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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挑起眉,等待他的决定。
“我要追随苏尔。”肖恩严肃的蹙起眉头。语气坚定。“学好知识、积累经验。做个比你强得多的军师。无论在什么时候,没人比我更有能力帮助她。”
话音结束后,气氛沉寂了几秒钟。蒙丽雅突然捂住嘴,吃惊的睁大眼睛。
“啊——好少见。这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来。”
“我哪里不正经过?!”肖恩争辩。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
“我才——”
“是吗?”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史蒂芬恩肃穆的脸忽然如坚冰融化,嘴角漾出一丝笑容。“那真叫人期待。这是你做好的决定,再不去思索其他的路径了?”
肖恩愣怔了一下。似乎在迟疑与做决心前犹豫了两秒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回答。
“好吧……大丈夫。”史蒂芬恩失笑,一只手伸到肖恩的头上揉了揉。将那一头本来就有些凌乱的黑发揉的更乱了。肖恩抗议的打掉了他的手。
蒙丽雅却随之跑过来捏住了肖恩的耳朵,肖恩大叫着让她放手。
“肖恩……做大丈夫之前,先自己收拾行李!”母亲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哎?!”
史蒂芬恩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将口袋中的手帕扔进了垃圾箱。
他抬头看着如雪纷飞的通报、湛蓝的天空。
“‘暗杀的事情无论干得怎样秘密,总会借着神奇的喉舌泄露出来。’”
他想起了莎士比亚的台词。
在另一个世界,将近四百年之前,出自于早已化为尘土的伟人之手的句子,在与那个世界如此遥远的另一个空间的人的脑中浮现。
他想。果然只有记忆是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的。
离自己年轻的时代似乎已经非常遥远,这句话也随着时代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然而它此刻忽然涌现,这原因他自己明白。
“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他想着。转身走向了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啊
☆、为了未来⑥
回到天梯堡以后,我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回到自己的寝室去睡一觉,而是穿越了重重障碍、各处走廊,来到了卡佳办公的西侧房间。
房门紧闭着。
我本想敲门,但手又缩了回去,直接拧着把手将门推开。
“没人教你进屋前先敲门吗?”黑暗中传来卡佳的声音。
房间的窗帘还是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光线透入,但灯光也没有亮起。我一刹那似乎得了夜盲症,看不清房间里的人和物的位置。
“我怕你听到敲门声就把房间锁起来。”我回答。
眨了眨眼,渐渐习惯了黑暗,我看到卡佳正瘫坐在书架前的扶手椅上。很显然他简单收拾了下茶几和座椅,将书籍们移动了个地方。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劳感,不再像往常那样针锋相对。
接下来他要面对国会的指责,不感到疲累才怪。
“以前不知道,现在了解的够多了。”我说。
我走到窗前一一将所有窗帘拉开,整个房间暴露在日光之下。
卡佳忽然转过脸去,像是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国会屠杀案的真相,可以告诉我了吗?”我走到他身前,觉得有一股力量默默的沉在身体内部。让我觉得现在已经有胆量去探寻自己不愿意去听的事实了。
“绑架我的人,和犯案的人是同一伙人,对吧?”
——圣光与石化之间的关联。
我到底还是不认为那是偶然。
卡佳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仅如此。”
“不仅如此?”
“屠杀国会、杀死特雷路,将教皇吊在教堂顶的人,恐怕都是同一人所为吧。”
——同一个人。和肖恩的说法一样。
“一个人?你……是认真的?”
卡佳斜乜了我一眼。“你看上去也不怎么吃惊。是你想听所谓的真相的。那时不告诉你,是因为凭你的脑浆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但现在你非要知道的话,我也拦不住你。”
听上去似乎自己的智商被竭力贬低了一番。
“这么大规模的事,到底是谁做的?”我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
“谁知道呢。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对象是个神族这一点。”
“神族?”
——对了。那人也是神族。
绑架我的人虽然看不见面容,但白金色的长发是神族的象征。
更不必说他显露出的法杖。
更何况——那人为什么要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经过了一个变态的检验,是神族无疑……”卡佳轻描淡写的说。我则好奇他说的‘变态’又是指谁。“如果说屠杀国会和魔王是为了让你成为魔王的话,杀死教皇,就意味着让新任教皇即位的意思吧?”
“我不明白。”
彻底糊涂了。
“我也不怎么明白。”他坦然承认了。“杀人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没有人无缘无故去引起混乱吧?那样的神经病也做不了这么周密的准备工作。早就被人抓住了。”
“自身的利益?”
“我心里没什么目标,你有吗?”
——杀了魔王与教皇,可能得到自身利益的人……
人类的政府派来的刺客?
不。他们就算拿着枪炮,恐怕也不可能深入魔族和神族的土地。
“没有。”我摇摇头。
“那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什么人迫切的想让你成为魔王?”
我奇怪他的话中之意,但向他望去的时候,他正凝神注视着面前的茶杯。
“……没有。”
——谁会因为我成为魔王而得到好处呢?
卡佳沉默了。他的目光从茶杯慢慢的转向我,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我久违的感到了一股压力。
“可能会有吧?在进入军队之前,你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那人是谁?”他缓慢地说。
像是要确定我不会蒙混过关,他从扶手椅上站起,踱步走到我面前。
——一起生活的……另一个人……
——他是怎么知道理雅的?
“你是为什么会知道……”但紧接着又注意到卡佳深晦莫测的眼神。他在暗示什么。“不可能……”
这件事情和理雅不可能有任何关联。
在参军以前和参军之后发生的事,对我来讲几乎是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绝没可能有任何关联——
但是——
我抚住额头,记忆起理雅的手指上纯白的圣光。
——真的没有关联吗?
“不可能?还是不肯说?”卡佳越加的凑近我,我向后退了几步,变得明亮起来的房间里,杂乱的摆设了许多书堆,我不小心踢倒了一摞书籍,自己也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
卡佳扶住了我的肩,我赶忙将重心移到身前,抓住了他的衣领。
——像拥抱一样。
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水味。
这还是我第一次拥抱除了理雅以外的男人。
“和那人没关系。”我喃喃的说。
“有没有关系是我来决定的。”
“和你也没关系。”我抬起头,与那张精致的脸对视。
“那你是不想听更多地情报了?”卡佳说。
我沉默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意听到有人怀疑理雅。
不要说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勾心斗角,杀人案件更不可能和他有半分关联。
卡佳盯着我,忽然松开了抓着我肩的手。
“那退一步来说,我愿意为你找找那个叫‘理雅’的家伙……”
我震惊的瞪着他。
“……免费的。怎么样?”他双手抱胸,随口添补了一句话。
——他的目的太不单纯。
想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没什么理由。只要能证实他和事件无关。”卡佳毫不在意的回答。
——阻止他吗?
那就太明显了。只会显出我的心虚。
“……我明白了。”我妥协。
我也想要找到理雅。
虽然和这人的企图不同。
“还有。”本来已经要回到办公桌后去的卡佳又转过头来。
他的身影背对着阳光,暗红色的发丝泛着金红的光泽。
“……什么?”
“申图就要回来了。他立下了很大的功劳,驱逐走了人类军队。”
“申图他……”赢了?
我紧绷的这一根弦猛地松了下来。
从走进办公室就感到的抑郁和紧张一扫而光。
——太好了……
“但是西北司令部包括尤德尔在内的四名官员被刺杀了。”卡佳靠在书桌旁,语气平静的陈述着,“推测……是人类刺客所为。在西北司令部的大本营中。”
——刺杀。
又是刺杀……
“……什么意思?”刚刚消弭的不安又立刻占据了我的心头。
这一回卡佳沉默了许久。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等到他抬起眼望向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我奉劝你不要深究。只要微笑着祝贺他归来,然后授予勋章就够了。”
“但是……”太奇怪了。
不管是刺杀,还是他说话的态度。
卡佳看上去像极了我初见他时的模样。
冷漠又不近人情。
在他说出“会一直站在墙后”的表白后,这个突然的转折性态度让我摸不着头脑。
——等等……原来是这样吗?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的凝视着他。
申图……他是为了消灭进军的障碍,所以对那四个人……
“现实是残酷的。你也该明白了,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像个小孩一样幻想未来。”卡佳说。
我一阵头晕,向后踉跄几步扶住书架。
想起了拿提斯军营中申图的模样。
那个虽然凡事只以恶意揣测,对权威不满,但却对同伴关心、同情弱者的申图……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这太可怜。对他、对任何人来说。”
我紧紧地握拳,指甲嵌进了肉里。
他一定认为非此不可吧?
而那四名官员呢?他们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非死不可吗?
“谁不是呢。”卡佳背过身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想到这件事的本质——
——所有人都渴望胜利。
然而得到胜利——就需要接受牺牲。
就像卡佳违背规则,签下敕令。申图为了出兵,杀死统领。
他们的做的到底对不对?不。杀死同伴换取的胜利真的是胜利?
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得无法再立在这个场所,必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想一想。
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我沿路没遇到任何一个侍女和仆从,顺利的走到了被绿荫与花圃遮盖的花园里。
在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紫藤树下,我将外套兜里的那块石头拿了出来。
绑架我的黑衣人在最后离开时,将这块石头丢到了我脚边。
他也在暗示什么,虽然这个暗示比卡佳的暗示更加难以揣测。
石头整体呈黑色,是一个奇怪的多面体。
无论用阳光照射,还是放到水里,它看上去都丝毫不透明。那团黑色像是深渊的颜色,无法透视,也看不清内在。
——他为什么给我这东西?
他有石化的能力。
或许就是杀死三十五位议员和特雷路陛下的真凶。
而他是神族,或许……
我拒绝这么思考下去,将石头放回了口袋。
想也没有用。如果有怀疑的话,等找到理雅就会明白了。
我向着城堡东侧前行。
脑子里乱糟糟的充满了怀疑和惊惧,就是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胜利居然是这样的东西吗?
只会让人更加胆战心惊。
“苏尔!”我惊讶的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阳光普照的廊台,彩绘壁灯在日光下闪烁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塔莎疾步向我走来。
“申图赢了?”
她立定在我身前,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喜悦之情。
——只有她在为胜利喜悦着。
我很想向她倾诉自己的想法与担忧,但看到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时,我却半分说不出话来。
“塔莎。”我张口。
——为什么不说?
我不想说。
我强迫自己微笑出来。
“赢了。”我点点头。“我们赢了。”
塔莎开心的熊抱住我。
一阵喘不过气来,心情跌入了谷底。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得能够说谎和隐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的代价
☆、为了未来⑦
那普利亚半岛。长汀街十五号。
“你要找的那一家子早就离开了……付不起房租。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年老的女房东不耐烦的将弗兰克推了出去。屋子里响起水烧熟了的呜呜声,大概是急着喝杯热茶,不愿意招待陌生人吧。
弗兰克趔趄的退出了她肮脏油腻的玄关。
“等等!至少告诉我他们搬家的地址……”他急切的将一只脚抵在门与门槛之间。
“我可没这种东西。”女房东吸了吸鼻子,这间房间的粉尘污染似乎很严重,让她的鼻尖都红了。“不好意思,我忙得很,你自己随便问问周边的人吧。”
门对着弗兰克再一次大力关闭。
弗兰克沮丧的叹了口气。
近些天他非常失落,失落的理由有很多。
他的父亲死了,在得到父亲死讯的三天后,母亲终于病倒了。
弗兰克并不是没有预见到这种可能的结局,从他在那一天知晓了路易莎的父亲死亡的消息后,就在心里暗暗担忧着。
果然那担忧变成了现实。
阵亡通知书上写道,父亲最后一次任务是被派往海上实行作战。在海上航行时遇到了风暴,尸体并未被发现,大概也不可能发现了——连船带整船的人早已经沉入了大海深处。
他读了这些天所有关于加兰军事布置的新闻报道,从出兵到军事演练,没有任何关于海上任务的新闻。这是机密任务……然而父亲去了哪里?
母亲在得知消息后,强忍悲伤,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转。
然而那天夜里,在他红肿着双眼即将入睡时,听到了从母亲房间里传来的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哭泣声。
他卷着棉被,守在母亲的房门前一晚,再也没有睡着。
没有父亲的尸体。母子两人将父亲的照片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点了两只白色的蜡烛。
看着父亲的脸,弗兰克不禁想到,父亲给予的承诺到底没有兑现。
他还没教会他如何用剑。
现在能保护这个家的最强壮的人就是自己,然而他再过半个月……就十六岁了。
——决不能去参军。
否则母亲怎么办呢?
母亲病倒之前,对他说:“等拿到抚恤金,我们两个就偷偷离开加兰,去和赫特生活。”
但弗兰克不喜欢什么和赫特,他私心里想去那普利亚半岛,那里有让他挂心的路易莎。
然而母亲没过多久就病倒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钱都用来请医生治病,然而母亲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消瘦、面色青黄。她开始咳血,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全部咳尽一般。
最后。在某一天弗兰克出门典当东西换取药钱时,她倒下了。
她想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似乎是为弗兰克做晚餐,然而还没等她走动到厨房里,就倒在了起居室门前。
弗兰克在几天内,连续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此刻去参军也无所谓了,反正会牵挂担心他的人在这世界上一个也没有了。他想拿自己的命去做什么,难道不是他说了算?
逃来逃去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谁都会死。
但在卖掉最后值钱的东西——房子和部分家具,将母亲安葬,得到了父亲少得可怜的一些抚恤金后,他想到了这些钱的用途。
像他这样的在世界上无牵无挂的人,要钱有什么用呢?但它们可以当做路费,他要去找路易莎。
他需要路易莎,见一面、好好说说话。
只是这样就好。
于是他费尽周折,在路上耗费了大半个月时间,路上遭遇过劫匪、人贩子,喝醉酒的旅客,和满口胡言乱语的骗子。
他很少找到价钱便宜的旅馆客店,舒服的洗个澡吃顿饱饭也难。
有时候露宿在荒郊野外。早上起来被露水打的如同落汤鸡。
曾经在不伊斯兰诺的生活竟是如此幸福。他怀念那些热热闹闹的集市;有些油腻过咸的熏肉;巷子里四处奔跑玩闹的孩子群;教堂里的圣歌……父亲、母亲和路易莎的面容。
一切都没了。
现在的他是一个小要饭的,有时会被贵族小姐的仆从扔几个可用来买面包屑吃。
他没有挑剔过,但这真的不是生活。不是他的生活。
他只守着一个信念,想见见这世界上最后关心在乎他的一个人。
路易莎金色的小辫子,红红的脸颊总算又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在这之前,他的梦境总是噩梦。梦到的是母亲枯瘦的黄疸色面颊,父亲腐烂的泡在海水中的尸体。然而路易莎的出现,却像是天使降临。
天使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后颈。
温柔又怜悯的目光让他心情平稳宽和。
他要见见路易莎,让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
到达那普利亚半岛后,弗兰克顺着路易莎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长汀街十五号,却得知一个多月前路易莎就已经离开了。他们全家因为付不起租金搬走了。
但他们去了哪里?
弗兰克急于知道她的去向。于是又画了一幅脏兮兮的小肖像画到处去找。
然而多数人都对他摇头,很多人甚至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
“难道是我画的不够清楚?”他喃喃自语。
仍旧没有放弃寻找。
他是从一个最没有想到的地方得到消息的。
在隐约明白或许路易莎早已经从那普利亚半岛离开,他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他找到了一个廉价的小旅馆,租了间再便宜不过的楼梯下的隔间。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只有一层纸隔板距离的邻居。
那个邻居是个怪异的小老头。
弗兰克从没看到他从自己破破烂烂的床铺上站起来走动过。
他的眼睛像是瞎了一大半,呆滞的凸起着,愣愣的望着破烂的用布帘代替的房门。
弗兰克在某天以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肖像画递给老头看。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