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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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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看起来,李佑的出身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换成读书人做官,哪有这么快便能上手独立自主的。

话说李推官在公房坐定略一思索,便唤来长随问道:“如今在同知厅做书吏的是谁?”

“这个……小的不曾注意。”张三答道。也不怪他,整日跟着老爷,哪有空去收罗这些动静。

“去打听!”

目送张三一溜烟小跑出去,李佑叹道,身边随从一个人有点不够用了。

只过片刻,张三便回来了。“回老爷的话,那沈同知上任自带了几个人使用,至今已经十余日,同知厅里一直没有用府衙原有吏员。”

这可有点意思了,李佑暗道,没想到沈同知还是个挺谨慎的人,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他倒知道想着不留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同知厅里,王知府坐了两年冷板凳的地方如今换了主人。这几天沈同知也不曾闲着,是个智商正常的人此时都不会闲着,何况是自诩足智多谋的沈同知。

那天沈同知惨遭李佑猛烈反击,确实也羞愤到了恨地无缝钻的地步,但他还算有点养气功夫,一夜之间便恢复了平常。

及到次日,沈同知胸有成竹的出现在同知厅,对长随、幕席分析道:“小人无德滥呈口舌之利,不值得认真。如此看来,李佑反而不足为虑,真有谋略城府的人,怎会浅薄的喜怒形于色,仅是年轻匹夫尔。”

“老爷高见。”听众一起拍马道。

沈同知又道:“王知府与李佑一老一少,出身卑下,根底浅的很。不过是投机取巧,运气好有机缘而已。据本官揣摩,石参政十分不待见这二人,他们长久不了,也是本官的际遇,切不可错过。”

众人知道按惯例老爷下面会有吩咐,便凝神细听。

沈同知果然指挥若定运筹帷幄,首先吩咐随从沈平沈安道:“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尔等取三十两银子,分头去衙中打听李佑及王知府,务必不厌其详。”

其次吩咐幕席余师爷,“为今之计,须得联吴抗曹。请先生拜访夏通判,以表本官示好。此后可去分守道衙门,与那里的先生们叙一叙情谊。”

众人便各自应声而去。

又次日午后,沈氏人马重新汇聚。余先生开口道:“在下去拜访夏大人,观他之意,不甚热心。”

沈同知骂道:“竖子不足与谋,目光短浅,看不清大势。前日石大参的暗示,他难道参不透么。”

沈安上前禀报说:“小的请了两位差吏吃酒,他们均道王知府实在平庸不显,没有说头,但对李推官说的甚多,道是这李推官的性子十分不好惹。”

“睚眦必报乃是小人本色,并不奇怪。”沈同知评价道。

沈安继续说道:“还讲了李推官和石参政的事。听说是在运河上,石参政的船和李推官的船为了争抢水道斗气,李推官吃了亏十分不满,便在岸上纠集民众群殴石参政,烧了石参政的官轿。”

沈同知大笑,“无知愚夫以讹传讹,李佑哪有这个胆量。见微知著,看来他的跋扈在府衙里也不得人心,众人都期盼石大参整治他,不然这故事不会这样传法。”

“老爷,小的听到府衙中胥役私下里称李推官为小正堂,这也是不得人心么?”另一随从沈平插言道。

府署里正堂指的是知府,那么小正堂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沈同知笑的更加欢畅,“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自取灭亡之道也。”

沈平面带忧色道:“老爷,实情未必如此。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当初本府仓案事发,谢钦差将犯案官员一网打尽,拿往京师。其它留了三十涉案吏员,交由府里处置。两月前李推官上任时,正好接了手。”

沈同知推测道:“他还能如何处置?想必是借机大肆敛财而已。”

“他先将这三十多个吏员分成两伙。一伙是首领吏员如吏书、典吏之类,另一伙是普通吏员。而后分而治之,诱使普通吏员检举首领吏员,判了十一个首领吏员革职抄家充军。剩下的普通吏员只算被迫胁从,判罚赃五百两,继续在府衙任职察看三年,期间不得领工食银。”

余师爷突然叹道:“好手段,先是赶走有威望的首领,剩余这些留任察看小吏的考察结果都在他一念之间?谁还敢不从他。又可以对朝廷说维护衙门体面。”

沈同知的笑容戛然而止。

话说当初那些涉案小吏本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少不得抄家徒刑流放后凄风苦雨度过下半生。遇到狠心的断案官,说不定全部咔嚓了。

任是谁也没想到李推官法内开恩。放了他们一马,居然还能继续在府衙任职,只要保住吏员家业,罚五百两巨款就真不算什么了。

当时心理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引爆了二十家人的狂喜,感恩戴德都是小的。到了泽被苍生的地步谈钱就俗了,他们要在后衙官舍中给再生父母李大人立生祠,但王知府制止了这种封建迷信活动。

这批人再加上李佑另行安插的八个亲朋,占到府署经制吏员的三分之二左右,所以才能说李推官三分府衙有其二也。

此时原首领吏员都被发配边疆了,胥役群虫无首,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李推官既有本地为官这个别人无可比拟的巨大吸引力,同时和知府关系紧密,又恩威并施的露了几手证明自己不是蠢货,更别说留职察看的考察大权。

种种因素加起来,隐隐间李佑便成了苏州府吏员衙役心目中公推的金交椅大头领,私下里人称“小正堂”。

从李推官这个特例可以看出,为何朝廷要定下不得在本省为官的制度,而且官员要到期流转。区区两个月时间,李大人便能在官府内外打下了拥戴者甚众的局面,再过几年又要到什么程度?

幸亏当今正逢太平盛世,天下和谐的很。若遇了遍地烽烟的乱世,再发展几年的李大人多半就是十八家反王三十六路烟尘中的一个。

说尽废话,千言万语收为一句——沈同知是个相较正印官差了许多的新上任佐贰官,而李推官是个加强版的本土“大吏”。在府署这一亩三分地上,比起势力,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终于真正弄明白了自己招惹到一个什么样的人,上任才十余日的沈同知顿时头大如斗,做梦也没想到李佑居然是如此一种奇特的存在,他为官生涯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照此说来,只要还在府衙里,前后左右所见小吏都是李佑的人,那他岂不如同栽入了蛛网的小虫子一般?

那又怎样……沈同知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淡定道:“本官也乃朝廷命官,他轻易能奈我何?听闻当年王知府忍辱负重,驻足不出,百事不管,如此便不露破绽,安然无恙过了两年时间。我等可效仿之,以待石大参的天时。”

对了,沈安突然挠头道:“好像还听说,李推官和一个什么陈巡道十分亲近,小的差点忘了这个。”这个事不如李佑打参政骂知府那些传奇段子新鲜有趣,所以一时没想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登时沈同知的信心彻底冰消瓦解,他还能等待到所谓的天时么……

余师爷开口打气道:“东翁!只要谨言慎行,大不了作一闲职,或者调往他方。既便有钱粮田亩公务要办理,最终都需盖知府大印才做数,李推官想栽赃陷害,也要牵连到府尊,没那么容易。关键在于守好私德即可。”

打气归打气,沈同知相当紧张,他还真就此龟缩在同知厅不出,一心严防死守,每个细节都要提防到李推官。

连日下来,戒备的不错,似乎叫对头无计可施,沈同知感到自己运筹帷幄甚有效果,不免有些自得。他哪里知道,李推官虽然在王知府面前拍了胸脯要教训他,但没等开始,忽然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叫李佑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

沈同知暂时没什么直接威胁,李佑便顾不上了,沈同知的龟缩大法,看在眼里只当笑话了。

第158章 扭曲的事态

李佑还真是遇到了一桩奇事。这日他正在批案卷时,见张三走到身前,拿了一封拜帖呈了上来。展开看去,字写的不错,内容却是有人自称李父的故旧,前来拜访。

当即李推官哭笑不得,前几天他还在同情陈巡道屡屡被打秋风,庆幸自己不是读书人出身,没有错综诡异的关系网,不料今天也遇到这么一遭。他父亲这个老捕头哪来的这么有文化的故旧?

正所谓贫在闹市无人理,富在深山有远亲。

李佑没兴趣应付这样的人,刚想叫门子随意打发了去,又发现拜帖下另附有书信。再看就认出信纸上居然真是父亲亲笔所书,介绍李佑见见持信人的。

既然有父亲的话,李佑便打发张三去领人进来。却见那人不到四十的年纪,衣冠整洁,长眉细眼,一副风流蕴藉的样儿,到李佑身前作个深揖道:“末学后进周杰希,见过同乡李大人。”

末学后进啊,敢情也是个读过书的。看在这个份上,李佑随意拱拱手,算作回礼,也不开口,等着对方先说明来意。

周杰希无视李推官的冷淡,自顾自道:“在下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说与李大人。”

喜事?还天大?李佑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升官不可能,发财正在找,娶妻已经有了,其它哪会有什么大喜事可言。

张口故弄玄虚大话唬人,真是千百年不变的说客套路,岂不知老爷我对于此道也是熟门熟路的,李佑心想。若非看在父亲书信面子上,早将他乱棍打出了。

“在下前来做个媒,给李大人说一桩好亲事。”周杰希终于吐露了自己的来意。

闻言李佑立刻喝道:“何来狂徒胆敢胡言乱语戏弄本官,左右给我叉出去打!”

周杰希慌忙叫道:“大人不想听听是谁家么!包准满意!”

不想听,听了就是个麻烦……李佑不知怎的,脑中冒出了赵大官人的嘴脸,又想起前几日谈论他女儿时的戏言。也就向来没正形的赵良礼才会有这种心思举动罢,除了他,还能有谁?

门外如狼似虎的衙役听到李推官号令,进来一左一右挟起周杰希,粗暴的往屋外拖去。

拖到房门时,只见周相公双手死死扳住门框,用尽力气吼出七个字道:“女方是皇商钱家!”

凭空神来一语,叫李推官当即目眩神迷风中凌乱了……

话说在本朝的苏州城里,提起皇商钱家,那真是声名响亮的。这钱家家主单名一个澄,与当今天子的生母钱太后同族,虽然血缘不是很近,但细论起来也算是钱太后的族兄。

此人会钻营,懂关节。十几年前得了大内的恩典,揽下在苏州府督造金砖的活计,便摇身一变,成了皇商。到如今钱老爷的家业越发大了,已是江南鼎鼎有名的豪商大贾。只计坐商生意,在苏、松、常、嘉、湖五府就拥有当铺十四个,其余门面三十多处,本钱不下二十万。

再看他家宅之中,堪称是美妾成群,儿孙满堂,广厦连云,鲜花似锦,金玉如沙砾,绮罗当草纸,叫他享尽了人间红尘的富贵。

当然,钱老爷再富贵,李佑也不认为与自己有什么直接关系。他坏了钱家与赵家联姻的美事,属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应该不会有外人晓得。

那为何今天钱家突然冒出来说亲?这是哪门子的缘故?简直是穿越以来遇到的最诡异事情之一了。即便是钱皇商找他来寻仇,都比这样子正常的多。

已经有家有室的李佑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佑只靠直觉,就猜得出今天这事必然与赵良礼大官人有干系,不然他与钱家之间没有别人可以联系起来。他挥挥手,让手下都出去,问周杰希道:“你与钱府有何干连?”

周杰希答道:“在下受雇于钱府为一西席。”

原来是个寄食于豪门的清客之流,李佑又问道:“那你可曾知晓,赵府近日是否与钱家往来?听说两家要结亲。”

周杰希暗道,李推官你装什么糊涂?“不瞒大人,赵府三老爷曾使人传话,道是欲将女儿许给李大人你,所以钱、赵两边不必继续议亲了。”

将那小七娘子许给我?果然是赵大官人捣了鬼!李佑无法淡定了,连连捶案,深深检讨起与赵大官人继续交往是否明智。

周杰希确实是钱府中一个西席先生,一边教小辈读书,一边帮衬老爷玩乐。赵良礼使人来传话的那天,钱澄钱皇商钱老爷正在与周先生下棋。

得知赵家拒了婚事,十几年来顺风顺水的钱老爷大失所望。失去了与衣冠世家联姻的机会,能不失望么。娶了赵家女儿,他这个儿子将来便有机会晋身士人清流的。

李推官是何许人也?听起来很耳熟。钱老爷苦思一番终于想起,近日城中立起的各行各业公立的匠户薪银碑刻上都有这个人,有好几个立碑仪式请了他去观礼的。

“吾必不会放过此人!”钱老爷恨恨将玉制棋子摔于地面道,估计就是这推官坏了好事。

周杰希却劝道:“东翁息怒,在下却另有些不周到的想法。在下是虚江人,与那李推官是同乡,听说他当小吏时便已经娶妻成家了。”

钱老爷惊奇道:“有家室?那就怪了,赵三却说要把女儿许给李推官。”

“在下断定,赵家三老爷敢如此说,想必是李推官有了易妻再娶的念头,不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周杰希大胆假设、小心论证道。

钱老爷点头道:“有理,只是没想到赵三竟然会看上一个小吏出身还有妻室的人。”

“此人并不简单,一无家世二无出身,不足二十便作了七品推官,岂是常人能办到的?再则,他虽无功名,但诗名传遍江南,有个雅号叫李探花,任是谁也不敢说他无才。”

“谈起这些典故,我也记起来了,当初耳闻过的。”钱老爷话音一转,不悦道:“周先生没口子夸他,是何道理?”

周杰希起身拜道:“既然李推官有另娶的想法,在下斗胆,提议东翁择一女儿嫁与李推官。”

“荒唐!”钱老爷斥道。不过他话出了口,便沉思起来。周先生这个想法,绝非无的放矢。猛一听很荒唐,但细细想去,妙处多到一言难尽,十分合算,有赚无亏。

在本朝虽然富贵易妻的二婚男极其被鄙视,但赵家这种诗礼传家的门户都能厚颜嫁女,他这暴发户没节操的钱家更没顾忌了。

天可怜见,赵良礼只是随便拿李推官作挡箭牌,叫钱家死了心,哪有别的意思。谁也料不到事态发展扭曲到这个地步。

第159章 良辰美景流言天

虽然钱皇商发家并非靠所谓的秘诀性格信念天分之类的——那都是糊弄外行的,但也不能掩盖他比普通人的商业意识强一点点这个事实。

家中清客周先生的招婿建议,在钱老爷肚子里绕了三绕,便谋算透彻。用时髦意思表述,是进行了可行性分析。具体如下:

预计收入:七品推官一位。

产品优点:其一,年轻体壮,折旧时间长,预计可使用寿命(官场生涯)三十年以上。

其二,品牌美誉度高,有助于钱家提升文化形象。

其三,附带本土为官这个稀缺属性,极具实用价值,有助于钱家在本府开展合法或非法活动。

其四,投资风险小,具有一定保值功能,亏本可能性低。别的十八九岁年轻人,谁能猜出将来成就如何,是发达还是落魄?而李佑已经是妥妥的七品实权官了。

其五,与钱家有很好的互补性和兼容性。

产品缺点:远期成长性不足;家世背景薄弱。

预计投入:六个未嫁女儿中的一只,嫁妆若干。

钱老爷稍一判断,感到投入产出比相当划算,至于性情人品这些浮云一样的东西是不在考虑范畴内的。他便当场拍了板,将说媒任务委托给自称与李佑父亲有交情的西席周先生,只要李推官想休妻另娶,他就愿招婿嫁女。

周先生的意图得逞,心中暗喜,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提升在钱府地位的机遇。他名为西席其实也就清客帮闲,整日里陪了少爷陪老爷,每年只有那点死束脩和节礼,仅够喝西北风的,真是愁煞人也。

此次如能成事,他的好处自然少不了。若借此结交到李推官更是好事,至少今后可以去做那包揽词讼、通吃原告被告的讼棍营生了。

镜头转回推官厅,听到周杰希为巴结他而招出了赵大官人,李佑便在心里将赵良礼大骂了一顿,这厮居然给他无事生非的惹出大麻烦。什么鬼亲事,想都不用想的应该拒绝。

他李某人出身低,去年为了避祸和做官,不得不卖身一次娶了刘家娘子。在老泰山面前的憋屈感记忆犹新,时至今日好不容易才把刘老巡检甩开了。若要再重温一遍有强势岳父的感觉,那纯属自虐。换成别人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反正已经成了七品官的李佑是绝对不愿意的。

何况这年头的舆论风气是婊子和牌坊都要的,若对妻子不满意时纳小宿娼都无所谓,但富贵易妻的名声令人伤不起,李推官可不想被人改名为李世美。

再说刘娘子作正室没什么不好,起码性情懦弱不会干涉他的自由。还有,钱皇商参与进了泼天大案,谁晓得以后会有什么结局,所倚仗的皇太后也不是万年不死的。所以为了身家安全,不能与钱家扯上关系。

“送客!”李佑挥手道。本要喊一声“打出去”,但又想这姓周的毕竟是钱家派来的,在钱家立场看来算是示好,没必要无礼的往死里得罪。

李佑的反应不出周先生所料,他一边想道这官员果然是惯于拿腔捏调,既要攀结权贵又要装点门面,一边开口劝说,“大人再听在下一言!比起赵家,大人更合适与钱家结亲!切不可错过良机,理由计有二十一条……”

他倒是积极热心的过份……李佑忽然问道:“可是你主动请缨前来说项?”

周杰希误以为李佑意动,卖好说:“本来钱老爷对大人很是不满,在下念及乡谊,劝钱老爷嫁女。成就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原来是你在中间自作多情……李佑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这姓周的拼命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钻营,一如他在县里的时候。

念至此向来不饶人的李佑难得没有下狠手,善哉善哉。

“多谢钱老爷厚爱,在下并无另娶之意。”李佑终究还是打发走了周先生。

随后,李推官便上轿出衙,气势汹汹往赵家巷而去,他要找赵大官人说个明白。最重要的目的是叫赵大官人为此事负责,出面扛住钱家。

“今日有兴致来作甚?”赵大官人见了李佑问道。

李佑恨声道:“大官人可害苦在下了!”

赵良礼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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