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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利用恶魔的力量,黑之教团制造出了第三驱魔师,而坎特。萨克维尔造出了莉莲。第三驱魔师利用了母体阿鲁玛。卡鲁玛的强韧生命力来承受恶魔的侵蚀,而莉莲拥有比他们更加刚强的躯体——只因坎特得到了斐洛忒之轮。
一切只因心怀贪欲的人,得到了不应属于他的力量。
“由我来破坏,听见了吧!”神田的下一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就姑且相信你们的说法,但既然已经带走了那老头,你也可以离开了。”
他一刀格住莉莲的攻击,侧头闪开她的另一只手,见伊斯雷仍是原地不动地看着自己,语气顿时更加寒冷:“你还想干什么!”
伊斯雷一脸欠扁的微笑:“能让你相信真是深感荣幸,神田优能完美地解决这件事,我也是绝对相信的。不过,凡事总有一种碍眼的东西……”
伊斯雷蓦然危险地眯起双眼:“——叫做变数。”
驱魔师瞬间瞳孔扩大,锐利的风和冰寒的气浪,毫无预兆地绞碎了悠然的夜风,横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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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淞疾行在一片城镇边缘的荒地中,瘦削的净厘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颤抖从肩上不断传来,洛淞也只有强压自己心中的不安,有些笨拙地轻声安慰:“你做得很好了,我会带你回去的,相信我。”
回应他的却是以上冷笑,“回去?回去的地方已经没了,已经都被她毁了!”
除了沉默,洛淞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反应。一路过来,类似的话净厘已经说过不少,每次将心中的仇恨吐出后,他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缩回角落蜷起身躯,久不言语。
然而今天,他的话却并未就此停止。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穿插着滞重呼吸声的呢喃从背后传来,因为在赶路中,洛淞并没有看到他那扭曲的面容,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净厘,冷静……”
没想到,似是被这话语刺激到了一般,净厘猛地抓紧了洛淞的肩膀,因此被牵扯到的伤口传来刺痛。
“我不要回去,我只要她死,只要她死!”
洛淞皱起眉头,隐隐地,他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还未来得及深究,熟悉的气场就在远处突然爆发。他怔了一秒,随即不管不顾地猛力提速。
他在心里颤抖着大骂。
——“那个笨蛋!”
腾蛇伏地
“凡事总有一种碍眼的东西……”伊斯雷蓦然危险地眯起双眼:“——叫做变数。”
正与对手僵持的驱魔师瞬间瞳孔扩大,锐利的风和冰寒的气浪,毫无预兆地绞碎了悠然的夜风,横扫而来。
压抑却让人心悸的,仿佛空气被撕裂般的声音。神田在十米开外处落地,他有些气喘,一滴鲜血沿着脸颊淌落。
而战斗经验远逊于他的莉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身体被气浪抛弃又重重砸落,被割裂的皮肤底下依稀闪现金属的色泽,漆黑的双眼愤恨而又恐惧地瞪着气浪的中心。但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只见伊斯雷手一挥,就和那人一起消失了身影。
还稀疏地长着些许树木的林子另一端,伊斯雷扫了一眼那个被自己拉到此处的人,有些嫌弃地说:“浑身都是血和烧焦的味道。”
“像我这种小人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几位的眼前隐藏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力气呢?”
扭曲的灼痕遍布沨的全身,一身戎装破破烂烂,他狼狈不堪,笑得有些无奈何窘迫,却又给人不卑不亢之感。
“手段已经用尽了,所以你是在赌我的心吗,狂妄的冰族人。”伊斯雷神情狷傲,甚至透出了些许厌恶,说话间,沨的颈侧竟悄无声息地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准确来说,这也算是手段的一种吧。”沨却仍无惧色:“只遵从自己,又对本世毫无眷恋的白银之王阁下,这是值得一赌的事吧。”
阿鲁玛。卡鲁玛成为了南之界王后,神田优对于“树”的意义已经不再普通。
以“纪”为周期守护世界之树的人之中,界王及其部属——作为众多枝之界的代表被选出的亡者们,其承担守护之责的报酬多为由树赋予的全新可能,即回归本世,重掌自身的命运。
但在本纪平安结束之前,他们是不可能再接触到本世的。
而这些亡者与其本世之间的牵绊,同时也是确保他们不会背离树的风筝线,被称为——眷恋。这种眷恋不能狭隘地理解为思念,在物质上它可以是一个人、一件物品、一个国家;在情感上它可以是留恋、遗憾,或是愧疚。
作为界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即便不能回到这个世界,阿鲁玛也能够感知到神田优的生死。而因为眷恋异常单一的缘故,他甚至可能得知杀人者的身份。
盟友成为仇敌,界王的防线崩坏,尼德霍格的凶焰将世界树席卷——只要这位让人看不透目的,但绝对不会屈从于别人的白银之王不出手。
那绝对会是一副让人难以想象的恐怖景象,但却正是某些人的目的。而世上的大多数人,无论终其一生如何努力,都只会是宏大棋盘中一颗身不由己的渺小棋子,甚至,是弃子。
“那么,你赌输了。”
“是的,我输了。”沨语气平静,“但,我知道新族长手中的那块巫王镜残片的来处。”
伊斯雷挑挑眉,心中稍感讶异:“你想用它来换你的命?”
“不,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了,白银之王阁下。”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意外,“我只请求你们宽恕净厘,他还是个孩子,即使学会了憎恨……”
“他也还完全不懂何谓‘战争’。”
伊斯雷打量了他一会,心中了然,眼中那些许的厌恶不着痕迹地消失,但为表示敬意而微微低头的沨并没有察觉。
“刚毅团结为族舍身的冰族人中的,异端?”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伊斯雷开口:“不过真可惜,决定那小鬼命运的人不是我。”
沨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挣扎的祈求,然后伊斯雷的下一句话就像重锤砸进了他心里。
“也不是赫映。”
是的,他本该明白的,净厘被指名参与行动,不可能仅仅因为天净帘不受力量差距制约的优势,更不可能是净厘自身意愿的缘故。
就和自己被派遣过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术法之能一样。
绝望的颜色在他的脸上蔓延,最后汇成了一声怆然的低笑。
半晌,他再次开口,说出的却是本想用来当作筹码的信息:“沥行手上的残片来自示。兰恩之手,这是家父通过残留的法阵传达的遗言。我们家的独有的阵纹,只有我们家的人才能看透其完整的意义。”
伊斯雷心中讶然,示。兰恩,那个与火之天柱同归于尽的尼德霍格元帅,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不管你们信不信,那位‘深渊凝视’其实并没有死。”以逐渐恢复平静的语气说着,沨缓缓抬手,遍布在周围的线刃随之在他的手臂和肩膀上划下道道血痕。
伊斯雷用手指在身旁的空气中轻轻抚过,看不见的利刃当即从沨的周围抽离,挡在沨面前的障碍消失了。耳畔传来一阵不满的咒骂,他只得无奈安慰:“跟着这种队伍往后有趣的事总不会少,也不差这一个吧?好了完事带你去喝酒行不?”
当然,这种隐秘的对话旁人是听不到的。
感觉到身侧的威胁已经远离,沨将右手平举于胸前,结了两个印后握拳轻锤左胸。整个左半身顿时亮起湖绿色的繁复阵纹,包括半边的脸和脖子,都覆满了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文字。
“非常感谢。”他轻声说,食指和中指从半握拳的左手伸出,他右脚猛一踏地,身形飞掠而出,之间的光芒在背后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
伊斯雷的视线始终锁在沨的身上,在他的眼里,对方的冲刺简直就是慢动作。恐怖的压迫力向周遭放出,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沨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不需要多余的招数,只要近了身,他随便一抬手就能在攻击到达之前扭断对方的喉咙。然而,沨并没有如他所料地舍命直攻,疾奔的脚步忽地向左一拐,呈半圆形地绕过了伊斯雷。
就在此时,仍悬浮在半空中的湖绿色光带蓦地飞散成密密麻麻的字符,它们就像遇到了死敌的蜂群一样,瞬间将伊斯雷牢牢包围,以他为中心旋转成了一个荧光的漩涡。
“腾纹泱家。”站在漩涡的中心,伊斯雷只是抱着臂淡然地判断。
沨面对他站在他的身后,左手平举指向前方,双眼圆睁,将敌人牢牢锁在了瞳孔之中。嘴唇微张,他轻声念道:
“腾蛇……”
漩涡的上下两端霎时向中间收缩,仿佛两股激流相撞,飞溅出澎湃的水花。
但那并不是水花,而是数万符文一爆发之势瞬间排列而成的三层圆阵,它们旋转着,流淌着令人生寒的冷色幽光。
“伏地!”
空气发出巨浪击石一般的声响,蛇形光流携着锋利的冰屑自上席卷而下,贯穿了旋转的三层阵,贯穿了伊斯雷的所在之处。
剧烈搅动的空气仿佛哀鸣,沨默然望着卷起的沙尘枯叶,双手疲惫垂下。腾蛇伏地是能够把法阵范围内,包括空气中及人体中的所有水分全部汲干的术法,术成之后,在死伤者脚下,往往能看见盘旋在地上的血色“冰蛇”。
泱家的腾纹以速度和精准著称,腾蛇伏地在冰族的类似术法中威力并不算大,却绝对是嘴难以防范的,因为它会紧紧依附于已经锁定的对象,法阵本身又无质无形,无法扰乱,而冰蛇本身在汲取血液之前只是一堆冰屑,即使被打散了也能迅速重组。
所以,他很难理解。
从渐缓的气流中悠然走出的伊斯雷毫发无损,甚至脸沙尘都不曾沾染些许。
这就是所谓的差距吧,他心中苦涩。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存有的一点点回去的希望已经破灭了,战斗刚开始时仍抱有的一点点周旋的幻想也已散去。
而现在,还有一件事是他唯一可以做且必须要做到的——确保自己战死在挚友之前。
指尖再次亮起光芒,他决然将它们指向自己的左胸——心脏所在的地方。枯藤一般的纹路开始在皮肤上迅速蔓延,覆盖了原本的阵纹。
然而在纹路的扩散完成的前一瞬,他忽觉后脑一痛,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之前,最后留在视野之中的,是面前伊斯雷正在散去的残影。
“别自作主张做些让人头疼的事啊。”那句话隐约带着些许柔软的随性,但沨并没有听到。
从袍子底下伸出的尾巴吧昏迷的沨卷起,伊斯雷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净厘
四年来,他从来不曾忘记……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焦灼的味道盖过了充斥空气的血腥。
当恶臭的唾液淌过发黑的牙缝,从眼前那张狰狞的血火红大嘴垂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男孩竟在瞬间忘记了恐惧。
十二岁,其实在冰族之中已经不被当做是小孩子了,那些曾经对他投以嘲讽的同龄人都已经相继上了战场,唯有他,连牺牲的资格都没有。
自懂事以来,早就学会了对所有的嘲笑的漠然以对的男孩,从来都未曾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地憎恨,憎恨自己的出身,憎恨自己的弱小。
刹那间就已经张大到极限的血红大嘴吐出了一口臭气,镶在头部两侧的眼球上鼓出了血丝,将映在其上的人形切割得支离破碎。
然而,就在它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那一瞬,有什么东西插入了那贪婪的喘息声中,如匕首一般,锋利得简单干脆。
“啪。”
魔兽的身体猛地被“吹飞”出去,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它的胸腹就瞬间坍成了肉酱,剩下的头颅和半个身体跌落地面,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站在男孩面前的是一位女性,准确来说,是一位少女。她雪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被草草束起,嘴角的弧度带着女性鲜有的刚毅,无袖白袍和苍白的皮肤上,遍布着从战场带回的血腥和伤痕。
她的眼瞳是和白衣白发对比鲜明的黑色,简单明晰的纯黑里仿佛潜伏着刀剑的锋芒,让人不由畏惧,又难以移开目光。
传入耳中的声音有着羽纱般的质感,轻盈却又沉稳而略带粗糙。
“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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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淞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难以抑制的慌乱在心中蔓延。
他的能力偏重于物理攻击,只有在沨出于战斗状态下时,他才能勉强感知对方的气场。而在一瞬间的爆发之后,沨在他的感知中已经消失了足有两分钟了。
距离挚友失去踪迹的地方越来越近,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状况如何,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如果继续前行,自己看到的会不会是……
“继续向东北走。”净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刹那的走神间,一小片狼藉的土地进入了视野。凌乱的树枝掺在枯叶之中凌乱四散,土壤上有一处稍稍凹陷的圆形濡湿——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里并没有他最害怕会看见的东西。
“向东北走!”背后那执拗的声音又拔高了不少,洛淞唯有将思绪压下,继续赶路。事到如今除了相信队伍中唯一的感知者以外,他已经别无他法。
接下来的路程并不算长,周围的树木以异常明显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稀疏,短暂的荒芜过后,他们进入了一片金属的“森林”。
银色的柱状金属不规则地分布在已经寸草不生的土壤上,从约两米高的地方开始分岔出尖利的“树枝”,它们扭曲而光滑的表面映着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闪闪烁烁,仿佛无数只火红的眼睛,美丽又诡异。
闪光的金属森林很快便淹没了视野,风卷着沙尘将隐隐约约的铁锈味送进鼻端。难以计数的疑问涌入脑海,但情势不可能给他悠闲思考的时间。
一阵锐利的寒意毫无预兆地袭来,洛淞眼中幽光微闪,净厘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从他背后摔落。在空中瞬间凝成的冰戟被他的双手稳稳握住,从小腿开始,爆发的力量寸寸运至腰部和臂腕,面对突袭,他的选择是攻击而非防御。
他猛力转身,强悍而沉稳的力道注入戟尖,迅雷般刺出。然而,平稳的戟身却突然一震,电光火石间,那张脸就已经到了眼前。
那双眼是清澈却看不到底的荧绿,泪痕般的纹路从下眼睑划落脸颊,黑发垂落在苍白的皮肤上。
乌尔奇奥拉轻按在戟身上的手掌再一用力,冰戟顿时崩裂四散。但洛淞毫不惊慌,手掌一翻,所有的碎冰又在手上重新凝结。戟杆从背后轮过,携着呼啸的风从下方挑向对方的胸口。
乌尔奇奥拉上身微微后仰,面无表情地躲过了这一击,而趁着这细微的缝隙,洛淞横戟身前拖着净厘飞身后退。
“抱歉了。”他轻声对净厘说,而警惕的目光仍牢牢锁在乌尔奇奥拉身上。
净厘却没有理会他,似乎也真的并不在意自己被摔了一下又被拖了十几米这件事,因为他眼底执拗恶毒的恨意中,始终没有掺上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是不满。
他有些艰难地爬起身,缓了几口气,竟不管不顾地拔腿沿着原来的方向冲去。
“净厘!”洛淞惊惧地察觉,然而他无力阻拦,因为乌尔奇奥拉瞬间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边勉强地招架着空手的敌人,一边焦急地大吼,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清楚得很——一切都已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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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问出这个问题的少女,来自他也许终生都只能够遥望的战场。
男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厘。”他如此回答。
少女凝视了他一会,终于移开了让他愈感芒刺在背的目光。
“冰族左军在对费斯军团一战取得了三万对十万的胜利,只是因为三十秒,费斯副督军七人阵的一次攻击后,到下次力量蓄满之间的三十秒。”
男孩讶然地抬头,他不明白她对自己说起这些的意义,也就是那个时候,男孩发现了,少女乍一看寻常之至的五官,从侧面看却很是深邃,仿佛镶入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那三十秒的先机,是由天净帘净家的坐标锁定争取到的。”
男孩全然怔住。
“我只会再问你一次,”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再次转向男孩,沾有血污的苍白侧脸庄严得让人难以逼视。
“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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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净厘!
“我是天净帘净家的净厘!”他低吼着,双唇颤抖,原本已经很黯淡的湖绿眼瞳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你还记得吗?赫映!”
他毫不踌躇地纵身从那扇开在地上的铁门跳入,门内的房间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努力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房间内的情形,同时右手中有锋利的冰晶开始凝结。他抬脚,从自门外照入的些许光亮中踏入了黑暗。
然而,一心只想要复仇的男孩已将双眼蒙蔽,他看不见同伴的担忧,同样地,也看不见潜伏于黑暗的毒蛇。
撕裂**的钝响,尚未成型的冰刃从手中坠落,四分五裂。男孩扩大的瞳孔在颤抖,温热的血液溅入眼眶,如泪水般流下。他缓慢地,艰难地将目光向上移去。
雪白的长发飘散在凉薄的夜色中,晕染着初升的月华。即使倚靠在别人的肩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依然使人难以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