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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有些落寞，登上将台，满眼的阳光有些刺目。我环顾众人，排头起一个个巡视去，都只是默默不语。见此情形，我将军旗执在手中，大声喝道：“是爷们儿的看这里！”
众人齐刷刷注目，却是一杆红旗，我高声道：“我大清百战定江山，是老少爷们儿的血涌了来的。爷选了大红，就是要你们看着，自己也要争先！你们当中，有功臣后裔，也有新入军的丁武，都是敢拼杀，不怕死的好汉！我带了你们，也要把这一腔血涂了红旗上。”抽出腰刀，割破手掌，用力揉在旗上：“老子今日当着皇天立誓！凡是跟我回来的，不管出身，我当亲兄弟待你们！”
听我说话，下面嗡嗡声响起一片，我又说道：“你们当中，有跟爷我喝过酒下过窑子的，绿林里的兄弟也听过我的名声！我请了旨打仗，就不怕死在黄沙地里，诸位的棺材我也备好了的，准噶尔难打，我就是跟你们明说，回得来是运气。血性的好汉，只说死的不当，没有贪生怕死的！我现下就问一句话！跟着我一起死，还是回家抱娘们？”
图里琛用矛头割破额头，夺过大旗，将面埋进旗面，狠狠一阵揉搓，抬起头，嗓子有些阴沉：“我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天生就是征战沙场的命，能陪了爷死，也是福分！”朝下面大声叫道：“乌力楞，你称巴特尔，给老子上来！装兔子么？满八旗的好儿郎们，忘了你们祖宗的血了？”
乌力楞本是东蒙古第一的博克手，听到人骂他兔子，嗷地一声叫，奔上台前，扯了图里琛摔到一旁，跪在我面前：“四王爷是天上的苍龙，我愿意跟着王爷征杀，死也高兴！”起身从图里琛怀里接过旗子，用力向地下插去，这人神力，铁实的黄土竟被戳进去半尺有余，双手向天，单膝向旗下跪，道：“博格达汗是天神的儿子，王爷必定比雄鹰飞的更高，我以祖先的名义，这旗帜向前，我必不后退！跟随王爷的旗帜，王爷的马蹄踏过之处，我的鲜血必定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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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3）
众人都是刀头滚着的亡命，又都没有家室拖累，满心里建功立业，本就一团的热火，见我诚意，却被图里琛抢了先，如今乌力楞表率，众满洲子弟轰然上前拜倒：“愿为王爷效死！天佑大清！天佑雍王！”汉蒙八旗随声和道：“天佑大清！天佑雍王！”只剩下一群囚徒出身的还立在当地。
“你们犯了国法！不知道么？欺负妇孺的，爷收拾干净了。你们出来，就是看你们是好汉！死在牢里头可怜你们！跟着爷！死也留名，活着回来的，我不食言，爷没说过二话！你们老娘，就是我老娘一样，你们儿女，我当自己儿女！拿刀子立了功，爷让你们顶子！抢自己乡亲是孬种，跟爷们去抢准噶尔！没婆姨的，抢他妈的十个八个回来。想银子的，爷不管你们，只要跟爷说，海一样的金银随你们拿！跟爷死在一处，就跟我葬在一处。有带种的没有！”我大声吼道。
“怕个球！老子干了！”其中一个黑矮子大声道：“四爷江湖上有名声！我信四爷，四爷说话，我韩铁驴当圣旨！”
“干了！不枉爷娘生一回！”“对！四爷江湖上字号响，跟着爷也拼个封妻荫子！”“操他娘！老子要去抢银钱女人！总算找着瓢把子了！走！”
乱哄哄跪了一地，却是七嘴八舌，我忍俊不禁，大声笑道：“老子有吃的，就有你们吃的！我一口水，分你们半口！冲杀在前的，老子给你们官当！给老子长脸！”端起面前酒碗，尽了嗓子大声道：“去操阿拉布坦他老娘去！”一饮而尽，啪地一声，用力将手里碗摔在地上，霎时粉碎。
“操他老娘！”却是万人同声，校场四周鸟雀惊飞，噼噼啪啪三万余只大碗粉身碎骨。
第三十章
也不选什么日子，只等粮草军械准备就绪即走。这一日，大半朝的官员都等候在得胜门前，等待送四王爷领兵出征准噶尔。老八已经是太子，此时却是谈笑风生，一会儿和佟国维相对大笑，一会儿打趣老三呆气，待到听见门内大道上车马响，才率领一众官员列队两厢。宫乐齐声，听得是将军令。
却听得城内人马好像停了下来，紧接着牛角声大作，把将军令搅的得一塌糊涂，城门内军马随着号角让开两旁，中间飞驰一匹骏马，快到老八面前，眼见要撞，忽勒马缰，那马也熟，一个人立，吃痛一声长嘶。
我从马上跃下，哈哈大笑道：“八弟！哥哥来了！”走上前一个熊抱：“阿玛叫你送我，正好你欠我酒。今日就还了帐，灌了你趴下我替你杀敌！”
老八被勒得呲牙咧嘴，倒是显得心情愉快，也笑道：“四哥要酒，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一祝阿玛万寿无疆，二愿天下黎民安泰，三愿四哥你凯旋归来！拿酒来！上大碗！给我们兄弟都斟满了！”
雍正新纪（104）
旁边李德全托盘呈上，各人捧了一碗，相视欢笑，我举起酒，大声笑道：“八弟量窄，就请随意。哥哥我先干为敬！”骨碌碌倒进喉咙。
老八一口喝干，说道：“为四哥送行，我不推搪！今日就是醉死，也要陪四哥尽兴。”一碗下去，眼圈已是红了，又道：“四哥上战场，我不禁风霜，不能跟哥哥你去，只有在京城候着四哥捷报，刀箭无眼，哥哥你千万要小心，我们兄弟一体，你伤了，我流血。”却又拿起一碗：“哥哥放心，后方有我，但凡是四哥前沿少了一支箭，饿了一个人，我没脸见阿玛和四哥。就如同此碗！”喝干净了摔向城墙，应声而碎。
“哈哈！好兄弟！哥哥不担心！好兄弟！”我提起一坛，仰头饮尽，待要劝他酒，伸手去拉，老八软瘫在地。我抱起老八，轻轻放在一旁轿车上，对着佟国维道：“佟相与我不合，就看在阿玛和八弟面儿上揭过好么？我这一去，还不知如何。自家亲戚，不能带着遗憾上路出征。”
“王爷言重了，些须小事，别记在心上。老朽也作错好多事，也希望四爷海量。”佟国维见我与老八亲近，也觉着眼睛热，听到我向他赔礼，连忙避开一旁，不敢受礼，口中不住谦推。
“佟相老当益壮，八弟才高与人，只是经验见识少了，佟相既是宰辅又是皇亲，多多提点他才是。我去西北，不能护着他，全仗您了！”我俯身一个长辑，佟国维紧紧攥住我手，双目也滴出几滴浊泪，用力摇晃几下，哽咽着道：“老朽等着四爷凯旋，我在安定门前跪迎！”
“佟相保重，老八喝高了，送他回府，这时候凉，砌几台暖炉，别伤了风。”我挥手上马，三万铁骑只静悄悄等候在城门之外，送行的官员已经冻得哆嗦，驻马看去，两边分明相对。我勒了勒躁动的战马，看了看那群文官，冷哼一声，拨马走向军阵：“弟兄们！上马！走！”
经山西入陕西，方经过冻得死实的黄河，正想着找人凿开搂几条大鲤鱼，就感觉前面开路的一队人突然放缓了速度，我眉头一皱，图里琛纵身上马前去探看，不一会儿汗淋淋回来，下马小声说道：“爷，是施世纶的标兵，说是护送准噶尔的请和使者入京的，阿拉布坦要下软蛋！”
“哼哼，说打就打，说和就和，当老子们泥搓的不是？老图啊，你说，要是他们入了北京城，皇上怎生发落啊？”
图里琛定了定喘，寻思半晌，道：“皇上一心多半是要打的，这阿拉布坦梗在皇上心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闹了这么大阵仗出来，把和硕特的汗都杀了，还挟裹了###大师，怕是难得善了，定是要打一仗的！”
“你见了一，没想着二。老爷子不比以往了，我这是跟你说句实心话。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怕是阿拉布坦也不敢闹事，那个小子也是个精明人。他是看着碟子下菜，就指着老佛爷的宽。”我抓起一把雪，在脸上一搓，冰凉凉煞是舒服：“老爷子要举世同庆太平盛世，怎么会为着个准噶尔再来一次大战，不过是他们闹得太凶，损了太平盛世的脸面，只要服了软，把###送出来，拉藏汗死便死了，如今还有和硕特么？到时候自然有人说话，刀兵不祥，我们巴巴的来，还得灰溜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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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5）
“怎么做才好，爷您示下。”图里琛听我话语中对康熙颇有不满，不由心惊，觉着眼前雍亲王似乎与平日不同，只是因素来服膺，倒是觉着拿自己当心腹。
“我再问你，你说我们出兵，胜算有几成？”
“将士齐心，后勤不溃，加上四爷英明，准噶尔必是土崩瓦解之局无疑！”
“将准噶尔赶出青海，我有把握，要是灭准噶尔，等几十年吧！你只堪为将，不能为帅，四爷今日就说你了！你当和硕特部又是什么好东西！阿拉布坦以前落魄的时候，卑躬屈膝，等他强大了，如今却是怎生模样。也是准噶尔是四部中的霸主，如果阿拉布坦没有今日的牛羊部众，怕是他早被人吞了。弱肉强食，自没什么好说，可是在这青海西藏，我们又算哪门子强的？这么大地面，十几万人进去也就一捧沙，各王爷台吉首尾两端，左右摇摆，就是班禅额尔德尼，也想着###死。我们进来，是入了泥潭，抽腿也难，说什么拿下阿拉布坦传首京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图里琛越听越是心惊胆战，这眼前四阿哥竟与以前印象中那个雍亲王全是两样。自己还记得那个要为皇上开辟万里山河，信誓旦旦要宰了阿拉布坦的英气勃发的好男儿，如今口中竟说出这番话来，一腔血晃荡半天，心内如同冰雪一般。
我死死盯着图里琛，手中拿一柄木杖，一下下笃笃地敲击冰面，每敲一声，图里琛的面色就白一分，我接着说道：“我前次已经说了实话，能回来是运气。皇上集全国的精锐，三征噶尔丹，国库花的空空如也，我这几万人，加上地方几万的兔子兵，勉强赶了他们出青海，要打到伊犁，除非倾全国之力不行。图里琛！”我一声断喝。
“在！”图里琛猛然一惊。
“带一队人，全部杀了，烧成灰撒到河里。你明白么？”
“喳！”本来惊魂不定，听到这个命令，图里琛本能答到，继一转念，刚要询问，见眼前雍王爷似乎随意地将手放在膝上，满是笑意的一双瞳子后面冷冷的，身后两个侍卫手扶刀把，一口气到嘴边又咽了下，干脆利落转身而去。
请和使团加上护卫的营兵也不过百人，一刻未过，图里琛已经拿着礼单和议和的书札来报，面色沉重，没有丝毫的表情，有些滞涩地道：“四爷，人解决了。还没烧净，还要一会儿。”
“老八给你婆娘一套的金饰，不错吧？你临行前夜，见了佟国维，是么？佟国维要你盯紧老四，必要时夺了兵权是么？他们应了你外放的事情，新皇登基之后，想必还有封赏吧？”我慢慢起身，将手头木杖远远投出，正好戳进一具焦尸体中。
“四爷！”图里琛只说了一句，泪如泉涌，扑通跪在冰面上。
“我只记得你当时说：‘效忠大清，是我为臣子的本分。我不敢有负皇上的大恩。我的玛法死在战场上，我的阿玛受了重伤回家就咽了气。阿颜觉罗家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在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习惯。四爷英雄豪杰，我若向这好汉子下黑手，阿玛会上来打死我的。八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忠于皇上。’”我双膝接地，抱住图里琛，脸上泪水直流：“你是好样的！我早就知道，你没辜负了先祖，更对得起皇上。你是大清真正的栋梁！见到那面大旗了么？你和我的鲜血都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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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6）
图里琛凝目望向前军飘扬的红旗，嘴唇少动了几动，眼神中突地放出光彩：“我们的鲜血都在一处！”
“是！今后我若不在营中，由你统领这三万近卫亲兵！”
第三十一章
闻听说大军临近西安，刚升任陕甘总督的施世纶迎出十里之外，待得将众军驻扎安排了，已是晌午。西安一众官员都去总督府坐定，听候训示。施世纶本来在陕西甘肃这官场之上就是出名的刺儿头，不服管的，向来只认穷人的状，不听官绅的理，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一下子成了陕甘的头号大员，众官员与他不睦的，心下早就惶惶。前些时候又接了中直，道是这陕甘川青四省的军政都归了四阿哥辖管，本朝开国以来这是破了天荒，未见过此等事。四王爷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爱辱弄斯文的，大半的循吏竟都存了挂冠的念想。八王一路的人，原求了自己主子照拂一二，调离了这虎狼之地，不想原先宽仁温厚的八爷，私札里从无的厉言薄色，说是如若有一丝毫的怠慢四王，便就自己了结，诸人无法，只有整日里求神拜佛，期盼平安过关，打发走瘟神了事。
且不表外厅侯着的众官员唧唧喳喳互相打探消息，内室里倒是一场相见欢，我和施世纶各道了别后的事，说到开心处便放声大笑。听到里头隐约笑语连声，外头众人心头倒是也放下不少的石头。
施世纶自割了一块牛筋入口大嚼，边嘟嘟囔囔笑道：“那赵璧也是活该倒霉，言官本来就是是非人，他倒是嫌弃是非少。呵呵，说起来张衡臣是挺器重他，不料出了事半句好话都没说。士林中的朋党最是讨厌不过，我这里一干士绅，也是一塌糊涂，处处与我作对，上下官吏拧了一股，我没有您的狠心，确实纵容他们过了。”
“老施啊！你是读书人出身，头带着的是响当当一块进士的牌子，下不了手。我跟你说，你观察着历朝历代的章法事故，纵然有些子硬骨头的读书汉，多半是既孬又酸，相反倒是武人还顾及些廉耻。外头一群人你也清楚，哪个不是高才德显的，孔二孟二的满嘴。哼哼，这些子王八蛋，狗鼻子都闻不出半点的人味来。他们抢起钱来，不比土匪好到哪里去，土匪还有仗义的，这些圣贤门人，连孤寡都不放过，蚊子腿上剔油膏。赵璧是好人物，是条好汉。对头是对头，我还是服气他不爱财，守得住清贫。张衡臣取的人，没有差了的。你护了穷，难免与士绅结怨气，其实穷富哪有一定的。你去问问那些人的祖上，哪个不是穷棒子出身，也不是穷人都有道理，你个性子要改，须一碗水端平了。他们勾结，总是利害相关，抓了他们把柄你别急，叫他们瓜蔓抄。大清律上头供着，刀斧手旁边侍着，大鼎油釜堂前备好，一总落收拾人，还怕他们反了天？有眼力见儿的，放他们一马，不服气的，送牢里头给衙役们逗逗乐子。活人能叫尿憋死么？你忒心善！”捻了纸媒儿，小心点上水烟，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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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7）
“惹官司总是穷人吃亏，我不帮他们谁帮他们！”施世纶话题一转道：“爷从风陵渡过，可瞧见准噶尔的使者么？说起来倒还是拉藏汗和###喇嘛先存了坏心，想趁准噶尔大疫落井下石，没想到吞不下去，反倒自己噎死了。阿拉布坦自然不是好货色，着实该杀，可是刀兵这么一开，西北本来清苦，愈发疲敝，百姓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初时他们来，还不知道是爷您领兵马，原打算我上奏朝廷的，一听说四阿哥已经带兵开拔，这才心急火燎上路。”
我放下水烟袋，眼角轻垂，淡淡地道：“遇到了。还有你手下一队人马。我命人都处置了，这会儿在鱼腹之中。”
施世纶一听之下，瞠目结舌，筷子掉了也浑然不知，半晌才愤愤地说道：“四爷竟连我的人也杀了？这是何意！我自问与您相交莫逆，可着您当我老施何人！”
“你急个什么劲儿！我自有我的道理。咱们自己人，我问你一句话，八阿哥现下是太子，你怎么说？”
“我不是扎堆凑热闹的人，无论如何，我当着一天大清的官，就为着一方的黎庶。”施世纶忽然火起，掼了帽子，道：“我就是不惯四爷做事，我们老几位都保了你，没成想却是你举了八爷！老史个龟年糕，亏老子识得他！”
“我举我自己么？这些皇子当中，能挑这个梁的，论才具也就我和老八。”我拣起顶子，拍拍灰，轻轻放在桌上，道：“你识我这么些年头，我作过亏本生意么？皇上为政，就失在宽和，老八比皇上还要宽，不为了天下百姓，我不争这个先！大好河山给了他，是糟践东西，我当仁不让！小修小补不过延延寿数，上医医国，我就勉力做他一回大夫，把这里臭肉全他妈剜干净了！”
“四爷！”施世纶尚是头先一次听我直言问鼎之意，有些激动，又有不解。
不待他问，我继续言道：“欲取先予，事情没了。不是阿拉布坦，我有这许大的权么？莫说他反，就是他乖得如同兔子，我也要逼他反！你遣了使臣进京，是给老八送礼。你那些人，不过是池鱼，就当没有这些人来世间就是了。莫要存妇人之仁，要做非常事业。你洒落得清，我不多说。”
“西北穷啊！一时备办不起，这如何开打？”
我从怀中掏摸出一张纸，递到施世纶手中，道：“你不用管，我已经筹了钱来。我知道西北穷苦，却不似江南柔弱，尽不缺好弓马手段的亡命，你坐镇西安，给我舍了劲募兵。你来看，这是晋徽两帮，加上广里行商，一共三十家商号的联名文书。陕甘岁入拢共不足百万，我召了这些大爷，给你凑合了两千万两！”
“啊！两千万！”施世纶呆若木鸡，上下牙齿一碰险些夹了舌头：“朝廷全国一年收入不过两千万，如今库里也只剩这些数的银子。爷从哪里敲出这如许多？”
雍正新纪（108）
“哼哼，士农工商四民，最有钱财的便是这最贱的行当。扬州盐商说起来排场，其实和这些人相比，不过是小孩子。商人逐利，我允了他们茶盐引，可以自由贸易，又说减他们税，再加上保荐他们官衔，他们还不扑过来！从了我，收益十倍。反对的，也尝了我脾气。那些人各个都是人间极品的七窍心眼，两选其一难住他们？这些商号，资本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