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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箭走上前俯身检查了夏夏,脸上紧绷的线条总算缓了些许,她抱起夏夏,远远离开紫衫白发人,在一处干净又看似安全的地方放下了她。
紫衫白发人微笑道:“放心吧,我若有诺于你,必会全力以赴。”
但宋令箭却并不受他的好,转头冷冷看着他:“还有哪些瓜葛需要与你划清,你直接道来便是。”
紫衫人笑容转而失落:“连城都没有回家的欣喜与念旧么?这崇山峻怜,藤梨绝境,连城都不留恋过么?”
“留恋?我又不是怪物,会留恋这种鬼地方。”
紫衫人摇头叹息:“连城太不懂烂漫美物,如此绝世之地,多少人参尽天机都求之不得??”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世上多少人连命都不要地想要见你尊容一面?”宋令箭冷冷打断道。
“连城甚知我心。”紫衫人天真地笑了。
宋令箭满脸讽刺地笑了。
“连城如此笑意,是不苟同么?”紫衫人话是对宋令箭说,眼睛却静静地盯着海漂。
宋令箭道:“既然你想不出瓜葛,那即是没有瓜葛。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别过。”
“连城这就想走么?你带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上来,暴我隐地不止,还险些毁了我的狼儿。这处不是举杯楼,任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紫衫人盯着宋令箭道。
宋令箭讽笑道:“藤花桥的限时机会是你自己设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儿狼儿命断你手,现在你竟还有脸在此苛责于我?”
“哦,连城说得是。那藤花桥的时限我已缩短了许多,通不过桥跑得不快的狼儿留着又有何用?但偏偏你那轻贱的朋友要去救它,坏了我的规矩,这,恐怕不太好吧。”紫衫人说得温温慢慢,却是一字一句都是要找麻烦套罪责的用意。
这时梨林里传来骂声道:“他娘的这些鬼梨树,棵棵都跟千年树精似的,老子要是有火折子,一把火烧光了你们,还怕你们变成琵琶精不成?”
韩三笑大手大脚地断开挡路的树条从林里冲了出来,冲出来的一刹点有点收不住势,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宋令箭与紫衫人之间,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惊艳又好奇地盯着一脸平静宽和的紫衫人。
“咦,夏夏。”他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夏夏,马上跑了过去。
宋令箭道:“这责你自己追去,不打扰了。告辞。”她用力一把拉起海漂手腕,转身向夏夏走去。
紫衫人轻轻笑出声来。
海漂却感觉宋令箭拉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很多力量,裸在外面的手腕上寒毛直立,她突然间加快动作,飞快往前奔去,对弯着腰在观察夏夏的韩三笑大声道:“快走!”
韩三笑也是同样的感觉,只觉得紫衫人的笑有种说不出的涩意,他一听到宋令箭这样大喊,马上就拉起夏夏扛在背上,飞快跟着她跑去。他以为这样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只是一眨眼,他们已经回到了梨林,周围的梨树缠得更快,走哪哪里是连上天的树枝墙,它们似乎非常熟练,一层一层叠得飞快,根本无法翻越,宋令箭也没有打算去翻越,她松开拉着海漂的那只手,一挥,右袖间抖出青芒。
青色光芒乍现之处,枝叶僵化,梨花成冰。
“跟着我!”宋令箭根本没有朝他看,带着海漂视若无物地穿过青芒化后干硬的梨枝墙,枝木碎落,韩三笑奋力跟了上去。
梨树一直移动,那些被甩在身后的梨树好像长了两条腿似的又赶移到他们前面去,走了很久都不见朗郎天日,梨枝伸长,雪白的梨云盖住了天空,白茫茫地透着日光,照着人眼睛发晕!
这梨林永远那么点大,却永远无法走出去,它随着他们一起在移动!
青芒继续穿梭着,像个舍命护主的武士,只是勇士终有力竭之时,青芒曾受重创,如今光芒渐渐淡去,已接近耗竭。他看到宋令箭眼角出流露中悲痛与不舍,却咬紧牙关似的坚持着。
韩三笑奋力赶到了前面,一把接住了青芒,他从未想过青芒是冷是热,但此时握在手里的青茧冰冷异常,几乎要冻碎他的血肉,冻僵他的血脉。他连忙动力保护手掌,但力量一支开,速度马上就慢了,而这就在慢下的同时,青芒起浮,又飞在了前面。
宋令箭与海漂又跑在了前面??韩三笑突然感觉十分怪异,海漂并不是习武之人??就算他曾习过武,也绝不可能跟宋令箭这样的高手并驾齐驱,这次连命奔跑连他都有些乏力,但海漂却可以一直稳稳跟着半步不落?
宋令箭拉着海漂奋勇前进,他从来没有感到她如此畏惧过什么,这梨林再疯狂,能困得住宋令箭你吗?还是没有破音在手,宋令箭就慌慌无主,不再强大自信了?
此时宋令箭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将海漂用力地推到了他身边:“保护海漂!”然后腾身而起,双臂虚力缠起梨枝,用力一扭,青芒在前,梨花飞射,梨枝箭绳一般向前方射去!
碧光爆现,碎了,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碎得半空碧光点点,在梨花白云间刺眼妖艳,梨木也停了,好像也被这声爆光吓僵了。
宋令箭蓦地向后退去,结结实实地靠在了梨枝墙上,伴随她来的,还有一道碧绿的透光,“倏”的一声,擦过她的脸颊,高空中转个弯掉头飞回。
她流血了??冷漠的脸上一道血迹,韩三笑不敢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会尴尬?还是会心伤?
宋令箭双眼里倒映着磷磷绿光,瞳孔在下雨,下着绿色的流星。青芒碎了,碎在半空中点点落下,那是游无剑的灵魂在离她远去。
紫衫人尖一转,夹住了飞回的碧光,碧光暗消,一枝碧绿通透的玉簪子盈盈流光,长长的簪身两个凹伤,他的眼神也碎了。
第三十四章第七节 白发三千(二)君擅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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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笑已经知道这紫衫人是谁,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个人可以成为那样的一个传奇??一个人能够成为一个传奇,在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之外,还要有令人难忘的人格、品性??或者像他这样,有着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爱上了这样的一张脸,只能轻易地开始,却不能轻易结束。而且??
而且他为何也以簪为器?出簪的狠厉与阴柔,与秦正的如此相像?
紫衫人轻拂着簪道:“玄铁无刃簪。”
秦正咬牙看着手中簪头微弯的玄铁簪,那亦是故人送他的遗宝,无坚可摧,如今却被一枝玉簪削去了锋头。
紫衫人微侧过头,微笑看着秦针儿:“你竟敢以我授你的簪法,削我玉簪之刃?”
秦正轻垂下头,从未见过他如此的乖顺与卑和:“浪侠有礼。”
浪侠??紫衫白发人,就是名极无尚的江湖传奇,浪侠。
浪侠慵懒一眼,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刀,将秦正的情帛剪成了碎片??难怪刚才他觉得浪侠出簪的手法如此眼熟,原来秦正真正师出于他??那就难怪为何秦正能提早出师,成为江湖上无人能挡的点眉杀手。
浪侠将身后白发三千轻巧地挽起,碧玉簪子虽有凹口,但丝毫不碍他的熟练??他盘发的手势也眼熟,宋令箭是这样挽过发??韩三笑突然寒毛一立,想起曾经一夜偶遇熟人的夜晚,那人亦是如此方势盘的头发,那时他就觉得异常眼熟,却又连不到一块儿。而那夜那个熟人,是外出钓完鱼回来的莫海西,他认真回想着,那时的莫海西种种都让他觉得陌生,还有股莫中的恐惧,穿着月牙白的衣衫,说话举止都有股??有股与眼前人一样的气势!
秦正不自然地看了一眼他的白发,浪侠却不以为然,平和一笑:“别后十余载,秦正未老,但浪某却满头白发,如耄耋老叟了。”
秦正悲凉地笑了:“浪侠风采依旧,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无声,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着浪侠满头白如雪未有丝毫杂色的白发。
韩三笑向宋令箭望了一眼,她一直静静站着,像是巴不得要将自己的存在消灭掉一样,脸上划过的血痕微干,海漂伸手要为她擦,她却像触了电一样幅度很大的躲开了。那一瞬,连韩三笑都感觉有点受伤。
这时浪侠向他们走进了几步,他没有韩三笑想像中那样高大,大概与秦正差不多身形,只是他显得很修长,体态极雅,像竹似柳,走起路来像拈着风在推行,很快,衣衫微拂。
宋令箭马上迎面向他走去,虽然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动作幅度却有些过大,眼神里有种强忍的镇定,韩三笑感觉她很恐惧??她害怕浪侠,害怕得灵魂都在僵硬??
浪侠见到宋令箭向他迎走而来,转身向方才躺过的黑毯走去,韩三笑与海漂想跟上,但那只巨大的银獒却慢悠悠地坐在了他们前面不远处,没有任何凶残的眼神,阻挡的意味却比什么都明显。眼见宋令箭与浪侠越走越远,韩三笑越发好奇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于是他集中心神,调起许久不用的某些感官,闭上双眼……
他们走到黑毯中间,浪侠做了个邀坐的手势,但宋令箭没有动,浪侠笑了笑,宋令箭咬紧了牙,坐了下来,浪侠也坐了下来,缓慢地给两人倒了壶中水。梨花飞散,刚好掉进杯中,一杯一片,梨瓣在杯水中旋转着,像个穿着白裙在旋转的舞娘。
宋令箭痴傻看着杯中水,身上慢慢缠绕出一股无言的冷然与悲壮,浪侠端着水杯径自喝了口,咬着梨花细细微笑,在他的心里似乎有很多甜蜜的回忆在流转,只是上挑的嘴唇已带上了岁月的孤独,他们像是旷别以久的情人,又像是沉寂不见的仇人,就那样对视着,穿透了无数的光阴,无数的分离悲喜。
浪侠开腔了,他本是个骄傲的人,不应先开腔开话头,但他似乎很稀罕跟宋令箭说话,也很喜欢惹怒宋令箭,他叫宋令箭连城。
“连城,这是第二次了。”浪侠道。
“每一次都是你自找的,怪谁?”
“怪你。”
“那这次你想拿走什么?随便你。”宋令箭的心跳得忽快忽慢,像是时刻要碎裂。
浪侠的目光突然向这边转来,只是他没有看韩三笑,而是看着海漂,那眼神平平淡淡,没有情绪,跟宋令箭放空思考时很像。他们,很像。
“好一双碧玉一般的眼睛。”
海漂好像凭空吃了阵痛,猛地闭了闭眼睛,宋令箭已挡在了他前面,冷冷地瞪着:“你别太过份。”
“你坏了我的簪子,总得拿些东西作陪。那就留下这对双眼,犹如玉簪之绿。我可以放他不死的。”浪侠轻便地说出这句话,好像只是开着一个恶狠狠的普通玩笑而已。
宋令箭也笑了,温柔,随着她微笑的幅度,脸上的伤痕血迹如泪,妖艳异常,轻声道:“你作梦吧。”
浪侠敛去了笑容,冷冷看着她。
“太郎的悲剧,如今绝不可能再重演了。我已不再是当年受你摆布的连城!”宋令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浪侠抬起头,目光从他轻蔑的眼底流出寒意:“那我倒是要看看今日连城与往日连城,到底有何不同。”
浪侠话一说完,宋令箭突然转头运力一推,将远处的他们再往远处推去!韩三笑大感不妙,耳膜烈烈作痛,全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但是宋令箭明明已经收了推力,但他们还在向后退,离那诡异的梨林越来近,宋令箭愤怒地转头瞪着浪侠??是浪侠,这个背手站着的男人,衣衫无风自动,他在扭转宋令箭的推力,将他们三个推向无法挣脱的这个诡林!
“令!”海漂微带惊讶地叫了一声!
就那一声,韩三笑感觉到推力一滞,缠在身上的滞力也突然散了散,他马上腾身上空,只是他他留了伤疤忘了疼,忘了被梨枝吊起来的惨事??
“娘的!”他恨不得拍自己的脑瓜子,可惜树干已经柔化,缠人,花朵坚硬,倒刺,冰冷,扎手,他试探着蹬了蹬双足,不出所料枝枝缠绕,心里还暗自庆幸着,幸亏没有用太大的力,这树枝就像橡皮筋一样,使多大的力气,弹你多大的劲。他任劳任愿地被树腾倒吊着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往梨枝墙上来狠狠地甩了几把,震得他内腑差点脱落。
确定他不再挣扎后,梨枝静止,韩三笑用力地咳了几声,转头看着旁边,苦头苦脑地笑着:“好巧,你也在呢。”秦针儿也被吊在了旁边,他的眼中满是无可名状的悲伤与愤怒,竟一言都不愿与韩三笑多对。
他们两人都被吊了起来,海漂却愣愣独自站在树下。本趴在地上懒坐的银獒突然了起来,冲着海漂“吼”的一声大叫示威。看他懒散老迈的样子,此时一声巨吼声大如钟,有着蒙日蔽月的山河气势,吼声一圈一圈在梨林里荡来飘回,打击着韩三笑的耳朵。银獒本来安详的神色在在巨大的冲击中面目扭曲,像是棉花做的被絮颤颤扑开。
银獒岁大体庞,在这山中早聚成了一股非凡的力量,想这世间,无兽可挡它一步。
“次郎!”宋令箭发丝抖落,微带绝望地向前跑了几步,颤抖着叫了一声。
银獒停住了脚步,飘纷的脸目清晰起来,微侧过头,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宋令箭一眼,碧绿的眼里一丝迟疑与不忍。韩三笑倒吊着,看到不远处浪侠在微笑,像个恶作剧的甜美少年,明亮的眼睛,雪白的头发,不瑕人间烟火。
海漂失望地看着宋令箭,为何她如此束手无策?
银獒垂下了头,等它抬起脸来,眼中已没了犹豫与怜惜,它狂吼一声,梨花散落,花瓣如刀,划割在几人身上,衣衫尽是片片破损,它就这样携着梨花刀风,势如破竹地冲向海漂。
眼看那阵狂风带石要扑向海漂,若是再过几厘,海漂便要被这力道与霸气冲开数丈,不死也是重伤累累,可是就是在这几厘之间,这巨大狂势的次郎极为灵巧地收住了进攻,尽管收得很快,却还是没收完冲力,血肉之躯生生地将海漂撞倒在了地上。
浪碧玉眉一皱,也许并没有料到向来尽忠的次郎也会有自己的决定。
次郎退后几步,抬头盯着海漂,慢慢向后退了去,然后,它有着老者的苍老之态,转头看了一眼宋令箭,那一眼充满人类的善悯,像是为义赴死,碧绿的眼里两道泪。
宋令箭颔首,真切道:“多谢。”
次郎蹲坐在了地上,仿佛一团巨大的棉花,垂头闭目,静静向着主人的方向。浪碧玉靠在了门栏着,垂眼冷冷看着,许久才慢声道:“没用的东西,退下。”次郎迅速站起,一眨眼已经与梨林同化为了一片银白。
浪碧玉淡淡看着海漂,那种眼神说不上狠厉,却将空气都抓紧了:“这就是你带他来的目的?”
“万物相生相克,天下莫衷一是。这是你浪碧玉教我的。”宋令箭残酷地挑着眉。
浪碧玉像是受到了伤害,失望道:“连城,你恨我吗?”
宋令箭冷冷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幽怨:“我不敢。”
浪碧玉的眼闪闪发光,好像充满了泪水,随时都会流下来,多像一个易碎的观音,慈爱天下:“旷别以久,连城似乎真的没有重逢之喜,浪某人真的让你如此畏惧么?”
“你是神,你是天雷之火,你是寒海之冰,没有人能与你抵抗,没有人能违背你的意愿,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你所爱,你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也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命运,这世上只有你舍弃别人,却没有人能舍弃你。你是主宰,你是四方至尊,如果你想我死,我甚至可以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性命送上??你若是真想把我留在身边,那就杀了我。”
梨花瑟瑟,浪碧玉语声凉柔:“我不会杀你的,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我回来了,如你所愿。或许你也可以如我所愿,将我杀死。”
“连城为何如此?我真的这样可怕,让你如此绝望么?”
宋令箭没有回答,只是空洞地看着银獒消失的方向。
浪侠盯了一眼海漂,转开视线平静道:“郎儿已收拾好你的屋子,好好回去回忆少时吧。”他轻淡的一个转身,梨林枝收树转,韩三笑与秦针儿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树是树,花是花,安静详和。
第三十四章第八节 白发三千(三)人生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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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令箭的屋子,相对于她在子墟镇的房间,这儿简直可以说是温暖精致,每个角落里房着木雕的圆孔灯罩,灯罩里放着梨花形状的蜡烛,烛泪滴滴,花尖融蚀。藤制的小床,铺着柔软的皮绒,屋顶横梁上也挂着圆圆的灯珠,里面灯光萤萤的,不知道是什么在发光。一进这屋子,就有种昏错欲睡的氤氲感。
几个男人都站在门口,没敢破坏这宁静温雅,就像所有的人畏惧破坏美丽的事物。
宋令箭湿泥满鞋地踩了进去,举头看着盈盈灯火,眼里却一点怀念之情都没有,她拂去了大片灯光,冷淡道:“睡吧。”说罢席地坐着,背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天生就有反感,要反抗江湖传奇浪侠的一切安排,小到有床不睡偏席地而睡就表露得淋漓尽致。
韩三笑腰酸背痛地靠在另一边墙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就着月光看到宋令箭清冷的睡脸,他一边端详着这张脸,一边试着将心里断开的绳子揉在一起。
浪侠。红颜。宋令箭。
宋令箭从来没有提起关于浪侠的任何事情,似乎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在世上还存有亲人。而红颜,无疑就是浪侠的血脉??他们长得如此像,包括那从无内容的笑意都如出一辙,如果说红颜不是浪侠的孩子,他甘愿戳瞎自己的双眼。
浪侠叫宋令箭连城,那么,她的本名叫浪连城?
连城红颜,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
浪碧玉?宋令箭这么叫他,浪侠的全名叫浪碧玉。他白发间的碧玉簪,很熟悉。二十几年前时而来夜庄的那个男人,似乎也簪有碧玉的发簪,只是那时,他的头发是黑的。
当年为何,浪侠要送走红颜,却将这个连城捆绑在自己身边?
而又是为什么,连城再无法忍受,不惜违抗一切地离开了这里,在子墟做了一个平凡孤僻的猎女?
浪侠,世间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一睹你的风采,而你却将自己束在这绝处之境,唯有獒犬作陪?但为何你如此清高之人,却可以不择手段地纠缠连城,越躲越逼地侵入她的生活,窥探她的世界?
此时此刻,他仍旧感觉到浪侠那对迷离双眼杂在屋外碧绿的獒眼之中,空洞又平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知道是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点抗毒力在起作用,藤条有毒,梨林中有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