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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是真的活够了!”
宇文护怒气冲冲地回到太师府,因见爱妾紫蕊亲自用托盘端上来红枣银耳粥和几样点心小菜时,这才记起,自己从卯时冒着冷风一路进宫听朝署政,直到这会儿,只在出门前喝了半碗稀粥,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他心思烦乱地一面端起碗,一面匆匆喝了一口粥,谁知粥是刚刚出锅,太热了些,又带着怒气忘了吹拂,骤然之间竟被狠狠地烫了嘴舌,直气得一把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紫蕊吓了一跳,一面使眼色令下人收拾,一面将热脸巾默默递到宇文护手中。
宇文护脸色铁青,一面挥手令紫蕊下去,一面气呼呼地命左右即刻召侯伏、侯龙恩兄弟二人,并命司录尹公正和膳部下大夫李安进府议事!
此四人皆是他无话不谈的心腹或是儿女亲家。
。。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4)
此事决不能再与贺兰祥、于谨、尉迟纲等人计议了。他们皆是陛下的儿女亲家,他们未来的儿媳妇,正是皇后所生的女儿。只怕话未出口,便会遭到他们嫌疑,反说自己气量太狭小,跟一个女人家计较。
然而,他太清楚了:天下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女人那里翻的船!
四人闻听宇文护之言,皆以为太师所患有理。
李安道:“太师,独孤金罗原本罪人之后,因太师之恩,才得有母仪天下之贵,她不仅不知感谢太师扶立大恩,反而恩将仇报!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哪里配为一国之母?太师不必烦恼,此事可以督促陛下下诏废后,另外聘定册立家世清白、性情贤淑的功勋之女为后!”
尹公正沉吟道:“废后之计恐怕不大容易。我观陛下与独孤皇后两情相悦,若皇后没有触犯后宫禁律的证据,陛下也不会轻易答应废后,就算朝中百官面前,也总得有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侯伏、侯龙恩道:“太师,属下以为,不如先为陛下多选天下美女入宫,只要独孤皇后不得专宠于陛下,自然平安无事。只有陛下有了新宠,废不废后,处境也不过又一个长门宫的陈阿娇罢了。”
宇文护觉得这倒是个法子。
于是便命内史上表,言说泱泱帝宫,六院虚设,内外唯四夫人而已。为使国祚繁延,龙嗣茂盛,故请陛下诏敕###天下良家女子充实后宫,并请选聘二品以上功臣之女充实嫔妃之位。
孰知,凡事都肯听从宇文护的明帝,在诏敕###天下美女之事上,竟一反常态地反对:“诸公自拥立朕入篡大位以来,朕声德未建,寸功未成。非朕喜好简约,皆因忧顾大周初兴,黎民不富,军资匮乏。九州未一,四方犹梗,朕愿与诸公齐心协力,强国固本。以故,岂敢先饱一己之私欲而使天下生怨,神鬼共愤?诸公美意,朕虽心领,却不敢依从。”
于谨、尉迟纲见陛下反对充实后宫,原也不知内情,倒纷纷赞扬明帝起来。
宇文护清知陛下与独孤皇后情意笃密,见此计行不通时,越发心神不安了:与自己有着杀父之仇、又被陛下如此专宠的独孤金罗,每天在陛下枕头旁煽风点火,自己岂能活得踏实?
不是他一定要与一个女人过不去,自打他辅政以来,想要谋除自己性命的人实在是前仆后继。无论是废帝宇文觉,还是宇文觉的左右心腹,及至朝中开国大臣赵贵、李远、独孤信等,竟是几番预谋又几番被自己平定!
不是自己防范得紧,恐怕性命早已休矣!
当今陛下的皇后独孤金罗这般记恨自己,一定要替父报仇的话,他宇文护岂有未来?
他岂敢掉以轻心?
这年的天象实在是奇怪:从去年十月到今年二月末结束,竟然没有下一场雨雪。而到了三月上旬的一天,突然之间天降大雪,铺天盖地,整整三天三夜,帝京长安内外竟是平地三尺,沟满渠平。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虽说转晴了,然而,一时间雪化冰消,长安城大街小巷夜间冰滑难行,白日泥泞满地,行人车马竟是步履维艰。
帝宫里,除了常值官每日在宫中处理积案和紧急军报之外,因百官车马着实难行,朝廷便发诏放了几天的朝。
不知何故,这几天夜里,伽罗一连做了好几个相同的奇梦:大姐披了件长而曳地的黑衣,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见了伽罗,竟然毫不理会地径直而去。
伽罗从梦中惊醒后,躺在那里呆呆地胡想:这个梦大非寻常,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一直想着进宫看看。只是望着泥雪满地,清知路不好走,又怕弄污了朝服,再说,也没有什么进宫的理由,故而犹豫了两天没有进宫。
她哪里料得到:原来,这个异梦,竟然预兆着一桩突如其来的奇祸——
大周皇后独孤金罗突然病了。
这场病来得既突然,又莫名其妙。
起初,皇后只是觉得自己心内发热发渴,不停地喝水,喝冰凉的冷水,接着便开始呕吐腹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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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5)
几个太医轮番诊脉问切,用了药,折腾了好几天,不仅不见病势减缓,反倒一天天加重了。
明帝连着几天放朝,白天黑夜地守在皇后的病榻前。眼见皇后病势一天天加重,一张英俊儒雅的脸憔悴不堪,性情也显得急躁起来,几番欲下令处罚太医的医治无力。
太医惊惶相顾,却手足无措……
独孤金罗原不想惊动伽罗的,病到此时,心下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这才让明帝急召伽罗入宫。
独孤伽罗正和婆母两人商议小姑五妹的婚聘之事时,突见大姐宫中的贴身侍卫何泉匆匆来到府中。
一望见何泉的脸,伽罗即刻便猜到宫里有了什么事!
伽罗急忙命人沏茶上点,谁知,何泉根本顾不上吃茶也顾不上落座,一面口传陛下和皇后圣诏,一面就催伽罗当下就更衣,随他一起进宫觐见。
伽罗闻言吃了一惊,一面更衣,一面问何泉:“娘娘,她还好吗?”
何泉垂着眼睛说:“奴才回夫人的话,娘娘只是想夫人了。”
伽罗却是不信:若无大事,姐姐不会命何泉亲自来到府上,又立等着自己进宫。
“娘娘是不是病了?”伽罗盯着何泉的脸继续问。
何泉犹豫了一下:“娘娘,娘娘的身子骨儿,是,是有些不大好。”
伽罗突然联想到自己做的那个异梦,一时间手脚都软了!
此时车马已经备好,伽罗也已更上了二品命妇的羽绣鞠衣,戴好了八钿金饰,因方寸俱乱,在系结水苍玉佩丝带时,手抖得竟连钩带都捏不住了……
待伽罗匆匆来到后宫姐姐的寝殿时,一眼便望见躺在病榻上已瘦得不成样子的大姐!
伽罗一看见大姐成了这样子,顿时魂飞魄散!
天啊!前后统共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姐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子?一张脸儿黄如蜜蜡,两个眼窝深陷吓人,说一句话竟要喘上好几口大气。
伽罗握着姐姐的手,大姐的两只手冰凉得吓人,伽罗一时心痛如绞,强忍悲咽问:“大姐,你这,这是哪里不舒服了?”
大姐勉强露出一丝笑来:“伽罗……你来了,姐姐,好想你。其实,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劝说着伽罗,自己一把握住伽罗的手,再也禁不住哽咽起来。伽罗突然听到了小安煦的哭声,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宫人在那边哄着小安煦,因怕她扰了皇后姐妹俩的说话,不敢让她到近前来。
见安煦一直哭闹,伽罗急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仍旧来到姐姐床前。
小安煦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上前拉着母后的手,不停地哽咽着。
大姐望着小安煦,越发流泪不止了:“伽罗,只怕,姐姐,天命不久了。以后……你,你要常,常进宫来,看看,小安煦……可怜她,两岁的孩子,就,就怕,没,没了娘亲……”
伽罗直觉得肝肠寸断!她一手紧抱着小安煦,一手拉着大姐的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伽罗一面强忍悲楚劝着大姐,却听到背后似有人在抽咽。
转脸去看时,原来,大姐夫带着他的四弟宇文邕、五弟宇文宪两个兄弟前来探望皇后。
走进屋来,因见大嫂正与胞妹伽罗说话,不便上前打扰,便伫立在幔帷后等候。谁知竟听到了大嫂与胞妹的一番令人心碎的话别,一时间,两人皆禁不住悲咽起来……
明敬皇后盛大而隆重的葬仪结束了。
年仅二十四岁、美丽绝伦的大姐,荣华至尊的皇后生涯拢共不到半年,便流星一般永远消逝在无垠的浩茫苍穹里。
潇潇细雨、瑟瑟冷风中,素服丧冠的大臣和命妇们相继离去了。
陵园墙外响起一阵又一阵辚辚的车轮之声。
伽罗兀自于凄风冷雨中,一动不动地跪在大姐那巨大的坟墓前……
大姐她究竟得的什么病?为什么连御医的说法都不一?
伽罗曾在大姐大殓停柩期间询问过大姐夫。
。。
第十五章 毒枭戕后(6)
大姐夫神情沉默,始终未作一语。
大姐夫一定知道些什么!
伽罗越发疑骇了!
这是自父亲去后,伽罗再次历经失去亲人的打击。
大姐之死,令她再一次陷入了对灾难的恐惧之中……
第十六章 权臣弑帝(1)
宇文护辅政两年以来,因国祚新立,四方未平,除了对不肯归附的异己辣手诛除之外,倒也颇知效法太祖当年,从善如流,赏罚分明,不断擢拔和重赏文武奇才为自己所用。每日里署理万机,内交外睦,倒也算得勤勤恳恳。
只是,令他渐生烦恼的一件事是:近日以来,总有左右臣僚在他面前提及,请他归还部分朝政与陛下的奏议。
不需别人提起,他自己也明白,其实,还政与陛下是迟早的事。陛下已经二十有五,再拖下去,显然已不是长法了。
要想永远不再有还政一虑,除非他宇文护自己登基。
可是,眼下,他越发觉得,这个政,有些不大好还了。
他已经感到了骑虎难下之势!
当初太祖临终之时,对朝中文武百官一个都不信任,唯独将朝廷万机尽付于他一人掌领。可见对自己是深信不疑的。
那时的他,哪里料到会有今日之势?
恨只恨,自己冒着遗臭万年的大恶罪名,废魏建周,断灭前朝,扶立堂弟宇文觉为大周国的第一位皇帝。谁知,他不仅不知报答自己的功勋,竟然听信他人离间,勾结大臣,几番谋图自家性命!
他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废了老三宇文觉,另立老大宇文毓为帝的。
立长为嗣,正是为了向朝廷百官证明,他宇文护根本无心觊觎帝位!
然而,令他感觉担心的就是:也许,还政之日,便是自家灭族之时!
他更憎恨那个独孤皇后!
她原为罪人之后,自己一手扶立他们贵为皇帝和皇后,她同那个老三宇文觉一样,不仅不知感恩惜福,竟敢私下祭悼罪人独孤信,并且敢于轻蔑记恨自己!
眼下,就算她人已死,他仍旧还是不能放心:皇后死后,他希望明帝能听从自己,再册立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大臣之女为新后。孰知,几番上表,明帝总是以各种缘由推辞。
由此可知,明帝仍旧还惦记着那个贱人独孤金罗。
这,如何能让他放心?
还政,还政,近日以来,这两个字,成了盘踞和缠绕在他心中的一条无法斩除的毒蛇一般,令他坐立不安。
原来,有些事情一旦拿起来之后,便很难再由得你放下了。
现在,他真的有些后悔做了这个辅国大臣。为了这个辅国大臣,他担当着诸多恶名,又诛杀了那么多的两朝大臣。接着,又废弑了老三宇文觉,扶立了明帝。谁知,接着出了一个明皇后!
如今,自己竟如乘在下坡的车辇上一般,已无法刹得住疾驰的车轮,更无法停下来了……
此时再想抽身,只怕自家阖府满门老少,甚至诸多近臣,个个性命难保……
这,让他如何敢轻易还政?
宇文护派在宫中的心腹、御膳大夫李安将明皇后薨天后,明帝的行踪来去详细禀报一番:明帝对皇后之死倒也从没有深究。皇后死后,便开始临幸徐妃等嫔妃。眼下所好不过还是诗词音乐。眼下,又集结了境内八十多位文人儒士,每天于麟趾殿内刊校经史、诗词歌赋,或与文士们出宫娱游野猎,一去数日不归……
李安还把明帝游历故宅宁都府时所赋的一首诗录下来,奉与宇文护审阅:
“玉烛调秋气,金舆历旧宫。还如过白水,更似入新丰。霜潭渍晚菊,寒井落疏桐。举杯延故老,令闻歌大风。”
宇文护看了诗,不觉松了一口气:“嗯,只要不私结武将,不嫌忌怨恨于我,吟诗读书,游猎娱游的,倒也不足为虑。”
如此,直到明帝践位的第三个年头,宇文护见明帝倒也没有什么嫌疑和不满情绪流露时,这才上表:请求归还部分朝政与陛下。
然而,朝廷兵马大权,以及晋迁和削除三品以上文武大员的职权,仍旧在宇文护手中。
二十六岁的大周天子、明皇帝宇文毓,终于开始亲览万机了。
自归还部分朝政于明帝之后,宇文护才蓦然发觉:原来,这个老大宇文毓,哪里是太祖当年所说的“天性柔弱,刚毅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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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权臣弑帝(2)
事实正好相反!
明帝亲政后未久,无论是早朝听政,还是处理诸多朝国政事上,竟是出人意料的明敏果断。
署政未几,便深为百官钦敬和爱戴。
这个老大,只不过把自己刚毅的一面隐藏得太深罢了。以至于连素有识人之才的太祖都没有真正识透。
这不能不令他感到心惊!
明帝亲政不久,依例率文武百官迎太白于东方,并校阅巡视六军于皇家猎场。
这一天,宇文护第一次见识到了明帝的威仪。
帝京城外,绿草如茵的浩大猎场上。
龙旆飘飘,鼓乐齐发,歌声贯耳:
……神在秋方,帝居四皓。允兹金德,裁成万宝。载列笙磬,式陈彝俎。灵罔常怀,唯德是与……
祭罢白帝,大周六军列陈,旌旗飘扬。年轻英俊的大周皇帝宇文毓亲擐冑甲、戎装威雄。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棕红色战马之上,扶剑挽辔。金甲银剑于初升的春日朝阳中炫炫耀目,越发显得威毅神圣。
将士们目睹大周皇帝陛下的圣容,群情激荡,三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宇文护突然涌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妒意来!
太师府内,宇文护的脸阴郁得如同风雨欲来的天空。
他在内厅独自徘徊良久,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正在向他悄悄逼近……
废魏建周,自己可谓第一大功。自革魏兴代以来,他宇文护冒着种种险恶、危机、骂名,辅理万机,内交外睦。新建帝国颇算得海晏河清,中外安定。然而,在世人心中,无论自己的功勋多么卓著,治政用人何等得心应手,仍旧还是一介朝臣罢了。
他竟无缘享受万民朝贺的至尊和荣耀……
而面前这位,只不过被自己信手扶上帝位的宇文毓,哪怕眼下寸功未建,声德未树,仍旧被万民景仰,被将士三呼万岁!
就因为他是太祖的亲子,是至尊的天子!
而四叔宇文泰今日之天下,又是他一人打下的吗?
遥想当年六镇之乱时,祖父率数十子弟出关,父亲为长,宇文泰行四。父亲为掩护祖父和四叔一身战亡。之后,他的二叔三叔,两位兄长和诸多堂兄皆在南北之战中阵亡。
如今的大周天下,是他们宇文氏家族三代老少共同打下的,是家族数十性命、身经百战换来的。
就因为自己不是太祖的亲子,而是侄子,所以,无论自己曾建下多么巨大的勋绩,也无论自己文韬武略如何过人,如何英明果决,他也永远只能做一介辅臣。
凭什么自己永远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接下来的事,更加令他感到不安和警觉了——
自从亲政以来,陛下表面上对自己倒也敬重。然而,对自己提携起来的左右亲腹,却开始当着群臣的面,公然露出轻蔑和不屑了。
渐渐的,在朝政决断上,明帝也开始擅自做主了。比如命内史下诏晋奖有功诸臣,处分侵盗公库资财者,以及抚恤地方灾民,增设御正大夫等事……
不知何故,这一切,都让宇文护感到无以言说的压抑。
他已经不大习惯朝廷诸事由别人来发号施令了。哪怕这人是当今陛下,哪怕他发布施行的,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
他感到了权力流失的怅惘和痛楚。这好比一只水桶,哪怕只是一条细小的缝隙,只要开始有水滴出,若不及时堵死,到了最后,也会有漏完整桶水的可能。
据李安秘报,近日,朝中一些文武臣僚开始频频入宫,单独觐见陛下……
宇文护也发觉,近段日子,不管是早朝或是廷议,文武诸臣中,虽有看宇文护脸色行事的,却也有不少开始公开拥赞明帝的主见了。有时,竟然当着他这个辅国大臣的面,夸赞当今陛下“才学睿哲博闻,举止谨慎恭俭,人君声德渐隆”的话来。
这个大周天子,果然已经是“豹姿始变,龙德犹潜”,并开始引起“百辟倾心,万方注意”了。
第十六章 权臣弑帝(3)
若不及早动手,等到有朝一日,群臣百官全都倒向明帝一边时,一切都为时晚矣!
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转眼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
因大姐临终有托,要伽罗多照顾安抚小安煦的,故而,大姐乍亡的日子里,伽罗每隔三五天便会抽空,悄悄进宫照看和抚慰小安煦一番。
大姐去后,伽罗越发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心内也越发没了着落。言谈举止却比以往更知谨慎了。每次进宫,统是在宫监何泉的帮助下,扮做普通的采买宫人模样,从掖门悄悄进出。
伽罗和宫人一起,正在小花园和安熙、安煦、小丽华一起捉迷藏时,正好明帝退朝后,带着他的四弟宇文邕一起过来探看病后初愈的女儿。
大老远便听见了女儿的笑声,明帝忧郁的神情一时泛起些许笑意来。
这时,宫监何泉拿着一个漂亮的大风筝跑来,小安煦见了,喜得又跳又叫,兴致勃勃地拉着父皇和四叔,又来拽小姨,吵着要大家一起陪她去御苑草地上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