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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屎!让你们家亲戚也跟着吃屎!
有亲戚听不下去了,气得要上来揍我六哥,被玻璃猴子挡住了。玻璃猴子说,我们不啃他的###,他那么一点东西,我们这么多人,咋够呢?喂一条小猫也不够塞牙缝啊。我们今天也不吃屎,吃的东西多得是呢。
说着,玻璃猴子清清嗓门,叫唤起我大伯的名字,我大伯在屋子里应着。玻璃猴子大声说,安老大,你虽然不识字,但是你们家有识文断字的人,你儿子干了些啥,你耳朵不聋,也听见了。你听见了么?我大伯在屋子里说听见了。玻璃猴子说,听见了就好,我告诉你,今天我过生日,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要是想闹大的话,把你家给砸了也不冤枉,我只是想啊,你儿子把我精心准备了几天的饭菜给糟蹋了,现在大家都等着吃。吃啥,你给个主意吧。我大伯只是叹气,长一声短一声。玻璃猴子说,你既然想不出来主意,我给你想吧!
说着,玻璃猴子向他身后的那些亲戚朋友一挥手,他自己率先扑向了一只鸡,那只鸡灵活地一甩脑袋,跑开了。玻璃猴子操起一根竹竿,跟在鸡后面,猛地一阵乱扫,那只鸡被打断了双腿,躺在地上咯咯叫唤着直扑腾。玻璃猴子的亲戚见玻璃猴子追鸡,他们也追,一只大黄鸡见追得紧,慌忙向我们家门口逃窜,却被玻璃猴子的老婆半道上截住,一扁担打翻在地上。我娘不依了,跑去抢夺,说那只大黄鸡是我们家的,不是我大伯家的。玻璃猴子说,我们没错,你要是认为错了,就先去问问你的那个宝贝疙瘩吧。
当我爹把我从茅坑里拎出来的时候,院子里鸡毛漫天,犹如纷飞的桃花。玻璃猴子他们抓着鸡,逮着鸭,捧着猪油罐子,拎着米口袋,站在我面前怒目而视。我哪里见过这阵势,没等他们问,就慌忙将我和我六哥上午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
你这娃真乖,长大肯定有出息。玻璃猴子跟我爹说,只是要记得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着真神学仙人,跟着师婆拜假神……千万别让人带坏了,到时候就可惜啰!
我爹站在那里神情木木的。
玻璃猴子走了,飞扬的鸡毛也落了地,我爹的巴掌也忍无可忍地落到了我的屁股上。我爹打完,紧接着是我娘。
我大伯娘也要揍我六哥,可是我大伯却不准。我大伯叫过我爹,要他帮忙下手,说我大伯娘下手总是很弱,打跟没打一样,不顶事。我爹得了我大伯的吩咐,准备了一根棍子,计划要好好揍我六哥一顿。可是就在我爹揪住我六哥的时候,我六哥的一句话让他举起的棍子赶紧放了下来,我六哥瞪着我爹说,你要敢打我,我就弄死你的娃!
后来我爹跟我娘说,他晓得老六那混蛋小子是啥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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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3(1)
我大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三天,我六哥就在我们家干下了一桩恶毒事。
三天前,我大伯感觉身体舒坦了许多,就起身去爱城复查。医生说,他的病基本上已经好了,以后注意保养就是……没等医生说完,我大伯就乐颠颠地走了,还听医生那么些话干啥呢,好了就好呗,注意保养,以为是城里啊,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呢。
我大伯用准备抓药的钱买了瓶好酒,还买了菜,他这是要去看我三叔。三叔在爱城食品厂下属的一个屠宰场工作。这么些年来,我大伯如果不靠我三叔的帮衬,为他寻医问药,他怕是早就不在人世间了。听说我大伯的病好了,我三叔也十分高兴,一半是为我大伯重新恢复健康,一半是为他自己——背负在身上的包袱毕竟卸下来了嘛。
三天后,我大伯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刚一回到家,我爹就捧着一个砂罐子进门来了。我大伯呵呵笑着,说,老二,我病好了,今后就请弟媳别给我炖啥营养了。我爹说,一只鸡。我大伯说,你把你那只下蛋的芦花鸡杀了?我爹说是。我大伯说你不给你老婆吃,送我这里来干啥,我们兄弟家,路还长着呢……我大伯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笑呵呵地接过了那只砂罐子,却突然抽了抽鼻子,大惑不解地问,这啥东西这么臭啊?老二,这啥东西啊?
我爹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说,哥,教育教育吧,再不教育教育,我们家就要出杀人犯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时我娘刚刚生了我弟弟。我爹一直想再有一个儿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如愿以偿了。为了感谢我娘,也为了让她的奶水更加充足,我爹不顾我娘的反对,将家里正在下蛋的一只芦花鸡杀了。早之前许久,我爹就在酝酿怎么让我娘吃好这只鸡。他专门将一只砂罐子洗干净,还到处搜罗那些破鞋子,因为他听说用破鞋煨砂罐子,这样炖出来的肉是最香的,最有营养的。
我爹将那些破鞋子烧着,煨在砂罐子边,然后坐在那里守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燃烧的鞋子虽然臭,但是却无法压抑住从锅里弥漫出来的香气,那些香气就像草丛里的鲜花,在下午的阳光里绽放出美丽的花瓣,招来无数漂亮的蝴蝶,当然也会惹来讨厌的毒蜂——我六哥就是其中一只!
当我六哥寻着香气来到我爹身边的时候,我爹并没有意识到可能出现的危险。
炖的啥?我六哥问。
我爹从来就不喜欢我六哥,如果他在家,基本上是不允许我六哥登门的,我六哥一来,他就虎着脸,更不允许我跟六哥来往,甚至连多说几句话都不准。我爹说,他咋不让人记恨呢,不仅害己,而且害人,他一生下来就让我损失一块半,而且为了这一块半,我还差点和你大伯把关系闹僵。这事发生在我大伯患上肝炎后的第几个年头,我记不清楚,但是我爹记得非常清楚。我爹说他那天见我大伯心情不坏,坐在门槛上张望着即将收获的庄稼,露出难得的笑容,就走过去和他说起当初去张端公那里求符的事情,说他还垫了一块半。我大伯看了看我爹,说,不是一块钱一张么?我爹说,可是那天他就要两块半,你给了我一块,还短一块半……我大伯“咦”了声,我爹就不晓得应该再咋说了,住了嘴,看着我大伯。我大伯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心里冷笑,他说,怪事了,人家从来都是要一块的。我爹说,可能他晓得老六的事情,故意作难,要水涨船高吧。我大伯站起来,冷冰冰地抛下句,早晓得要两块半,你就不应该拿符回来,让他死算了!我爹顿时感到憋屈,说,要让他死,你又何苦那么急?我大伯回到屋里,转过身子,像丢石头一样丢了句硬邦邦的话——都是一块,你偏说两块半。我爹急了,他根本没有要我大伯还那一块半的意思,只是觉得搁在心里,亏亏的,空空的,要说出来给我大伯听听才安稳,现在说出来了,却被我大伯误解了。于是发誓说,我要是说了假话,我叫痨病害死。偏偏我大伯那时候正患着肝炎,听了他这话,以为我爹故意拿话戳他,气咻咻地说,你哪里是在要这一块半,不过是看我养了那么个东西,把家搞成这样子,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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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3(2)
我问你炖的啥呢?我六哥问。
你的鼻子呢?堵住了么?我爹问。
是肉。我六哥抽抽鼻子,说,我闻着了,是肉。
我爹不耐烦地冲着我六哥挥挥手,要他滚远点,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但是我六哥却只是后退了一小步,两只眼睛落在那砂罐子上。
啥时候炖得熟呢?我六哥问。
干你屁事!我爹说。
我想吃,你给我吃么?我六哥问。
给你吃啊?我爹指了指地上的一疙瘩鸡屎,说,去捡吧!
那是鸡屎。我六哥说。
你这种人只配吃鸡屎啊!难道你还想吃鸡肉不成?我爹站起来拧着我六哥的耳朵,像拎一只尿壶似的将他拎了出去。
你真不给我吃鸡肉?我六哥龇牙咧嘴地一边嗷嗷叫着,一边问我爹。
我爹没理会他,回头又往砂罐子边煨了几只破鞋子。
你真的不给我吃鸡肉么?我六哥捂着刚刚被拧的耳朵,问我爹。我爹威胁道,你如果再在外面叫唤,我就给你喂鸡屎了!我六哥住了嘴。我爹压根没想到我六哥的厉害,他以为威胁住了我六哥,却没想到很快他就遭到了我六哥疯狂的报复,这报复的结果让他现在一旦想起来,还愤恨不已。
那可是一锅鸡肉啊!我爹悲痛地叹息道。
就在我爹去拿碗筷准备先给我娘舀一勺子尝尝的那么一点时间,我六哥的报复行动就得手了。他将好大几砣鸡屎丢进了那只鸡肉翻滚香气四溢的砂罐子里,当我爹拿着碗筷出来的时候,他正用树棍一边在里面使劲搅和,一边咧嘴窃笑。
后来我爹将里面的鸡肉选出来,用清水洗了,再加水熬煮,端给我娘的时候我娘坚决不吃,不停地挥手让我爹赶紧拿开。我爹说,别说你娘吃不下去,就连我也吃不下去啊,连着清洗了几遍,还有一股鸡屎臭。
乡村恶少 4(1)
我们一直坚信,要是我六哥生在革命年代——前提是他必须学好——那么他肯定会是一个无比坚强的革命党人,必须得将所有的秘密都交给他保管,比如联络地点和暗号,还有花名册以及埋藏的武器粮食……因为就算他被反动派抓住,无论他们使用啥严刑拷打,比如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钉竹签子,都不可能让他开口,让他屈服。连我爹都感叹说,我六哥那么瘦弱的一个身子,简直就是一颗坚不可摧的铁弹子,我大伯拿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啥办法,尽管他后来到处寻觅治理人的手段,但是这些手段在我六哥面前却不起丝毫作用。我娘说,不管是谁,要是他养着我六哥那样的儿子,也一样会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口。
“鸡屎事件”发生后,我大伯并没有立即发作,他平静地对我爹说,你先把这个砂罐子端回去吧,我叫你嫂赶紧给你抓一只鸡送过来,得赶紧让你老婆吃上鸡肉。我爹抹了眼泪说,我不是过来要鸡的,一只鸡是小事,吃不吃不会死人,但是得要管管他,要不然像这样下去,咋得了啊……我们都是正正派派、清清白白、门风好得很的人家啊!我大伯没有理会我爹,他使了个眼神,我大伯娘就去鸡圈里抓鸡去了。我爹听到鸡叫,慌忙过去让我大伯娘把鸡放了,但是我大伯娘却不,她红着眼圈,一手擒住鸡的翅膀,一手伸进鸡的屁眼,鸡脖子一抻,“嗷”地叫唤一声,我大伯娘嗳口气说,还有蛋呢,明天早上就要下了。
鸡被抓住了,送到我大伯面前。我大伯看看我爹,问,是你杀还是我杀。我爹已经不晓得该说啥了。我大伯站起来,把鸡从我大伯娘手里接过来,拔了脖子上的毛,去厨房里拿了菜刀和碗出来,我爹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我大伯手里的菜刀一晃,那血就像一根笔直的红线,垂挂在了碗里,那只鸡使劲地一蹬爪子,然后慢慢地往回缩,缩着缩着,又一蹬,蹬,蹬得笔直,再缩回来,就不动了,脑袋耷拉在我大伯手上。我大伯把鸡递给我爹,我爹不接,他又递给我大伯娘,说,你去,给弟媳炖上,别用那只砂罐子了,就在饭锅里炖吧,一样好吃。
我爹跟在我大伯娘身后,悻悻地回了屋。
我大伯坐在门槛上,抽出后腰上的旱烟袋,从怀里摸出烟荷包,把旱烟袋脑袋伸到里面装满,取出来,叼在嘴巴上,啪啪地打打火机。大伯的打火机是灌汽油用打火石的那种,非常好使,我都可以啪的一下打燃。但是这天傍晚,我大伯却接连打了三十多下,只见上面冒火星子,却不见燃火。我真担心照这么打下去,火石会很快用光,大伯应该像他以往那样把打火机甩一甩,然后再打,那样就容易打燃了。但是我大伯却始终忘记了这个环节,我上前提醒他,他才记得甩一甩,然后一打,果然就燃了。
我大伯眯缝着眼睛,望着在面前飘忽的烟雾,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我大伯就像想起啥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去办,忽地在烟袋嘴上使劲一吹,将烟灰吹了出去,翘起一只脚,将烟袋在鞋底上轻轻磕了磕,顺手别在后腰,站起来,开始大声地吆喝我六哥:老六,老六……
我六哥聪明,早就看出了我大伯隐藏在平静神情下的盛怒。他没敢答应,顺着墙角悄悄溜回屋里,钻到床底下,他计划牺牲一顿晚饭,等大家都熄灯睡了,再爬上床睡觉。我六哥天真地以为,等到明天清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大伯叫了一阵,没回应。我大伯就开始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大家都应声而出,在我大伯面前站成一排。我大伯背着手,身子微微前倾,问,你们看见了老六没有?大家都摇头。我大伯点点头,围着他们绕了个圈子,站定,说,你们去把他找出来,要是找不出来,哪个也莫想吃饭,还都要给我跪到天亮。我的五个堂哥低头应答着,接着分头去找。
结果我三哥在床下发现了我六哥的行踪。我三哥是个结巴,他说,老……老……老六,爹叫……叫……叫你。要在以往,我六哥肯定会学我三哥的结巴,说我……我……我不……不去。但是这天他却一个劲头地哀求我三哥,说,三哥,你就说我不在这里吧。我三哥直起身,往外喊道,爹,老……老……老六说他……他不在……在这里。我大伯说,他在哪里?我三哥说,床……床……床底下……
乡村恶少 4(2)
老大、老二,你们去把他给我拖出来!我大伯吼道。
我大哥和二哥应声而去,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我六哥拖到院子里。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把他给我看住了!我大伯说完,转身出了院子。我六哥被我大哥、二哥、三哥围在当中,蹲在地上,瞅瞅这个,瞧瞧那个,似乎要从他们当中发现一条缝,然后冷不防地像泥鳅一样哧溜一声钻出去,消失在暮色里。我二哥瞧出了他的计谋,他跟我大哥说,我们得摁住他,要不然他逃跑了,爹肯定饶不过我们。我大哥表示同意。两人上前摁的时候,我六哥却不让,一再保证自己不会逃跑。正当兄弟几个争执的时候,我大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黄荆条。
黄荆是一种灌木,它的枝条细长、柔韧、刚劲。村里有一头配种的大牯牛,它以为养着它只是为了干那事,咋个也不愿意耕地,没有哪个有本事把犁枷佩上它的肩头,要是逼急了,它就红着眼睛呼呼地喷着粗气,尥开蹄子冲你来。为了驯服它,我三叔将它拴到那棵老槐树上,去砍了一大捆黄荆条,往它面前一丢,大牯牛神色立即就慌张了。我三叔抽出一根黄荆条,手一扬,那黄荆条划破空气,发出嗖的一声刺响,抽打在大牯牛的身上,只听得一声脆响,大牯牛身子一耸,整个身子蹿得老高,等刚一落地,我三叔又抽了过去,只抽打了几下,大牯牛就发出哞哞的哀号声,表示服贴了。等到再给它佩犁枷的时候,它刚要尥蹄子,我三叔一晃手里的黄荆条,它立马老老实实。在黄荆条的威慑下,大牯牛从此向土地屈服。
我六哥没有道理不晓得黄荆条的威力,那天我三叔驯服大牯牛的时候,他也在场,他还指着大牯牛肚子下面那疙瘩卵蛋,提醒我三叔不要抽着那里了,说抽着那里大牯牛就尿不出来,就没办法配种了。我三叔当时还笑话他,说这混球还晓得这些。此刻,当我大伯拿着黄荆条出现在我六哥面前的时候,他的神情比那大牯牛还慌张。
见了黄荆条,我大哥、二哥他们就像见了剧毒的鸡龟儿蛇一样,慌忙四下散开,躲得远远的。我大伯将黄荆条在空中一抽,立刻发出一声碎裂的脆响,我六哥站起来刚撒开脚丫子要跑,只见我大伯抡着黄荆条横着一扫,噗一身闷响,我六哥的身子一晃,哎哟地叫唤一声,扑倒在地。我大伯上前,没等他爬起来,手中的黄荆条又嗖地一下抽过去,我们都清楚地看见,黄荆条正好击打在我六哥的后背上,我六哥就像电影里的中弹者一样,身子一仰,又一个狗扑。我大伯娘正在我们家灶膛前剁鸡肉,听见黄荆条划破空气的嗖嗖声,慌忙跑出去,一见我大伯那么凶狠地抽打我六哥,要上前劝阻。还没等我大伯娘走进院子,我大伯手里的黄荆条就像天空中蓝色的闪电一样劈中了她。我大伯娘叫唤一声,捂住被击中的屁股,不敢再上前了。
来吧,我叫你也尝尝这啥滋味。我大伯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大伯娘。
打吧,打死了好,少一张嘴巴吃饭,都清静。我大伯娘抹着眼泪,回了屋,将门砰的关上。
我六哥起初还凄厉地叫唤两声,但是很快他就不叫唤了,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被我大伯抽得满院子滴溜溜地滚得很欢。我大伯也不吱声,只管把手里的黄荆条每一下都抡得很饱满,落点也非常准确。我爹早在一边看着了,看着看着,他急了,大声喊叫道,大哥,这样下去要打死他的。但是我大伯却没有歇手的意思,黄荆条在空中发出嗖嗖的脆声,满院子的空气都被抽得破碎了,玻璃一样洒落在院子里,寒光闪闪。
我看见大哥、二哥他们几个,全在寒光中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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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5(1)
当我爹从我大伯手里夺下那根黄荆条的时候,我六哥已经奄奄一息。我大伯气喘吁吁地走到我六哥跟前,喝问道,晓得为啥要挨打么?我六哥瞥了他一眼,浑身只是战栗,并不答话。后来我爹告诉我,当时我六哥的眼神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慌乱和恐惧,就更别说有啥眼泪了。他才多大的娃娃啊,像他那么大的娃娃被毛虫蛰一下都要哭叫半天,可是那么打他,他连眼泪都没有一颗。我爹感叹说。
晓得为啥要挨打么?我大伯又喝问一声。这一回,我六哥连瞥都不瞥他一眼了。我爹要上前扶起我六哥,但是我大伯却不准,他非得要我六哥说句话,让他晓得这顿暴打是因为啥。但是我六哥却紧闭着嘴唇,怎么也不吱声。见他不吱声,我大伯从地上又拾起那根黄荆条,黄荆条已经断成了两截,我大伯拿着黄荆条的手,哆嗦得就像打摆子。我爹急了,跺着脚说,你就认个错吧。
那天我六哥始终没有认错,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马上就要死去的小猫。我大伯将黄荆条挥舞了几次,再落不下去了。最后我大伯把手里的黄荆条扔了,跟我爹说,你把他送到医疗站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