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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乳房交给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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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去一趟税务局。小宋回答。

  你就住这里啊?鹅老板又笑呵呵地问一遍。

  小宋点点头说,是啊,改天再聊吧,得有事去了。

  小宋再一次看到鹅老板的时候,还是在小区的大门处,这次小宋手里没拎账本,但鹅老板手里却有一只鹅,不是送外卖的,而是特地送给小宋的。鹅老板在电话里说,宋女士,我在你家小区大门口呢。小宋吓了一跳,拉开窗户朝北大门处看去,果然是的,鹅老板拎着只老鹅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小宋在屋里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邀请鹅老板到自己家来,她觉得她和他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她换了件衣服,匆匆下楼而去。

  鹅老板说,今天过节,我想来想去不知道送点什么给你,就送只老鹅吧。

  小宋一时没想出是什么节日,狐疑地看着鹅老板。

  呵呵,今天啊,是白*人节,我昨晚看晚间新闻上的。鹅老板不好意思起来。

  小宋也突然有些羞涩,她说,你送东西给我,这怎么过意得去。说话间,心里升腾起一种喜悦,像烟花一样,在心里炸开得满满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鹅老板隔天就送一只老鹅来,有时遇上小宋在家,小宋就下楼拿一下,有时正好在外,鹅老板就在传达室的门边直挺挺地站着。小宋还没邀请过鹅老板来家里,她总觉得这是一个阶段式的问题,就像感情这码事一样,是要慢慢炖的,煨的,得需要时间,时间长了,味儿才会香浓。

  感情这东西一定是跟数量有关的,小宋偏执地想着,鹅老板第一次送老鹅来时,她只有感谢,接二连三地送老鹅时,她开始感动,她想或许再坚持几只,她就会对他有了感情,她就会邀请他到家中来做客,邀请他吃一顿晚饭,或者邀请他再看一场电影,总之,她开始期待了。

  就在小宋还没邀请的时候,鹅老板邀请小宋了,鹅老板说带小宋去一个好地方。

  小宋心旌荡漾了,突然责备自己错怪了鹅老板,人家还是蛮有情调的。小宋问,去哪里?鹅老板一脸神秘,说,一个好地方。

  小宋为这个好地方一连失眠了几个晚上,她猜不出究竟是去哪里,需要携带哪些东西,三亚么?就要带上防晒霜;大连么?那得带上泳衣。早上醒来的时候,小宋眼睛肿得宛如桃大,鹅老板电话打来了,说,我到你小区门口了。

  小宋拎着包匆匆跑下去,远远地看见鹅老板开着他那电三轮,心里有些发凉。她问,究竟去哪里啊?

  鹅老板一脸笑容,这才说道,去参观一个养殖场,郊外,养鹅的,你肯定没看过,老鹅真多呢。

  小宋愣了,脸不住地往下拉,她踟踟蹰蹰地,往后退缩,我不去了,我头疼了,突然头疼了。

  说完小宋就往回走去,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和鹅老板之间相隔着什么?之前她也思索过这个问题,没有得出答案,但此刻她突然就明白了,是鹅。
(13)
江娜娜病了,大概是上次淋雨的缘故。下午,请了半天假,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去了医院。刚坐上公交,手机就响了,先是许光荣的,几句嘘寒问暖;再是母亲的,一阵询长问短。吃过饭了吧?身体好好的吧?胃口不错吧?最后,话题必然会落在小两口的问题上,母亲问,两个人好了吧?最近关系不错吧?

  离婚的事,江娜娜一直瞒着家里,没敢告诉父母,她觉得这种事情对于老两口来说,绝不亚于三亩田颗粒无收的打击。母亲患有面部神经痉挛,要是得知离婚的消息,不定这脸会抽搐多严重。还有父亲,都不敢想象,他佝偻着,坐在门槛上抽烟,缭绕的烟雾里,然后死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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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几声,含糊应着。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母亲问。

  我在公交车上呢。江娜娜回答。

  哦。母亲沉默片刻,又问道,这个时候坐公车去哪儿啊?怎么没在公司?

  江娜娜语塞了,支支吾吾,她说,有点小感冒,去医院开点药。

  着凉了吧,怎么感冒了呢?一波呢?母亲问,一波没陪你去吗?

  哦,陪了,陪了。江娜娜撒着谎,他坐在前面呢。

  对方如释重负地嗯了一声,说,你俩好好的吧。母亲这回不是问句,而是感叹句,她说,有了小孩,就是不一样了吧。

  江娜娜心不在焉地应着,她说,要不就这样吧,车里太吵,改天我给你打回去。临了,不忘加一句,我俩挺好的,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江娜娜一阵心虚,想着刚才那句“我俩挺好的”,很不是滋味。

  到医院后,挂了号,就了诊,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开了两瓶水到输液室去输液。江娜娜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然后就看着外面发呆。她开始想很多事情,想刚才的电话,想许光荣,想李一波,想恋爱那会儿,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瓶里快没药水了,唤来护士换水之后,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暗了下来,她透过玻璃门看着对面的电梯口发呆,两侧的红色数字闪闪烁烁着,越发鲜艳。门打开了,吐出一个孕妇;门又打开了,吐出一对母女;门又开了,吐出一男一女。江娜娜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看着,想着,这就好似人生缩略图,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过一生。

  门关上了,江娜娜换了个姿势等待着,她想,这次该是一对老人了吧,相互搀扶的老人。数字闪烁了,停了下来,门开了,一对年轻男女走了出来,江娜娜眼睛转不动了,甚至呼吸都卡住了,电梯里走出了李一波和方蓉蓉。

  李一波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头发长了一点,衣服是新的,她没见过的。方蓉蓉个头高了很多,穿了高跟鞋了吧,领口又是很低,一对Ru房不可一世。

  他们在过道里不知说着什么,然后方蓉蓉像右走去,李一波站在原处等着。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四处看着,眼神还是那种懒懒散散地,他看看右侧,又低头看看鞋尖,然后慢慢抬起头,眼珠停留不动了,他看见了自己。

  江娜娜一动不动地,胸口开始起伏,那些压在身体深处的怨愤又不知从哪儿泄漏上来,有个哲人说过,爱的反面是什么?不是恨,而是漠然。她此刻没有漠然,全是恨,恨得心力交瘁,恨得筋疲力尽,也恨得软软的。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用眼神传递着几个月来的爱恨交加,然后他好像看到了她头顶的药水,眼神委顿下去,他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突然方蓉蓉出现了,然后他低着头和她向过道一头走去。

  江娜娜转过头,才发现眼角有些湿润,心口压抑得难受,她站起来,跺跺发麻的脚,却感觉身体有些摇晃,心里很堵,眼前一黑,就像面条儿似的软了下去。

  醒来时,一个老护士正在翻她的眼睛,说,醒啦,你醒啦。

  江娜娜问怎么回事儿?

  老护士说,你吊水昏过去了,身体太虚了,肯定没吃饭,是吧。

  江娜娜感觉不好意思,说,好像是,忘了。

  把人吓死了,吊水吊得好好地就倒下去了。老护士似乎有些同情。

  江娜娜坐直身体,准备下地。她问,我可以走了吧?

  老护士阻拦道,不行不行,你打电话给家里人吧,我们得把你交给你家人才行。

  江娜娜犯难了,她在手机里拨弄了一阵,都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号码。老护士歪着脑袋看她,眼神里层出不穷的疑惑往外流,江娜娜犹豫了片刻,还是给许光荣去了电话。

  很长一段日子之后,江娜娜回忆起那天,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种眼神,两种眩晕。一个是李一波的,一个是许光荣的。她思量那天李一波的眼神,像湖里的水草一样,飘摇和荒芜,说散就散了,说离就离了,一张红纸把两个人变成亲人,一张绿纸又把两个人变成陌生。她记得回来后,一直倚在床头嘤嘤地哭着,她不为这一段感情而哭,而是为这种变化而哭。

  那天,许光荣一直陪到她很晚,说了很多,关于妹妹的,关于邻居的,关于老家小狗的,他不停地给她添水,然后给自己也满上,他坐在椅子上,向前俯着身子,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了,悄无声息地向黑夜流淌而去,灯光有些昏暗,也似累了,昏昏欲睡,他的声音逐渐矮下去了,轻若浮云。就在这时,一个春雷炸响了,格外惊人,雷声过后并没有落雨,而是一片寂静,当两个人面面相觑,竖起耳朵倾听时,外面便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了,像小动物在草堆上活动,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下雨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

  我该回去了。许光荣说道,似乎才意识到时间的确不早了。

  江娜娜没说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但许光荣坐着没动,像是还有什么意犹未尽,他把茶杯搁在床头柜上,转过脸看着江娜娜。

  他说,娜娜,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的事情呢?

  江娜娜愣了一下,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看着他,停顿片刻才说道,是不是我太自私了?从来没关心过你?

  哦,不。许光荣摇了摇头。我愿意关心你就行了。他想了会儿又说,你的眼神,从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神,我就愿意关心你。

  关心人是不是容易有瘾啊?许光荣突然打破尴尬,半开玩笑说着。

  被关心也有瘾。江娜娜也笑起来,然后又认真道,刚才你说,你的事情?你有很多烦恼,很多不顺心的,是不是?

  不顺心,也烦恼。有烦恼了,就不能顺心了;不顺心了,也就成烦恼了。许光荣喝了口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缓慢。我有时在想,生活究竟是什么?其实它就是老天爷给你的几根线,要你把它们搓成一根绳,你的父母,你的儿女,你的兄妹,你的爱人,你的亲朋,都要搓进这根绳子里,少一样,绳子会细一点,少得越多,绳子就更容易折断……

  许光荣说不下去了,有些哽咽,他突然握住江娜娜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包含了太多,东风草绿,残照花开,一波一波的,又是连绵不绝的,是春草,又是秋霜,是冬雪,又是夏花。能认识你,我很高兴。他突然说道,声音略带沙哑,外面的雨声有些大了,大得有些过分,有些喧宾夺主,那种窸窸窣窣没有了,只听得见噼噼啪啪,敲击着地面,敲击着窗台,敲击着许光荣的此刻的情绪,他把手抬起来,然后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地抱住她,情不自禁地。

  他这样抱着她,一定抱了很久,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从平静到微颤,又从微颤到平静,她听见外面的雨声,隔着屋顶,似乎一直淋到了她身上,她的心开始潮湿起来,眼睛也潮湿起来,慢慢地,她像等待潮水退去一样,安静了,平复了,才对他说道,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那晚回去时,许光荣在停车场里坐了很久,抽尽了车里的最后一支香烟,直到情绪和烟头一样熄灭了,才往家中走去。

  胡梅梅还没睡,倚在床头坐着,灯没有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许光荣打开灯,吓了一跳,他说,怎么还没睡?

  胡梅梅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脱下衣服躺平身体。许光荣也躺下了,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争先恐后,摔落下来,屋内反而显得更寂静了,他们背对着对方,呈一个小写的爱克斯。

  下雨了。胡梅梅突然说道,一声轻叹伴着翻身的声音。

  嗯。许光荣及时应了声。

  小辉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淋到雨?胡梅梅接着又说了一句。

  这反而使许光荣一阵惊悸,这是小辉丢失之后胡梅梅第一次平静地说出他的名字。起初的一个月里,孩子、幼儿园、辅导班、广场、跳舞……等等,只要跟那次有关的一切一切,都能使胡梅梅一阵嚎啕大哭,他们不再说“小辉”这两个字,不敢提这两个字,它已成为一个代码,一个符号,标志着一段伤心,一个悲痛欲绝,一个痛不欲生,它像一把剑一样,深深刺在两个人的心上。

  小辉那儿不知道有没有下雨?胡梅梅又翻了个身说着。

  梅梅。许光荣说道,先睡觉吧,咱们不说这些了。

  可外面下着雨呢,小辉在哪儿我的都不知道。胡梅梅继续说着。

  现在我们先睡觉,不要再说这些了。许光荣有些命令。

  我们睡觉,小辉有没有睡都不知道,小辉今天生日,他今天过生日,我给他买了一个大蛋糕,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胡梅梅哭了起来。

  梅梅,今天我们都很难过,难过一天了,现在该睡觉,好不好?许光荣叹了口气。

  胡梅梅没有说话,似乎听取了许光荣的建议,良久,又开始自言自语,她学着许光荣的腔调,梅梅,梅梅,没没,没没,你为什么叫我没没,你们为什么都叫我没没……真的是没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胡梅梅突然捂着被子痛哭起来。

  许光荣深吸一口气,心里一阵翻涌,他说,睡吧,啊,跟自己名字较什么劲呢,先睡吧,不想这些了。

  胡梅梅却哭得更加厉害,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凄厉幽怨,许光荣说,别哭了,梅梅,睡吧。便用胳膊轻轻推了推。这一推,反使胡梅梅忽的坐起来,她跳下床,没有穿鞋,赤着脚哭着向客厅走去。

  没没,没没,求求你们了,别再叫没没了,我没不起了,我没了Ru房,没了儿子,我都快活得没了人样了……她蹲在地上,泪水横流。

  许光荣也跟着走向客厅,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疲惫极了,从没有过的,他想起刚刚跟江娜娜说起的烦恼和不顺心,此刻正在他体内膨胀撑开,他说,我们先睡觉,好不好?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他的声音几近哀求。

  胡梅梅坐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的。他抱起她,她没有挣扎,像一片树叶耷在他手上,许光荣向床边慢慢走去,这短短地几步路程,似乎耗尽所有力气,他感到皮和骨都失去了重量,像一个空壳子,飘浮在半空中。他将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仿佛没了知觉,脑袋里空空的。太疲惫了,他告诉自己,然后闭上眼睛。

  胡梅梅要出一趟远门了,这次行程的起点是扬城,终点将落在1000公里之外的河南登封。这次远行的决定缘于一个梦,这个梦不太清晰却十分神奇,胡梅梅这样认为。

  产生这个梦的那天,跟往常并无异样,那么多天了,她都是这样度过,起床,洗漱,来不及吃早饭,便在电话机前坐好,她像在办公室上班一样,一一拿出办公用品,签字笔,修改液,红色记号笔,剪刀,然后翻开一本一指厚的电话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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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薄的三分之二已被翻过了,翻过的地方注了备注,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和红色小字,这些黑色和红色的备注里,曾经代表着希望和失望,而如今,胡梅梅再做这些时,已平静许多,她的心情不再有太多起伏和波澜,她像在履行某个任务一样,认真且一丝不苟。

  今天该是河南了,又是一个新的地方,她对着电话薄深深呼吸一口气,酝酿和祈祷什么,然后摁下一串号码。选择的第一个城市是省会郑州,然后是洛阳和登封,这一次她没有按照电话簿的排列依次进行下去,而是跳跃性地选择了这几个城市,她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在她后来决定启程的时候,胡梅梅仍然想着这个问题,她想,这也许就是一个昭示吧,冥冥中注定似的。她是把电话直接拨进登封下属的某个镇派出所,接电话的大概是一个半老头子,声音有点老,一口痰憋在嗓口,他问胡梅梅你照睡(你找谁)?胡梅梅说,我不找谁,我想转档案科。你不照睡(找谁),你打电话来干嘛?老头回答胡梅梅,然后又加了一句,这里是xx派出所。胡梅梅说,我知道的,我知道这里是xx派出所。你知道的,那你咋不知道照睡(找谁)。老头又问道。胡梅梅觉得老头像在绕口令,跟他说话挺费劲,也心疼话费,于是避重就轻说,转一下内勤科,或者办公室。诶呀,你不早说,你就是要找小秦儿啊。老头喊了两声“小秦儿,小秦儿”,就把电话转过去了。

  这几个镇的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因为方言缘故,胡梅梅听得艰难。她从郑州到洛阳,再从开封到登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打过去,然后再一个镇一个镇地打过去,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转接,再一个一个地进行情况说明,一个上午下来,她觉得累了,肚子也饿了,她合上电话薄,把身体倚在椅背上,然后就一头栽进了梦乡。

  这个梦甜丝丝的,梦里她剪了短发,十分精神,她和那个男同学一起出游,地点她并不知道,男同学神秘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于是她就喜滋滋地盼望那个“到了”。他们坐的是火车,速度并不快,哐切哐切地颠了很久,但一路上心情出奇地好,像初恋一样,心潮澎湃着,男同学一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到了地儿了,天色将晚,她才瞥见站台上写着黑体字,登封。恍惚中,梦境就变了,依然是旅游,但伴侣换了,这次陪在她身边的是许光荣,他和她跟着一群人走进一所寺里,导游说,看,这里就是南少林。于是她和许光荣都转过脸,看着一群群小和尚练着龙形拳,突然,一个小身影从眼前闪过,先是隐藏在一株树后,然后又拐进一间木屋。小辉,胡梅梅喊道。小身影转过身来朝他俩笑笑,牙齿白亮亮的。她推了一把身边的许光荣,说,是小辉,是小辉。许光荣也看到了,搙起袖子说道,这小家伙跑这里来干什么,不在家好好上辅导课。然后两个人一起向小辉追去,胡梅梅跑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前有些沉重,她低头一看,呀,Ru房。然后尖叫起来,她的Ru房竟然完好如初地晃荡在胸前,起伏一致。她一路跑着,一路眼泪流着,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哭什么,哭小辉找到了,还是哭Ru房失而复得了,她的泪水放肆地流着,为这两个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醒来后,胡梅梅脸上还挂着泪珠,她仍然倚在椅背上,腰很酸痛,梦里的幸福感一直延伸到现实中来,牙齿仍然甜丝丝的,她抿着嘴,也不敢动,生怕那个梦就支离破碎了。梦的内容很庞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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