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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会不会认为我根本不会动他后备箱里的箱子呢?”
方翔心里一动,“……嗯,有可能。他掌握了你我违反厂规的事,以为捏住了把柄,而且这两天都是你去检查他的车子,也不过是做做检查的样子,所以他量你不敢去动他箱子里的东西,对你是放心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我拾到了一粒电池……”
方翔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作推理:“这粒电池可能是他不小心掉落的,可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垫子底下有这么一粒电池。他不下车,并不代表他不紧张,他可能是这样想的,只有他表现得越无所谓,你就越不会起疑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说明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不不,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们还是先梳理梳理,弄清情况再说……你说说,那个半大纸箱到底有多大?”
“不大。”老赖用手大概地比划了一下。
“如果把装电池的小纸箱装进这个箱子里,大概能装多少只?”
“大概只能装下三四只。”
“仅仅就这么一个箱子,倒也装不了多少……”方翔沉吟了一下后说:“假如那只半大纸箱里的真是电池的话,那么你认为,它是属于以前失窃的那批电池呢?还是属于最近一两天才从仓库内流失的电池呢?”
“自仓库出事后,对仓库的防备已大大加强了,别说一粒电池,只怕连一只苍蝇也很难飞出仓库的大门了。”
“那你是说,假如那只半大纸箱里的真是电池的话,也只能是那批失窃电池?”
“我觉得是。”
“如果真是这样的,好像解释不通……”
“怎么个解释不通法?”
“你想想,刚刚现电池失窃,全厂是经过了一次拉网式大检查,范围涉及全厂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现。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又出现了?难道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方翔心里突然一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批被盗电池在厂内还有临时存放点。只有临时存放点,这些电池才有可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不露痕迹地被转移出去。”
老赖不明白,“什么临时存放点?”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没被搜查到的死角?”
老赖连连摇手说:“不会不会,就连秦厂长临时卧室也被打开门检查,还能有什么搜查不到的死角。”
“你在‘加佳’多年了,你再仔细想一想,看还有其他的什么地方吗?”
老赖想了想,说:“是有一个地方,李副总的临时休息室。”
“你是说李志和在加佳厂有临时休息室?”
“对。”
“他又不常来这里,干么要休息室?”
“李志和分管‘加佳’厂已经好几年了,为了方便他下来检查工作,秦厂长专门为他腾出一只房间,作为他工作之余的休息室。”
“不就是临时休息室嘛,里面大概也没放什么贵重东西,怎么会成为不能搜查的死角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李副总把原来门锁全部换掉了,在里面存放了一些私人物品,这里也就成为他的私人空间,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也正因为这样,秦厂长没有让保安搜查这个房间。”
想不到,绕来绕去竟绕到李志和身上,想必被盗电池肯定不会放在一个集团副总的私人房间里的,这让方翔很沮丧。老赖也垂头丧气,说:“看来,分析了半天,我们俩算是白忙乎了!”
“不管这么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上了保安就得做好保安的工作,我们不能放过这个蛛丝马迹。我看这样吧,明天要是还能看到那些神秘的半大纸箱,就让郑新泉打开看一看。”
“这样行吗?郑新泉会让我们看吗?”
“不行也得行。不管郑新泉是否参与此事,我们都有责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厂里出了失窃的事,作为把守厂门的我们难脱其咎,我们必须要用行动来为自己正名。如果郑新泉与此事无关,我们的出点,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厂的利益不受损害,他应该理解才对。”
“只怕他不这么想。万一这些小纸箱里装得不是电池,只怕让我难以下台?说不好,还把我们违反厂规的事给捅出来……”老赖似乎很担心。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想想,郑新泉为什么不把我们违反厂规的事上报,而是先跟我们说呢?说明他想以此事作为与我们讨价还价的条件,很可能就是要我们对他的一切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由此看来,我们前面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谨慎……”
“这样吧,明天的工作你我对调,由我去检查。”
“让你去做我同样不忍心……”
“你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就让我来吧。我已经想好,非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
老赖无奈地苦笑,“你呀,真有那么一股犟劲!”
………【015、扫地出门】………
o15、扫地出门
“郑大主管,请你打开电子锁,让我检查后备箱。”方翔矮身探头,隔着车门向郑新泉恭敬地打招呼。
“怎么又换成你了?”郑新泉一下子拉长了脸。
“经常换换,才有新鲜感,才有工作热情,郑大主管,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就觉得你就是冲着我来的。”郑新泉皮笑肉不笑地说。
“郑大主管真会说笑,我冲着你干什么,不过就是走走程序而已。”
“那你去看吧。”郑新泉若无其事的一扬头。
方翔打开后车盖,看到里面果然放着一只半大箱子。
方翔折回到驾驶窗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些小纸箱里装的是什么?”
“是刚开的新产品样品,刘工程师让我送去给客户看看。”
“郑大主管,你不介意我打开这些箱子看看吧?”刚开新产品样品怎么会一天两天接二连三地送?
“什么意思?”郑新泉的脸马上刷地一下子阴沉下来。
“既然是检查,就得要有检查的样子,你是大主管,厂保安部的领导,理应给下面的员工做个表率作用。”方翔凑近前低声说,“你瞧,有许多待检员工的眼睛正盯着这儿呢。反正是样品,看看也无所谓,我正好借此堵堵他们的嘴。”
“谁对我有意见?你就让他直接找我好了。”郑新泉冷冷地说。
“你是堂堂的大主管,谁吃了豹子胆,敢去找你呢?”
“是不知哪个吃了个豹子胆,敢动我郑新泉?”郑新泉话里威胁气味很浓。
“郑大主管,我是你下属,你叫我立正我不会稍息,你叫我向东我不会向西……”方翔的脸上尽量保持笑容。
郑新泉怒道:“别你***左一个大主管右一个大主管,嘴里叫得是蛮甜的,你心里只怕没有把我这个主管放在眼里吧?”压低了声音又说:“别忘了,你与老赖让外人进入厂区的录相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只要把它往厂部一交,明天你立马卷铺盖走人,你信不信?”
“我信。你郑大主管是什么人,我方翔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清楚楚。别说我没有豹子胆,你就是借我一个,我也不敢。不过,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而我这就是在其位谋其职,只要我还在岗位上工作一天,我就得履行一天的职责不是?你不是三番五次强调要爱岗敬业,我这样做正是忠实地执行你的指示……”方翔已经横下一条心,非要看清个究竟不可。
“这么说,你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罗?”
“我们也难哪……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经你这么一说,我已经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你要查看纸箱里面的东西,必须要得到秦厂长与刘工程师的许可。”
郑新泉搬出秦厂长与刘工程师的目的是让方翔知难而退,毕竟就为了检查的小事而去惊动这两个大人物显得不太现实。但方翔认定郑新泉心里有鬼,想以此达到阻止自己检查的目的。
方翔下定决心非检查不可,于是对旁边站着的一位看热闹的员工说:“你去把郑主管的话转告给秦厂长。”
很快,秦厂长与刘工程师来了。刘工程师一边走一边嘴里絮絮叨叨:“搞什么搞,弄得草木皆兵,还让人活不活了?”
郑新泉对刘工程师说:“这位方组长,要检查一下样品。”
刘工程师白眼一翻,“这是给客户看的样品,你能看得懂吗?”
方翔解释说:“我只是例行检查,没有别的意思。”
刘工程师说:“照你这么个查法,每个走出厂门的人都应该光着身子走出厂门才对。”
秦厂长没有像刘工程师那般激动,他对郑新泉说:“纸箱里装得不就是样品嘛,那就拆一只给方翔看一看吧。”
“既然厂长大人话,那我也只能从命。”郑新泉很不情愿地说。他从半大纸箱里取出一个小纸箱,再用小刀划开胶带。
让方翔目瞪口呆的是,里面装得的的确确是本厂开的新产品样品。
郑新泉瞥了方翔一眼,“怎么样,看清楚了?要不要我再划开一个纸箱看看?”
方翔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不用。”
但方翔的这一行为到底还是捅了马蜂窝,摆脱不了最终被扫地出门的命运。
第二天上午,保安部林副主管带着两位保安出现在值班室门口。林副主管面无表情地指着方翔说:“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
“你们这是……这是……”站在一旁的老赖一会儿看看林副主管他们,一会儿看看方翔,惶恐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得罪了郑新泉,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一点方翔早就预料到了。但此时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大的过错,所以并没有往更坏处想,而是乐观的以为,顶多不会再让他把守厂门而已,还不至于失去工作。
为此,方翔还拍着老赖的手背安慰说:“没事,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放在哪里,只要有工作,到哪里还不都一样?职业本无贵贱之分!”
他的行李非常简单,只要把几件换洗衣服往一个旅行包一放,一眨眼的功夫便把全部家当收拾停当。
“对不起,例行公事!”林副主管把方翔的行李包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再用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体上上下下来了那么一下。以前这都是方翔检查别人的特权,现在倒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方翔走出值班室,问林副主管:“去哪里?”
林副主管手指着厂门外,“呶,那儿——!”
方翔愣住了:“不是给我调换工作吗?”
“对,是给你调换工作。从这一刻起,你爱干么干么去……这是财务部给你结算的工资。”林副主管把一个信袋扔在方翔手里。
方翔才意识到,自己被解雇了。
方翔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重大过错的事情吗?”
“请原谅,厂部要求你马上离开,我们不过是在执行秦厂长和郑主管的命令。”
方翔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摔,怒道:“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不走。”
“至于缘由,我不解释你也应该知道。”
“就那么一点点事……至于吗?别说我没有错,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被开除。你们这样做,是无缘无故解雇员工,我要到劳动局告你们。”
林副主管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告吧。不过,你违反厂规的事是事实。”
方翔明白他说的违反厂规的事就是指让赖小明阿米进入值班室的那件事,“那件事我可以找秦厂长说清楚。”
“对不起,秦厂长有大事要忙,没时间管你的事。”林副主管对方翔不动身,警告说,“你要是再不离开,那我们就只好动粗了,否则我们几个会有麻烦的。”
方翔坚持不走,结果被林副主管等三人强行架出大门。为了防止方翔重新回来,他们三人一直守在大门口,直到方翔离开。
整个过程,老赖很想帮方翔说上一句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惶恐而无助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方翔离开。就在方翔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才猛地抬起胳膊,用力地挥了挥手。
………【016、心有不甘】………
o16、心有不甘
在被赶出厂门之初,方翔心里窝了一肚子的气,曾经想一直呆在厂门外面,堵住秦厂长或郑新泉的小车,非要向他们讨个说法不可。后来转念一想,其实这种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不能怪谁,要怪就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造成的。
这样一想,方翔才感觉再折腾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于是拿上行李,悻悻离开。
再一次飘游在街上,方翔的内心对自己充满了自责。明明知道自己一向来不谙为人世故的潜规则和缺少变通的手段,可偏偏不接受教训,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讨人嫌。就拿在“加佳”的所作所为吧,一个小小的保安,自不量力却咸吃萝卜淡*心,非要去查连公安局都难以查清的电池被盗事件,结果把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弄得下不了台,不被扫地出门那才怪呢!
尚能自我安慰的是,自己的愚蠢行为并没有让老赖也一同被开除,否则,方翔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
方翔一边走,一边想:“我在‘馥郁’餐馆才呆了一个来月,这个时间本来就够短的了,谁曾想来到‘加佳’电子厂的时间更少,竟然还不足一个月。这是什么原因?真的是我这个人如此招人嫌吗?”
方翔不由自主狠狠地骂起了自己来:“方翔啊方翔,你当你是个大侦探,我看你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棒槌!”
方翔的心情糟糕之极,也不愿意去多想再找工作的事,来到一个小摊点,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面条。填饱了肚子之后,再找了一家便宜旅馆住下,准备对自己作深刻地自我反省,想办法如何彻底地改掉自己的这个臭脾气。
可当方翔躺到旅馆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时,内心深处的执拗劲又开始抬头了,越想越不服气。
方翔心想:“我这臭脾气,说不好听,是僵化呆板冥顽不灵,说好听,是眼里揉不进沙子。况且脾性这东西,仿佛长到身体里的肉里去了,生了根了芽,不是你想不要就可以随便不要的。”
如此一想,方翔更有了为自己行为开脱的底气:“既然脾性已长到肉里,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何况身体肤受之父母,父母赐与的东西,我又何必去改呢?再者说,我对工作认真负责,态度是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既然自己没有什么不对,那又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让方翔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查看郑新泉车子里的半大纸箱那件事,从郑新泉的种种反应来看,得罪是毋庸置疑的了。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坚持检查,让郑新泉对自己生出天大的意见,非得致自己被开除才肯善罢甘休?按理说,在职场奋斗多年的郑新泉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小肚鸡肠。何况方翔并没有检查出什么东西来,反而因为这件事在秦厂长与刘工程师面前搞得下不了台。如果郑新泉真的与失窃电池无关的话,让事实说话,在让方翔出了洋相之后,差不多也该见好就收,根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自己与老赖的感觉错了?对此作出的一系列的分析判断错了?或者从一开始对郑新泉的怀疑就是错了?
方翔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应该说,那些想法不知在他的脑子里不知转过多少回了,虽不能说是经过千锤百炼,但要说是经过深思熟虑却并不为过,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他对郑新泉的怀疑也是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呢?就算是一个犯人被判了死刑,也该有个上诉的机会吧。方翔觉得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定然是郑新泉利用了他的权利给执行者施加了影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说明自己的某些行为已经触及到郑新泉的神经,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多留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为他所不容。
突然,方翔从床上一跃而起,失声叫道:“对,还是半大纸箱里的问题!”
方翔忽然明白,在检查过程中,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那就是迫于压力,只看了一只小纸箱,如果一不做二不休,坚持让郑新泉把里面所有的小纸箱都打开看一看,说不定能有其他重大现。
方翔想到在检查时郑新泉略显紧张的表情,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不然,郑新泉紧张什么?
现在方翔又回到困惑他很久的那个问题上,郑新泉车里的半大纸箱真的有电池的话,那么,这些电池是从哪里来的?又将到哪里去?
秦厂长曾经提到过,在其他厂家出现了与“加佳”厂失窃一模一样的电池。因为“加佳”被盗的这类电池是国外的最新产品,定货商为了保证在“加佳”定购的这批货主导未来市场,对进货渠道实行严格的保密,就连“加佳”都有可能不知道其来处,其他厂家就更不用说了,虽说现在是信息时代,获取信息的时间已今非昔比,但即便是再快,在短时间内查询到电池的出处只怕也是不能办到。这一情况充分说明,其他厂家并不能买到这类电池,如果有也只能从盗窃者手里去收购。
如果这件事情与郑新泉扯不上关系,倒也好理解,毕竟这类电池价钱昂贵,偷盗者贪图的无非是几个钱而已。但因为有了郑新泉的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方翔心里有一种预感,失窃电池的数量成千上万,仅凭郑新泉一个人是万万办不到的,由此说明,“加佳”厂里的水深着呢!
方翔再次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在一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非要去查一查不可。他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原因有二:之一,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人解雇,人总是有股志气,被人解雇就意味着失败,他总得为失败找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就算是找个台阶下吧。之二,他作为“加佳”厂中的曾经一员,就有责任弄清在岗位中没有弄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翔决定跟踪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