阿迪达斯运动装，看起来既漂亮又有活力。我的心里顿时像照进了阳光一般，明亮了起来。
“苏——”我刚要叫出口，却意识到杜明昭就在旁边。如果叫出来，我横刀夺爱的事情就会暴露。于是我将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里，只是同样笑着问了句：
“这么巧，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有人规定了只有男生才可以打篮球吗？”苏梦瞳听了，调皮地把头一扬，然后很笨拙地拍着自己带的篮球走了过来。而因为她的认真，那笨拙看起来又十分可爱。她走到篮圈下，用力将球推向了篮筐。那球砸到篮圈的边缘，又弹了回来。
“唔——又没进！”她跺着脚皱了下眉说。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闷响，A投出的一个球也砸在了篮圈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投球要有弧度，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呀！”本来一件很正常的事，杜明昭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我知道是苏的漂亮让杜明昭体内的雄性激素汹涌起来了，此刻的他有着强烈的表现欲。为了吸引女生的目光而批评别人，虽然有些老土，但还是个比较奏效的方法。
“你们看对面球场那个人的投篮动作，一踮脚一撅屁股，像个虾米似的，也太不规范了吧。对于他的投篮动作，我只能说两个字，恶心，真是恶心！”说完A，杜明昭又看着对面的球场，一脸无奈地说。说完，自己拿起球投了出去。而事实证明，他的动作和那个哥们儿是一模一样的。
苏梦瞳见状，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杜明昭见自己竟能博如此漂亮的女孩一笑，更加来了劲头，乘胜追击，又以那个非常恶心的动作连着投了两个球。投完后，苏梦瞳笑得更加厉害了。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杜明昭也跟着傻笑起来。
“你是几班的？”杜明昭边淫笑着边问。
“十五班，你呢？”
“我是十班的。你喜欢打篮球？”
“嗯，我觉得篮球打得好的人很酷！”
听了苏的话，杜明昭忍不住羞涩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说他。
“其实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他们看起来很酷，但在球场上的压力更大！”
“看来你对篮球很了解啊？”
“还行吧，反正我对篮球这项运动有自己的理解。你知道纽约尼克斯队吗？”
“不知道！”
“他们今年的战绩非常差，我觉得问题主要出在组织后卫上。如果我是教练的话，我会把马布里交易过来，这样情况肯定会大有改观！”
“马布里已经在尼克斯待了四年，现在都要转走了，谢谢！”看到杜明昭大言不惭地和苏梦瞳说话的样子，我气得直叹气。见他出错，忙不冷不热地纠正道。苏梦瞳听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要是我知道的篮球队员太多了，都弄混淆了！”杜看着苏笑了一下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超！”没等苏回答，我就面无表情地答道。
“我又没问你！”
“人家是来打球的，又不是来聊天的，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她的情况我都了解，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
杜明昭听后，才扫兴地叹了口气，住了嘴。而苏梦瞳听了我的话，则抿嘴笑了一下。
晚上回到宿舍，我越想杜明昭和苏梦瞳说话的样子越气愤，于是略加思索，拿起手机给杜发了一条信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沟通，我觉得你的身上真的有特别特别多的闪光点！你细心，大度，而且非常坦诚。这些品质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引了我！有时我就在想，如果早些认识你的话，就不会那么草率地和男朋友同居了！
第二天起床铃响过，大家纷纷起床穿衣服，而杜明昭却一脸颓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到他被我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杜明昭望着天花板，很绝望地说他深深爱着的一个女孩和别人同居了。我就劝他说你何苦这样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他则眼泪汪汪地说别说是个女人了，就算是个男人，这么长时间我也对他产生感情了！听了这话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劝他。从此以后，每当看见杜明昭穿着*在宿舍里跑来跑去，我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害怕他真的对我产生感情。
3
在我们的翘首期盼中，很快，我们迎来了篮球赛的揭幕战……
让人捧腹的恶战
在我们的翘首期盼中，很快，我们迎来了篮球赛的揭幕战。我站在球场上，看着将球场围得水泄不通的同学，一种久违的被人肯定的感觉从心底升腾了起来。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我立刻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比赛中。
不过随着比赛的进行，我发现除了助威声我们班可以和他们匹敌外，在其他任何方面我们都不占优势。
开场之后，对方即打出了一个十二比零的攻击波。我们则稳定节奏，再一次攻到了他们的半场。我和杜明昭一挡一拆，刚好给他倒出空位。而我也干脆利落，及时地把球传到了他的手里。由于他不会跳投，所以又是一踮脚一撅屁股，以那天面对苏梦瞳的动作将球投了出去。球出手后杜明昭很是自信，振臂大喊了一声“进”，只见那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刚好沿着篮圈的前沿飞出了界外。同学们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接着对方又是一个八比零的小高潮。我们不慌不忙，再次组织了一次进攻。这次又是杜明昭跑出了空位。对方一位球员见状，忙要上前补防。这时他的一个队友大声质问说你防他干什么，他又投不进！经过一段时间的比赛，对方已经完全把这场球赛当成五对四了。在这种情况下，球很轻松地到了杜的手上——撅屁股—屈膝—踮脚—球出手，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可在球出手后的刹那，杜明昭却大叫一声偏了，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恨不得把球拉回来再投一次。可杜的话音刚落，球却“唰——”地一下，干净利落地钻进了篮筐。看到这一幕，我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球进过后，对方的一名球员还就该球向裁判提出了异议。他认为这球不应该算得分，应该算失误。虽然对方的观点合理，但由于它太具创造性，所以裁判并未采纳此兄的意见。
本来我们就打得比较被动，可这时偏偏雪上加霜。打到上半场后半段的时候，A裤子上最不应该开的一个地方不小心撕开了。无奈之下，只得尴尬下场。剩下的人中，杜明昭的身高最高，这也决定了他不得不去换防对方的中锋。可是和那人比起来，杜实在显得有些袖珍，所以即使他很努力地跳起来封盖对方，和对方的出手高度也有将近20厘米的距离。气得对方的中锋大叫我靠，你能不能跳高点儿！
好不容易熬到中场休息，我们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冷静一下了。可这时全班六十人中有三十人上来给我们指导战术。这其中包括班长、副班长、团支部书记、团支部副书记、纪律委员、卫生委员、劳动委员、学习委员、收发信件代表、数学科代表、语文科代表、英语科代表、物理科代表、化学科代表、生物科代表、昔日政治科代表、昔日历史科代表、昔日地理科代表等相应干部及一小部分热心群众，纷纷围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告诉我们应该怎么进攻，怎么防守，却没有一个人为我们买瓶矿泉水喝。这很像政府里庞杂冗繁的部门机构，也不禁让我想起了小学时老师为了让我们每个人都有职务，在班里设置了一名墙报委员。现在每次想起来，心里总是一副地主恶霸强抢民女的画面。
讨论了十几分钟，他们也没有制定出一个可行的方案。相反，他们在很多问题上存在很大的分歧，除了在一点上惊人的一致——就是把杜明昭换下场。他的位置由班长李某人顶替。这或许会让目前的糟糕状况有所改观。
下半场比赛刚刚开始，班长李某人就表现出了一个领导者的风范。当然这种风范百分之九十九是做给女生看的，另外的百分之一是做给杨哥看的，基本不关比赛什么事。王某人上场后，就边退防边拍手对大家大喊稳住，稳住，都别乱！刚刚说完，他自己就乱了，脚下一个拌蒜，便摔倒在了地上。我见状仰天长叹，真的不忍心再去看他。
所谓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眼看着比分越拉越大，我心急如焚。这时我想到了为了赢下比赛而把KD撕开的A，想到了只到对方中锋的腰部却不得不去防守他的杜明昭，想到了装叉儿未遂正倒在地上的李某人，更想到了自己为赢下这场比赛付出的努力。想到这些，我感觉自己的体内向被塞进了一团火，立刻热血激荡了起来。于是我也不打什么配合，球传到我的手上就坚决地打个人进攻。我左突右晃，连投带蒙地拿下了我们班下半场的全部十五分。那些球应该进的进，不该进的也进，砸在篮板上的反弹进篮筐，砸到篮圈上的滚进篮筐，气得对方球员大叫蒙的不算，蒙的不算！有句话叫有如神助，形容的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回光返照似的反常现象。这样，依靠我的超常发挥，我们班才最终挽回了一些颜面，告诉对方不靠失误我们也是能得分的。
虽然最终输掉了比赛，但我还是感受到了酣畅淋漓地流汗的*。看着胳膊上淌下来的汗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虽然打了败仗但英勇杀敌的将军，一股虽千万人而吾往的豪情从心底升腾起来。
我带着几分留恋，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地走下了球场。这时，一阵清丽的体香将我的目光抬了起来。我望过去，苏梦瞳正带着一个嫣然的笑容站在我的面前。她递给我一块纸巾，我则默契地接了过来。那一刻，我感觉生活异常美好！
至于那块纸巾，我自然没有把它用来擦汗，我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