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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澜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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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皇子脸上并未现出不乐意的神情,仍小狗似的摇头摆尾地跑回座上了。 
  潘濯走到天子近前跪下,双手将牡丹呈上,又听“平身”二字,方撩衣起身。皇帝今日似是难得高兴,一手端杯,一手擎了沉甸甸的花枝细细观赏,“探花还欠了朕一联雅句啊。”潘濯道一声献丑,随即看着牡丹吟道: 
  “玉骨冰心拔等伦,群芳低首拜香尘。 
  昭名凡世无双质,占断瑶天万里春。” 
  满座都没了声响。 
  俄顷却是皇帝先朗声笑起来,赞道:“今日这瑶光苑,要向朕手里这牡丹大大地借光了!”周大人一辈子最喜诗赋,此时抖了胡子击掌道:“好一个花王无双质,这等气势,便也只有天子擎得了!探花郎不负此名啊。”却见皇帝摆手笑道:“爱卿,此诗一出,怕是朕也擎不起了!”说罢将花枝横置桌上,似是真的增了九鼎千钧的重量。 
  席间一片赞声,面上却各自不同,看去有趣的很。潘濯谢道:“三皇子慧眼慧心,选得此花,拙诗实不敢称功。”一礼罢重回到座上。景明大约是听懂了夸奖,又咧出那两颗豁牙,将两只脚乐呵呵地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潘濯落座,潘濯也朝他咧咧嘴。潘泱侧首过来,“大哥好文采。”旁边张亭柳又眯了眼上下打量,笑得不阴不阳。又见陆含章仍是副忍笑的样子,只不过朝这边坏笑一下又转眼看向景昭。 
  景昭看着潘濯落座,举杯饮了一口。方才念诗的时候,众人或查龙颜或看牡丹,他却看得清楚。潘濯念到第二句,便从花上转了目光,不偏不避地看住了自己,眼中闪着狡黠的笑意。不过景熙多半是看见了,颜色已不大好。这后两句分明是点了名念给自己听的,嗯,为了报那句“春月柳”的仇么。刚想到此处,两人恰又对上了视线,见潘濯摇摇举杯相敬,自己手里的这杯也一倾见了底。 
  日头过午,酒也过了三巡,园中诸位纷纷起身,端个酒盏在园中各桌间转悠,新旧同僚把酒论交,排队结党。 
  陆含章转了几圈,看白琚同潘濯潘泱兄弟正站在不远处,与几个新科进士谈些什么,便也嬉笑着凑过去。原来又是些不寒不暖的客套,并上那桌的几个念的几句文绉绉酸溜溜的诗文。 
  虽然避不开人,不好知会,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陆含章也不管人家之前说了啥,一凑上前便冲着个呆兮兮的的书生举了杯,径自吟道:“故人欲问前尘事,玉楼何处可倾杯?”玉人楼约个地方吧,把事情说明白。嗯,比如早晨你俩装不认识我那茬。 
  呆书生张口结舌,状元为何忽然和我搭讪,这、这是要我对诗么……?忙搜肠刮肚苦思对策。还好一旁的探花开口解了围,只是对的诗似乎和上句没什么承接? 
  只见潘濯悠然道:“应惜醇味无人享,旧地重邀再举觞。”“醇”没了“享”,便是酉时;还在玉人楼上回的老地方见。 
  陆含章咧出一口白牙,仰颈尽了手里的酒,拔脚就走。身后却突然响起个声音,“探花郎好才思。陆状元策论高绝,不想诗才也是卓然。”众人转身见是景昭,忙俯身行礼。顷刻,一众人重又谈开。 
  一旁张亭柳随了景熙走过去,朝潘泱搭了个眼色。潘泱即刻告辞了这边,朝两人去了。 
  景昭看着他远了,朝潘濯走近几步,轻道:“我晚间备了水酒,不知探花可否同饮?”潘濯一脸歉色十足诚恳,为难道:“着实对不住二皇子,今晚有些个朋友设席庆贺,我已是应了……改日定当备酒与二皇子赔罪。”心道:今日我已是两顿没吃好了,剩下的一顿还要给自己找罪受么?何况刚刚定了酉时会面。 
  景昭也不坚持,只笑道:“那我便等着探花的那顿饭吧。” 
  这一顿宴席直吃到未时将过才散,众人谢了天子皇恩,又一番告别,才循着早上的路出了宫去。 
  皇帝当真辛苦得很,大半天拉拢了年轻后辈,晚上还要开寿宴,与朝中的老狐狸们周旋。 
  宫门外各家小厮都已候着,车轿列了长长一排。众人又是一番客套,各自转身。潘濯朝白琚扬了扬手告别,小厮掀了轿帘迎他进去。两人始终没再看陆含章一眼。 
  待回了潘府,兄弟二人本要向潘素问汇报,却听下人说老爷已经出门,要去宫里与皇帝吃寿宴。潘泱道:“爹不知几时能回来,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潘濯点点头,叮嘱道:“二弟可要注意些身体,以后有得忙了。”“大哥也要注意些才是,时候不早,我先回房了。” 
  眼看潘泱带着小厮走远,潘濯独自回了院子去。彩袖、玉钟两个小婢欢喜地迎上来,叽叽喳喳说开了。 
  “少爷少爷御花园里好看么?”“状元郎长得什么样?”“皇上是不是浑身冒紫气的?”两个丫头正是烂漫多情的时候,潘濯向来对她们好得很,说起话来便格外随便。 
  潘濯在院中石桌旁坐下,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先帮我拿些茶水点心来,打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彩袖忙转身去了,玉钟收拾了桌上的茶具,拿去换了新茶。 
  等点心吃到嘴,茶也斟上,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也有了气力陪着两个小丫头东问西问,看两个正当韶华的脸蛋吃吃傻笑。身后流水哗啦啦地响,园里藤蔓草树的新叶在风里簌簌地摇。春四月里,难得的好时光。 
  临近酉时,潘濯换了身衣裳从屋里出来,吩咐道:“玉钟,你去给二少爷说一声,我晚上不在府里吃了;再去趟后院,让厨房别再准备我那份。”彩袖拿了件鹤氅出来,说是春寒夜凉如何如何,给潘濯披上,换了句“小丫头变絮叨老太婆了”也不恼。 
  不带小厮不牵马匹,潘濯又独身出了门。洛京城本就不大,沿路市井繁华,今日又赶上节庆,街上人摩肩接踵来往不绝。 
  陆含章准时跨进玉人楼西门,径直往二楼走。今日玉人楼里简直人满为患。刚欲抬脚,却见大堂靠墙又围了一圈人。刘掌柜大约是踩了桌椅之类,生生高出一截,正指了墙朝着围观群众眉飞色舞,“……状元郎的手笔!到底是不同啊~咱们玉人楼那是陆状元亲提的楹联,过几日便做好挂起来!”陆含章捧腹大笑,想着要不要把白琚那一千两连本带利拿回来。 
  到了二楼左拐进了上回喝酒的雅间,所幸里面还没有人预定。只当是那二个贵人事忙还未到,便唤小二上了茶水,慢慢喝着等。 
  少顷,门吱嘎推开了,进来的却是个伶俐的小二。弯腰道:“客官可是叫张寒露?楼里几位贵客有请。”陆含章愣了一下,大笑道:“是是,快引我过去!”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却见小二急走几步,闩了门,朝屋里屏风伸手道:“您这边请。”心中虽疑惑,也转过屏风,却见小二伸手拉开了后墙的包木雕花,赫然现出一个后门的模样。 
   
   
   
  春宵 
   
  暗门里的过道并不如何逼仄,倒像是为了方便特意开的捷径,黑暗中几个岔道蜿蜒。 
  陆含章一脚跨进去,才暗笑自己今日当真鲁莽,倘是个黑店可如何是好?心里想着,脚下还是步步紧跟着。一侧墙上略透出些灯光,并些推杯换盏的热闹嘈杂声穿墙而出,不多时,墙外的声音转了莺声燕语,不时有些调笑云雨之声。原来这一条过道竟从西门的酒楼连到了玉人楼另一面的勾栏教坊。又走了数百步,前面引路的小二停了脚步,侧身推开墙侧的暗门。 
  重又跨进宽敞的屋里,陆含章舒了口气,这间房已是个红帐低垂的妓馆卧房模样;只是仍旧无人。小二又道声“请”,推门出去,陆含章只得叹口气继续跟上。 
  这一次却不远,那小二出了这雅间,径自去敲开了此间隔壁的门,又对陆含章一个弯腰,便若无其事地抄了手离开。陆含章晕头转向地被人牵着走了一路,心中大为不爽,当即大摇大摆朝了隔壁过去,照着半开的门板猛推一把。果然见潘白二人正坐在里面。 
  四周红纱低垂;中间一张圆红木桌,层层叠叠堆了不少菜色,都是吃了小半的;又数个杯盏,零散在两人面前。白琚端了杯子面无表情地发愣,似是压根没看见门开了;潘濯捏着个不知在哪个花娘髻上拔下来的银簪子,叮叮地慢敲杯沿,见他进来只抬了下眼。 
  陆含章苦笑了半晌,转身闩了门,随便在桌旁掏了个圆凳出来,见凳面嵌的是惟妙惟肖的春宫,一屁股坐下。又拿过酒壶,捏了面前的酒杯欲倒,却见杯沿上印着鲜红的唇脂痕迹,心道,原来趁我没来把花娘都请出去了。当下搁下杯子,一伸手拿了白琚手里的那只,仰颈将杯中残酒喝了。潘濯噗嗤笑出声来,白琚又是冷冷一个眼刀。 
  “你俩倒是能耐得很,这种地方都能通出暗道来。” 
  “哪里是暗道,明明是方便端菜送茶的过道。”潘濯说得一脸无辜,又换了正经些的表情,“这楼里只此间是没有后门的,陆状元今后寻花问柳,可要注意着些后墙,莫被人听去了墙角占了便宜。” 
  陆含章住在白府的这十日里,三人已是聚过几次。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种人,让你一旦结识便会引为挚友、甚至成为知己,更为难得的事,他担当得起你的情意。 
  陆含章就是这种人。 
  白琚开口道:“玉人楼现下的东家是阿濯的人,联络议事都在这里。你来之前,这边刚得了消息,除了一甲前三,新科上来的进士多已下放地方,少数几个进了翰林,”又转过来看了一眼陆含章,“景熙那边不知我们交好,已大约定了你供职刑部,具体职位现下不甚清楚。” 
  潘濯垂目道:“好事。吏部那边有个人,便多个可借力的地方。你初入官场又无背景,必定被百般拉拢。”抬眼看了下陆含章,促狭道,“等哪一日你当真被那帮人拉拢过去,有树靠有官当,说不定再嫁个千金给你。这玉人楼,你便不必来了。”见陆含章一副鄙视的眼神,又转言道,“只不过免不了子孙后世,都要朝北边蛮子低头哈腰求个富贵安稳了。”这一句里带的是十足的嘲讽。 
  灯花哔啪炸开了一下,陆含章轻笑一声,道:“我若是求这个,便不必南下了。这世上千般机缘巧遇,偏生遇见了你们。当日我来了洛京,却见这些贵人们依旧宴饮享乐,朝廷里下的也统统是封边求稳的诏令,只觉得一腔血都冷了,北边的下民也白等了。”抬手又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平头布衣的,觉得能上了沙场,热血酹土死了也值;高官厚禄的,却赌不起这一拼,放不开手里捏的乌纱金银。到了这边,我这才晓得这个道理。” 
  白琚接道:“也不是没有的,不过是缺了几把力。朝中现下的政策是不得不为,圣上病笃,改天换日,免不了摇荡。阿濯,你看上面如何?” 
  潘濯眼中幽光闪烁,摇摇头,沉声道:“景熙自负贪权,朝中拥簇颇多根基又固,这棵树已被牵牵连连缠死了。二皇子那边本就劣势,此前一直查不出什么,且看他道行了。我日后随他做事,正是个契机。”唇边无声一笑,“只盼他老景家的儿子别都是景熙那德性。”又对陆含章道:“君瑜虽是右仆射,统理六官,却只有劾纠之责,和你隔了几层。吏部与刑部都归景熙兼领,向来往来甚密。刑部虽无人,别处却有一人,大约帮得上你。” 
  陆含章问:“何人。”“今日琼林宴上的周昆吾周大人,从前一直是君瑜和我的老师,周大人的长子自幼与我俩一同读书,现下任大理寺少卿,与刑部多有往来,改日你去走动走动。” 
  白琚道:“周大人可是从前便对你爱甚,今日宴上更将你夸作一朵花了。说来你也忒大胆,点了景昭的名讳念那样的诗。”潘濯笑道:“试试他气量而已。”白琚也不禁一笑,又对陆含章道:“周大人早年便对我们一众学生多有照拂,又格外喜爱阿濯,他家老大周未晞一向与我们交好。” 
  陆含章心下疑惑,问道:“如此一来,阿濯你二弟岂不是也和他熟识?”潘濯笑了一下,道:“公侯高官的嫡子,是入宫与皇子们一同读书的,自然不是周大人教。说来君瑜也要入宫伴读的,只是后来回来跟周大人读书了,我俩这才结识。”白琚冷脸道:“只是看不过宫里那些少爷的嘴脸罢了。” 
  三人问来答往,将朝中诸事与陆含章一一告知,不觉已过了戌时。 
  潘濯起身道:“我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先回去了,你俩聊着罢。”走到门口又指了陆含章道:“老白,别忘了收他租头。”陆含章又是大笑。 
  眼见潘濯离去,白琚重又闩了门,也不回头,漠然道:“我府上你不可再回去了,不过朝廷不日便会赐下宅院。还有些行李,改日我找人暗里送还给你。今日之事已毕,你我也早些离……嗯!” 
  身后忽地伸出一双手臂,交错着紧紧箍上来,白琚被那力道带得退了一步,后背便稳稳贴上了一个胸膛。灼热的吐息欺近耳畔,“……离什么?我怎么舍得……”话音未落,湿热的唇舌就贴上了耳廓,舔吮了一下已是红透的耳垂,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不要我的租子就想赶人么……”箍在胸前的手开始四处游移抚摸。白琚这几日听惯了他狂浪言语,却是只动嘴不动手的,今天突然动起手来,自己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春衫轻薄,掌心里的热度透过衣衫直烫到脏腑。 
  白琚想转身给他一脚,两腿却已软得直打颤,身体也更服帖地陷进那个怀抱里,“陆……你给我滚!”陆含章的右手斜插进衣襟,正揉捏上那一点凸起;手指在忽轻忽重地刮搔打转。白琚想克制,却发现自己紊乱的吐息声里已杂了热切的喘息。方才喝的不少酒,此时统统被引燃,浑身都烧得火烫。 
  怀里的身躯轻扭磨蹭起来,陆含章满意地咧了咧嘴角,拐个弯吮上他的喉结,轻轻地啃咬,听那人吐出的声音顿时打了颤。“君瑜……”再舔吮一下,白琚难耐地仰起头来喘息,“你前日说,若得了功名……要给我庆功,”他声音低哑,温热的吐息拂在颈前,白琚后仰着避开,却与后面的身体愈发贴合,“……今日我得了状元,你拿甚么来犒劳我,嗯?”左手抚揉着向下,隔了衣料摩挲着他的腿间。白琚受用无比地叹了一声,直听得陆含章邪火猛窜,忍不住隔着衣料轻轻顶弄。 
  陆含章还想说点什么,甫一张口,嘴唇却被白琚扭头狠狠咬住,已被他逗弄哑了的声音吐在他唇间:“混蛋……废话甚么!唔……”一声怒嗔让陆含章筋酥骨软,猛地将白琚转过来紧紧扣住,软舌相缠直吻到喉间。 
  两人磕磕绊绊纠缠着往里走,衣衫掉了一路。玉人楼里服务一流,床边上各种物件一应俱全。 
  红罗帐里,隐约两个人影翻来滚去,引得帘幕激荡。不多时,似苦楚又似欢愉的呻吟渐起。 
  花有清香月有阴,歌馆楼台夜沉沉,正是一刻千金的好时候。 
   
   
   
  故人 
   
  潘濯刚下了楼,又被莺莺燕燕拉扯住。左边的青兰翘起染了蔻丹的小指抹抹眼角,怨道:“公子,你自此便来的少了罢……”右边的翠仙姑娘黏过来,娇滴滴道:“檀郎,奴的簪子还在你袖里~”说着手已经顺着手腕摸上来。潘濯笑着抬了抬衣袖,掏出簪子替她簪上,又温语哄了一番,这才迈得开脚步往外走。 
  满耳娇声软语里刚走了几步,忽觉得一侧有道目光紧随着自己。一转身定住脚步,透过嘈杂的人堆,恰又与他四目相对。 
  潘濯当真愣了,凝目须臾后弯腰一揖,笑道:“赵公子好雅兴。” 
  景昭嘴角带了笑意,眼中凝了片深潭,缓缓起身道:“陆公子与探花对诗对得好彩头。玉人楼里当真能故人重逢。” 
  潘濯心下一凉,他竟然知道了。嘴上客气道:“诗固然是好的,只不过故人重逢不是诗缘,却是天缘。” 
  景昭走到近前,眸光深藏,“好个天缘。看在我坐等了数个时辰的份上,探花郎可否同我去喝杯茶?”潘濯低声道:“在下惶恐,恭请殿下移步。”景昭笑道:“哪里有甚么殿下。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潘濯只得苦笑:“是,赵公子。” 
  二人十二分扎眼地出了妓馆,只留身后一片香帕挥舞,“檀郎~奴家等着您~”“赵公子也一定要常来呀~” 
  景昭将门口数个换了便装的侍从露在楼下,同潘濯出门转个弯绕了半圈儿又上了玉人楼,只不过这次是西门。 
  小二引着二人上了楼,挑了个靠窗的清净地儿。 
  窗外清风徐来,两株垂柳堪堪高出楼台数尺,正依在窗沿上,新叶绿条悠悠地摆。柳梢上一钩新月银亮亮地挂着,柳树下彩灯灿烂,一路蜿蜒到宫门去。 
  潘濯将赵公子让入座中,又吩咐上茶。待坐定,见景昭仍带了盈盈笑意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开口道:“殿下没参加寿宴么。”“去过了,献了寿礼便退下了,席上都是些老臣。还有,不是殿下。”潘濯额上青筋直跳,你让我叫你什么才好……“探花何必拘谨,当日你叫我赵兄,如今怎的又变了。”突然心虚,一念之间的心思被看穿,这种感觉很不好。 
  恰好小二端盘过来,将一壶团月新茶,并几样点心摆到桌上。潘濯将两人的杯子用茶水过了一遍,又斟上两杯金澄澄的团月,顺杆道:“赵兄亦不必客气,叫我潘濯便好。” 
  景昭也不接话,盯着桌上的点心看了半晌,抬眼道:“从前,我们也曾见过。”声音说不出的和暖。 
  潘濯哭笑不得:“赵兄所言甚是,十日前在聚雅斋我们确是见过。” 
  景昭脸上无一丝玩笑的意思,从碟子里拈出一小块红豆糕,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仍用那种温软的声音道:“渡江南下那年,我几个兄弟都被马车急急忙忙送去了渡口,我却没能赶上。幸好,中书令路过宁王府,我娘跪地泣求,将我托给他。那位大人就把我抱上了马,带去了他家的船舱里。后来才知道,除了大哥同父王在天子龙船上,其余兄弟坐的那艘在江心里翻了船。”景昭抬眼看向窗外的夜空,厚重温柔的黑夜托出一弯银月来。 
  “船舱里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公子,他的丫鬟给他包了两块红豆糕,”对着手上的那块笑了一笑,“比这块大些。” 
  “他见我站在犄角里,就把那糕点分给我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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