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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天下黄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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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刺猬,你管发动群众'回忆',我管下次斗争会不平和。工作员说咱们太平和,我看工作员还太平和呢!想不平和还不容易?要早知道不能平和,斗争会也不用开第二次了!〃第二天,说〃昨天斗李文武不算数,还得斗第二次〃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村里群众听到后,倒没有什么,反正腊月天闲着也是闲着,斗地主听喇叭,热热闹闹中迎来过年也不错。但接着赵刺猬就挨门挨户把任务布置了下来:回忆。 
消息传到老地主李文武的耳朵里,李文武当时就瘫到了地上。工作员老范觉得斗争会很不深入,李文武却觉得已经十分深入了。过去人老几辈都是当东家,站在人前看到的都是笑脸,现在却站在人前被人挂牌捺头斗了一把。背后还有几个吹鼓手吹着喇叭,玩他像玩猴一样。当天斗完回家,他就扑倒到铺上哭了。共产党真是厉害,房子地收回去也就算了,你不该这么羞辱人。现在又听到消息,斗完一把还不算,还要斗第二把。 
李文武当时就想拿根绳子上吊。但想想一家老小,地窖里还有个快坐月子的儿媳妇,又叹口气,打消上吊念头。他晚饭也没吃,就早早上床睡觉了。等被子捂上了头,老头又〃呜呜〃地哭了。
村长许布袋这两天打了三只兔子。两天能打三只兔子的原因,是因为落了一场雪。 
一九四九年腊月的这场雪,落得真大呀。贫农李守成的牛棚,都让压塌了。麦地里压上了一尺厚的雪,成了白茫茫一片雪野。兔子没处藏身了,迷路了,就撞到许布袋的枪口上了。许布袋把兔子挂在枪筒上,扛着往村里走,在村头碰见贫农团团长赵刺猬。赵刺猬过去怕见许布袋,现在当了贫农团团长,不怕了,他盯住许布袋枪筒上的兔子看,又看他身后落的一滴滴兔血,说:〃老许,你好枪法!〃许布袋瞪了他一眼:〃打个鸡巴兔子,就算好枪法了?我好枪法那阵儿,你娘还没出嫁呢!〃赵刺猬点着头笑:〃那是,那是!〃当天晚上,许布袋正在家炖兔子,贫农团副团长赖和尚带了几个扛红缨枪的人到了。 
赖和尚今年二十三岁,家是雇农,赖和尚他爹是个麻子,给地主扛活,爱扎针,爱打老婆,家里的铁锅三天有两天是凉的。赖和尚从小跟他娘要饭长大。长大到二十多岁,还没娶上老婆,便成了街上的赖皮光棍。赖和尚的日常爱好,是爱到有媳妇人家的窗户下听房。一次正伏在人家窗下听房,听到趣处,另一个光棍到了,从后边踢了他一脚,他身子猛地伏到墙上,前边肿了,躺了一个月。赖和尚听房,特别爱到大户人家的窗下听,说听起来比一般人家有意思。许布袋虽然老了,也被赖和尚听过。赖和尚和另一个光棍赵刺猬是好朋友。当年他前边肿了,就是赵刺猬到集上买药给他涂抹好的。后来工作员老贾来了,赵刺猬不听房了,参加了革命。老贾走后,老范来了,要成立贫农团。 
赵刺猬依然很积极,就当了贫农团的团长。 
接着赵刺猬就把赖和尚介绍给了老范,让他也参加革命。赵刺猬对老范说:〃这也是个雇农,遇事有胆量,就是有一个毛病,爱听别人的房!〃赖和尚当时就脸红了。老范笑着说:〃都是地主给逼的,要是娶得上媳妇,大冷的天,自己睡觉,何必去听人家的房?等地主打倒了,穷人翻身了,也给你娶房媳妇,看你还听不听别人的房?〃赖和尚觉得老范说得有道理,就跟老范闹上了革命,在赵刺猬之后,当上了贫农团副团长,组织了一帮红缨枪,负责村里的武装。做了武装工作,当了副团长,赖和尚果然变好了,不再听房了,斗争地主也很坚决。赖和尚还有一个优点,胆儿大。自从有了红缨枪,胆子更大。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脑袋砍下碗大个疤,弄球他的!〃工作员老范对他这点很赞成,说:〃和尚勇敢,像个闹革命的样儿!〃赖和尚听了很高兴。今天中午,赵刺猬跑到村公所向老范汇报,说在村头碰到许布袋,打了几只兔子,雪地上滴的都是血。老范一听就火了:〃这村情况就是复杂。地主恶霸吃包子的吃包子,打兔子的打兔子,看有多猖狂!叫和尚带几个人去,把他的猎枪给没收了!〃赖和尚就带了几个人,拿着红缨枪,来收许布袋的猎枪。到了许布袋家,满院子兔子飘香。赖和尚几个人挑帘子进屋,许布袋、许布袋的老婆锅小巧正围炉子坐着。见几杆红缨枪进来,许布袋眼皮都没有抬,倒把锅小巧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说:〃哟,和尚来了,快坐下尝尝兔肉,跟老许喝两盅!〃赖和尚几个人见锅小巧让兔子,都很高兴,要围炉子坐下。但看到许布袋仍黑着脸,眼皮都不抬,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赖和尚这时就很不高兴,顿着红缨枪说:〃老叔,对不住你,我们奉命来收你的猎枪了!〃许布袋没有理他,自己拿双筷子,开始从锅里捞兔子,蘸着辣椒酱吃。自工作员老范进村以后,许布袋心里特别窝囊。他看不惯这一伙穷棒子的折腾劲儿。天转地转,朝代更替,这个许布袋懂。你占了天下,可以威风,但不应该是这么个张狂样子。前些时工作员老贾来,表现还不错。别看过去是个马夫,心胸倒有些大度,许布袋找他去辞村长,他倒给许布袋说好话。后来老贾走了,换了老范,许布袋又去辞村长,你猜老范怎么说?他竟说:〃你辞什么村长?你那个村长还用辞?你的村长是谁封的?是国民党反动派,是伪村长,现在一切权力归贫农团,你不是辞不辞村长的问题,是等着何时接受贫农团斗争的问题!〃当时就把许布袋给气懵了,他没见过这么心胸狭窄的家伙。可他看着老范腰里插着瓦蓝的新匣子枪,憋得脸通红,硬是一句话没敢说。回到家躺到炕上,说了一句:〃照我年轻时的脾气,早挖个坑埋了他!〃倒把身边的锅小巧吓了一跳。第二天,许布袋过去的村丁路蚂蚱趿拉着鞋来了,进门就说:〃老叔,我跟你说个事!〃许布袋问:〃你要说什么?〃路蚂蚱说:〃上次老贾来,把你的地分给我了,现在老范来了,那次分的地又不算了,我来给你打个招呼,那块地就又算我还给你了!〃许布袋又好气又好笑,说:〃地不分给你,那地也归不了我,你应该去找贫农团,你找我干什么!〃路蚂蚱说:〃归你不归你,事情得说清楚,别弄得到时候你以为是我把地给你弄走的,落得我一身不是!〃说完,撅着嘴,坐在炕前不动。 
路蚂蚱走后,许布袋感到更加窝心。鸡巴一个村丁,也敢跟他说三道四了。这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为了解闷,他还照样到地里去打兔子。没想到打了几只兔子,又引来了贫农团,来收他的猎枪。这些贫农团赖和尚之类,过去都是些街头无赖,远远看见许布袋过来,就连忙躲到墙角后边,等他过去再做游戏。没想到现在也都一人一杆红缨枪威风起来,敢当面与他说话了。许布袋一边吃兔子,一边窝火,蘸辣椒酱吃了半只兔子下去,也没吃出个什么滋味。赖和尚见他只吃兔子不理人,黑着个脸,心上倒有些个害怕;又见他也没说什么,又有些胆壮,说:〃老叔,你别光吃兔子了,先跟我们办公事吧。你先把猎枪交出来,我们回去向工作员回事,你再接着吃吧!〃这时许布袋说话了。他把兔子扔下,拍了拍手,扭过来脸,笑了:〃好,和尚,你也会办公事了。你叫我交猎枪,我交,只是咱爷俩得先商量一个事!〃赖和尚一愣:〃你要商量什么?〃许布袋说:〃别看我老许六十多了,你和尚才二十多岁,咱爷俩,到外边去,到雪地上去摔一跤! 
你赢了,就把猎枪拿走;我赢了,你们几个无赖,乘我没生气的时候,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赖和尚又一愣,一时回不出话。赖和尚手下的几个人,倒觉得这主意好玩,笑着撺掇赖和尚:〃好,这主意好,和尚,出去跟老许摔一跤!〃锅小巧倒上来推了许布袋一把:〃布袋,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枪交给和尚!〃许布袋笑着对锅小巧说:〃我这是跟和尚闹着玩呢,我六十多,和尚才二十多,他会摔不过我?〃赖和尚看着许布袋,心里却有些发怵。赖和尚是个面上胆大,心里窝囊的家伙。一帮光棍无赖胡闹厮玩可以,真要上阵,他有些胆怯。何况他个头较小,许布袋身材宽大。 
虽然他二十多岁,许布袋六十多岁,但许布袋年轻时的名声,他听说过。想到这里,他有些恼羞成怒,一甩手要往屋外走:〃好,好,咱没本事,收不了这枪!知你老许过去厉害,咱鸡小掐不了这猴,咱去汇报工作员,让他来收这枪,让他来跟你摔跤吧!〃其它几个伙伴见他这个样子,都跟他往外走。还是锅小巧撵他们到院子里,将许布袋的猎枪交给了他们。这时赖和尚倒不要这枪:〃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让工作员来拿吧!〃锅小巧又给他说了半天好话,一人给了他们一盒大炮台香烟,几个贫农团团员,才拿着许布袋的猎枪回了村公所。 
锅小巧回到屋,埋怨许布袋: 
〃你也是,就这人家还要开你的斗争会,你还这么乍刺,非让你吃了人家的苦头,你才知道好歹哩!〃许布袋一巴掌打过去,将锅小巧打倒在炕跟前,接着又将一锅吃到半截的兔子,倒进了炉子。很快,炉子里飘出兔子烧焦的糊味。 
锅小巧蹲在炕前哭,边哭边念叨: 
〃跟了你个龟孙,受了一辈子罪。都怨我那爱财的爹,让我一辈子嫁了两个地主!〃接着又哭死去的女儿许锅妮。 
许布袋这时叹息道: 
〃到底是翻身了呀!〃
路小秃觉得工作员老范很不够意思。上次老贾来搞土改,依靠路小秃,土改搞得很顺利,地主李家、孙家、许布袋家的地很快分了下去;现在老范又来搞土改,却将路小秃排斥在外。路小秃对他不大满意。又听说将来斗争过李文武、许布袋,贫农团还要斗争他,路小秃有些恼火:〃好,好,斗争吧,我他妈也成地主了!〃路小秃现在已经有了家校老婆叫〃老康〃,一个打扮得挺干净、长相很漂亮、眼睛略有斜睨的女人。老康原来是三十里外李元屯大地主李骨碌家的一个小老婆,路小秃在大荒洼子里当土匪头时,一次到那里下夜,把她抢来当〃肉票〃,让李骨碌送到大荒洼三十石小米赎她。更早的时候,老康是李骨碌家一个丫环,后来被李骨碌收了房。没想到李骨碌十分潇洒,没有拿三十石小米到大荒洼赎人,而是在家里又收了一个小丫环做小老婆。送米的时刻到了,路小秃便要撕〃票〃,这时识字小土匪对路小秃说:〃当家的,这'票'别撕了,看她长得很不错,做咱的压寨夫人算了!〃路小秃看看老康长得也不错,就将她做了压寨夫人,光棍从此有了老婆。老康见李骨碌不拿小米来赎她,便有些恨李骨碌;又见当了压寨夫人以后,成了内当家的,一帮土匪挺尊敬她,不像在李家经常得受大老婆的气,觉得压寨夫人当当也不错,天天有酒喝有肉吃,就真心跟了路小秃。到了一九四八年,共产党和国民党的部队在这里交战,共产党打败了国民党。先是有一股败下来的国民党部队流窜到大荒洼,要抢占大荒洼的地盘,与路小秃打了一仗。路小秃的土匪打不过人家的正规部队,退出了大荒洼;后来又遭到共产党部队的围歼,弟兄们溃不成军,便作鸟兽散,路小秃就带老康回到了村里。 
回到村里就不是土匪,就不能下夜,路家一贫如洗,他的父亲路黑小没给他留下什么家产。这时路小秃的母亲也已去世。她老人家在世时,路小秃倒是常派识字小土匪送些抢来的东西孝敬她。但路小秃家弟兄们多,当时送来的东西,当时就吃掉了。等路小秃带老康回家,家里和别的贫农佃户没有什么区别。对这清苦的日子,老康有些过不习惯,夜里常对路小秃说:〃小秃,咱还拉杆子吧!〃路小秃叹息:〃天下大局已定,哪里还时兴土匪呢?就安心过咱的庄稼日子吧!〃后来工作员老贾来了,要分地主的地、地主的东西,路小秃十分高兴和欢迎。整治地主,他是轻车熟路。所以他找到老贾,参加土改很积极。后来他在青龙背上分到一大块好地。他对老康说:〃怎么样老康,跟我没跟错吧?改朝换代,咱还落个时兴。当初把你抢到大荒洼真抢对了。你要还跟着李骨碌,现在就得挨斗争。跟着我呢?过去咱在大荒洼吃喝没受屈,现在回来照样分地!〃后来老贾走了,来了老范,章程又变了,上次分的地不算了,土改要重新搞。这次的土改,却将路小秃排斥在外,接着还要像斗争地主一样斗争他。这下老康有话说了:〃你说跟你跟对了,我看跟你受罪是跟定了。原来是当土匪,整天东奔西跑受苦,现在回到村里,你又变成了地主!我要一直跟着李骨碌,跟着挨斗争还不亏,你家里穷得饿死老鼠,你算哪门子地主呢!〃路小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个鸡巴老范,肯定不懂斗争章程!不就看我当了两天土匪!〃一天,在街上,路小秃碰见老范。老范由赵刺猬陪着。赵刺猬远远指着路小秃说:〃这就是路小秃!〃老范问:〃他最近有什么活动吗?〃赵刺猬说:〃不让他参加贫农团,他还能有什么活动?〃老范一笑,没有说话,三个人碰面,路小秃本来准备跟老范说几句话,把疙瘩解开,但老范没理他,他也不好搭讪。赵刺猬在旁边也没理他,两人也没有说话。老范没理他,路小秃没有什么,但赵刺猬在旁边也不与他说话,令路小秃十分恼火:〃这个鸡巴刺猬,上次土改不是我领着他,大家都分不了青龙背的地;现在老范一来,他倒先跟我成仇人了!〃于是就怀疑是赵刺猬在老范跟前说过他的坏话,引起老范对他的不满。一天两人又在赖和尚家碰面。赖和尚窖了两瓮子烂梨酒,准备过年时喝。这天启封,于是请他们一人喝一碗烂梨酒。路小秃端起喝了,赵刺猬没喝,说他今天肚子疼,不宜喝酒。路小秃看他连酒都不与自己喝,立即性起,端起另一碗酒就泼到他脸上。赵刺猬扑上去要与路小秃打架,这时赖和尚把他们劝开了。劝开以后,路小秃就回家了,赵刺猬却跑到村公所向老范汇报了。老范敲着桌子说:〃看看,地主恶霸还是不老实呀!上次和尚到许布袋家收枪,他要跟和尚摔跤,今天路小秃又往你头上泼酒。一个贫农团团长,一个副团长,人家还敢这么欺负,要是一般群众,他们更猖狂了!刺猬,我们还得加紧工作呀!地主恶霸不真正打倒,我们就没好日子过!〃赵刺猬连连点头。 
老范说: 
〃你告诉贫农团的人,还得好好发动群众,揭发地主恶霸的罪恶,先打倒李文武,再收拾许布袋和路小秃!〃赵刺猬又点头。老范又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第二天到区上去。信里说,村里的斗争非常激烈,为了保护积极分子的安全,希望再发几个手榴弹。 
区长见信,就让通讯员到库房给赵刺猬拿了几个手榴弹,带回村里。从此,赖和尚等人一人屁股后吊了一个,赵刺猬吊了两个。 
但这些情况路小秃都不知道。路小秃这两天放下赵刺猬,正在忙活另一件事,如何收回李文武欠他的十斗芝麻。这十斗芝麻,还是上次土改分地迁祖坟欠下的,直到如今李文武也没给。后来老范一来,路小秃心里一乱,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快过年了,路小秃想置办年货,手中又没钱,老康埋怨,路小秃又想起了这十斗芝麻。于是在一天晚上,他又来到李家,找到老地主李文武,和当年地主向穷人逼债一样说:〃老李,现在快过年了!我手头倒腾不开,你欠我那十斗芝麻,该还了吧!〃李文武见路小秃又来提那十斗芝麻,又好恼又好气,说:〃小秃,不是上次分地不算了吗?上次分地不算了,我也不用从你地里迁祖坟了,怎么还欠你十斗芝麻?〃路小秃说:〃上次分地是不算了。可你欠我芝麻,是在算的时候。人不死账不赖,不能因为改朝换代,就不说芝麻!〃李文武见他这样无赖,说:〃小秃,我是挨斗争的人,你也是要挨斗争的人,都是共产党要打倒的对象,咱们都是一路人,你何必这样逼我呢?〃路小秃说:〃老李,咱把话说清楚,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你是恶霸地主,我当年就反对地主,还是抗日英雄;现在老范不懂革命,才暂时与我路小秃发生误会。斗争你是对的,斗争我是错的,我跟你一路干什么!〃李文武摊着手说:〃就算我欠你芝麻,今年芝麻欠收,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十斗芝麻呢?〃路小秃说:〃没有芝麻,给别的也行!〃正在这时,李家少奶奶走进来,到李文武耳边悄悄说几句话。李文武马上神色大变,要随少奶奶出去。路小秃上前拉住他:〃老李,咱们先把咱们的事情说清楚,你给了我芝麻,你再忙你的!〃李文武说:〃我现在家里有急事,咱们改天再说!〃路小秃拉住他不放:〃快过年了,我手里倒腾不开!〃李文武哀叹:〃我怎么碰上了你!人一倒霉,蚂蚱、猴子也欺负你!〃路小秃马上火了:〃你可别骂我!〃李文武摇头哀叹:〃我不骂你,我不骂你,床上有我一件狐皮大衣,是我老头冬天出门穿的,你拿去吧!〃路小秃马上到床上去拿那件狐皮大衣。里外翻看一番,见有八成新,就裹巴裹要了。 
临出门又抄起李文武一顶皮帽子: 
〃一件大衣怎么值十斗芝麻?这顶帽子也算上吧!〃路小秃一走,李文武又哽咽着想哭。这时少奶奶又催他。他就停止哽咽,跟少奶奶到后院去了。 
路小秃得了狐皮大衣和皮帽子,他将皮帽子自己戴了,将狐皮大衣拿到集上卖了,用卖大衣的钱置办了一些年货。还买了一把五百头的火鞭。
李家大喜。藏在地窖里的李小武的老婆周玉枝生了。生了一个男孩,〃哇哇〃地在地窖里哭。这个地窖在后院正房的方桌底下。李文武站在方桌旁,听少奶奶说生了个孙子,忙趴到地上磕了个头:〃苍天有眼,乱世年头,让我有了个孙子。就是我老头有个三灾两难,也算有个后辈人了!〃接着又有些伤感。伤感之后,又有些犯愁。儿媳生了孩子坐月子,就不比以前一个人。大人小孩再藏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就不大合适。但儿媳是李小武的老婆,李小武是个在逃的中央军,如挪到地面上,让人家知道,又得吃不了兜着走。对老头倒没什么,顶多再挨一次斗,但对儿媳孙子恐怕很不利。是留在地下还是挪到地面,让李文武想了一天。晚上侄子李清洋过来,向李文武汇报这几天埋东西的情况。这几天李清洋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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