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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老板杀掉矮个汉子大半都要归功于矮个汉子的轻敌之心，可是一下要面对七个张牙舞爪的月氏大汉，店老板也慌了手脚。
这几个月氏人显然不简单，个个武功高强。只听嗡的一声，一把长刀带着劲风直劈店老板的脑袋，老板吓得就地向一旁滚去，紧接着咔嚓一声，老板身后的桌子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其他几个月氏人也嘶吼着向店老板杀来。
就在这时，小厨师从院子绕了过来，冲进大门，想都没想双手就将两把长刀向着一个大汉的后腰捅去，只听“豁”的一声，只见两只刀尖从那大汉的前胸钻了出来。
小厨师动作不停顿，一脚踢开大汉的尸体，将左手的长刀向天上一扔喝道：“老板，接刀！”
店老板双眼一亮，脚尖一点，身子轻盈的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地的时候那柄长刀已被抓在手中。
见对方一下子就杀死己方两人，剩下的六名月氏大汉也是有些意想不到，其中一个瘦子喊了一声，示意其余五个同伴退后。
这个瘦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蜡黄的皮肤显得有些病态，手里什么兵器也没拿。但这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瘦子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指了指店老板和小厨师，然后又勾了勾，意思是让他们两个人一起上。
店老板和小厨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毫无征兆的双双出刀，直取那瘦子的上下两路。
瘦子见两人向自己杀来，不慌不忙，嘴角微微挑起。就在刀尖距离自己不出半尺的时候，身子突然提溜一转，轻易闪过了对方二人的两刀。店老板和小厨师两人都以为这一击足以致那瘦子于死地了，哪知他的身法如此灵活，可是再想收刀已然来不及了，二人刺出一刀不中自然门户大开，闪到一旁的瘦子哪能放过这个时机，飞起一脚直踢到了小厨师的*，小厨师嗷的一声一蹦多高，五官都拧到了一起，随后倒地不起，眼看着是费了。
店老板看了不禁暗暗心惊，冷汗只从脑后冒出，随后大吼一声，急出三刀想将瘦子*退。
瘦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见老板身宽体胖，便料定了他下盘不稳。在老板出刀的时候向后急撤了一步，借势翻身倒地，一记扫堂腿直接将老板撂倒在地。
店老板原本见瘦子退了一步，刚想追击，哪知道他突然倒地，紧接着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瘦子翻身而起，毫不停顿，脚抬起好高，照着老板握刀的手腕猛地踩了下去。咔嚓一声，手腕应声而断，老板疼的嗷的一声，抱着手腕在地上打起滚来。瘦子捡起了地上的刀，走到了老板身边，将他另一只手拿出来，咔嚓一声，齐齐的削掉了四根手指，四根手指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指掌连接处露出了森森白骨。紧接着瘦子将店老板的手掌用刀一下子钉在了地板上，店老板疼的差点背过气去，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惨叫声更加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禁抓心挠肝。再看那瘦子的眼中泛着绿光，兴奋地看着在地上不停蠕动的店老板，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上的血迹，闭上眼睛听着老板的惨叫，仿佛很享受这种声音，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深了。就连同伴都不禁摇了摇头。
第七十二章 聂天错
瘦子默默地笑着，拽了一把长椅放在身后，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吐了一口浊气。老板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而瘦子还在享受着这种“天籁之音”，最后还是身后的一个月氏人忍不住了，眉头深皱的对着那瘦子说：“阿……阿特奴，不要这样了，赶紧杀死他吧。”
这瘦子全名叫末都？阿特奴，末都家族曾经统治了月氏国几十年，两年前被沙麻家族篡权取代了汗位，这八个人都是末都家族的精锐。他们此行背负着十分重要的使命，末都家族能否复辟就要看他们能否将他们掌握的情报送回去。
阿特奴缓缓地睁开了眼，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转头看了看说话的那人，那人被他阴狠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阿特奴又笑了，见此时店老板的惨叫声已经弱了下去，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走到了店老板的身边，对上了店老板恐惧的目光，店老板好像见了魔鬼一样吓得尖叫了起来，喊道：“不要！！不要！！杀了我吧！赶紧杀了我吧！！”
阿特奴仰面作出大笑的样子，可是并没有笑出声。毫无征兆，抬起脚就照着老板的脑袋踩了下去，就凭阿特奴的劲道，这一脚下去定然将老板的脑袋踩得脑浆迸溅。
可是就在这时，阿特奴突然感觉背后疾风顿起，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嗡的一声，一只酒坛挂着劲风贴着阿特奴的头皮飞了过去。撞在了立柱上，碰的粉碎。
阿特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向后一看，只见聂天错正倚在楼梯上把玩着剩下的一只酒坛。
聂天错看了那瘦子一眼笑了笑说：“大清早的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阿特奴动了动嘴唇，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依然气的双拳紧握，指甲都快扣到了肉里。毫无征兆，阿特奴飞身而起，顺手抄起了身边的长板凳，就向聂天错甩去。
阿特奴力道极大，这一板凳在空中打着旋照着聂天错就飞了过去，聂天错只一听板凳挂带的风声，就暗道一声厉害，腰眼用力，整个人向一边弹了出去。啪的一声，板凳摔到墙上撞了个粉碎。
聂天错还没稳住身形，阿特奴已经到了身前，飞出一脚，直击前者小腹，前者向后小退半步，左手提酒，右掌猛地向下急拍，啪的一声打在了阿特奴的脚背上，二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个回合下来，看似平平淡淡，实则凶险万分。阿特奴这一脚可谓力道十足，被聂天错一掌硬打了回来，整个脚背又疼又麻，差点站立不稳。而聂天错整个右手掌也几乎失去了知觉，不自然的颤抖着。
阿特奴恶狠狠地看着聂天错，冷冷的用汉语说了几个字：“你不怕我？”他的声音很沙哑，音调很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聂天错咧嘴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语气中充满了轻视。
阿特奴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森森的白牙，咬的牙龈都流出了血来。他伸出了食指指着聂天错手中的酒坛道：“你用它再打我一次，我保证死的人是你……”
聂天错听完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又看了看阿特奴狰狞的脸。顿了顿道：“接招吧！”说完将酒坛向天上一扔，仓啷一声抽出了背后的长剑，飞身向阿特奴刺去。阿特奴更怒，迎着聂天错冲了上去。二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碰到了一起。只听当啷的一声，二人又很快的分开了，二人只是互换了位置，谁也没看见二人是如何出招。
但是聂天错手中的长剑的剑刃已经断了一半，另一半正被阿特奴用双指夹着。被聂天错丢向空中的酒坛才刚刚落下，已经被阿特奴一把接在手中。
聂天错稍显尴尬，将断剑随手一扔摇头道：“真是年头久了，不经用了！”
阿特奴道：“我再说一遍，拿它打我！”说着将酒坛扔给了聂天错。
聂天错又是哈哈一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看准了！”说着握住酒坛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向阿特奴打去。只听嗡的一声，酒坛速度极快，直击阿特奴的胸口。
阿特奴不动不摇，目光一闪，一把死死抓住了酒坛，双臂张开身体顺势转了三百六十度，唰的一声又将酒坛扔了回去。
聂天错见状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特奴竟然能如此轻易接住酒坛，而且扔了回来。
来不及多想，酒坛飞回来的速度几乎比他扔出的速度快了一倍，聂天错用尽了全力，向旁边一闪，可就在这时，阿特奴竟然神奇的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聂天错暗叫不好，下意识的将双臂护在胸前，几乎在同一时间，阿特奴一脚直踢在他的胸口。聂天错的身子像丢沙包一样横飞了出去。
嘭！
啪！
一声闷响，一声脆响，同时发出。闷响是聂天错身体飞出客栈落在地上的声音，脆响是酒坛摔碎的声音。
聂天错就觉得嗓子一甜，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阿特奴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容，蹲在了他身边咬牙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怕不怕我？”
聂天错虽然满口是血，但依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阿特奴见状气得野兽般的嘶吼一声，声音沙哑恐怖，仿佛死神降临一般。一把拽起了聂天错，吼道：“我们再打一回合！打到你怕为止！”
聂天错咳出一口血痰，狠狠一吐，自知不是对手，开始寻找脱身之计。
这些都被二楼客房里的周元昊看个真切，心里正暗自嘀咕，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紧接着独孤羽鱼贯而入，然后迅速的合上了房门。
“外面怎么回事？”不等独孤羽开口，周元昊抢先问道。
长出口气，摇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月氏人，而且很厉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走。”
原来刚才独孤羽打完水回来正碰到阿特奴连废店老板和小厨师两人，没敢露头，从窗户翻了出去，用轻功直接爬上了二楼。
说完就去收拾行李，周元昊眉头一皱指了指窗外：“那个人怎么办？”
独孤羽收拾行李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开始收拾。
“不用管他，他能帮我们引开那些月氏人的注意。”独孤羽冷冰冰的说道。
周元昊低下了头，他也知道，凭自己和独孤羽两个人是不可能从六个月氏人手中将聂天错救出的，况且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更犯不上为他送命。但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第七十三章 世态炎凉
“我们应该救他……”周元昊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独孤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收拾。
“这世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凭你一个人是救不过来的。”独孤羽说。
“活人总比要死的人多，要是人人都肯救人，死的人兴许会少许多。”周元昊信誓旦旦的说着。
独孤羽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们没时间了，走吧”独孤羽将收拾好的行李往肩上一扛就往门外走。
“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死？！”
“这就是江湖。”
周元昊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出去。
二人从二楼翻下，来到院子里的马厩，牵了马匹就要走。可就在这时，东边突然传来了大队的马蹄声，还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
独孤羽眉头紧皱，这声音听起来起码也要有四五十名骑兵，这么多的骑兵不是当地的马匪就是月氏人的军队，但要命的是二者哪个都不是善茬，马匪就不用说了，可是月氏人的军队也是出了名的残暴，对本族的百姓都能做出烧杀抢掠的事来，更不要说是对外族人了，毫不夸张的说，月氏人的军队就是效力于单于的“合法土匪”。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独孤羽周元昊二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最后，马队来到客栈门口停下了，紧接着传来了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很快就开始夹杂着惨叫和咆哮声。
二人偷偷从院子大门向外看，只见外面数十名骑兵和那六个月氏人打在了一起。看那些骑兵的装束不像是马匪，更像是月氏人的军队。
月氏骑兵人数虽然多，但是那六个月氏大汉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尤其是哪个阿特奴，手无寸铁，凭着拳脚在乱军之中来去自如，出招极快一击必杀，所到之处往往都是横尸满地。
但是毕竟猛虎架不住狼多，除了阿特奴以外，其他五名月氏大汉打的都很吃力，而且已经有三个人受了伤，浑身是血。在这么下去，眼看着几个人都得交代在这。
阿特奴见状不妙，低喝一声：“撤！”
众人得令，纷纷跳出圈外抢了敌方的战马向西扬长而去。
那几十个骑兵也不是吃干饭的，长鞭策马紧随而去。很快客栈门口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几个将死的月氏骑兵。
这时独孤羽和周元昊双双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狼籍，不禁暗暗咋舌。这时周元昊突然发现聂天错不见了，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就在这时，听到客栈的屋顶上有人说话：“那边的二位，帮帮忙可好？”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二人齐齐的向屋顶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聂天错，原来刚刚两军交战之际，他趁乱实战轻功上了屋顶，这才免遭乱马踏身之祸。
聂天错施展轻功从房上飞下，只是气血不足，飞到半空时便泄了真气，一头栽了下来。
周元昊惊呼一声小心，情急之下，脚下发力，没想到的是，这一跃竟然跃出丈余远，恰巧一把接下了聂天错。
周元昊将聂天错平放在地上，问道：“你怎么样了？”
聂天错即使已经十分虚弱，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死不了。”说完便晕死了过去。
独孤羽来到一旁，捏了捏聂天错的脉门，摇了摇头没说话。
周元昊也管不了那么多，这客栈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一把揽过聂天错，将他搭在了自己的马背上，于独孤羽一起纵马向北而走。
一路无话，直到凉州城外。
凉州城是西凉重镇，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也是中原和西域的交通咽喉，过往商客络绎不绝，极其繁荣。
进城后，周元昊和独孤羽先是找了一家医馆，想要医治聂天错。
可是医馆的郎中看了之后连连摇头说：“这人眼看着就要断气了，不用医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谁知一直双眼紧闭的聂天错突然说话：“你个天杀的庸医！准备劳什子后事，少侠我还能活五百年哩！”说完一阵干咳便晕了过去。
周元昊和独孤羽相视一眼，纷纷苦笑，无奈之下只好又找了一家医馆碰碰运气。必经这人是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就这么死了多少都有些不甘心。
这回医馆的郎中倒还算有医德，拿出了压箱底的人参熬了汤给聂天错服了，又给他做了针灸，排出了体内的淤血。但即便如此，聂天错依然还是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周元昊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男子，问郎中：“他伤势怎么样？”
郎中看了看周元昊，面露苦涩，摇头道：“极为不妙，他的胸骨已经被打的粉碎，内脏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们要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救活他，而是他还能活多久。”
周元昊默然，听郎中如此说，这人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刚才聂天错吹牛的样子压根就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另一方面，要周元昊就这么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他实在忍不下心。
“小兄弟，他是你什么人？”郎中好奇的问道。
周元昊看了看郎中，苦笑道：“我不认识他。”
郎中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摇头道：“像这种事我平生见多了，你这种人更是不胜枚举，他们哪个不是也像你一样，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拯救黎明苍生，但是到头来不但没能救得了别人，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少侠，听老朽一句劝，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这世上要死的人凭你一个人是救不过来的。”
周元昊诧异的看了看郎中，这些话独孤羽也曾对他说过，他只以为那是独孤羽自己一人的见解罢了，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郎中都是如此想法。或许这就是江湖，但这并不是周元昊想要的江湖。
周元昊回到大堂，看独孤羽正坐在那里把玩着放在桌案上的茶壶，见周元昊出来，独孤羽眉毛一扬问道：“怎么样了？”
周元昊摇了摇头道：“不乐观，恐怕是救不活了。”
独孤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锭掂了掂道：“那颗人参至少有二百年，价钱应该不低。”说完将银锭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就往门外走。
第七十四章 冤家路窄
“你去哪？”周元昊问道。
独孤羽停下身子，没有回头，“再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还要赶路。”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了？”周元昊指着内堂道。
“他迟早都会死，把他交给那郎中吧，我付的钱里已经包括料理后事的钱了。”
周元昊像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独孤羽，独孤羽仿佛也感受到了身后炽热的目光，转过身来道：“这就是江湖，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当年独孤旭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说完不再犹豫，纵身走出了大门。
周元昊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刚到外面，发现街道上的行人都开始慌乱，街边的商铺也都纷纷打烊，巷子里不停地传来犬吠声，成队的士兵不时的从街道上疾驰而过，并且在驱赶着行人。
独孤羽周元昊二人前脚刚出医馆大门，后脚就被几个士兵给推了回去。
医馆郎中从内堂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慌手双脚的将大门关上，挂上了打烊的字牌。
听着外面鸡鸣狗吠的声音还夹杂着杂乱的马蹄声和叫嚣声，周元昊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郎中此时正扒着窗户向外张望，喃喃的说：“怕是要打仗了。”
“打仗！？”独孤羽和周元昊同时说道。
郎中点点头，又摇摇头：“按理说不应该啊，凉州城是月氏都城，怎么会突然就打起仗来了呢？”
这时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