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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村往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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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树说,那个八大王是农民军领袖,和明朝末年其他农民起义军一起,与明清军队经过三十年的反复较量,推翻了明朝,打击了清军,在中国农民战争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你怎么能够说他是一个杀人狂呢?虽然他可能在政治上处理不当,军队纪律松弛,战斗力下降,在明清军队进攻下功败垂成。但农民军将士不怕牺牲、前仆后继的革命精神,坚贞不屈的革命气节,都激励着后人啊。
  我笑起来,说,萧树,你手里是不是拿着一本历史教科书啊?
  萧树可能没反应过来,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你如果没拿书,怎么把课堂上的那些东西,倒背如流啊。
  萧树说,我记性好嘛!哎,我说的可是真的啊,你必须按照我刚才说的这些去进行修改,要不,你这就是蓄意污蔑农民起义领袖了,就算你写得再精彩,再吸引人,也出版不了!这是第一;第二,就是关于吃人肉,同类相食是极端暴力现象,它的残忍代表着人性丧失……
  

肉米 18(2)
我打断了萧树的话,我说,日,你敢说你不想吃么?
  萧树有点恼怒,他说,咱们现在谈的不是饮食问题,而是关于书怎么能够得以顺利出版的事情,我是很赞同你写的,但是尽量不要过多渲染,尤其不要超越道德底线,美国有个叫阿尔文·舒瓦茨的小说家,他写了一本名字叫《恐怖故事》的书,就因为涉及暴力、神秘论和同类相食,尽管市场非常看好,但是还是被禁了,而且被挂上了“不受欢迎”的作家的标牌。
  我答应了萧树的建议,尽量让这部小说成为一个“家族史”,而不是一部“人肉菜谱”。
  萧树询问了我曾祖父的身体状况,我跟他说了,萧树说,你这段时间要尽心尽力照顾好他,争取时间。
  我说我知道的,我知道时间对他和我都很宝贵的,我昨天晚上还给你打电话,就是要你帮我买些上好的人参呢。
  电话打到都没电了。放下滚烫的手机,摸摸燥热的脸,却突然发现祖父站在我的身后。看样子他已经进来许久了。
  我走出屋子,祖父跟在我的身后,就在我要迈脚出门到院子里去的时候,祖父叫住我,就像一个告密者似的走到我跟前,踮着脚,凑在我耳朵边说,你不要信那个老畜生的话,他那都是瞎说,骗你的!
  我笑了,问他,老人家,你是不是也有那么精彩的故事要告诉我?
  祖父说,你不要相信他的就是了。
  我不想理他,刚要走开,祖父在身后嘀咕说,要是我告诉你了,你就知道他是在说瞎话了。
  我好奇地折转身,那你现在就告诉我。
  祖父忍了忍,看样子实在忍无可忍了,刚要说,祖母在一边叫他,问他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怎么不去做?
  祖父神色黯然地离开了。
  从祖父的神情里,和刚才祖父和祖母对视的眼神中,我隐约感觉到,他们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肉米 19(1)
我告诉曾祖父,肉米的叫法其实我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那是看一本书,书的名字记不得了,书里面就有把人肉叫“肉米”的说法。而且最近看了一部叫《天下粮仓》的电视连续剧,因为灾荒,人们只有同类相食,那些做人肉买卖的,就将待宰出售的活人,叫做“肉米”。肉米,就是人肉的暗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对吃人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喜欢收集相关的资料,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出一本“食人考”之类的书,系统而且全面地研究人类同类相食的历史。其实我也怀疑自己是食用过人肉的。 那是几年前,从香港来了一个富商,要跟我们本地的一个富商合资联营一个项目。我恰巧和我们本地那位富商是朋友,因为我曾经给他写过一篇报告文学,而这个港商,也恰巧是一个偶然机会看了这篇报告文学,随后慕名找上他的。那天晚上宴席的高档和丰盛程度,是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的。在临近尾声的时候,大厨亲自送来了一盆汤,我们本地这位富商在那位港商的耳朵边耳语了两句,那位港商击掌叫好,摩拳擦掌的样子,好像面对的不是一煲汤,而是一瓦罐子唐僧肉,或者一个脱干净了衣服的绝色女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看见他们恨不得连汤碗都吞进肚子里的馋相,也要了一碗,但是没喝出来什么特别的味道。我问那位富商朋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嘛。那位港商听了,嗔怪道,喝啦喝啦,勿要问啦,喝了对身体好就行啦…… 后来听说这家饭店有一道非常有名的特色菜,需要事先打电话预定,而且并不是谁都可以定到,得是有非常身份和特殊关系的才可能品尝得到。据说那个特色菜品就是“肉米”。再后来,爱城一些并不很大的饭店也做得出来那特色菜品了,不过价格极其昂贵,而且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吃上的。 
  
  想起那天晚上和两个富豪共进的晚餐,我一直怀疑那最后的汤,就是肉米汤。我无数次地回忆吃那碗汤时的细节,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一个指甲盖或者一丝毛发的记忆来,但是没有办法,我甚至连汤的确切味道都忘记了。 
  
  我告诉曾祖父,这个吃人的事情,古来有之的。有个瑞典人叫安特生,在九十多年前,也就是你刚生下来那个时候,被当时的北洋政府请来当地质顾问——但是他好像对考古更感兴趣。这个安特生在考察辽宁省锦西沙锅屯新石器遗址时,说我们中国境内的先祖先民有个习俗,就是吃人。 
  
  曾祖父看着我,说他不是外国人么?怎么知道呢? 我说这简单啊,他们把人的头盖骨化石挖出来一看,发现那些骨头都有被打碎了的痕迹,就断定,那是为了吃脑壳里的脑髓才打碎的啊。而且不只咱们中国人的祖先有吃人肉的习俗,就连外国人的祖先也一样。很多年前,有个叫布晋人的种族,他们在埋葬人的时候,先把死人的脑壳打碎,把脑髓吃了再埋。还有太平洋伊里安岛的阿斯马特人,他们要是打了胜仗,就用竹刀割掉俘虏的脑壳,丢到火坑里烧了,然后揭掉头皮,挖通太阳穴,倒出脑髓来吃。 
  
  我曾祖父瘪瘪嘴,说,这些狗日的,有这吃法么?你个小龟孙子,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啊? 

  

肉米 19(2)
我要曾祖父继续给我讲我们那位祖先的故事。曾祖父跟我说,我们那位祖先带着那两个厨子,辗转流落,最后就在这里安了家,蛋生鸡、鸡生蛋的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我说怎么能这么就完了呢? 曾祖父不说话,好像困倦了,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上。我轻轻摇晃了一下他,说,老祖宗,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曾祖父从梦里醒过来一般,垂着眼帘,问,你要听什么呢? 我说你愿意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吧。 曾祖父沉思了一下,说,你个小龟孙子不是喜欢研究那什么吃人的事情么?我还是跟你讲讲吃人的事吧。 我说好啊! 我总感觉到下午的阳光比上午要更明媚一些。因为曾祖父坐的那把椅子有碍于王天棒他们搁置木料,我就将它移到了院子边缘上的一棵梧桐树下。那棵梧桐树是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父亲栽植的。按照季节,夏天本来是不合适栽种树木的,但是父亲高兴至极,把季节都忘记了,从后山拔回一棵梧桐树栽种在那里,浇完最后一桶水,培完最后一锄土,父亲拍拍手,甩甩垂在脸上的长发,兴奋地说,栽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儿子,现在你已经考上大学,咱们就没别的指望了,就盼望着你再给我们带回个好儿媳。母亲在一边也幸福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咧着合不拢的嘴巴说,记住还要有个孙子。现在这梧桐树已经小碗粗了,高高地举着一把绿叶做就的大伞。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我和曾祖父的身上。 
  
  曾祖父的讲述和昨天一样,缓慢,但是却如同长流细水,悠悠然然,我这时候才对什么是床边故事和枕边故事有贴切的认知。 曾祖父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准确是生于哪一年,有多大的年纪,甚至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以为他也像是其他那些年迈的老人,脑子糊涂了,经常不是把自己说成三十七岁,就是说成七十三岁。曾祖父的脑子不会是那样的,他的头脑很清晰。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时间是因为他在早年就没有母亲了,他的父亲是一个只知道杀猪的屠夫。 
  
  这一天早晨,屠夫大早就出了门,他是要去买一头猪回来,因为秦村的首富何五老爷要做五十大寿,要宴请四邻乡亲。一个月之内,何五老爷赶跑了六拨流窜到秦村的土匪,而且还让他们留下了十几具尸体,这让何五老爷名声大振,远近的百姓都跑来投靠他,因此秦村显得非常热闹。 每天中午,在家丁们的护卫下,何五老爷开始巡村,这是他多年来的规矩。所谓巡村,也就是查看查看庄稼和田地,再边走边告谕一下佃户和村民们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要抓紧季节抢种抢收啊,雨季快到,赶紧蓄水啊,或者是据打探什么时候可能会有土匪过境,大家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对付啊等等。连年来的灾荒和兵祸以及瘟疫,秦村的人已所剩无几。这一天中午何五老爷觉得走到村里,看见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心疼不已,因为那些佃户不是跑了,就是死了。何五老爷得想一个法子,让秦村的人气旺起来,让他的那些土地像过去一样被人抢着租种,只有这样,他的那几个仓库才会丰盈起来,他的日子才会好过起来。想想现在,堂堂一个何五老爷,居然每天也是三顿稀饭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五老爷将他的积蓄拿了出来,亲自跑了一趟成都和武汉,买回了十几支长枪和一门洋炮。回到秦村后,何五老爷召集家丁和村里几个壮丁,由自己领头,成立了一支队伍,专门打那些前来骚扰的土匪。土匪们至多几支土枪,何五老爷的洋枪一响,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啊,丢下几具尸体,撒腿就跑。由此,何五老爷成了秦村的守护神,秦村也就成了一片净土乐土,别说土匪不再敢来,就是那些拉杆子的军队,路过秦村,也都是绕道行走。 
  

肉米 19(3)
何五老爷的土地,在一夜间全被人租了去。何五老爷一高兴,叫来屠夫,给了他几个大洋,让买回一条猪来,他要大办寿筵,宴请四邻乡亲。何五老爷有何五老爷的算计,他要在乡亲们聚集的时候,一来显示自己的本领和实力,告诉大家,他是大家安居乐业的保护神,二来是想向大家示好,拉拢关系,三是要想将秦村那些死绝户的土地收归自己名下,然后进行出租,将收取的费用用以购买枪支弹药,保护村庄。但是要实施这样一个目标,必须要统一思想,要统一思想,就必须要开会。因此,何五老爷的这寿筵,其实是准备开成一个统一思想的大会。
  屠夫是秦村唯一没有种土地的人,他对何五老爷钦佩至极,本来也是想要趁这机会搁下手里的屠刀,到何五老爷手下混支枪,但是何五老爷却认为村里还是应该有个屠夫的,便拒绝了他。
  屠夫说,现在还当什么屠夫呢?人都要死光了,哪里还有养羊的养猪的?
  何五老爷笑笑说,现在没有,将来就一定有,谁家都可以杀猪肉吃,到时候没了屠夫怎么成?
  后来屠夫要求何五老爷给他几亩地种,因为单凭做屠夫,一家人终究会饿死的。何五老爷答应了他,但是要求先把猪买回来,把酒宴办了再说。
  屠夫将屠刀磨得明晃晃的,别在腰上,一万个不放心地出了门。
  屠夫之所以不放心,是因为家里有个病人,这病人就是屠夫的女人,我曾祖父的母亲。
  屠夫的女人自从生了我曾祖父,就一直卧床不起。幸好屠夫在以前卖肉的时候善于耍秤把戏,昧着良心也积攒了些银钱,还能支撑一阵子。但是兴家犹如针挑土,这败家却是水推沙啊!半年过后,屠夫的一个家就被卧在床上的女人折腾得破败不堪了。拿着何五老爷给的几个大洋,屠夫盘算好了,将就着买回来一头猪,最好能余下一块大洋,然后请个好郎中,好好给女人抓几副药……
  然而那个时候,到什么地方去买一头猪呢?屠夫走路的时候,不时会看见路边的白骨,不时会看见有野狗叼着一个人的手,或者拖着一个脑袋在路旁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他走进一些村庄,但见的都是一片死寂,人好像都跑光了,死光了。
  有一个村庄有很多人,他们都很忙碌,正在掩埋尸体,据说昨夜有两拨土匪路过,没有抢的,就杀人。他们警觉地问屠夫是干什么的,屠夫说我是屠夫,他们问屠夫来村里干什么,屠夫说我来买猪,他们说,猪没有,你要人肉吗?刚刚死了的娃娃肉,很新鲜。屠夫被吓跑了。
  五天过后,就在村里人都以为屠夫被“拦路边花儿”的土匪劫杀了的时候,他竟然赶着一条猪回来了。那是一条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大猪,不肥,但是高大,而且彪悍,四肢强劲,獠牙雪白,眼睛阴森森的透着杀气。大家围过来的时候屠夫直叫大家赶紧闪开,这猪是要咬人的。
  屠夫回到家门口,老远就喊女人,女人没答声,只有娃娃在屋子里哇哇的哭叫。屠夫放心了,娃娃没事,大人就一定没事。他把猪圈好,从怀里掏出两个大洋,他兴奋地要告诉女人,这次买猪,他省下了两块大洋,两块大洋,要是在过去,他就可以租上一乘滑竿,将女人抬到爱城大药铺去看病了。
  屠夫走到床边,看见女人搂着娃娃,好像已经睡着了。娃娃哭一阵子,就钻到怀里噙住奶头,吃两口,又哭。屠夫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因为他看见娃娃的嘴巴红通通的,那奶水怎么会是红的呢?他揉揉眼睛,一看,吓了一跳,是血呢。他赶紧抱开娃娃,伸手去拉女人,女人已经冰凉了。
  屠夫没有时间埋葬女人,何五老爷的寿诞就要开始了,他得赶紧杀猪才是。屠夫找了根绳子,将娃娃系在背上,然后将那头猪驱赶到了何五老爷的宅院门口,喊叫道,五老爷,猪买回来了。
  

肉米 20(1)
听了通报,何五老爷急忙出来一看,呵,好家伙,这么大个头啊!何五老爷的家眷以及家丁们都簇拥在何五老爷身后,个个面露惊喜神色。
  三年前的一场瘟疫,不仅让秦村死去几十口人,而且将猪牛也全部收了去,连一只小崽儿都没留下。三年来,何五老爷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能够哼哧哼哧叫唤的猪,它的那长嘴巴一拱,地上就是一道深深的槽子,多壮实的猪啊,跟一头小牛犊似的。
  你是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猪啊?这么肥实!何五老爷说着,要去抚摩一下那猪,手还没有到,那猪长嘴一甩,“哼哧”一声,差点将他的手叼了去,吓得何五老爷一身冷汗。屠夫赶紧跟上去,对准那猪的屁眼狠狠的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那猪“嗷”一声尖叫,紧巴巴地夹着屁股,垂下脑袋,规矩了许多。
  整个秦村,沉浸在久违了的节日的快乐和喜悦之中,大家围在那头猪的四周,就像看稀奇似的,那头猪摇摇尾巴,或者扇扇耳朵,都会让大家兴奋不已。许久没有吃过猪肉了,味道都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因此,讨论猪肉究竟是什么味道,是大家在一起说话的主要内容。
  屠夫被大家簇拥着,就像得胜的英像雄一般。在这么艰难的岁月里,居然能够买回一头猪来,其中艰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想的啊。他们追问着屠夫,问他在路上有没有遇着拦路抢劫的土匪?有没有遇着穷兵烂勇?猪是在什么地方买的?什么人能够喂出这么大的猪来?那个地方是不是比秦村还太平?不太平又怎么能够生长出这么大的猪呢?那个地方是不是比秦村还要富饶?不富饶怎么有粮食喂养出这么大的猪呢?那个地方是不是没有瘟疫?是不是没有土匪?是不是没有旱涝……
  对于这些人的问话,屠夫根本不想回答。屠夫苦着脸,脸上挂满了悲伤痛苦,让人感觉他不是屠夫,倒成了那头待宰的猪。
  看着屠夫手执明晃晃的尖刀逼过来,那头猪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喑哑的咆哮,埋着脑袋,眼睛上翻,阴森森威视着屠夫,不时吧唧几下嘴巴。四周的人被吓坏了。他们以为猪会凶猛地冲过去,张开大嘴,将那尖利的獠牙利剑一样刺进屠夫的身体。但是每当屠夫逼近一步,猪就后退一步。当屁股抵在墙上,猪没有退路了,它的咆哮声越发大了,急促了,那嘴巴也吧唧得越来越厉害了,嘴角流出了泡沫,将那些尖利的獠牙隐藏在了里面。就在猪向屠夫猛扑过去的那一瞬间,屠夫把刀叼在嘴里,身子一晃,闪在猪的身后,骑上背去,然后手起刀落,一下子刺进了猪的胸膛里,身子再往下一沉,就将猪压倒在了地上。
  人们全都看傻了。屠夫大叫道,快拿盆子来,接猪血啊!有胆子大的将盆子递过去,屠夫抓过来,顺手将刀子拔了出去,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鲜血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出,转眼就装满了一盆。
  酒宴开了三天,秦村热闹了三天。大家将搁置在角落里的锣鼓抬了出来,擦拭干净灰尘,敲打起来;将那已经锈蚀了的唢呐拿了出来,通了眼儿,吹了起来。还有会来那么几句的,跟着这二胡弦子,唱起了川剧。何五老爷将他的那门洋炮抬了出来,搁在大门口,他指着对面的一棵抱大的苦楝树,说,我这一炮过去,就能把它打倒。说着,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那棵苦楝树从半腰被炸成了两截。那暗藏在山里的准备搞夜袭的土匪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这三天,何五老爷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因为秦村新添了一百多户人家,他的那些田地已经是不够种了。
  只有屠夫一个人闷闷不乐,苦着脸,皱着眉,不时哀叹两声。
  就在屠夫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何五老爷叫住了他,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这些天没有看见过他一张笑脸,是不是买猪的时候大洋不够,亏了。要是过去,屠夫肯定会哭丧着脸,哀叹说是啊是啊,亏了,亏大了。而且还会编造出一系列的故事来告诉何五老爷,先是猪怎么难买,人家要价多高,自己怎么样跟人家砍价,然后又是怎么哀求人家,就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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