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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她弯腰透过开着的车窗对景天华说。
“嗯，再见。”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景天华却叫住她。
“叶小姐，有空的话，能赏脸一起吃饭吗？”他探身问道。
叶蓁回头，微微一笑：“您知道，我们小律师，不像您一样有很多空闲时间，我们是要加班工作才能生存的。所以……抱歉。”
她拒绝的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此时此刻，铁灰的天空压下来，又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她只想回到家里，窝在沙发里看书喝咖啡写日记，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尤其是这个叫景天华的人，她不愿与他来往。
或许是他的攻击性太强，让人有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想法。不知是只有她这么想，还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回屋后她收拾停当，舒服地靠在沙发里抱着靠垫发呆，猛然记起了景天华推荐给她的那首歌。
于是打开电脑上网去搜索。
《Because I love you》。一首很老的歌了。
If I got down on my knees and pleaded with you；
如果我跪下双膝向你恳求
If I crossed a million oceans just to be with you；
如果我横越亿万海洋只为与你相守
Would you ever let me down
你究竟会不会拒绝我？
If I climbed the highest mountain just to hold you tight；
如果我攀上最高的山峰只为抱紧你
If I said that I would love you every single night；
如果我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Would you ever let me down
你还会拒绝我吗？
Well I’m sorry if it sounds kind of sad；
哦 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些伤感
Just that worried； so worried that you’ll let me down。
只是我担心；很担心担心你会离我而去
语调太过卑微，也太过可怜，她却听的满脸泪水。
Because I love you； love you；
因为我爱你 爱你
Love you so don't let me down。
我爱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无来由地，她拿出了日记本，将这句话，一字一顿地写入了本子里。一种从内心深处触发的伤感触及了她的心神，将她整个人带入了痛苦之中。
是的，她的感情，此刻犹如歌中所唱。
害怕失去，担心离开。
因为他身在繁华的上海，在那个早就被称作了十里洋场的大都市里，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诱惑，金钱、名利、美色，就算他记得北京城里还有个她，又能记得多久？
从一开始，她的爱就太过卑微。
他是陆励成，是天之骄子，是他的英文名字一般能得到全世界的人。
Elliott。
她把他当做了神，他也从未落下凡间。
作者有话要说： because i love you
这首歌实在是太过卑微
却正巧像极了叶蓁的心情
她是不自信的人，尽管陆励成就在她的身边，她却觉得自己是留不住他的
她害怕，所以担心，担心，所以拒绝
陆励成太好太优秀，她自始至终，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第四十五章
叶蓁在十二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不多时便迎来了圣诞节。
本来这个节日并没有被人多重视，后来年轻人多了，索性北京城也因为圣诞而热闹了起来。
圣诞正好在周五，叶蓁提前一周便在想要怎么过，也许会一群人在家里支一张桌子吃一顿火锅，也许会到魏风清的酒吧去喝酒，或许付潇潇会来她这里和她一起过，总之，无论如何，大家都在试图让她不是一个人呆着。
她能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照，她也很早就想说，其实她一个人是可以的，并不需要人太多的照顾，毕竟她是个成年人了，总不会因为太过孤单而丧失理智自杀还是怎样。
她在圣诞节前的一周接到了第二个单子，也许是因为第一场官司打的还让客户满意，第二单据说就是原告公司介绍来的。
还好，是个小单子，简单的保险赔付案，她只要用尽一切办法寻找漏洞让保险公司多赔付些就可以了。
自从有了笔记本之后她很少在公司加班，虽然偶尔会有冯晓洛陪她，她却还是执意要回家工作，可能是两年前的那个雨夜带来的恐惧感太强烈，从那之后她很少独自夜里外出，一个人在家里也把所有的门窗反锁，防范意识很强。
而且，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是没有陆励成来救她的。
叶蓁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MSN上一片安静。
她也是才申请了账号，只加了律所的人和几个朋友，她还发邮件给半夏和方维，让他们也加她为好友。虽然因为时差他们从来没见过，但每次看到屏幕上灰色的两个头像，就会觉得他们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
当然，她也加了陆励成的账号。
他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也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他们的作息已经同步到连睡觉时间都能一致。
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长途电话费。只要看到亮着的头像就能看到彼此的存在，就算不说话也能安下心来。
解决掉手里的工作，叶蓁伸个懒腰，把陆励成的头像点开。
他的昵称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单词Elliott，不知是为了更简单的表达身份还是别的什么，似乎也没有更改的意思。
她想了想，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Anne，看上去和他的名字完全没有关系，却暗含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意义。
她改好昵称，点开了聊天对话框。
＇Anne：圣诞怎么过？＇
他回复的很快。
＇Elliott：不知道，只要那天没有工作就好。＇
＇Anne：要求太低了点吧。＇
＇Elliott：不然怎样呢？难道圣诞老人会说，我想要的都能实现吗？＇
她微微一笑。
＇Anne：那么，小朋友，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Elliott：圣诞老人！我想要有人陪我过圣诞节啊！＇
字里行间都是小孩子的口吻，少见的天真幼稚。
她靠着沙发垫笑了半天才回复。
＇Anne：这个愿望太难了，你还是换个愿望吧。＇
＇Elliott：那就给我一份圣诞礼物吧。＇
是陆励成的语气。
＇Anne：好啊，记得查收哦。＇
＇Elliott：你也是啊。＇
过了几秒，又一条消息接踵而来。
＇Elliott：工作都完成了？＇
＇Anne：嗯，正要睡觉。＇
＇Elliott：那就早点睡吧，我还在忙，乖。晚安。＇
＇Anne：好的，晚安。＇
叶蓁打个哈欠，把笔记本合上，靠在沙发上发了几分钟的呆，才慢腾腾地起身去洗澡。
她的脚还没好透，平时也不敢走快，更不敢穿高跟鞋，这几日都是打车上班，为了路费心疼了好久。
但陆励成说，路费什么的都报给他，他会酌情考虑报销的。逗的她歪在沙发上笑了好久，才戳着他的脸说，好啊，以后报销我去找你的路费就行，也不多，就几千块吧。
淋浴头的水喷洒下来，雾气把镜子罩进了朦胧，叶蓁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念头突然形成。
开庭正巧就是圣诞那天上午。
叶蓁的对手是一个知名律所的女律师，刚见面便和她握手，说已经听人说了，叶蓁是个很强的对手。
她握着那人的手，微微一笑：“没有，我也是刚入行，还要考前辈们的提点。”
“能把那场官司打的漂亮，可不是个简单的新人啊。”女律师说，“天华对你的才能赞不绝口，你也就被谦虚了，我们待会儿一辩就知分晓。”
叶蓁客气地笑：“是景先生过奖了。”
女律师也没多说，庭下如何的惺惺相惜，上庭之后也要锋芒相对，稍一偏差便是一败涂地。
叶蓁坐在座位上，旁边是原告公司的代表，看着她不多的资料担忧地问：“叶律师，你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都是你们的资料。”叶蓁展示给他看，“待会儿要用的。”
“我之前看好多律师还要把要用的条文写下来的。”那人说，“这事可别托大，万一……”
“贵公司对我有信心，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叶蓁自信地说，指了指自己的头，轻松一笑，“都在这里。”
每一本条文，每一条法律，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单就是司考的那几本参考书，也都刻入了她的记忆，伴随着在图书馆埋头苦读的青春岁月，此生难忘。
对方律师显然比她资历丰富，在维护自己的辩护人权利的时候更为周密。而她早已发现了保险公司合同的一个致命漏洞，一旦点破，就必然稳操胜券。
法庭上一向是你来我往字字珠玑，起初还是两人相持不下，越到后来，叶蓁所举的证据越让对方无所适从，从第一次的慌乱开始，她抓住机会，一鼓作气，让对方彻底无话可说，最终判决乖乖赔了所有的钱。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辩到无话可说。”女律师摇着头说，“我开始不同意天华的话了，你这哪里是有才能，简直已经是天赋过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王律师的意思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太过理智了吗”叶蓁玩笑道，“我们女性做律师就这点不好，总是感性大于理性，能被说太过理智，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赞誉。”
女律师爽朗一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回去一定得对那些说我太男人的人道个歉，谢谢他们的夸奖。”
说罢她与叶蓁交换了名片告了别，便踩着高跟鞋率先向外走去。
叶蓁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声。
也许，这就是以后的她。理智的不像个女人，在一群男律师中独树一帜，被所有人敬而远之。
这样也好，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她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有爱自己的父母，有一群狐朋狗友，一个陆励成就够了，不敢多求什么。
要求的太多，也就成了奢望。
收拾好了东西，她看了看表，哭笑不得地往家的方向赶，路上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奔回家里，扔下了文件袋，拎起行李箱直奔机场，如同一只离开牢笼的鸟儿。
是的。
上海，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生活进入了死循环
不想上课不想找工作每天只想着吃喝
其实家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钱
希望能找一份我喜欢而且能胜任的工作才好
写手什么的，不敢奢求啊
☆、第四十六章
人说上海是繁华归处，万丈红尘偏做无情。叶蓁下了飞机，便看到来来往往尽是衣衫轻薄的女子和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看报纸或是书刊，在等飞机。
她拖着不大的行李箱站在来往的人群中，一身厚重大衣显得有些另类。
手里握着记事本，本子上记着陆励成公司和房子的地址，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看看天色还早，决定先到公司去看看。
出租车司机是上海人，车上的广播放着评弹，她听不懂，但看着司机落在方向盘上打拍子的手，莫名地就想起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句子来。
穿梭在上海的水泥森林中，叶蓁适应了半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个刚进城的小丫头片子。
“侬是第一次来上海哇？”司机问。
“啊，是，我北京来的，看朋友。”
“男朋友哇？”
她笑着点头：“是，男朋友。”
“哦哟上海这些年啊，小姑娘们一个个穿的越来越少，男朋友可要看好了别让他们乱来哦。”
她望着车窗外的霓虹闪烁目不暇接，只来得及应了一声。
圣诞的氛围似乎在上海这个洋派了一百多年的地方更浓厚一些，处处都张贴着圣诞老人的头像，门口放置着圣诞树，挂着雪球铃铛礼物盒，节日气氛浓厚。
到了陆励成公司楼下，叶蓁付了钱，司机好心地帮忙把行李箱从后车厢拖出来才离开。
叶蓁仰头看了看高大的写字楼，晚上六点了，不断有人从楼里走出，神色匆匆面容疲倦。
叶蓁正思考要不要上去问问，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出。正是陆励成。
她笑眯了双眼，正要喊他的名字，便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走到了他身侧，侧着身子笑着和他说话。
陆励成的面色很柔和，也带着微笑，那女子一边走一边拉了拉他的衣袖，样子似是在撒娇。
叶蓁突然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觉得她应该直接走过去和陆励成打招呼，像那个女子介绍自己的身份，但又担心，那人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人物，自己这个举动会影响陆励成在人心里的印象。
于是抬起一半的手放了下来，她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励成没有看到她，只是面容冷峻地大步往露天停车场的方向走去，那女子穿着高跟鞋，居然也能跟上他的脚步。
再之后的事，叶蓁就看不到了。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不大，比起北京的鹅毛大雪简直不算什么。
但叶蓁却觉得周身冰凉。
原来上海的天气是这样的。
明明空气湿润的很，温度也并不低，一件大衣就足以对付一冬天，偏偏下起雪的时候，那种湿意寒彻骨髓，多厚的衣服都无法阻挡。
她出来的急，没带手套，握着行李箱手柄的那只手已经冻僵。
她走到街上拦车，却因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辆车都拦不到。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问她去哪里。她慌忙地去翻记事本，把陆励成的地址说出来，那司机却摆摆手说太远了，路又湿滑，不想去那个地方。
叶蓁盯着地址看了半晌，心想陆励成究竟租了个什么地方的房子，连出租都不愿意去。
车一辆一辆地停在她面前，都因为她说了这个地址又离开，一小时后她也没打到车，只好摸出手机，呵着气边暖手边拨通了陆励成的电话。
“蓁蓁？”陆励成明显在车上，声音有些遥远。
“嗯，你在哪里？”
“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他旁边有个女声说了句什么，于是他回答了一句“好的”，向她解释道：“顺便送个同事回家。”
她哦了一声，脚尖划着地上积起的薄薄雪花，说：“你……方便再回你的公司这边一趟吗？”
“什么？”陆励成一愣。
“我是说，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拦不到车到你住的地方。”她喏喏地说着，听得陆励成在那边有些慌：“等多久了？怎么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一个小时了吧……”
“去旁边那家星巴克点杯喝的，等我，我很快来。”
“嗯。”她乖乖地回答。
这时她听到那边的女人说了一句：“你不是说今晚可以陪我吃饭的吗？”
但电话挂断了，她没听到陆励成的回答。
叶蓁在寒风中吸了吸鼻子，满心都是委屈。虽说她这么做确实是太不乖了些，但还不是为了给他个惊喜么？
她拖着行李箱走进空无一人的星巴克，看着价目单半晌，点了卡布基诺，坐在靠窗的地方发呆。
咖啡太甜了，她太久不喝卡布基诺，喝惯了黑咖啡，这种加奶加糖的咖啡反而太腻。
天渐渐黑的浓烈，她坐的地方有空调，温暖如春，吹的她直打瞌睡。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星巴克外，驾驶座上走下一个人，大步流星地往星巴克跑来。
服务员还来不及说欢迎，那人便敲了敲她的桌子。
“蓁蓁。”
陆励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此刻有如天籁。
“嗯。”她抬头看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微笑着主动伸出双手。
陆励成紧皱着的眉被她的一个笑容抹平，无奈地苦笑，弯下腰抱住她的身体。
叶蓁把脸埋在陆励成的肩窝，小声地闷闷地说：“想你。”
“嗯？”
“想你，所以来看你。”她说，抬眸看他的双眼，“你的愿望实现了。”
陆励成笑，揉揉她的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冷么？”
她摇了摇头。
“咖啡怎么样？”他瞟了一眼桌上的半杯咖啡。
“太甜了，我现在也喜欢黑咖啡。”她老实说。
“回家煮给你喝。”陆励成拎过她的箱子，“走。”
她迷糊地跟着他上了车。
“这是……”她摸着皮质的座椅问。
“我的车，刚买的。”他发动引擎，“待会儿还有更惊喜的事情，现在你需要休息，到家我会叫你的。”
她一向是要午觉的，这一天太繁忙，赶飞机跑了一阵，又在寒风里冻了一会儿，刚才在店里就直打瞌睡。此时坐到暖气充足的车里，听他这么说，便安心地靠在椅背上合上了双眼。
梦里她的座椅被放倒，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温暖而舒适。她动动脖子，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她是被吻醒的。
唇上是陆励成的气息，有些淡淡的烟草味，熟悉而陌生。
吻她的姿势却依旧熟稔，舌尖描摹着她唇的轮廓，悄然探入，轻敲贝齿。她在梦里乖巧地接应，唇齿缠绵间睁开双眼，头顶一片昏黄的灯被陆励成挡住，只能看到他幽深的双眸。
她以为是梦，重新闭上眼，吻着吻着笑起来，陆励成轻咬了她的唇，才把她唤醒。
“励成……”她软软糯糯地叫。
“嗯。”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鼻音，好听的想哭。
“我在哪里？”她迷迷糊糊地问，“在天上，还是人间？还是已经身在修罗地狱而不自知？”
“在地狱。”他靠下来，脸紧贴着她的脸，温柔地蹭，“我陪着你掉进了地狱，旁边就是地狱的业火，所以这么黑暗，也这么暖和。”
他低下头，撕扯着她的领口，将她的围巾解开丢在一旁，慢慢厮磨着她柔嫩的皮肤。
“好……”她声音嘶哑而性感，伸手拥住了他的脖子，“这一世，有你陪着，下地狱也好，业火焚身……也好……”
“那我们……”陆励成吻上她的唇角，呢喃着说：“一起下地狱吧。”
衣衫半解，耳鬓厮磨，一盏灯火燃烧着两人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叶蓁才有空去反应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在家门口。”陆励成伸手给她掩住领口。
“那……”她俏脸突然一红，“怎么……怎么都不进去。”
“没忍住。”陆励成凑上来，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