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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哑，从无线电里传出来就像过去的摇滚乐节目主持人。
“凯西？卡赛姆”已经三十七八岁，身材较瘦，一头黑发，通常和恩西诺？曼同乘
一辆车。他的工作是确保陆战队员得到足够的给养——燃料、水、夜视仪的电池。
他像恩西诺？曼一样，处于保障梯队层次，一般情况下不与侦察兵同时行动。
大家对“凯西？卡赛姆”很恼火的一件事就是，他没有为排里的惟一那台PAS…13
热像仪准备足够的电池或者适当的充电器。PAS…13热像仪与能把现有光线放大的
夜视仪不同，还有利用热源，能够穿透沙尘和植被的功能。在夜间行动中，PAS…13可以给
全排带来至关重要的优势以及生存手段。他们责怪“凯西？卡赛姆”的主要原因就是供
应混乱，排里的PSA…13每天晚上只能使用一两个小时。再过几天，当他们进入有诸
多埋伏的地方进行激烈战斗的时候，他们的PAS…13有时候一整夜都没有电池，至少
有一次，这样的问题几乎送了他们的命。
更加令人难以容忍的是，虽然“凯西？卡赛姆”明显没有带足对于陆战队员们来说
至关重要的夜视作战器材所使用的电池，但是他却没有忘记带自己的个人录像机。
他不断把录像机对准大家的脸，力图制作战争文献纪录片，希望在入侵之后能把这
部片子卖掉。“他是又一个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危险的头号大傻瓜。”“医生”布赖恩
说道。
今天晚上，“凯西？卡赛姆”非常激动，因为他和恩西诺？曼的结论是“敌人的渗
透者”已经进入了海军陆战队的阵地，正准备发动一场攻击。
“就在那边，敌人的渗透者。”他用手指着他和小分队其他人都在观察的那个
村庄对“医生”布赖恩说。
虽然从技术上来说“医生”布赖恩不是海军陆战队队员，但他却是海军最优秀的特
种作战训练培养出来的，完全可以选择到海军海豹突击队或海军陆战队侦察部队。
可以说，“医生”布赖恩受到的战斗训练比许多陆战队侦察兵好得多，对自己的判断能
力非常有信心。“那是一个村庄。”布赖恩说道。
“不是，是在那边，”“凯西？卡赛姆”顺着运河指过去，异常激动地小声说，“看
上去好像有一个班的伊拉克人，也许是共和国卫队猎杀小分队在注视着我们。”
“那是他妈的岩石，”布赖恩说，“是不动的。”
“不动，”“凯西？卡赛姆”说，“是因为他们是迄今为止我们看到的纪律最严明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三部分（19）
的伊拉克人。”
“凯西？卡赛姆”不断发出警戒信号。陆战队员们被敦促带上武器和夜视仪去观察
那个伊拉克人的“班”。直到天蒙蒙亮了陆战队员们才肯定地告诉“凯西？卡赛姆”说，那
些“纪律严明的伊拉克人”真的是石头。
由于提高了警惕，科尔伯特小分队的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加尔萨在悍马车的
M…19旁担任警戒的时候，科尔伯特告诉他，“加尔萨，一定要注意，不要向运河对
岸的平民百姓开枪。我们是入侵军队。我们必须宽宏大量。”
“宽宏－大量？”加尔萨问道。“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崇高和高尚。”科尔伯特告诉他。
“好的，”加尔萨略加思索后回答说，“我是个好兵。”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1）
第八章
第二天（3月23日）早晨，菲克下达有关入侵行动下一阶段的简令时，几乎
所有队员都情绪高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哪里，只是营里的头头强调说
所有的人今天都要把胡须剃掉。“尽管营长以前曾就胡须问题下达过命令，我想我们
都可以这样认为，这道命令表明，我们即将跨越幼发拉底河了。”刚刚日出，他就对
队员们说了这番话。
在他们给悍马车补充了燃料之后，菲克下达了具体命令。“我们的目标是一座
名字叫做纳西里耶的城市，是幼发拉底河上的一个渡河点。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陆
军在24小时前已通过那里，并将其‘占领’。”
就在菲克对纳西里耶局势进行乐观评估的大约4小时前，一支陆军维修部队在
该城郊外遭到伏击，伤亡不小。
（后来菲克推测，他对纳西里耶所作的乐观估计是由军事通信中的典型错误产
生的，有些方面很像电话传话发生的错误。“海军陆战队一直以为伊拉克人会把纳西
里耶的桥都炸毁，”他解释说，“也许有人报告说那些桥‘完好无损’，而这种报告又
被变成了‘那些桥梁已被占领’，继而变成了‘整个城市已被占领’。”）
科尔伯特小分队随全营其他部队一起从运河线上撤下来，上了一条通往纳西里
耶的公路。他们加入了数千辆美国军车的车流，以45英里的时速向北开进——对于
军车队来说，这已经是闪电的速度了。“看看这个吧，诸位，”科尔伯特说道，“来自
彭德尔顿营的第一陆战师在萨达姆的公路上滚滚向前。”
天气晴朗，一点沙尘也没有。数百名伊拉克儿童站在公路两旁，兴高采烈地欢
呼。“是啊，我们是征服英雄。”科尔伯特说道。
大家的情绪高昂。科尔伯特似乎已经克服了由于小分队没能去占领那座桥梁而
产生的失望情绪。他的感觉是，战役正在像上一次海湾战争那样展开，伊拉克人在
溃败，美国人在尽可能迅速地夺取伊拉克人放弃的地盘。
“我们一占领巴格达，”珀森说道，“李？格林伍德就会唱着《当美国人我自豪》
的歌曲伞降到那里。”
“要注意呐，”科尔伯特说道，“规则你知道。”
科尔伯特的悍马车上有一条重要规定，那就是，谁也不许谈论乡村音乐。他说
一听人谈论乡村音乐他就不舒服，他想到的是《特别奥林匹克》。
他们沿公路向前开进，从一排排坦克和其他车辆旁边经过，看见车上挂着美国
旗以及“愤怒的美国人”、“好NF82D
”之类的口号。珀森看见一辆悍马车车身侧面有“911”时的标语“我们开始行动吧！”
“我不喜欢这种低级爱国主义的扯淡，”珀森说道。他提到阿龙？狄潘的《在
星条旗与鹰飞扬的地方》，然后挖苦说，“他唱出了那些贫困白人的形象。‘鹰在飞翔。’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2）
见鬼！它们在加拿大也飞翔。好像在那里就不飞翔了。我从阿富汗回国后，我妈就
给我放那首歌。我有点那个，说，‘见鬼，不，妈。我是个陆战队员。我不需要在我
的车上插一面小旗子来表明我有多么爱国。’”
“那首歌完全是同性恋乡村音乐，就那首《特别奥林匹克》——同性恋。”科
尔伯特说道。
到中午时分，侦察营已离开那条公路，上了通向纳西里耶的双车道黑色路面的
7号公路。不到一个小时，科尔伯特的小分队就陷入大规模的交通阻塞。我们在纳
西里耶以南大约20公里的地方停下来，公路上拥堵着几千辆海军陆战队的车辆。我
们停车的附近有200多辆履带式牵引推土机、舟桥器材和其他建桥装备。其中有许
多运沙石的翻斗车。一支军队有如此庞大的力量——或者如此傲慢，入侵一个遍地
沙石的国家居然还把沙子运过来，这不能不令人惊叹。
在这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停在公路旁的这支海军陆战队处于美军大部队前面
20公里，并不知道他们正经历这场战争中的第一次挫折。陆战队的各部队陷入了纳
西里耶城及其附近地区的一系列战斗之中。纳西里耶是一座大约40万人口的城市，
位于幼发拉底河上一座重要桥梁的北边。（第一侦察营原计划夺取的那座桥位于纳西
里耶以东的偏远地区。那个任务被取消的部分原因在于作战计划制订方面的错误，
认为位于纳西里耶的这座大桥唾手可得。）那一天早些时候，来自“塔拉瓦”特遣部
队的数百名陆战队员打算跨越这座大桥进入纳西里耶，可是现在却被大桥附近以及
城里的数千名伊拉克游击战士困住。
纳西里耶是伊拉克地形变化最大的地方。这里的沙土地能得到幼发拉底河河水
的浇灌，有些地方几乎就像是热带。这里有浓密的棕榈树林，大片的深草，甚至还
有水稻田。这是大桥以南的主要地貌。来自“塔拉瓦”特遣部队的陆战队员们构筑
了工事，以抵御密集的重机枪、迫击炮、大炮、RPG火箭和AK步枪的火力。
在纳西里耶以南较远处的一条高速公路上，一支陆军维修车队错误地拐上了7
号公路，朝纳西里耶方向开去。大约凌晨3点钟，战斗打响了。这支部队（大名鼎
鼎的一等兵杰西卡？林奇就在其中）没有导航设备，也没有像样的地图。他们在离
纳西里耶数公里的地方遭到了伏击，有11人阵亡，6人被俘，5人失踪。
过了几个小时，也就是天亮之后，“塔拉瓦”特遣部队的大约5000名海军陆
战队员赶到。他们原先的任务是占领这座桥、并打开进入纳西里耶的通道，使海军陆
战队其他部队进入该市并继续向北推进。由于听到有人遭到伏击的消息——而且亲
眼看见在路边冒烟的陆军维修部队被炸毁、烧毁的车辆，特遣部队的陆战队员们开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3）
始进行搜救。他们乘坐轻型装甲车推进到离大桥约1公里的地方，然后下车对附近
地区——干土坯房、土堤、草丛、棕榈树丛——进行搜索。就在陆战队员大声喊叫，
让美国军人出来的时候，他们遭到了来自附近的房子里和土堤上的步枪和机枪的袭
击。他们听见有美国人向他们发出呼喊。他们在树丛中发现了九名士兵（其中多人
受伤），并把他们救了出来。
虽然继续遭到零星火力的袭击，但“塔拉瓦”特遣部队的陆战队员们已在公路
上重新组合，准备冲击大桥，进入纳西里耶。他们在正午之前开始行动，此刻第一
侦察营已经沿7号公路向前推进，并陷入在他们南边20公里的军事交通拥堵之中。
这支特遣部队的先头部队乘坐坦克和两栖战车跨越大桥，进入纳西里耶。履带
式的两栖战车尽管样子笨拙，却可以在陆地行驶，也可以在大海中行进，但却不能
在激烈的战斗中使用。每辆两栖战车可以运载大约20名陆战队员。大约有十几辆越
过大桥后就掉头向东，希望能找到一个避开纳西里耶市中心的道路。
可是坦克车很快就碰到了伊拉克城市最麻烦的问题之一：路面没有铺装，两侧
都是明沟。他们陷进了淤泥之中，无法继续向前开进。
更多的水陆两栖战车带着大约150名陆战队员冲过大桥，直接开进了全市的中
心地区。纳西里耶市中心有许多两层到四层楼的砖石混凝土结构的房子，大多数都
有围墙。陆战队员们高速进入市中心的途中，不断受到敌人的火力袭击。伊拉克人
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躲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的墙壁和窗户后面，用AK步枪、机关
枪和RPG火箭向两栖战车开火。陆战队员们继续向前，深入市中心区3公里的时候，
有一辆两栖战车被RPG火箭击中，数人受伤。车队继续向前，夺取了该市北边一条
运河上的大桥。
还有一些两栖战车企图跨越幼发拉底河，可是遭到来自多个方向的掩体内伊拉
克人的攻击。陆战队员们从车上跳下来，向四周呈扇形展开与其作战。有些人试图
请求陆战队迫击炮部队给予火力支援，可是他们的无线电呼叫失灵。战斗开始不久，
就有3名陆战队员被打死，4名受了伤。
接着，被派来支援他们的陆军A…10强击机出现在天空，随即向下俯冲，并开
始向陆战队员扫射。进入低空的A…10飞行员怎么会错把陆战队员当敌军，确实是战
斗中一个不解之谜。A…10强击机的子弹打烂了多辆两栖战车，打死的陆战队员多达
10名。
大桥附近的战斗激烈，“塔拉瓦”特遣部队派出几辆战车去接运伤员。有一辆
战车被敌人的一发炮弹击穿，车上的弹药被引爆，车被炸飞，坐在车后面的陆战队
员被炸死。
到3月23日傍晚，在进入和穿越纳西里耶的几公里长的道路上，“塔拉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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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4）
遣部队派出的陆战队员已被敌人分割成几块，其中有18名队员阵亡，4名失踪，70
余名受伤。
在离这场战斗20公里的南方，公路上的情况几乎就像一场庆典活动。这是
一个晴朗、暖和的下午，天空蓝得耀眼。谁也不知道前面就有战斗，也不知道有陆
战队队员在牺牲。整个下午，我们都看见眼镜蛇直升机和“伤撤”（伤亡人员撤离）
救护直升机向纳西里耶方向穿梭飞行。白天不睡觉或没有溜达的陆战队员，懒洋洋
地靠在路边的悍马车和卡车的背阴面，解开防弹衣，打起盹来。有一些人躺在太阳
底下，把防化服敞开，头向后仰着，想多吸收一点阳光。
停留在路边的陆战队员将近10000人，还有一些似乎迷了路的英国部队。大家
都在公路旁边大小便。在作战地区大便很麻烦，要脱防化服，而且为了避免踩上地
雷，谁也不想走得离路太远，因为大家都知道在伊拉克的公路两旁有很多随机埋设
的地雷。当然，在老百姓的世界里，大家都特别注意大小便的时候避开别人的视线。
光天化日之下大便是很丑的事情，甚至会被认为是有精神病。可是在打仗的时候，
情况恰恰相反。你不想独自走得太远，因为你可能被敌人的狙击手打死，也可能在
回到自己人这边的时候被陆战队员打死。所以大家就在离路边几米的地方大便，往
往就坐在用装手榴弹的空木箱做的便携式“马桶”上。数以千计的快餐口粮包装袋
被丢弃在这一地区。由于有这么多人懒洋洋地躺着、吃东西、睡觉、晒太阳、大小
便，这地方简直就像室外摇滚乐音乐会现场的怪异的军事版本。
牧羊人并没有被集结在这里的美国军队的强大阵容所吓倒，他们从车队中穿
过，一群群的绵羊和山羊在一排排坦克、卡车和陆战队员中择路穿行。只有少数陆
战队员注意这个情况。他们指着这些羊群哈哈大笑。从整体上看，路边集结的这支
军队的数量和装备似乎就使他们产生了一种安全。车辆上的枪炮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担任警戒的人即使有，也很少。
科尔伯特总唠叨着让特朗布利多喝水，以保持小便清澈，所以科尔伯特拉完大
便回来后，特朗布利反过来将他一军。
“大便畅通吗，中士？”特朗布利问道。
“通得很，”科尔伯特回答说，“拉得很痛快。不干不稀。”
“稀了就麻烦，要擦五十次。”特朗布利聊天似的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科尔伯特恢复了严厉的教师爷口吻。“如果太干或者太软，
就不对头了。你可能就有问题了。”
“应当稍微有点酸，”珀森提出了自己的医学见解，“拉出来的时候有点热。”
“也许你的小屁眼让人捅坏了吧。”科尔伯特回敬了他一句。
听到他们的唇枪舌剑，排里的另一个队员说道，“老伙计，陆战队员擅长同性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5）
恋。我们都这么说。你们大伙意识到没有，整个这件事就像同性恋？”
就在日落之前，海军陆战队的炮兵在前面几公里的地方构筑了工事，开始轰击
那座城市。夜幕降临时，科尔伯特的小分队在悍马战车旁边挖好了掩体。离陆战队员
们休息处几英尺的地方，一个重型M1A1坦克车队隆隆驶过，地面被震得发抖。黑
暗中有人大声喊道：“嘿，如果你趴在地上，感觉真的好极了。”
3月24日黎明时分，离我睡觉的洞不远处，十字镐刨地的声音把我弄醒了。
原来是二排一个名叫安东尼奥？埃斯佩拉的士官在挖掩体。尽管早晨比较凉，他还
是满头满脸的汗。“我他妈的很遗憾，老兄，”他挥动着十字镐，怒气冲冲地说，“我
们离开阿富汗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有关美国的文物。”
埃斯佩拉指着满是垃圾的路面说：“我受到的教育是，海军陆战队不得随地乱扔
垃圾。”
他是冲着这些垃圾发火。公路上扔了数以千计的快餐口粮褐色塑料包装纸和绿
色金属箔包装袋，这使他非常恼火。尽管有五六个睡觉的洞很快就会空出来，可以
用来填埋垃圾，他却在挖垃圾坑，而且挖的速度很快。
埃斯佩拉的头剃得溜光，眼窝深陷，是排里长得最令人害怕的人之一。从技术
上来说，他是科尔伯特小分队的助理队长，不过他实际上指挥的是另一辆悍马车。
他那辆车上的4名乘员总是把车停在科尔伯特车的后面或者旁边。在排里，他是科
尔伯特最亲密的朋友之一。这两个人的个性几乎截然相反。今年30岁的埃斯佩拉是在
加州里弗塞德长大的，据他自己说，是个真正的“大坏蛋”——参与了来自破裂家
庭、部分由州的机构抚养的拉美裔青年能够参与的所有暴力业余活动。几年前，和
科尔伯特相识的时候，他还在一个步兵排服役。他们之间建立起一种友谊，这从表
面上看有点怪。科尔伯特具有北欧人的特点，来自上层中产阶级家庭，也经常表现
出种族幽默，把西班牙语说成是“烂拉丁语”。埃斯佩拉具有本土美国人和墨西哥人
的血脉，还有四分之一德国人的血脉。他经常激烈批评美国的“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