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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作者:萧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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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给你惹事吧?”我问道。      
        “不会。常瑞龙不是送给我的。你我还不是夫妻,你的财产跟我没关系。再说,我也没给他什么好处。他们的贷款属于行里的正常业务,不存在受不受贿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人家只是怕给你惹事。”     
        “我这个人办事是有原则的,该办的办,不该办的绝不办。”     
        我相信他的话,更相信我没看错人。他讲原则,可又不死板。任何事拿捏得都恰到好处,既把事办了,又让你说不出什么。我非常佩服他一点。     
        离开咖啡厅后,我们一起去看新房。路上,他对我说:“这套房子刚装修好,对外你就说是公司分给你的。不要让李香春去那里。平时你愿意住就去住,愿回现在这个家也行。周末咱们都住过去。” 
          
        它在城北一片高档公寓楼里。虽是两居室,可面积足有100多平方米,厅大房间也大,还都朝南。里面不仅装修得美轮美奂,而且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就连床上用品也都备齐了。客厅里,一长二单,三张真皮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更是别致新颖。厨房里,清一色不锈钢的橱具,整洁明亮,让人耳目一新,金属天花上还吊着台小电视。有它相伴,做饭一定不再会枯燥无味了。洗衣机有两个,一个洗衣一个干衣。电冰箱有双门,一左一右。更让我惊讶的是,电视机里竟有境外的频道。 
          
        大江有事打车先走了。送他走时,我发现大门里有个可视对讲机,何人叫门,屏幕上一清二楚。如此现代化的家让我百看不厌,爱不释手。不是李香春来电话催我,我真就在这里先住一夜了。 
          
        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憧憬起美好的未来。其实,我早就有跟大江住在一起厮守一辈子的念头了。只是时机不成熟,我一直没敢跟他提。虽然冯蕾说不能找老板做老公,可我还是想让他做我的老公,名正言顺的老公。冯蕾的话,乍一听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未免有点武断,难道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幸福恩爱的夫妻吗?就算没有,我也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是我老板,也是我想嫁的老公。       
        回到旧家,一进门,我就觉得要窒息。李香春说我姐来过电话。她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又响了。我走过去,一把抓起听筒。果然是我姐打来的。     
        “小莉,你回来了?”她问道。     
        我姐住在学校招待所,一层楼才一个公用电话,平时都是我打给她。我心想,难道她今天有什么急事?     
        “出什么事了?”我反问她。     
        “没事,就是想听你说说话。”     
        “吓我一跳。想我和亭亭了吧?”     
        “你去没去看他?”她的话让我想起我对她的承诺。不是没时间,而是我就没想去。     
        “还没顾得上呢,姐。”我搪塞着她。     
        “你忙什么呀?”我姐有点不高兴了。     
        从她话里,我听出她来电话的目的了,心想也该告诉她我换工作的事了。     
        听我说完后,我姐说:“银行好,不该跳槽。”     
        见一时半会儿跟她也说不清楚,我就说:“姐,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二十三     
        转眼就是周末了。接回亭亭后,见我收拾出门的东西,李香春问我是不是要出差。我这才想起上周六她带孩子去育民小学报名的事。她告诉我说,幼儿歌舞班学费就要500,钱不够就没报。我当即掏出500块钱给她,让她今天再带亭亭去报名。剩下的,留她做生活费。她有个小账本。每花一笔钱,她都会记在上面。本子就放在客厅的桌上。我看过一次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没再看。心想她是个老实人,不会记花账的。尽管她知道我不看她的流水账,但每次花钱后,她还是一笔不落地记在本子上。 
          
        一直等到天黑,大江来电话催,我才去新家。临走前,亭亭玩电脑玩得正起劲,不让我关机。我只好把关机的步骤写下来,交给李香春让她照着做。     
        “妈妈礼拜天就回来,礼拜一送你去幼儿园。”我对亭亭说。      
        “妈妈说话要算数。”她一边回答我,一边继续打她的游戏。     
        “咱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心不在焉地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没伸出她的小拇指。     
        “你不理妈妈,妈妈不让你玩了。”     
        她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说:“妈妈再见。”     
        “好哇,你赶我走呀。”不是怕大江等急了,我非说她一顿不可,不信就管不了她!     
        我带着一份失落的心情离开了家。路上,想起刚才的一幕,我又觉得也不能全怪孩子。自己迷上因特网时,不也一样。要怪只能怪电脑,谁让它有这么大的魔力,把孩子的心勾走了呢? 
          
        我一到新家,大江就问:“怎么这么晚?”     
        “亭亭不让走。”其实是我想多陪会儿孩子,哪知她还不领情。     
        “饿了吧?”我问他。      
        “有点,出去吃饭吧。”     
        “我都带来了。”说完,我从大包里往外掏东西,有吃的用的,还有过夜的东西。     
        “你都快把家搬来了。”     
        “要能搬来就好了。”他应该听得出我的潜台词。     
        没多会儿,餐桌上就摆上了好几道菜,都是我在家做好带来的。李香春去接亭亭之前,见我下厨房做菜,对我说:“大姐,我回来做,来得及。”可等她从幼儿园回来,我早就把菜装盒了。她虽没再多问,可心里一定会犯嘀咕。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跟大江过个浪漫温馨的周末。 
          
        大江走过来,用手从盘子里捡起一块回锅肉,把肉扔进嘴里后,边吃边说:“你做的,味道不错。”      
        “你也不洗手就吃。”我像责怪孩子似的说他。     
        “不洗了,赶紧吃吧,我饿了。”说完,他从我手里接过一双筷子,坐下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把上次送我姐时喝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也带来了,还点了两支蜡烛。烛光下,我们频频举杯。不一会儿,酒瓶就见底了。见他意犹未尽,我后悔没再买一瓶。我从未喝过这么多的酒,有点陶醉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仿佛真正有了一个属于我和大江的家。 
          
        吃完饭,我给大江沏了杯茶。他在沙发上坐下后,一边喝茶,一边对我说:“别弄了,过来坐吧。”我走过去后,他又说:“给你讲个笑话。”我依偎在他身旁,侧耳恭听。 
          
        “有个人把‘炮弹’写成了‘炮旦’,元旦的旦。别人看见后,说你这后面的字是个白字。写字的人跟看字的人急了,说怎么是个‘白’字呢?它上头没有一撇,下面多一横呢。” 
          
        “不好笑?”见我没笑,他问我。     
        “我没听明白,我笨。”     
        “你笨?像你这样成天说笨的人,我可得提防着点,别哪天被你卖了。”     
        “我是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的主。”      
        “好了,换个话题吧。跟你说个脑筋急转弯。”     
        “你也玩这个?”     
        “都是听来的。看你说不说得上来?”     
        “你说吧。”     
        “先来个简单点的,什么人成天弄虚作假?”     
        “什么人成天弄虚作假?”我想了想后,说,“魔术师。”      
        “我说嘛,你不笨。来个难点的,乡村和城市的河流,哪个更急?”     
        我想了会儿,但没想出来,就学着李香春的口气说:“知不道。”      
        “乡村。”     
        “为什么?”     
        “相煎何太急。”     
        “有意思,你再来。”     
        “最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人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     
        “总不会是什么?”见我没往下说,他问道。             
        “总不会是贪污受贿吧。”     
        “想歪了,胶卷。”     
        我拍了下脑门,说:“哎呀,真他妈的对。”     
        “怎么脏话都出来了?”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我要你的炮弹。”     
        “你不是没听明白吗?”他开玩笑地说。     
        这一夜,我们就像一对新婚夫妻。这种感觉是过去住饭店所从未有过的。到了后半夜,我还没有一丝的睡意,心里向往着美好的明天,设计着未来的生活。见大江睡着了,我索性下床光脚跑到客厅,躺在沙发上让自己的思绪随夜飞扬。直到天快亮,我才回去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大江又没了踪影,桌上留了张字条:我晚上回来,等我。 
          
        打扫完昨晚的战场,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昨天临睡前,我把我和大江的手机都关了。我刚打开手机,就有电话进来了。这次我学乖了,接之前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可号码不熟。 
          
        “大姐,是我。”听筒里传来李香春急促的声音。     
        “是香春呀,你们回家了吗?”      
        “大姐,亭亭被球踢伤咧。”      
        “怎么回事?香春,你别急,慢点说。”     
        “放学后,亭亭在学校里玩,别的孩子踢球,踢到她咧。”      
        “受伤了吗?”     
        “踢到眼睛咧。”     
        “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马路上。”     
        “你往回走,去学校,我这就来接你们。”     
        挂掉电话,我就出门了。当我赶到育民学校时,李香春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把亭亭搂在怀里。见到我后,亭亭哇哇大哭。她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我带她去第二人民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对我说:“孩子的眼球没破裂,视功能应该没有受到损害。回去后,前三天冷敷,三天后热敷,一周后来复查。” 
          
        回家的路上,李香春一直沉默不语。我对她说:“这事不赖你。”哪知她听后反倒呜咽起来。见她哭,亭亭也跟着哭,闹得我都快开不了车了。     
        到我家楼下后,我让李香春先带亭亭上楼,自己留在车里给大江打电话,可他手机却关机。回到家里,见镜子里的我蓬头垢面的,我这才意识到出门前竟忘梳头了。李香春一定觉察出什么,不然她不会哭的。亭亭乖乖地躺在床上,跟她的长毛绒小熊玩。见她那副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丢下她,去新家跟大江共度良宵。 
          
        新家没安电话,我只好不停地打大江的手机。直到晚上9点多,我才跟他联系上。原来他忘带手机了。昨夜里,我关了他手机之后,没把它放回到他手包里。得知亭亭受伤了,他让我在家好好照顾孩子。我们通话时,李香春一直在一旁陪亭亭玩。我想我跟大江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想瞒也瞒不住,老去车里打电话,实在太麻烦。 
          
        礼拜一,我没让亭亭去幼儿园。她成了独眼龙,电脑玩不成了,我就给她讲故事,念儿歌。下午常瑞龙来电话,他说要替我办房产过户手续,跟我要身份证。他还告诉我,这趟差他搞回来不少钱,批文也快了,合资合同下月肯定能签。 
          
        我两天没去公司,在家陪孩子。礼拜三中午,我刚吃完午饭,大江就打来电话。他要我马上去新家,说有重要的事商量。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听他的口气,不像是什么好事。 
          
        到新家后,见他没到,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他进门后,对我说:“这里越来越像个家了。”     
        “有什么急事?”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问。      
        “孩子怎么样了?”他反问我。      
        “再有几天就好了。”     
        他拉我在长沙发上坐下后,说:“我有个特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你快说。”      
        “庄肖林出来了。”     
        “真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可麻烦事也来了。”他苦着脸说。     
        “怎么呢?”     
        “昨晚他找我了。”     
        “想回去上班?”     
        “对。”     
        “那就让他回去呗。”     
        “你懂什么?他已经被双开了,开除公职开除党籍。”     
        “这么快?”     
        “我跟他的关系,行里很多人都知道。当时急于跟他划清界限,陈同周上报时,我也就同意了。就是这样,陈同周他还没完呢。”     
        “这个陈同周,真阴险。”     
        “他没事还想找茬呢,就别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可当时谁能想到,庄肖林这么快就会被放出来?”     
        “他说没说,检察院为什么放他?”     
        “说是免予起诉,可行里到现在也没接到检察院的通知。我看没准是取保候审。”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是免予起诉的话,他就真没事了,但检察院一般会通知单位。取保候审,只是证据不足,他依然是犯罪嫌疑人。”     
        “那也得有人保他,他才能出来呀?”     
        “交钱也行。”     
        “他老婆连衣服都不肯送,会替他交钱吗?”     
        “他可以找他战友。只要检察院同意放人,凑几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你不让他回去上班,他可不就得闹吗?”     
        “你怎么也这么说?双开,明明是陈同周的阴谋。”     
        “可庄肖林会信吗?”     
        “他当然不信。不仅不信,而且把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更可气的是,他给我三天时间。要么官复原职,要么大家鱼死网破,真是岂有此理。”看得出大江义愤填膺。    
        “他想干吗,告你?”     
        “他说要是我不仁,就别怪他不义。那条短裤还在他手里。”大江说的应该是那条写有“送庄姨”三个字的内裤。     
        “他怎么能这样呢?”我虽同情庄肖林,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     
        “他搞过猫腻,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搞猫腻;他收过常瑞龙的钱,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收过常瑞龙的钱。你看看做人的尊严,他能跟我比吗?常瑞龙一向把他当奴才看,让他3点到,他不敢4点去。可他常瑞龙敢对我这样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不拿人家的手不短,不吃人家的嘴不软。我说的这个‘吃’不是吃饭的吃,而是吃钱的吃。” 
          
        “你就别跟他怄气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又能举报你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检察院对银行系统历来最感兴趣。在他们眼里,行长里好人可不多。只要有人举报行长,他们查起来浑身是劲。查下来,就算你没事,也把你搞臭了。你听说过,谁被查了还能升官的?我不在乎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但因为这事栽了,你说我多冤。再说了,谁工作上不打擦边球,谁没点小事私利的,关键是你怎么看,拿放大镜去看,谁敢说自己没问题?” 
          
        “是这么个理。”我不由得同情起大江来。     
        “他说他老婆不让他回家。要摆在从前,我会帮他,可现在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都是他自找的。”我心想谁让他不识好歹的。     
        “看在同事一场的分上,我不忍心把他再送回检察院。再说,他能出来,我们也没少费心思,就是想送他回去,我也不能那么做。”     
        “他应该知恩图报。”     
        “还知恩图报呢,他是恩将仇报。”     
        “可他不该是这种人呐。”     
        “狗急了都会跳墙,他现在就是条疯狗。”     
        “要不我去跟他谈谈?”     
        “你去,他还以为我心虚呢。”     
        “那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只要不给他官复原职,他一定会去告我。”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其实我们都不了解他。他有情妇,我不知道。他参与集资案,我也不知道。他用我的批条干违法的事,我还是不知道。”     
        “知人知面难知心。”     
        “现在不光牵涉到我,连你也被牵扯进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借送衣服为名,给庄肖林通风报信的事。     
        “我刚刚得到个消息,常瑞龙并没把庄肖林的情妇送出境。他那天告诉我,我就不太信。哪能那么快就把个大活人弄出去了?庄肖林放出来后,常瑞龙很紧张,才跟我说实话了。人根本就没出去,他们雇人在那头解决了。” 
          
        “杀死了?”我的嘴半天都没合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一旦庄肖林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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