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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SIDE 千叶
星期六上午，离约定的9点还差一刻，我已经站在了大学部的门口。到底是贵族学校啊！光辉气派的校门，历史悠久的校舍，两边种满了高大树木的林荫道，还有怀抱着书本和希望的大学生……好羡慕啊，终于可以有了自己自由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靠自己支配的时间，也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一对情侣牵着手从我面前经过，笑声划过甜蜜的空气，在初春的校园里蔓延开来……其实，我真正羡慕的是他们吧？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是现在的我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啊！
其实没人想要那么做，我也不想进行着一段地下恋爱，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呢？明知道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感情，可是因为实在无法控制下去了，只好由着自己。大概是压抑得太久了，这次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舍弃，我确实是想真真切切地谈一次恋爱，好好地爱一个人。不管我们今后能不能走到最后，至少我们拥有现在。
不要提永远，因为永远太远。
我知道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一个继承人的婚姻有可能会关系到整个财团的命运。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因为之前我失去太多了，我不想再失去我最重要的一段感情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牵着他的手直到世界末日，可是……
“什么时候到的？”抬起头，他就站在我面前，“还有5分钟才到9点，没有让你等很久吧？”
“没有……”我微笑着摇着头，“我不喜欢等人，所以更不喜欢让别人等我。”算了，那些伤心的分离早晚要面对。还是享受现在来得重要，不然，连爱都变得不痛快了。
“那我们进去吧。”他牵起我的手，向里面走去。
从校门开始是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种满了美丽的樱花和挺拔的法桐。现在正是早樱盛开的季节，两旁已经变成了粉色的海洋，随着微风轻轻抚过，小小的花瓣争先恐后地飘了下来，落在我们的肩膀上，衣服上……
“好美啊！”我不禁感叹道。
他忽然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我，用手轻轻点起我的下巴，慢慢靠了过来……
天！他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多人的地方，被人看见了那还了得……
“小景，算了……”
“为什么？”
“这么多人……”
“怕什么，反正也不认识我们。”
“不要……”我拉住他放在我下巴上的手，使劲地摆着头，“还是不要了……”
“本来想要赞美你一下的……”他松开了那只手，闹别扭似的转过脸去，“不过，算了……反正早晚都要补回来……”
“什么？你连这个都要算……”
“恩……那就加倍好了……”他专注地自言自语着，似乎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抬头看着他，小小的花瓣落在他淡紫色的头发上，一片一片……想要伸手去抚，却不忍心这么做——也许，这是它们最后显示生命机会了……短暂的生命，虽然瞬间灿烂，但是永远不可能抓住永恒。存在的时候有人欣赏，落在地上的时候却只能任人践踏……
“怎么了？”他温柔地问。
“没事……我只是在想，”低头看着我们十指交缠的双手，我带着些许哀伤的语气说道，“樱花很可怜呢……只有现在，没有永远……真正的美丽，只有飘落的那一刻而已……”就像我们握着的双手，到底能持续多久呢？
“可是你是永远的啊……”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微笑着拉起我的一只手，放到他的左胸上，“永远都在这里……”
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感动，也许他只是这样说说而已，但是我却能为他这句话付出一切……
…………
周末的图书馆人并不多，大概因为学生们都出去了吧，很多位子都是空着的。我们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温暖的阳光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好想睡啊……可是看到对面的他还在认真地看书，马上又打起精神——我要加油，一定要做到和他一样的好！
不过说起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学习的样子。和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完全地不同，现在的他，没有了一呼百应的气势，没有了高傲自负的神情……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安静，垂下的头发，长长的睫毛，专注的眼神……真实的他，只属于我的他……
“千叶，将来你想去哪所大学呢？”突然他停下笔，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问。
“这个……我最想去的是耶鲁大学，因为我很喜欢那里的学院气氛……当然还有巴黎大学了，我爸爸就在那里留学的呢……你呢？”
“应该是哈佛吧。毕竟那里的商学院是世界上一流的……”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责任吗？家庭所赋予的责任，独子应尽的义务，总觉得一个人来承担实在是太重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这样看着他苦恼，然后把缘分这根线越拉越紧……真的曾经想过放弃，也许放了彼此都会轻松起来，从此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那么，他还是冰帝的帝王，我还是沉默的我，我们的生活还是两条平行线；以后呢，他会成为ATB财团的总裁，家族的支柱，而我，也许忙碌奔波只为了我平凡的人生。
“小景，如果有一天你见不到我了，你会怀念我吗？”
“不会，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即使我们都老了，我也希望你死在我前面……那样，你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一定就会是我了……”
CHAPTER 19
SIDE 迹部
人的一生有多长？
不知道。
永远到底有多远？
不知道。
我能爱你多久？
……
能说永远吗？我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可是我能确定的是，直到我在这个世界消失之前，我会一直爱你。
“可是你是永远的啊……永远都在这里……”当我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胸口时，我看到了你几欲落下的泪水。但是，我并不知道永远有多远，而我能给你的到底有多少。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给予你最多的幸福和快乐。我不知道像现在这样幸福的时光我们还能拥有多久，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每一秒我都要让你快乐。
以前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和负担的承诺。那个时候以为对谁都可以这么说，对谁都可以不负责任，对谁都可以无所谓的伤害……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孤独的只有我自己，我以为谁都不能理解我……
你说樱花盛开只是瞬间的欢娱，虽然灿烂却永远抓不住永恒。可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尽管我们对于未来都不确定，但是短暂的拥有，总好过从来没有，因为将来至少可以有回忆。虽然这样的回忆本身是甜蜜的，对于经历的人却是永远的痛。因为只能回忆却再也拥有不了的东西，不如开始时就舍弃。但是，我宁愿自己的心永远的痛，也不愿抹去对你的记忆。
Echo，我一直在思考你的名字的含义。这个来源于希腊神话的名字，它的拥有着最后还是失去了自己的最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寓意，我也不相信预言。我只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能抓住你，抓住自己的幸福。
“小景，如果有一天你见不到我了，你会怀念我吗？”你是这样问我的。看得出你是极其认真的，水蓝色的眼睛似乎起了一层水雾，眼神里带着急切的渴望和迷惑。
“不会，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即使我们都老了，我也希望你死在我前面……那样，你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一定就会是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是不是能让你安心，但是我确实是这样希望的。美好的现实不代表会有圆满的结局，可是，至少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能期望……
番外2 爱可的悲剧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的命运被决定的呢？出生，还是被赋予姓名的那一刻？无论如何，我大概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吧？就像我的名字——
千叶，是上一辈人对爱情的承诺；
Echo，是可怜小仙女永世不得解脱的咒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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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深秋的花园，一个5、6岁的小女孩有点蹒跚地向一个美丽的少妇跑去。
“什么事啊，宝贝？”少妇放下手中的书，疼爱地抱起小女孩。
“妈妈给我讲故事嘛……”女孩撒娇地扯着少妇的衣服，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那好吧……千叶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吗？”
“知道知道！”女孩骄傲地举起小手，颇有自信地说道，“爸爸说过，千叶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爱情的承诺……妈妈妈妈你笑什么啊？千叶说的不对吗？”看到妈妈笑了起来，女孩着急地问。
“对对对……宝贝最聪明了……只是你现在还理解不了，承诺和爱情的意义。不过，长大以后就会有一个人让你了解到的。”少妇贴着女孩的脸温柔地说道。
“可是千叶还有另一个名字呢，”小女孩似乎急于证明什么，“其他的小朋友都叫我Echo呢……”
“对啊，大家不可能都叫你的日语名字啊！所以千叶就有了另外一个名字……”
“那Echo又是什么意思呢？妈妈讲嘛……”小手又开始晃动着妈妈的衣袖，深褐色的小脑袋摇啊摇，水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急切的渴望。
“好啦好啦……”少妇无奈地笑着，“现在就讲了，千叶一定要认真听哦……”
“恩恩恩，千叶一定认真听，”女孩不停地点着头，“妈妈……”
“那么，开始了……”少妇顿了顿，终于开始了这个浪漫却悲伤的故事——
“我们都知道水仙花是narcissus，这个故事就从一个叫Narcissus的少年开始了。Narcissus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年，因为他实在太美了，见过他的少女都渴望当他的爱人，可是他谁都看不上。那些为他心碎的姑娘对他来说根本都算不了什么，连最美的仙女Echo也打动不了他……”
“Echo？就是我的名字吗？”
“是啊，就是你的名字Echo。”
“那Echo又是谁呢？”
“Echo是森林和狩猎女神Artemis最宠爱的婢女，但是却得罪了最有权势的女神——天后Hera。有一天，Hera照例想查查天神Zeus在干什么。因为她怀疑Zeus又爱上了某位仙女，所以过来盘查一下。但是当她听到Echo同别人愉快的谈话时，不禁被吸引了过去。于是其他的仙女们就趁机溜走了，结果Hera什么都没有查到。于是她就迁怒于Echo，罚她永远不能讲话，只能重复别人的话……”
“哇~~好过分啊！她又不是故意的……”
“Hera还对她说：‘你将永远说最后一句话，却不能先说’，”少妇用微笑应答着女孩的感叹，然后接着讲了下去。
“可是这和Narcissus有什么关系呢？”女孩不解地问。
“这就要讲到他们俩的故事了……不能先说话当然很难受了，尤其是Echo也爱上了Narcissus。她可以追随他，却不能跟他说话。有一天，Narcissus对同伴们叫道：‘这边有没有人？’Echo以为机会来了，于是高兴地答道：‘这边，这边。’她这时还隐在树丛里，Narcissus看不见她。他叫道：‘来。’Echo也正想跟他说这句话，于是也说：‘来’，并伸出双手想从林间跨出去，可是Narcissus却厌恶地掉头，说道：‘我宁愿死也不让你支配我。’Echo只能可怜地哀求他说：‘我让你支配我。’但是他已经走了……”
“好可怜的Echo……”女孩自言自语地说道，“Narcissus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妈妈妈妈，那后来呢？”
“后来啊，终于有一个被Narcissus伤了心的人向天神祷告，结果应验了：‘愿不爱别人的他爱上他自己。’于是有一天，当Narcissus俯身从河里取水喝时，看到自己倒影的他立即爱上了自己。他是这样说的：‘现在我知道别人为我吃了多少苦头了，连我也热烈地爱上了我自己。可是要如何才能接触水中迷人的影像呢？我离不开他，唯有一死才能得到自由。’于是……”
“好傻啊！会有人爱上自己呢，”女孩止不住咯咯笑起来，“他真的好奇怪呢！”
“好好听哦，很快就是结局了，”少妇摸了摸女孩柔顺的深褐色长发，“于是他一年到头都守在潭边，凝视着自己的倒影。Echo就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等到他奄奄一息地对着自己的影子说：‘别了——别了——’的时候，她才能反复重复这句话，算是和他道别……”
“别了……别了……”女孩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点悲伤，“那妈妈，Echo最后还是没有让Narcissus爱上自己吗？”
“恩。”
“那我……”女孩低下头，有点沮丧地说，“会不会……”
“当然不会了，”她温柔地说，“我们家千叶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恩，”女孩用力地点着头，“我以后一定要像爸爸妈妈一样，一定要幸福……”
这个时候，花园里的最后一片枫叶随风飘落。女孩挣脱了妈妈的怀抱，拣起了这片枫叶，转身对着妈妈说：“妈妈，刚才千叶说的话，枫叶都听见了哦！千叶要等找到幸福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然后带给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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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书桌前，拿出那本封存以久的书。到底有多久，连自己都不清楚，大概从妈妈去世以后都没有动过了吧。抚摩着扉页上妈妈清秀的字迹，以前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似乎又开始在眼前闪现。那片枫叶早已被做成了标本，只是颜色还是那么得鲜艳，和10年前的那个秋天一样。
爱情是不是也能像标本一样永远保鲜呢？
很难回答呢……不过，我会努力的。毕竟，幸福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您说对吗？妈妈……
CHAPTER 20
SIDE 千叶
兴高采烈的破蛹 华丽新生的冲动
寻找灿烂天地美梦
主宰爱情的是谁 奋不顾身的扑火
就算轮回只为衬托
你笑 你哭 你的动作
都是我的圣经珍惜的背颂
我喜 我悲 我的生活
为你放弃自由要为你左右
你是火 你是风 你是织网的恶魔
破碎的燕尾蝶还作最后的美梦
你是火 你是风 你是天使的诱惑
让我作燕尾蝶拥抱最后的美梦
让我短暂快乐很感动
——《燕尾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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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千叶！你是年级第一呢！”加奈费力地从公告栏前的人群里挤出来，向着200米以外的我跑来。
“是嘛……可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声的叫吧？所有的人都看着你呢。”我无奈地摇着头，“你呢？”
“呵呵~~”她开心地笑着，“78哦！好兴奋啊！都是千叶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帮我补习英语和物理，我也不可能进年级100呢！”
“怪不得啊……你会愿意帮我看成绩，原来是因为自己考得也很好嘛……”
“不是的不是的……”她慌忙拉起我的手，“啊~~千叶你又来了，人家真的是好心啦……”
“好好好，知道了……”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答着，一边担心着他的成绩。其实，他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反而是我，肯定让他没少操心。最近考试把我的生活规律都打乱了，每天熬夜到凌晨不说，中午也不常去音乐教室了，简单吃了饭就趴在教室里看书，对此他还是报以很宽容的态度，毕竟在学习面前，什么都要放到一边。除了在校园里的偶遇，我们也绝少有见面的机会；即使见面了，也只是稍稍地点头示意一下，刹那间眼神的交流，就足以代替旁人的一切鼓励。
日历上，生日那天早就过了半个月，都是因为考试的事情耽搁掉了。真是的，不知道在上中学的这几年，是不是每年都要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呢？正在抱怨中，加奈又像得到了绝密新闻一样对着我耳语起来：“还有呢还有呢，Atobe Sama也是年级第一呢！到底是Atobe Sama，崇拜死他了……”
是么……果然呢，他还是那个样子，无论什么都不肯放松……我这么想着，拿出震动着的手机，上面显示有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迹部景吾 ＋86XXXXXXXXXXX
发送于：10：17：34 3。26
期末总结会结束后在学校后门见。
哎？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搞神秘……
…………
“来了啊？”等罗嗦的班主任结束了总结会，已经快到12点了。果然，他早就到了，“你们班主任还真是能说……”
“没有办法呢，她一贯如此。让你等很久了吗？”
“你让本大爷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伸出手腕看了看时间，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还来得及，正好可以去吃饭。”
“吃饭？去哪里？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跟我走就是了。”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可是我想知道……”我一边紧跟着他的步子，一边弃而不舍地问。
“真是的，记性真差……记不记得我说过考完试了要给你过生日？”
“这个……”我搜索着类似的记忆，但是好像满脑子还是刚背完的物理公式。
他无奈地看着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引得我小声叫了起来：“干吗啊……疼……”
“考试都把你考傻了，小姐，”他刚想缩回去的手又退了回来，帮我揉着刚才受到“重击”的部位，“那么用功干吗？”
“人家是想和你一样啦！谁让你每次都稳坐年级第一的？害得我也要那么努力，不然总觉得……觉得……”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弱了下来，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和他在一起，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怕自己成绩不好配不上他，怕和他稍稍疏远了就会被别人代替，怕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我……
好像能猜出我在想些什么，他点起我的下颚，凝视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说过的承诺都是不会变的。”
“真的吗？”我闭上眼睛，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只要我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恩，真的……”他搂过我的肩膀，吻着我的头发，呢喃似的低声说道。
…………
“明明知道这一切将会失去，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只有尽情地享受现在了。”
银幕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影射我们的故事一样。都是知道即将失去，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