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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求个情,你一并饶了他吧,如何?”他用探询的眼色望着出头,出头见军候待自己如此礼遇,顿感局促不安,嗫嚅着说了声:“好……我听军候的。”
“李军候!”莽何罗半伏在马上,不知何时已来到众人身边,他冷冷地看着李陵,神情委顿,目光迷茫,淡淡地说了句;“你今日没以卑鄙的手段除了我,我很念你的情,但刘都尉已答应了重赏管敢,不知都尉府手谕下来那日,你将何以自处,哈哈……在下告辞了……”他骑在马上,大笑着远去。李陵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不知死活啊,亏得他还是霍侯身边的人……”他背了身,遥视天际,沉默不语。
天色黑得很快,转眼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辉给苍茫的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长秋障外几棵稀疏的胡杨树上落满了乌鸦,翩翩起落,飞舞盘旋。一阵风打着旋掠过众人,袭得人人身子都是一颤。
李陵像是累了,颓然说道:“这鬼地方,一昼一夜,冷暖差异竟这般大,今日就不累众兄弟了,都散了吧。”
出头、霍光搀着陈步乐刚要离去,猛听得李陵在后面喊了声:“陈候长!”三人停住脚步,一起转过身看着李陵。李陵紧走几步赶了上来,说道:“陈候长,你的腿骑不得马,我让他们备辆轺车,送你回去。”陈步乐轻蔑地一笑,说道:“军候,你太小瞧我陈某人了。我陈步乐曾拖着条伤腿,徒步走过二百里的路,今日这点子伤,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这伤是军候所赐,无非是想叫我多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不再触了军候的军法,我若是坐车回去,岂不辜负了军候一片教诲训诫的苦心。”李陵似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点点头说道:“那好吧,随你。都尉前日来了信儿,要调霍光到肩水金关,他让我告知你。”陈步乐“嗯”了一声,说道:“军候若是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还有件事……”李陵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身边少了一名亲兵,这位朱出头朱兄弟倒是很合适,我想调他过来跟我,不知陈候长肯否割爱?”
陈步乐自失地一笑:“这里哪轮得到我做主!只要出头兄弟乐意,我没话说。出头,你乐意跟了李军候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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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死鼠(3)
出头夹在两人之间,颇有些手足无措,心想:“李军候英风四流,陈候长重情重义,无论跟着谁,都是我出头的福气。可惜两个人偏偏水火不容。我要是跟了李军候,必定会伤了陈候长的心,但若是回绝了,又太不知好歹了,何况……唉,要是能问问老胡就好了。也罢,这么多是非,还是不去的好。”他寻思了半天,自以为拿定了主意,哪知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行!”
回隧的路上,出头一直小心地看着陈步乐的脸色,想说句话,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其它军士列着队在后面跟着,人人均知隧长挨了打,心中不痛快,是以谁也不敢触这份霉头,一个个闭口噤声,默默而行,偌大的天地间,静得只听得到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
过了半晌,出头实在忍不住了,怯怯地说道:“候长,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明日见了军候,我就说自己舍不得长秋障,宁愿留在这里做个普通的军士。”陈步乐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出头,你如何变得这般婆妈起来,想去就去吧。李陵为人虽然嚣张狂妄,但处事刚勇果决、率性张扬,精明干练,这是他的好处,你做了军候的亲兵,身份、前程便大不一样了。我不满李陵是我的事,和你们又有什么相干,我陈步乐难道是心胸狭窄之人嘛?”
出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身份、前程之类的事情,我是想也没想过的,只是今日见了李陵的本事,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调我去做亲兵,我心里乐意得很。但我也一般记着候长的恩德,他今日打了你,我要是再去做他的亲兵,岂不是对不起候长。我生怕伤了你的心,因此才左右为难。”
陈步乐欣慰地笑了笑,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出头。大丈夫行事说话就该这般坦坦荡荡……唉,你和霍光都要走了。刘都尉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李陵是名将之后,他三叔李敢又做着郎中令,地位也极是尊宠,你们跟着他们,少不得以后要有个出身,那就是官了,做官和做平常人不一样……”他缓了缓,仰头望着天际那一弯新月,幽幽说道:“想我陈步乐十五岁从军,十余载戎马倥偬,大大小小与匈奴接战数十次,身披百创、血染征衣,可惜至今却一事无成,说起来也真是惭愧,唯盼你们努力上进,能在这边塞之上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枉了这大好年华。”说完长叹了一声,神情甚是伤感。
霍光一直在旁边搀扶着他,见候长愀然不乐,便开口劝慰道:“候长,你刚三十岁,要想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如何竟这般灰心?”
陈步乐摇了摇头,说道:“普天之下奇人异士多得是,但真正能大展鸿图、名垂青史的又有几人。没有机缘,没有靠山,再有本事也是枉然。嘿,好男儿志在四方,我陈步乐虽不肖,若是投胎投得好,身为皇亲国戚而得以带兵出征,一样能打出一份彪柄千秋的功业,并不一定就比卫侯、霍侯差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很是狂傲,但出头、霍光听在耳中却是胸怀激荡,深以为然,都觉大丈夫就该有这样气吞天下的雄心壮志。
陈步乐一时不能自已,纵声长啸,声音激越,良久不歇,出头、霍光也随而相和,三人在这广褒无垠的荒原上尽情呼喊,均感胸中浊气尽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霍光说道:“候长、出头,咱们今日不妨在此立个誓约,十年之后,我们三人定当聚首于庙堂之上,鲜衣怒马、放荡长安,叫天下人人都知晓陈步乐、霍光、朱出头的大名!”
陈步乐、出头齐声叫好,三人互握双手,心意相通,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回到营房,出头和衣躺下,闭了双眼,兀自心潮难平,怎么也睡不着。能给李陵做亲兵,他心中自是兴奋,但从此便要与陈步乐、霍光、老胡等人相别,又是不胜伤感。半梦半醒之间,忽地见到爹爹从门外进来,爹爹满脸放光,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说道:“出头,听说你做官了……好啊,咱们朱家祖祖辈辈还没出过官哪,你要给爹好好争口气,朱家光宗耀祖就靠你了……”说完飘然而去。出头心下惶急,喊道:“爹,你快回来,我还没做官哪……”他举步要追,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也走不快,遽然一惊,梦便醒了。出头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稳了稳心神,看看天色已是发亮,便叫醒了霍光,一道准备行装。他二人都是身无长物,找了半天,也只有几件军衣勉强可塞入包裹。出头环顾四周,突然对这破旧的营房生出一丝不舍之意,见其它军士睡得正熟,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说道:“二哥,咱们走吧。”
四 死鼠(4)
陈步乐给出头、霍光开具了符券,加盖了长秋障的印记,连同升调的文书一起郑重地递到二人手中,他望着二人,口唇微动,似是有满腹的话语要倾吐,却只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出头、霍光出了长秋障的角门,刚走出不远,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的名字,出头一回头,见是老胡,急忙欣喜地迎了上去,问道:“老胡,你怎么来了?”那老胡手中提着个饭篮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走也不告诉我一声!”霍光笑道:“走来走去,仍然是在这边塞之上,大家相距又不远,有空我和出头还要回来看你哪,这时说了,徒增伤心。”
老胡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两个是升迁,人往高处走么,我何来的伤心。只是以后大家不在一块儿了,见一次面也不容易,你们好歹也得吃一顿我亲手做的饭菜再走。”他边说边揭去蒙在篮子上的灰布,里面装着两只烤羊腿、三个陶制的大碗及一个酒囊。老胡将羊腿分给二人,自己则将碗依次放好,满满地倒了酒,感慨地说道:“昨日夜里才听说你们的事,也来不及准备什么,这两只羊腿是我一大早烤的,你们尝尝,滋味如何?”出头拿着羊腿,怔怔地流下泪来。老胡也是眼圈一红,勉强着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不要以为我这羊腿是白送的,吃了它,我自然有事相托!”出头说道:“老胡,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但教我和二哥能办到,那是万死不辞!”霍光也点了点头:“胡大哥,我们相交一场,你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老胡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光一眼,说道:“如此多谢了。我先干为敬。”他一仰头,将一碗酒喝得涓滴不剩,旋即站起身,拔脚便走。出头喊道:“老胡,你究竟托我们什么事,还没说哪?”老胡大笑了一声:“真到了我说的时候,只盼你们二位不要推辞啊……”他转身冲两人拱了拱手,突然高声唱起歌来:“一壶酒,祝君寿,壮志酬……”歌声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出头和霍光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是怅然若失。
霍光端起酒碗,双手微微颤抖,说道:“出头,我往东,你往南,你我兄弟终于也要相别了,莫忘他朝聚首,今日各奔前程,来,喝了它!”
出头将酒饮下,眼泪滚滚流个不住,他伏下身子,冲霍光拜了两拜,哽咽着说道:“二哥,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出头这条性命就是你救下的。没有你,我怕是早死在平阳了,我家无权无势,人家凭什么会叫我来戊边哪!出头虽然没有爹娘,孤苦伶丁,但能认了你做哥哥,这辈子也不枉了。”他哭哭啼啼地说了半天,一抬头,发现霍光早已去得远了。
出头擦净了脸上的泪痕,遥望前方,但见长路漫漫,无有尽头,不禁心中备觉孤单。暗想:“这些日子以来,我始终和二哥在一起,又结识了陈候长、老胡这些朋友,在隧里刚刚过得快活,便离开了……唉,也不知李陵会怎样待我,他会教我本事么?他这人冷峻傲岸,似乎很难相处,一旦侍候不周,恐怕我这屁股就要挨板子了。管他哪,只要能学到本事,挨几下板子又算得了什么……”一路上,他心中各种念头层出不穷,是以走得极慢,到达甲渠塞时,已是辰时光景了。
把守塞门的军士仔细验看了出头的符券,又盘问了几句,这才领着他去寻李陵。
塞中森严而整肃,按东西南的次序分列着三十多间营房。院子刚刚扫过,还洒了水,地上连杂草也不见一根,干净得有些过份。西南角是马厩,厩中只有十余匹马,一个军士正在往马槽中添草料。间或,会有一队士兵手按腰刀、面无表情地巡弋而过。偌大的塞中静悄悄的,不闻一句喧哗之声。出头跟在那军士身后,禁不住胸中怦怦乱跳,寻思:“这里的军纪果然比我们障中严多了。”
到了一间土筑的大屋前面,那军士叫出头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通禀。不一会儿,便闪身出来,冲出头扬了扬手,说道:“军候让你进去。”
四 死鼠(5)
这间屋子很大,但光线昏暗,正中摆着三尺长的木几,几下铺以竹席,李陵跪在席子上,正凝神看一卷竹简。北墙上,挂着一张长约八尺、宽约六尺的山川形势图,那图为碎牛皮拼制而成,描画得极是精细。左侧是个木头柜子,上下分成三格,错落有致地摆满了书简,右边立着的兵器架上,只插着两把剑,那剑套在乌黑的木鞘之内,看上去甚不出奇。出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垂手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只听“啪”的一声,李陵重重地拍了下桌案,长叹道:“豫让真壮士也!”出头被他唬了一跳,半晌才意识到李陵是在称赞书中的人物,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李陵卷起那竹简,静静地出了会儿神,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出头,说道:“朱出头……出头……你这名字取得好怪啊!”出头回道:“这名字是我爹取的,我爹没念过什么书……”李陵一笑,说道:“名字的意思倒好,可惜太直白了,显得粗俗。我给你另取一个如何。”出头嗫嚅着答道:“军候,我不想改名字,这名字虽然不好听,却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他已经死了……别人一叫我的名字,我就能想起爹爹来……”李陵默然了良久,说道:“我看过戊卒档,知道你的事,难为你有这份心,只是你渐渐大了,这名字实在不合适,真有一天做了官,难道也让皇上叫你‘出头’不成!既然你不愿意改,那就叫着,不过是在私底下叫,算小名,我另给你取个学名,可好?”出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陵站起身,踱了几步,问道:“你可有什么志向?”
“让天底下的老百姓都不受欺负!” 出头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噢!”李陵眼睛一亮,细细打量了出头一番,赞许地一笑:“你这志向大得很哪,好,那就叫……安世吧!”
“安世,朱安世……”出头将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觉得既雄壮又响亮,不禁面露喜色,说道:“这名字真是好听,自此以后,我就叫朱安世了。”
李陵又盘腿坐回到毯子上,皱着眉头,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几案,若有所思,良久,说道:“你为报父仇,当街手刃恶吏,这份胆色人所难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调你来做我的亲兵,跟我李陵的人,就得有这样无畏无惧的男儿气概。不过你的本事差了些,连管敢那几个人都打不过……”
出头听了,心中一动,忙接口道:“没有本事,我可以学,军候的本事也不是生来就有的,如若军候肯教我,我一定能打得管敢跪地求饶。”
李陵忍不住笑道:“真是孩子想头,我教你本事难不成就为了让你打管敢?”他略微沉吟,说道:“习武是要吃苦的,你吃得了苦么?”出头道:“只要能练得一身好本事,我什么样的苦都吃得!”
李陵点了点头,转了身,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长剑佩了,径直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随我来,我这就给你些苦头吃。”
到了甲渠塞门口,早有军士给李陵牵过马来,那马通体皆赤,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毛色鲜亮,昂首嘶鸣,隐隐有金石之音。见了李陵,它前蹄微微扬起,欢跳纵跃,竟如见到老朋友一般。李陵微笑着过去,抚摸着马的脖颈,说道:“羽兄,这几日将你关在马厩里,着实是委屈你了,来,咱们今日好好跑一跑,让这位小兄弟见识见识你的本领!”说着翻身上马,眼望出头,说道:“朱安世,你跟着我的羽兄跑上一圈,我们在前面等你,半个时辰之内你若是能见到它,我就教你本事。”
出头一怔,还没来得及寻思,李陵骑马已经冲出了塞门,出头急忙甩开大步,紧紧追赶。只片刻功夫,李陵和那匹马便越来越小,终于化作一个黑点,不见了。
出头沿着马蹄印追了下去,心中暗暗叫苦:“这是什么马,跑得也太快了,要是它跑出七八十里才停下来,别说半个时辰,就是我跑到太阳落山也未必能看得见它。唉,这分明是难为人么!”他又奔跑了一阵,只觉嗓子发甜,两耳鸣响,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住,四周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步履愈发沉重,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呛了一头一脸的沙子。望着头上湛蓝的天空,出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真想就这样躺着,永远也不起来。蓦地,他突然记起以往与长宣、旺儿赛跑的事情来,不由得心中一痛,想到:“人没本事就要受欺负!当初我要是有一付好身手,长宣、旺儿怎敢抢我的饼子,旺儿他爹又怎敢陷害我家!如今我好不容易遇上了李陵这等厉害的人物,为了让他教我本事,我自应全力一搏,即便看不到他的马,也绝不能叫他小看了去,奶奶的,拼了!”想到这儿,他爬起身来,咬牙又跑。
四 死鼠(6)
出头循着马蹄的印迹跑上了一个土坡,一抬头,发现前面矗立的竟是蜿蜒的长城,他心里一惊:“这是哪里啊,那边那个坞堡怎么这般像长秋障,难道我又回来了……可路径完全不对啊……”
李陵站在坞堡前,正向这边张望,那匹马在一旁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芨芨草。出头摇摇晃晃地跑到李陵身边,散了架似地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问道:“军侯……到没到半个时辰……”
李陵微笑着一把将他拽起,说道:“三十多里路,能跑下来就不容易,放心,不管过没过时辰,我都教你。你刚跑完,不宜躺着,来回走走,一会儿就好了。”
歇了一阵,出头的气息逐渐平缓,他好奇地问道:“军侯,这是哪里啊?”李陵盯着那坞堡,额角的青筋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显明障。走,咱们到长城外看看去。”
开门的军士出头见过,叫车千秋。那车千秋见了李陵,一下子愣在当地,竟忘了行礼,李陵也不管顾,大步进了隧门。院子当中,四五个军士正笑成一团,一个军士手里牵了一只老鼠,正绕着院子跑,旁边有人大喊:“谁去弄点菜油来,咱们烧死它!”
慢慢地,喧闹嘈杂的院子静了下来,几个军士垂手肃立,脸上现出惊惧惶恐之色。那牵老鼠的军士低着头,兀自在跑,口中嘀咕着:“快,快,看看我的宝马良驹……”经过李陵身边时,他随手一推,喊道:“你怎么站这儿,挡道,一边看着去……”话未说完,已瞥见了李陵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登时吓得脸色发白,手一松,那老鼠带着身上的绳索,“哧溜”一下跑向墙角,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李陵沉着脸大喝一声:“上官桀!”出头这才想起,那牵老鼠的军士叫上官桀,昨日里还曾拿着一文钱,求自己饶了他半条性命,想到此处,不禁宛尔。那上官桀哆嗦了一下,一撩衣襟,跪在了李陵面前,小声道:“小人知错了,但军候责罚小人之前,可否容我解说几句。”他不等李陵开口便说道:“最近障里老鼠突然多了起来,扰得弟兄们半夜里睡不安稳。昨日夜里,我的一双袜子也给老鼠咬坏了。我心想,我是李军候的部下,匈奴人都不敢来招惹我,难道这老鼠比匈奴人还厉害不成。为了扬我大汉军威,小人这才设计捉了这只老鼠,用绳子捆了,游障示众,好叫其它老鼠不敢再在我大汉天兵头上动土。军候若是因此事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