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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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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慧业,一见倾心;刘郎之丰度依然,凤女之深情如许。琛钗暗堕,春融翡翠之衾;宝髻宵慵,香暖珊瑚之枕。
  有分教:
  巫云楚雨,十年小杜之狂;玉软香温,一枕高唐之梦。
  要知后如何,请听下回,便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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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回 章秋谷意外得奇逢 贡春树开筵宴良友
  且说章秋谷和楚芳兰邂逅相逢,良缘偶会,这一夜的恩情美满,鱼水和谐,海誓山盟,缠绵缱绻,也就可想而知的了。这些故事在下做书的也不必去提他,只讲章秋谷过了一宵,早是红日东升,鸡人报晓。秋谷恐怕迟了不能出去。便急急的起身,芳兰也不留他,只握着秋谷的手说一声:“后会有期,前途保重。”说到这里,那声音早有些哽咽起来,咽住了喉咙,说不下去。秋谷见了,不觉牵动了自家的万斛愁肠,半生心事,也陪着他凄楚起来,便安慰他道:“我们以后还可以想着法儿大家见面,你不必这个样儿。”芳兰也不开口,只对着秋谷摇一摇头。秋谷摸不着头脑,便在身上取出一张仁和的庄票,刚刚五十块钱,放在芳兰手内,口中说道:“这一点儿算不得什么,你留着赏人用罢。”芳兰一见了秋谷手内的一张银票,不知又是怎样的平空凄楚起来,眼圈儿红了一红,止不住泪珠滚滚,就如断线珍珠一般往下乱滴,呜呜咽咽的对着秋谷说道:“你若把我还当个人,请你不要把我这般糟蹋,我这般命苦,难道你还忍心糟蹋我么?”说着,几乎要放声哭将出来,这一下把个章秋谷也说得十分难过起来,想着:天壤茫茫,置身无地;青衫落拓,红粉飘零。扬意不逢,知音难得;才名画饼,忧患如山。就也不知不觉的洒了几点英雄眼泪。
  停了一回,芳兰含着一汪珠泪,把那一张庄票仍旧塞在章秋谷衣袋里头,对着秋谷说道:“你还是走罢,在这里挨一会儿也不中用,倒弄得两下心中难过。”秋谷听了,觉得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儿,又恳恳切切的对着芳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情?为什么我昨夜这般问你,你咬定牙齿不肯露出一个字儿的风来?我们两个人一番相遇,也算是个意外的姻缘,你有什么心事什么话儿,何不讲出来?
  我们两个人商量商量,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出力的地方也未可知。不是我自家夸口,我章秋谷一身侠骨,万斛奇才,无论你身上再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也要和你想一个万全的方法。“芳兰听了叹一口气道:”多谢你的盛情肯和我这般的出力,但是我的事儿是苦在我自己的心里,叫做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就是和你说了,也没有什么法儿。我只恨着我自家命苦,两年以前没有遇着你这样的一个人,到了如今也是无从说起的了。“说着只见他把牙关一咬,毅然决然的对着秋谷说道:”你去罢,我不留你了。“
  秋谷听了芳兰的一番说话,觉得一字一句里头都含着无限的辛酸,迸着许多的血泪,心上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他自家心上,一定有天大的冤苦说不出来。想着他不肯要钱,又不便勉强他,要想送他一个戒指罢,秋谷向来又是不带戒指的。想了一想,便从身旁取出一个金表来,表上还带着一条黄澄澄的金链,递在芳兰手内道:“你好好的收着,算个我们的纪念罢!”芳兰看也不看,口中说道:“你方才送我五十块钱我尚且不收,如今又送起金表来,你把我当作什么样人?难道我也是那班堂子里头的倌人,只晓得问你要钱不成?”这几句话倒把章秋谷说得闭口无言,只得转口说道:“这是我错了,这是我错了,如今依你的意思便怎么样呢?”芳兰听了,便把秋谷手内用的一方全白丝巾拿了过来,放在自家袖里,把自己日常用的一方湖色丝巾换给了秋谷,又在自己手上脱下一个赤金嵌宝的戒指,也替秋谷带在左手小指上,叮嘱他不要送给别人。秋谷见了,只得在表链上解下一个全绿的翡翠猴儿来,放在芳兰手内,芳兰方才收了。又催着秋谷快走,秋谷看看表上已经将近八点钟,没奈何只得一步懒一步的要走。
  芳兰握着秋谷的手送到扶梯旁道:“但愿上天保佑我们两个人后来再得相逢。
  我们两个人要好一场,我只有一句话儿相劝,你是个读书人,家里头只要有一碗粥吃,千万不要出去做官;就是连粥都没得吃,情愿在家里头饿死,也千万不要出去做官。你若是记得我这个人,务必把我这几句话儿到处劝人,叫人知道这个官是万万做不得的,我也不白白的糟蹋了……“说到这个地方,说了半句,再也说不下去,眼中又流下泪来。秋谷看了实在代他凄惨,却又找不出什么话儿劝他,见那丫鬟立在旁边,眼圈儿也揉得红红的,秋谷便从袋内取出十块钱给他,口中说道:”昨天辛苦了你,你拿去买些花戴罢。“一面说着,一面把手内的丝巾和芳兰揩拭泪痕,芳兰珠泪纵横,玉容惨淡,停了一回方才长叹一声道:”咳,苦呀!“这一声好似那巫峡哀猿,衡阳孤雁。章秋谷听得十分酸鼻,不由的又落下泪来。芳兰一言不发,放开了秋谷的手,把手指着扶梯叫他下去。章秋谷一步一回头的走下楼来,那丫鬟在前引路,喜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儿,章秋谷悄悄的走出后门,那丫鬟便自掩门进去。
  章秋谷走到街上,回过头来看时,楼阁依然,玉容深掩,倾城何处,梦境都非。
  心上觉得十分怅惘,低着头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抬起头来看时,只见六扇黑漆大门和那昨夜的后门也隔得不多几步,大门上贴着一张朱笺,写着“楚公馆”的几个字儿,上面还写着许多官衔,秋谷见了把舌头一吐,心上已经明白了五六分,便急急的走回贡春树寓所来。
  贡春树刚刚起来,洗脸漱口,见了章秋谷便嚷道:“你昨天晚上往那里去了一夜?害得我在阿娟那里直等了大半夜,一班客人都空着肚子等你一个人,究竟是个什么缘故?”秋谷听了微微的一笑道:“这件事儿说起来话长得狠,你且不要乱嚷,等一回儿和你慢慢的说。”贡春树听了,走近身来把秋谷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一回,笑道:“我看你的样儿,一脸的不尴尬,既带着一团高兴,却又有些牢骚郁勃的样儿,一定是昨天晚上到仓桥滨去寻你的老相好,吃了败仗回来了。”秋谷笑道:“你不要这般混说,难道我也像你常常的打汇票不成?”春树听了呆了一呆,不晓得秋谷讲的是那一路的话儿,一时顿住了口说不出什么来,只眼睁睁的看着章秋谷的脸儿。章秋谷见了他这个样儿,只笑得拍手打脚的,口中说道:“何如今天你也居然有给我难倒的时候?”贡春树实在不懂什么叫做“打汇票”,只得也笑道:“今天算我输了,你且把这‘打汇票’的三个字儿细细的给我讲一讲。”秋谷哈哈的笑道:“你也总算是个上海的老白相,怎么‘打汇票’的这句话儿都不懂是什么讲究?真是个不中用的饭桶,怪不得金小宝要说你中看不中吃呢。”春树听了不觉脸上红了一红,道:“这句话儿是从那里来的,难道是金小宝自己告诉你的不成?”
  秋谷把一个右手的大拇指在自己鼻子上一指,口中说道:“岂敢,不是小宝自己朝我说的,难道是我说谎的不成?”贡春树不听这句话儿犹可,一听了这句话,脸上越发的??起来,把秋谷呸了一口道:“你这个人真不是个好人。”秋谷见春树有些当真着急起来,不由哈哈大笑道:“算了算了,你不用这等疑心,虽然小宝对我实在有这句话儿,却是我和他两下取笑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儿。我和你这样的交情,决不剪你的边。方才你自己说我到老相好那里去打了败仗,如今我不过回敬了几句,你就要急得这个样儿,难道只许你和我取笑,不许我和你取笑的不成?”贡春树听了,自己也不觉好笑起来,对着章秋谷说道:“算了,不用说了,就算我说你不过,怕了你如何?”秋谷道:“你本来说我不过,为什么要就算?”春树道:“你这个人,怎么一个字眼儿上都不肯将就些儿,吃一点亏,一定要自己占了便宜才罢?”
  秋谷道:“这是如今世界上优胜劣败的公理,没有,什么说的。”春树道:“优胜也罢,劣败也罢,你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细细的和我说来。”
  秋谷方才把昨天遇着芳兰的情节,一字不遗的和贡春树说了一遍。贡春树方才明白道:“原来你果然有了这般奇遇,今天罚你在阿娟那里吃一台酒,罚你的无故爽约,你道如何?”秋谷道:“罚我吃台把酒,算不得什么事情,但是我心上有一件不明白的事情。”说着,便把自己如何的心中疑惑,如何的盘问他,芳兰如何的死不肯说,临走的时候芳兰又是怎样的依依不舍,好像以后不能见面的一般,一一的和贡春树说了。又道:“看他的丰姿体态,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贱样儿,不知他心上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没奈何方才把他逼到这般田地。但是既然如此,要和我再图相会,也是狠容易的事情,为什么听他的口气又像有什么阻碍的一般。难道第一次没有阻碍,第二次倒有了阻碍么?你和我想一想,这里头究竟是个什么缘故?”贡春树听了,心上也觉得狠是诧异,大家猜想了一回,终久猜想不出来,便也只得由他。章秋谷的心上究竟还觉得有些依恋,一时撒不下来,好像心上忘了一件最紧要的大事一般,狠有些儿闷闷不乐,连午饭都不高兴吃,只略略的吃了些儿便放下了。
  到了晚上,依着秋谷的意思,还要到芳兰那里去候他,希冀他和昨日一样的出来。贡春树因为已经约好了一班朋友,再三的不肯,硬拉着他望庙堂巷阿娟家里来。
  秋谷一面走着一面口中说道:“这个地方都是些候补人员的公馆,怎么会住着这样的人家?”春树道:“苏州地方,那些半开门的私窝子门口贴着个公馆条子,假充候补官公馆的多得狠呢。”说着,已经走到一家门首,看看大门上倒也贴着一张公馆条子,上面写着“余杭马公馆”的几个字儿。贡春树便当先走进,秋谷和着春树的几个朋友也跟在后面走进来,走过了小小的三间花厅,便是三间上房。春树不分好歹,领着众人直闯进,只见房间里头空空的不见一个人。春树高声叫道:“客人来了,怎么人都没有,快给我滚一个人出来。”一句话还没有说得完,早听得房后莺声呖呖转出一个丽人。正是:
  春风无恙,可怜白贮之歌;旧雨不来,辜负蓝桥之约。
  不知出来的是什么人,下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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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回 闯房间流氓横索诈 惩无理名士怒挥拳
  且说贡春树正在嚷着,叫滚出一个人来,早听得房后莺声呖呖,转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丽人。未曾走到,早有一股香水的味儿,和着那一阵的脂香粉气芬芳馥郁的直透入众人鼻观中来。秋谷见了,知道一定就是阿娟。只见他轻移莲步,慢拢湘裙,直走到贡春树的面前,故意嗔道:“阿贡,耐勿要勒浪瞎三话四,啥格滚出来勿滚出来,倪倒一径《 曾忽》 滚过歇,勿晓得那哼格滚法,请耐滚拨倪看看。”说罢回过头来,把一双俊眼前后左右的四围的飞了一转,方才把手掠一掠头上的鬓发,对着众人笑道:“各位老爷请坐捏。”
  章秋谷听了,便先叫一声“好”,阿娟又飞了章秋谷一眼道:“倪是勿好格,请唔笃各位包涵点。”章秋谷也打着苏州白讲道:“阿呀,耐勿要客气嗫,依仔倪看起来,是样样好式式好,格末叫好得来呒淘成。”阿娟听了把头一扭道:“好哉好哉,勿要勒浪钝哉,耐格位老爷啥实梗格介。”秋谷也不再说,只是上上下下的细细的看他,只见他穿一件铁青色摹本锻的皮袄,下面衬着一条品蓝绉纱的裤子,湖色缎子的弓鞋不盈四寸。蛾眉掠月,宝髻堆云;丰彩惊鸿,佩环回雪、那一双俊眼就如一泓秋水的一般,秋剪双瞳,横波欲活,一颦一笑,顾盼生姿,虽然算不得什么倾城倾国的丰神,却也态度鲜妍,容光飞舞。暗想贡春树的眼力总算不差,但是和昨日的芳兰比较起来,却还觉得差了些儿,赶他不上。正想着,忽听得阿娟开口对他说道:“格位老爷尊姓,阿就是章老爷?”秋谷还没有开口,春树在旁边接下去说道:“不错,这位就是章老爷。”阿娟道:“阿呀,章老爷昨日仔啥勒勿来介,阿贡搭仔几化客人等得来大家格肚皮才要饿杀快,阿是倪间搭小场化,章老爷勿肯过来?”秋谷不等他说完,便指着他的脸道:“你这个人,真有些岂有此理!”
  阿娟听了不懂道:“啥格岂有此理,岂有此外介,倪才勿懂啘!”秋谷道:“姓贡的和我们一样的客人,为什么你见了他口口声声的叫他阿贡,难道我们就不是客人么?”阿娟听了,对着章秋谷把嘴一披道:“阿呀,章老爷,勿要扳倪格差头嗫。”
  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许多脚步的声音直拥进来,不由分说竟一直闯进房内。贡春树和那几个人早吃了一惊,章秋谷不慌不忙,举目看时,只见七八个短衣窄袖的流氓从外面乱闯进来,都是身上单穿着一件皮马褂,敞着了怀,把一条腰带系在外面,一个个揎拳掳袖、怒目横眉,好像要寻人打架的样儿。为首的一个约有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目凶横,对着章秋谷一班人点点头道:“对不起,你们已经来了多时,如今请你们到外面去坐一坐,这个地方让我们来开个心儿。你们要是懂事的,快快的给我出去,万事全休;如若不然,哼哼,那时却莫怪我们粗鲁。”
  有几个客人听了那班流氓的口风,明晓得他是有心寻事,一个个心上都怕起来,立起来站在地下,你看我,我看你的要想逃走出去。
  早听得秋谷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一面承当。”说着,便向众人喝道:“你们这班奴才,平空闯进来做什么?还不给我快些滚出去!你们睁开狗眼认认我是个什么样人,不要想昏了你们的头。”章秋谷这几句话儿方才出口,那个为首的流氓早勃然大怒,高声叫道:“你们看看他倒骂起人来,不给他一个利害他也不知道。”说着便俯身下去,在快靴统里头掣出一把冷森森明晃晃的尖刀拿在手内,大踏步走近章秋谷的身旁,睁开两眼,厉声说道:“老实和你说,这个地方是大家可以来的,你们通共出了一块钱来打个茶围,你们打算要坐到什么时候?
  老子们有的是钱,今天也要来打个茶围,你们好好的出去,是你们的便宜。“说罢把手内的小刀用力往桌子上一插,只听得”铮“的一声,那把小刀插进桌子约有一寸深。这一来,把那几个贡春树的朋友吓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下直透起来,一个个只吓得浑身乱抖,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兼那一班流氓耀武扬威七张八嘴的嚷道:”老大,还有这样的工夫去和他讲话?只拖了他们出去就是了。“
  章秋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微微的冷笑。那为首的流氓见了秋谷这般模样,心上焦躁起来,便刘着秋谷喝道:“出去不出去?”秋谷微微的冷笑道:“我正要看看你们这班奴才有什么本领。我不出去,看你们这些奴才可有什么法儿。”那为首的流氓听了章秋谷这般说法,由不得心头火发,鼻孔烟生,抢过来一把抓住了秋谷胸前的衣服,想要撵他出去。早被章秋谷伸出右手,接住了他的手臂轻轻的一拧,这班流氓本来都是些鸦片烟鬼,大风都吹得倒的,那里当得起秋谷的神力?被他轻轻的把手臂一拧,拧得他“阿呀”一声,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
  秋谷顺手一送,早把他跌了一个狗吃屎,倒在地下扒不起来。那同来的一班流氓见了,一齐怒道:“什么东西竟也这般可恶!我们大家上去打他一顿。”说着便七手八脚的拥上来。章秋谷见了,觉得实在好笑,慢慢的立起身来,把两手一拦,当头的两个流氓立脚不住,跌倒在地,后面的人看了,就立住了不敢上来。秋谷哈哈的笑道:“像你们这般没用的东西也敢出来讹诈?你们胆大的只顾上来。”一班流氓听亏,面面相看不敢动手。那起先跌倒的三个也都扒起身来,呆呆的站在一旁,秋谷对他们说道:“你们怎么样?怎么七八个人,一个都不敢上来?你们这班没用的奴才,不要在这里现世,快些给我滚你妈的蛋罢!”那一班流氓听了,不敢开口,只得垂头丧气的出来,连那方才插在桌子上一把小刀都不敢拿,一哄的都走了。
  秋谷见他们走了,回过头来看那几位贡春树的朋友时,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唇青面白。贡春树站在秋谷背后,虽然也有心上惊慌,却向来知道章秋谷的本事,料想这几个人不是章秋谷的对手,所以也还不至于十分胆怯。只有阿娟一个人见那班流氓拥进门来,早吓得他香汗淋漓,花容失色,不顾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连忙趁着大家扰乱的当儿,躲进床背后小房里去,和两个小大姐紧紧的把房门关上,不敢出来。直至章秋谷打退了一班流氓,他在里面听得明白,心中大喜,便开了门出来,对着众人说道:“格排杀千万格强盗坯,也勿知啥格路道,倪拨俚吓得来人野吓杀快。”又对着秋谷说道:“谢谢耐帮仔倪格忙。今朝区得耐勒浪倪搭,赛过救仔倪格性命。”秋谷笑道:“不要说是这两个人,就是来得再多些儿,也不放在我的心上。”贡春树是见惯的,不以为奇,只有那几个人在旁边看着秋谷的样儿气宇安闲,丰神潇洒,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般;如今见他三拳两脚的打退了一班流氓,觉得心上十分诧异,大家都对着秋谷说道:“今天幸而秋翁先生和我们同在一起,没有吃他们的亏。如若不然,今天就不可问了。”秋谷也随意谦逊了几句,趁便走过去拉着阿娟的手道:“你以后不要叫我章老爷,只要叫我一声二少就是了,不信你问阿贡,我在上海,那些堂子里头的人都是叫我二少的。”阿娟听了,斜着眼把秋谷一看,只见他朱唇粉面,猿臂蜂腰,举止安详,丰神俊雅,眉宇之间觉得另有一种英气,奕奕照人。不觉面上一红,别转头去,口中说道:“晓得哉,格末就是二少。”秋谷又低声和他讲道:“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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