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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王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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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我怎么办呢?细无尸骨未寒,房子也不能住了,天啊,这到底怎么啦!”细无娘一听束手无策,忍不住又要哭出来。

  “你快回去吧。要不就来不及了。细无又不在了,你家就你一个人,老牛也帮不上力。你先回去整理打点,等我家搬完了,再打发我家发头和争尾去帮你。”

  细无娘听见“就她一个人”的话,悲从心来,感到独苦无助。她强压悲痛,急忙哆哆嗦嗦往家里跑。她一路都在想,要不要把细无死的事告诉躺在床上的老伴老牛?这些年来,老牛已经变得越来越烦人了,躺在床上什么也帮不上手,还要帮他弄屎弄尿,而每次帮他弄屎弄尿,都还一百个老大不愿意,说是故意折腾他。可要是让他知道家里丢了一根柴,失了一只鸡,就会整宿整宿睡不着,说梦话、糊话,彻夜叹气。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把细无死的事告诉他,他要知道细无不在了,一准活不下去。“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她真希望死的是这个老不死而不是她那可爱的细无啊。

  她把细无的尸首抱进前堂,——尸体已经冰凉没有一丝热气。她走进里屋,老牛没有睡,睁着眼睛在等她。“细无呢?”他问。“你别问他,他已经死了。这回我看你这老不死的是真的要挪挪窝了,不动也不行了。你快把你床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尿壶、屎盆,还有那些脏衣服。”“细无去哪里啦?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到哪里去野啦?这个短命鬼,就知道凑热闹,爱往人堆里扎,总有一天他会当别人的替死鬼。”“他已经当了别人的替死鬼。你快收拾你的东西啊。”细无娘有些哽噎了。

  细无娘不再理他,偷偷地抹去眼角上的泪水。夜已经很深了,豆油灯忽闪忽闪的,照见屋里零乱不堪,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她先要整理东西,准备准备,好在黄须公已经答应将派他的两个儿子来帮忙。她的一双手机械地动着,像是没有了任何思想,然而,细无那英俊的身影总飘在眼前,使她难于集中精力做手头的事。这孩子今年才十九岁,整天快快乐乐的,和村里人说笑打诨,只要有他,老远就能听到他的笑声。开春以来,她正盘算着给他定一门亲事呢,好收收他的野性,也能尽快抱上孙子,可……。她再也看不见他了,她真想躺下做一梦,到梦中去和他相会,可现在连做梦的机会都不给她……

  突然间,大约到下半夜,她屋里的东西还没准备停当,听见外边传来异样响动。出门一望,灶腾家、丛树家、咸鱼家屋里点着明火,一趟趟往外搬东西。细无娘一惊,左右一看,岂止是这三家,这条村巷都动了,就像约好了一样。“要不是到黄须公家去,我都不知道这事。我家细无把命都搭上了,可都没有人来知会我们一声。”细无娘的心伤透了,就像有把刀在割。

  她恨这命运,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她;她恨这邻居,不但夺去了她那惟一的儿子的生命,还要烧她的房子。“我诅咒你们都要遭天谴,不得好死!”此刻,她心里充满了怨和恨,要是能让这些邻居遭报应,让她去杀人都愿意!

  魔鬼也许就盘旋在百姓村的上空,不多一会儿,细无娘的诅咒就应验了。门外村弄里突然间泛出一遍红光,远处传来了毕毕剥剥的响声。细无娘又急忙跑出去,他看见灶德房子一片火光,火苗已经窜上了屋顶,一个个火球向天空抛去。在漆黑的深夜里,大火有如一个恶魔的嘴脸,不住地“呼呼”地吐着热气,飞起的火星已经落到了跟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顿时惊呆了。很快,整条村弄乱作一团,人们四处高喊∶“灶德家起火了!灶德家起火了!”那些人不再躲在家里偷偷地搬东西,一下子都冒了出来。有几个胆大的凑近去想看个究竟,他们发现与之相邻的甲长、灶腾家的房子已经着了。他们四处逃散,嘴里喊∶“不好啦,火马上就要烧过来啦。”这时,除了灶德、高水两家,家家东西都还没有搬完,因为他们都盘算着,甲长的宅子要等到明天上午才点火呢,哪里想得到灶德家先着了起来?家家人人都慌了手脚,喊着叫着往外抢搬东西。

  细无娘从前门跑到后院。她家与灶德家只相隔灶腾、咸鱼两家,可她连一件东西都还没搬呢!她急急向灶腾、咸鱼家跑去,想找几个人来帮忙,咸鱼家正忙着抢自己东西,面对细无娘的哀求,没有一个人理她;而灶腾家的老太婆已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开了∶她家不但房子着了,似乎还有许多东西来不及抢救出来。看来只有去求灶德了,灶德家的东西早就搬完了,虽然他家老四被细无捅死了,但细无也是被老四砍死的,再说,他家还有四个儿子,而细无是她的独苗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求他们帮忙,总该不会拒绝吧?细无娘这样想着,就跑到灶德家后院。她突然看见灶德的四个儿子看着自家烧塌的房子,看着满天的火光,又唱又跳∶“烧啊,烧得好哇!”远远地又听到灶德那似乎是复了仇的快意的声音∶“你们不是要拆我家房么?好啊,我就拆给你们看。烧吧,把一条弄都烧了,把一村子都烧了。儿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为你报仇了呀。”细无娘猛然醒过神来∶这房子是他们自己点火烧的。

  “怎么会是这样?”细无娘绝望了,知道不会有一个人帮她的。她急急地往回跑。她把细无的尸体背到后院菜园里,让他躺在地上,然后再抱来两床被铺在地上,再把“老不死”背出来。火势漫延得很快,灶腾家的火苗也窜上了屋顶,很快就会烧到咸鱼家。“老不死”看见这阵势,先是惊呆了,而后就哭了起来。“老婆子,细无呢,快叫他来搬东西啊。这个畜生,他死到哪里去了呀。”他在火光中突然看见了躺在不远的细无的尸体,“那是什么?”他问,“躺的是谁?”

  细无娘没有勇气理他——更没有时间和他讲。她急急地跑到屋里,不知道该抢些什么东西,对她来说,不知那件东西最为值钱,似乎件件都重要,必不可少。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抓到一样就往外跑。有时抱的东西太多,一路掉过来。她跑了几趟,就再也跑不动了。她看着脚下的这堆东西,才发现抢出来的都是些破烂∶两只水桶、三把锄头、两柄镰刀、几荮碗筷、三包衣服、五双草鞋、三个斗笠、两件蓑衣、三条矮凳。真正大件的东西她一件也没拿∶八仙桌她扛不动;水缸她搬不动;厨柜、床铺、条桌更是像生了根。楼上的东西就一件都没动∶冬天用的木炭、一堆杉树木料——原是为扩建房子备下的、一树为老不死准备的棺材、两仓粮食、挂在壁钉上的菜种与两吊轻易不舍得吃的薰肉。

  细无娘喘了一口气,正想着该怎么办。她看见几只耗子从屋里窜了出来,猛然想起放在牲口棚里的鸡笼和一头生猪、两头猪仔。她冲进靠屋的牲口棚,提着鸡笼,打开猪厩,把猪们往外轰,可不知怎的,三头猪吓得哞哞叫,只在猪厩里转圈,怎么赶也赶不出来。外面的火光映在里面一闪一闪的,就像夏天里半夜的闪电。各种声音∶烧房的呼呼声、爆炸声、人们的叫声、哭声、骂声、牲口的叫声,在四周铺天盖地地涌动。“细无,快出去呀,再不出去就烧死你啦。”她在喂猪食时就叫这些猪“细无”。

  好不容易把猪赶了出来,突然,她看见“老不死”的并没有躺在铺在地上的被子上,而是爬到了儿子细无的尸首上,抱着痛哭。

  大火已越过了灶腾家,烧到了咸鱼家。火光映照菜园地里老牛用手爬过去的一条印迹。热浪一股股地迎面扑来。细无娘没有一丝力气动一动了。烧吧,全都烧了吧,连同我自己。她坐在地上,瞪着火红的眼睛。

  “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火就快烧到咱家了。”老牛朝她喊。他已经坐了起来。

  “我走不动啦。”

  “走不动也得去!——我又不能动了,不然我就自己去。快去呀!”老牛似乎下命令了。

  “你这个老不死,你想累死我啊。我一步都走不动啦。”

  “死?你还不如去死了,你连细无都没有给我看好,你这个死老妪,你还有脸在这个世上活着?快去呀,不然,我就自己去啦,火马上就要烧过来啦。遇到你这么个死人,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儿子,儿子死了;房子、房子就要烧了。你是个扫帚星呀。”老牛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细无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整天躺在床上的“老东西”一有空就骂她,骂她是“死人”,是“扫帚星”,好像他遭受的不幸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歇了一会,又冲进了屋里,出来时,看见咸鱼家的房子已经全都烧着了,火焰腾空,很快有两根椽子掉到了她家屋顶上。大火已经变成了一条火龙,向村弄的两头漫延,那一头也烧过了好几家。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细无娘突然觉得她身后的菜园里站满了许多人——就在刚才她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着呢。一看,原来全村的人已经起来了,都在围着大火观看呢。一个个张着大嘴,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有几个看了一下就跑开了,一面喊:“烧到细无家了!烧到细无家了!”又有许多人快步向这边跑。几个老太太嘴里不停地念着佛号:“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她们站的地方离大火并不远,可还在拼命喊着家里的人:“死鬼呀,别到近前去,别到近前去……”

  眼看着细无家房顶已经着了,有几块木料带着火掉了下来。

  突然,细无娘听到老牛喊了起来∶

  “死老妪呀,快进去一趟,把我的枕头去拿出来,那里我藏了五块大洋呢。快……”

  “什么?”细无娘本不想理他——也没有气力理他,但听见有大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洋,有五决,快去拿,放在枕头里了。”老牛说话嗑嗑巴巴了。

  “老不死,你怎么把钱藏在那里面了?你怎么不早说呀!”

  “看见细无我就忘了……藏在枕头里,我就天天摸得着,不然我怎么活呀……”

  细无娘冲进屋里。里面弥漫了浓烟,呛得她吸不过气来,两眼流泪。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屋顶噼噼啪啪地响。她害怕起来,急忙退了出来。

  “找着啦?”老牛喊。

  “没有。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你这个饭桶,你这个死人……”老牛突然用手一步步向屋子爬了过去。

  “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老牛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仍然一步步向前爬。很快他就爬进了屋里。细无娘犹豫了一会,追了过去,想将他拉回来。

  “老不死的,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你滚开!没有了这钱,我还活个什么劲?我存了一辈子的钱,就存了这么五块大洋……”他挣脱开细无娘,仍然向里屋爬去。

  细无娘看不见了他的身影,她本想追进去拖他出来,但又一想,或许他真的能把那枕头找回来,因为毕竟是五块大洋啊。突然,她听到“轰”的一声,里屋似乎倒塌了,她这才着急起来。但此刻已是晚了,大火己堵着了去路。她张开嘴想大叫,浓烟冲进嗓子,呛得她气都喘不过来,她感到两腿发软,顿时坐在了地上。这时,终于有两个人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开了∶

  “老不死的啊,老不死的啊——”

  此刻,大火已将房屋吞噬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部第十章
第十章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与之相邻的三条村弄全都烧光了。根茂第二天早上带着队伍游街时,只看见一片冒烟的废墟瓦砾。那些烧了房的人家都站在各家菜园里,个个灰头土脸,旁边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头牲口在菜园里翻哄着菜地。除了高水、灶德与黄须公三家,把家中所有的东西抢了出来,其他人家甚至都没有来得急将楼上谷仓里的粮食抢出来。

  根茂回来向方头鬼作了汇报。方头鬼说∶

  “根茂,你再去一趟,看看是哪些人家烧了房子。你给我报一个名单来。——快去吧,天要下雨了。”

  “主公,现在天还好好的,你怎么知道天要下雨了?”

  “一般说来,大火烧过后,天都会下雨的。这雨呀,在大火烧的时候它偏不来,大火一过它就来了。——这就叫做天意。”

  “有人说,这是天流眼泪……”在一旁的帮财说。

  “鬼!天要知道流泪,它何不早些派神来降雨?”

  根茂带着大胡子与小个子再次走了出来。路过那些没有烧的人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整个村庄冷冷清清,似乎人都死绝了,没有一些生气。百姓村的人例来都爱看热闹的,一旦谁家出点事,就会有人去安慰,劝其不要哭,要节哀顺变,说这是天意,非人力可挽;那些说不上话的也会在一旁观看,直到大家都心满意足——就像吃了一顿饱饭,才悻悻离去。可这回却都躲得远远的,不要说有几家还是和被火烧的人家沾亲带故了。

  天果然阴暗下来了,风一阵紧似一阵∶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根茂穿出那条村弄,看见那遍废墟∶残烟袅袅。这三条村弄所住的人家他清清楚楚,不过他还是从头至尾走一遍。他看见许多人都围在灶德家的菜园里。走近一听,原来这火是灶德家放起来的,都来找他家算账,要他家赔房子,赔被烧的东西。有些人就趁机抢他家的东西。灶德和他的四个儿子手里拿着家伙拼命抵抗。“你们再走近一步,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啦。”他们喊。人们并不害怕,仍是一步步逼过去。灶德家的父子有些发抖,眼看已经退出了自家东西的保卫圈子。有人上去搬他家的东西,女儿喊∶“他们抢东西啦!”灶德的老太婆不顾一切冲上去夺回他们抢的东西,双方扭打在一起。——不远的地方,老四的尸体孤零零地躺着。

  “这能怪我们吗?又不是我们要烧房子!……”灶德喊。

  人们并不听。他们把灶德父子挤出了菜园。突然,这些人都往回撤,顺手抱起灶德家的一样东西就跑,边跑还边住后看,看看灶德家的人追了上来没有。

  灶德家老太婆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对着他们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呀!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呀!……”

  菜园里的人很快就跑光了。灶德家的人一个个脸色铁青,一面检查被抢的东西。

  暴雨突然泼下来了。

  雨越下越大,雨点激射在烧焦的地上,冒起一朵朵烟雾。各家菜园里的人很快就被浇成了落汤鸡,但没有一个人顾得了这些,家家都在忙着找茅草将堆放在菜园里的东西遮盖起来。但雨太大了,不多一会儿,各家所有的东西都被浇透了。人们忙了一阵,就不再动了,知道是徒劳无益的。根茂带着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看见一个个全身湿透了,头发贴在脸颊上,地上的锅、碗里也积起了水。而灶德、高水与黄须公三家抢出来的几堆粮食也被浇透了。

  路过细无家时,根茂看见细无娘在废墟中用一把小铲挖着,雨线击打在她躬着的背上竟毫无知觉似的,一头白发垂下来几乎拖到地上,看上去就像一个蓑衣鬼。根茂看见,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蓑衣鬼,不时跑上来推她一把,然后跑开了,高兴地拍着手大笑。细无娘全不理会。根茂透过雨雾看清那人是村里的疯子来福。

  “细无娘,你在挖什么呢?”根茂走上前去问。

  “挖银元。这地里有许多银元。”细无娘抑起头,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旁边的地上有一些刚挖出来的烧焦的骨头。

  根茂心里一吓,知道这准是老牛那厮的骨殖。这时疯子来福又跑了过来推她,嘴里嗷嗷叫,并向根茂冲去,伸手摸他腰间的皮带。

  “疯了,”根茂说。他从废墟上下来,看见了躺在菜园里的细无的尸首。“疯了,”根茂说。

  根茂唏嘘不己,他心里盘算∶这场大火烧了三条村弄,整整二十八户人家。这景象惨不忍睹,连跟在他身后的大胡子与小个子都哑口无言。每走过一家人,他们都用异样的可怜的眼光看着他们,仿佛是害怕,又仿佛是羡慕,更觉得他们是另一国度的人。

  根茂走不远,雨就停了。根茂突然发现细无娘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他们拐进村弄,她也就跟着拐进村弄。他试着停下来,她也停下了。他知道细无娘在跟踪他们,也没有去赶她走。她跟他们一直来到方家老屋门口。根茂进去了,回头发现细无娘跪在了门口。

  “细无娘,你这是干什么?”根茂出来问。

  “我没有地方去了。你们收留我吧。”

  根茂叫她起来,把她带进去。他想到这间大屋子正缺做家务的老婆子,就去禀告了方头鬼。方头鬼说∶“你将她带到厨房去。”

  细无娘央求根茂打发人去把她的儿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根茂没法,想,帮人就帮到底。他叫大胡子与小个子去把细无尸首埋到绿河对岸去。这俩人去时,发现两条野狗正在吃那尸首。他们把狗赶开,发现肚子已被撕开了。他们把心、肝摘了出来,用绳系了挎在肩上,然后把尸首用席子一裹,扛到河对岸山上。回来,他们把那串心肝往灶台一扔,对细无娘说∶“把这炒吃了!”细无娘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做的手势也就明白了。但她看这不像是猪的心肝,也不敢多问,就用辣椒炒了一大盘端去。佤帮士兵们一面吃着炒盘,一面吃着酒,他们哇哇地叫根茂过来吃几筷子。根茂才吃两筷,问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好吃。大胡子向他耳语几句。根茂一听,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大吐起来。大胡子拍着他的背说:“这是第一次,以后就好的。”

  大雨过后,被烧房的人都觉得肚子饿了,才想起忙活了一晚一早还没有吃过饭呢。许多人家就开始在菜园摘点菜叶炖汤喝;他们支起铁锅,抱几根没有烧完的木头点火。虽临初夏了,但田里的水稻也才灌浆,至少得半个月后才能开镰收割。这半个月吃什么?大家都发了愁。好在晚上天不太冷了,不然晚上过夜也是个问题。

  在菜园里能够支锅做饭的只有黄须公与高水两家,灶德家倘不敢,生怕他们的粮食招人抢了去。灶德和大儿子扛着老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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