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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紫夺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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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疾风规规距距地点头道:「是!」

  元林将手中已经写好的条幅丢到他的面前,道:「这是当年唐太祖李世民所写的诗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这是我赐你名疾风的含义,尤其是最後一句,你要好好学学,简之强就比你强在这一点,你要学学他的仁义跟胸怀。」

  然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摆了摆手,道:「去吧!」

  秦疾风托著那墨迹力透纸背,字迹苍劲有力的四句诗倒退著出了书房的门,门外的副官看他托了条幅出来,凑过去一看,都喜道:「统领,殿下赏你字了!」

  秦疾风自得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字卷好。

  副官们也是个个脸有喜色,他们都以为失了战功,太子殿下必定大加责骂,谁知道非但没有责怪统领,还赏下条幅,如何不让他们喜出望外,於是便簇拥著秦疾风离去。

  秦疾风扫了一眼远处朝阳下的洛川寻,没发一言,只带著人马转身离开。

  洛川寻眼望内湖正在发呆,耳边突然听有人来报,道:「总管,绮罗府的小侍女罗娟与绮云府的老嬷嬷在万花亭打了起来,劝都劝不开。

  李朝英小声道:「大人,那里离殿下的书房很近。」

  洛川寻立刻带著李朝英他们来到了万花亭下的回廊,果然见罗娟与一位老嬷嬷打得不可开交,那老嬷嬷甚是粗壮,纠著罗娟的头发一路拖行,罗娟的性子也够硬,居然狠咬著老嬷嬷的手就是不放。

  洛川寻一到,老嬷嬷立时松开了手,罗娟也松了口。

  洛川寻见她们披头散发的样子,沉著脸道:「不像话,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居然敢在此撒野?!」

  他话音一落,老嬷嬷与罗娟居然都跪下求洛川寻做主。

  「大人,老奴去甘泉殿取了早上的甘露,回来路遇大厨房,想起最近陈妃娘娘身子不适,便想进去取一把粽叶,好给娘娘包几个粽子开开胃口。谁知道老奴取了粽叶出来,发现自己打的一桶甘泉水居然叫人给偷拎跑了。

  「好在奴才手脚俐落,没多远就捉到这个偷泉水的小贱人,想来她仗著沈娘娘的威风,要欺我们陈妃娘娘心善不计较呢!」

  老嬷嬷口齿伶俐,倒是罗娟除了抽泣什麽也没说。

  洛川寻慢慢踱到两人身边,果然见散了一地的粽叶,他淡淡地道:「要去後山的甘泉殿取水,路途甚远,当中要经过大片草地,昨夜更深露重,想必嬷嬷裙子下襬上沾了不少露水吧。」

  他的话音一落,冬青他们便迅速扑了过来,将那老嬷嬷的裙摆掀起,里面乾乾净净,哪里有露水泥泞的痕迹,倒是前面因为抢水给洒湿了不少。

  那老嬷嬷抢天呼地的,声称内侍府的人非礼於她。罗娟站起身来,小心地拉起外裙,露出里面的裙襬,果然里面均被打湿,更是沾满了青色的泥泞。

  那老嬷嬷喉头一时卡住了,竟然再也说不上话来。

  洛川寻道:「来人,把这个老嬷嬷送敬事房去,掌嘴二十,撵出府去!」

  老嬷嬷方才回过神来,连连道:「大人,看在我们陈妃娘娘的分上,饶了奴婢!」

  洛川寻道:「我正是看在陈妃娘娘的分上,才要赶你出府,二十巴掌是罚你偷水,撵你出府却是为了你们娘娘,似你这等挑唆是非,搬弄嘴舌之人,怎麽能留在娘娘的身边,你这种人只会给主子带来麻烦,添不平静,来人啊,把她拖走!」

  老嬷嬷整个人瘫在地上,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洛川寻方才转过脸来,和善地对罗娟道:「小结巴,我让冬青替你重新打桶水给你送你们府上去。」

  「奴、奴、奴、奴……婢,谢谢谢过大人!」罗娟说完才重重地给洛川寻叩了二个响头。

  众人才知道罗娟一直不开口,只是因为她根本是个结巴。

  
乱紫夺朱 下

乱紫夺朱 38

  高高架在回廊上的万花亭里,正在对棋的两人将底下的一幕悉数收在眼底。其中一模样懒散落拓的书生道:「啧啧,洛总管果然是一个风流人物啊。」

  他对面的元林淡淡地道:「他断个案子,你怎麽见得他风流了?」

  那书生一收眼前的扇子,道:「他该恶处恶,该善处善,看人断事,如行云流水,再衬上这般俊秀的模样,你能说这不是极致风流?」

  元林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那书生又微微笑道:「只是殿下,这般人物,你也下狠心折腾,可真够狠的。」

  「胡侍读,我怎麽折腾他了。」

  「你若昨晚没折腾他,这麽热的天,他又何需穿这麽严谨的护卫服?」

  元林扫了一眼回廊里身穿带护领侍卫服的洛川寻,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东西,细看像是一道伤口,他只冷冷地道:「那是他自己想不开,怨不得别人。」

  胡侍读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笑道:「元林啊,元林啊,似你这等人物,何必自讨苦吃?」他的声音很沙,像一面破锣似的,可是配上他那懒洋洋的腔调,却又别有味道,这句话他娓娓道来,说得很慢,像是调侃,又像是愤慨。

  元林的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过下面的人,自然他也没细听这个从来百无禁忌的胡侍读所说的话。

  洛川寻带著李朝英、冬青才走出回廊,就看见手下的人奔了过来。

  「暗探回来了。」李朝英道。

  那名暗探给洛川寻行了个礼,然後凑到他耳边道:「大人,江州司马沈燕青已到东临府,瞧这样子是要跟东海人谈生意的样子。」

  李朝英吃了一惊,道:「大人,宋天已经被我们抓了,现在的那个假宋天可是彪骑营的人。」

  洛川寻皱了一下眉,带著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冬青随手关上门,道:「哥,要不这事我们不管了,这几年我们帮沈妃的事太多了,都惹得我们自己一身骚,其他府那几个妃子隔三差五的找我们的麻烦。」

  李朝英犹豫了一会儿,也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关联到多年前两位皇子谋逆的事,太子殿下绝对是杀一儆百,我们若是包庇沈燕青,等同通敌之罪。」

  洛川寻沉默不语,隔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此事无辜连累到沈妃会怎麽样?」

  李朝英看了一眼洛川寻,道:「似她这等没有子嗣的妃子,若是沈家能保,大约以後也会失宠,若是沈家不保……」

  「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冬青接著李朝英顺口道,他回头见李朝英生气朝他翻了个白眼,不由奇怪地摸了他一下脑袋。

  「没那麽严重,至多也就是进北院罢了。」李朝英连忙补救道。

  洛川寻抬起头,道:「太子的性情冷酷,此事若是连累到沈妃,只怕她必死无疑。」他转身走到台前,取出笔墨,道:「冬青,你去给沈妃娘娘送水,顺便送我一封信,沈妃娘娘会让你带一件她的信物回来,务必不得有失!」

  他刚将信递给冬青,李朝英拦住道:「大人,我去吧,冬青毛躁,可别出什麽岔子。」

  洛川寻看著李朝英温和地笑了一下,道:「唯有让冬青去,别人才不会怀疑我藉送水有什麽其他的文章,将来事发,别人也才会相信你们对此事完全无知。」

  「大人!」

  「哥!」

  朝英道:「大人,你可千万别这麽想,我们这些人跟了你这麽久,必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冬青接过信,道:「哥,你别想太多,无论如何,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

  洛川寻心中一阵感激,但到底压住了眼里的热意,道:「冬青,你小心,去吧!」

  冬青点头道:「是!」

  他一出门,便拎了一只桶往甘泉殿去取水。

  乱紫夺朱 39

  太子府的後院便是後山,一抹清泉峰回路转,一亭翼然临於泉上,这就是所谓的甘泉殿了,其实不过是座半山上的亭子。

  泉水甘甜可口,落於山下,汪水成渊,确是一处天然的温泉。

  因为温泉中常有太子或者妃子等人沐浴,所以打水一律有太监趁便打好,排於亭子中,供来人取用,可惜僧多粥少,再加上路途遥远,这就是为什麽老嬷嬷要仗势欺人,强抢罗娟水的缘故。

  冬青排了老长一会的队,方才领到水,已经是黄昏,他提著水,一路轻快地直奔绮罗院而去。

  他拍打了一会儿门,才听到有人应门声。罗娟慌慌张张来开门,冬青窜了进去,然後迅速隐於门後,冲门外打量了一下,才将门掩上,道:「娘娘呢,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她。」

  「你又有什麽要紧的事要见娘娘。」一个略有一些沙哑,但却使人闻之非常舒适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冬青一回头,却见元林带著太子妃站於院中,仅离他一步之遥,青色护额束发,一身青色侍卫服的正是洛川寻。

  他见冬青看向他,便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冬青跳得都快蹦出嗓子口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看来不是事情被泄露了,只是凑巧撞上了太子与太子妃。

  他首先放下水桶,规规规矩矩地给元林叩了个头,道:「臣冬青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他嘴说著,心里却迅速地想著说词,他乔装不如李朝英,应变不如洛川寻,今天却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发挥他们两人的特长,纵然再胆大包天,也不免发怵。

  但他知道今天若是事败,不但他,沈妃娘娘必定遭殃,就连洛川寻也必定要受到牵连,太子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想到此处,他朝洛川寻再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心突然定了下来。

  「还没回我话呢?」元林笑道:「你到底什麽要紧事要见侧妃娘娘。」

  冬青挠了挠头,道:「我不好意思说!」

  元林笑了一下,道:「你这个猴崽子,脸皮比狗皮还厚,还有什麽不好意思说的。」

  冬青瞄了一眼罗娟,嘻嘻笑了几下,突然给沈茑茑重重叩了几下头,道:「娘娘,听说您想明年春就打发罗娟出府嫁人,恳请娘娘肥水不落外人田,把这个小结巴赏臣吧!」

  罗娟叫了一声,她一声叫出口,方才想到太子与太子妃近在眼前,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只剩下一双眼睛眼泪汪汪地看著这个莫名其妙要打发她出府的人。

  元林扫了一眼罗娟,见她这副样子倒也确有几分楚楚动人,便微笑著转头问沈茑茑,道:「茑儿,可有此事。」

  沈茑茑看著眼前跪著的冬青,目光闪烁了一下,冷冷地道:「是有这麽一回事。」

  苏秦儿在一边微笑道:「妹妹,这罗娟是你带过来的侍女,从来得你的欢心,怎麽还不足二十五就要打发出去了呢?」

  沈茑茑没好气地道:「她总是因为说话结巴给我惹麻烦,不如让她早一点嫁人,也好让我眼前耳根子都清静。」

  这下子罗娟的眼里不再是泪汪汪的了,而是泪如雨下了,却又不敢出声,只是恨透了似的盯著冬青的後背。

  苏秦儿还要再说,却被元林手一抬制止了,笑道:「茑儿,你若是为今天的事恼,大可不必,洛总管已经为你主持公道了。」

  沈茑茑冷淡地道:「臣妾可不敢当。」

  元林见她似乎仍然不肯原谅洛川寻,只笑笑,也不勉强,道:「我看这冬青不错,将来是一个将才。」

  沈茑茑似还在犹豫,冬青已经膝行几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前道:「娘娘,我已经立字为据,今生非罗娟不娶,一辈子只要这个小结巴一个人!」

  沈茑茑的手指还没碰到信,苏秦儿已经一把抽了过去,笑道:「都说冬青粗得可以,我倒要看看这猴胚子能写出个什麽玩意。」

  她展开一看,不由笑得前仰後伏,丢给冬青道:「你这鬼东西,却又画了什麽鬼画符?」

  冬青嘿嘿傻笑了两声,拿起通道:「我虽然也识得几个字,可却不太会写,更不会长篇大论。」

  元林修长的手抽过信,笑道:「我来瞧瞧这猴子画了什麽东西?」

  他指著一幅画上的几个由两根棍子顶著一个圆圈组成的图画道:「这个应该是人吧,他们互相在交换什麽,这是什麽意思?」

  冬青凑了过去,指著那幅画,道:「臣的意思是,若是娘娘同意,今天我们就交换聘物,立此为据,永不反悔。」

  元林轮廓分明的唇角微微一弯,道:「你倒是会打蛇随棍上。」他手又指著另一幅举刀砍头的模样道:「这幅又是什麽意思,不答应就要杀了我的侧妃?」

  冬青吓了一跳,道:「万万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保证会爱这个小结巴,至死不渝!」

  元林一垂眼帘,半晌才缓缓地道:「原来是至死不渝的意思,你的学问见长了,这个词用得很好。」他的话锋一转,又道:「你不会写字,我看你这几个圆倒是画得挺地道,倒像是有几分绘画的功底。」

  冬青挺起胸膛,道:「我虽然跟著哥……不,总管大人识字不多,但是图却画得不错,总管大人说将来要想驰骋沙场,自己一定要会画地形图,才能做到察觉毫厘,决胜千里。」

  「好!」元林道:「来人,给我取字墨,冬青,我要你画一幅京畿地势图。」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将笔墨纸摊放到冬青的面前,冬青别别扭扭地捉起毛笔,苏秦儿见他的架式,嘴边若隐若无的笑了一下。

  谁知道冬青却刷刷几笔,竟然将一整幅都城地势图画了出来,而且运笔如有神助,行运如流水,半点顿都没打,衬上大好河山甚有气势。

  元林微笑著接过图,突然道:「顾冬青!」

  「臣在!」

  「从明天起,你就去京畿防卫处当一名参领去吧!」

  冬青茫然地抬头看了一下元林,又转头看向洛川寻,道:「哥……」

  洛川寻看著他,像是很高兴,道:「冬青,还不谢过殿下,从明日起你就是一名军中参领了。」

  冬青似才恍然大悟,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叩头道:「臣冬青谢过殿下大恩大德!」

  元林微笑了一下,道:「你大智若愚,粗中有细,本来就是一名将才,我原本想让你跟著洛总管学点城府,锻炼个几年才出府。但今天看来不必了,将士依勇,谋士凭智,你有勇就好。」

  冬青激动不已,但回念一想,又想起了洛川寻的任务,居然就此对沈茑茑道:「娘娘,冬青现在已经是参领啦,您看罗娟配我也还好吧?」

  元林与苏秦儿见他欢喜之馀还是不忘求婚,都哈哈大笑起来,元林道:「罢了,茑儿,你也别舍不得罗娟了,她当个参领夫人,没什麽不好。」

  罗娟焦急得结结巴巴地道:「谁,谁,谁要嫁嫁嫁……」

  「你啊!」冬青笑著冲她扮了个鬼脸。

  沈茑茑皱了一眉头,道:「太子殿下说了,臣妾自然照办。」她似乎不情不愿地从头上抽出一根珠钗递给冬青道:「这是我出嫁时的陪嫁物,如今当作信物给你,来日你若是与罗娟正式成亲,这就是她的嫁妆。」

  冬青大喜,高高兴兴地接过珠钗。

  元林笑道:「这倒也是美事一桩……」他转过头来看著洛川寻,道:「只是你这总管的管事本领要好好加强一些,若是你手下这十几个兔崽子每人看中一个侍女,我倒是没有这麽多参领的位置可以赏赐。」

  洛川寻一低头,道:「臣让殿下费心了。」

  元林看著他那张俊脸,缓缓地道:「你还不算全没良心,倒也知道自己很让人费心。」

  他领头向门外走去,苏秦儿与洛川寻自然跟随,沈茑茑恭送到门口,她眼望著那个颀长的背影,但他却始终不曾回头。

  乱紫夺朱 40

  冬青一回屋,就见李朝英正满面担忧地看著他。

  「冬青,可……见到大人了?」李朝英问道。

  冬青洋洋得意,道:「你们只怕是想问我有没有见到太子跟太子妃吧!」

  「是,太子下午在太子妃那是饮茶,说是沈妃娘娘身体不佳,便让大人带著他从山东带回来的人参一起去看望沈妃了,我们想要去通知你,却来不及了。」朝英道。

  冬青笑著倒在榻上,美美地道:「告诉你,不但大功告成,我,顾冬青,就要是一名军中参领了。」

  他说著跟倒豆子似的把刚才的情况一说,说到紧张处还把事情夸大了几分,直把李朝英听得浑身冒汗。

  听到冬青化险为夷,还弄到了一名参领的位置,李朝英不由骂了一句:「这狗娘养的,真是好福气。」

  他拍了拍冬青的肩,羡慕地道:「这也不枉大人在你身上花的这麽多工夫,这京畿图不知道手把手教你画了多少遍。」

  冬青想到此处,道:「若不是哥行事谨慎,这次真的是……」

  二人想到这里头其实极其凶险,不由都各自打了个哆嗦,李朝英道:「刚才我听侍候太子的阿吉说太子让人今晚加餐……」

  冬青瞪大了眼睛,道:「殿下又留宿我哥了!」

  天色渐晚,寝宫内四下里都是灯烛,倒也不显得昏暗,太监们陆续将餐放在元林与洛川寻面前。

  洛川寻坐在元林的下首,替他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将刺挑去,才放入元林的碗中。

  元林撑著下额,漠不经心地看著洛川寻的动作,忽然道:「倒杯酒给我。」

  「空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您还是吃点饭,再饮酒吧!」洛川寻替元林盛了半碗饭。

  元林没有强求,只是一笑提筷吃饭,两人默默地吃了二口,元林突然开口道:「我记得简之出生於洛川,那到底是秦人,还是豫州人?」

  「臣是豫州人。」

  元林微笑道:「那三国中陈琳写的︽为袁绍檄豫州文︾里的豫州便是你的故乡了。」

  洛川寻点头道:「是。」

  「我记得当中有一句很精彩,﹃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这两句,寻可知道是什麽意思?」

  洛川寻夹了一块椿芽放入元林的碗中,道:「臣读过这篇檄文,这两句的意思应该是,英明的君主制定策略以应对危局,忠心的臣子在灾难降临的时候,是以寻求对策来确立自己的地位跟价值。」

  元林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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