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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受伤寒之苦,若真死在这里,城里的士气就可能崩掉了。唉,故安县吏,都是忠义之人,就是本身能力不足,如今缴获粮草财宝无数,反倒坐立不安。此趟他们过来看你,未必没有求个心安的想法,这是将你们也当成神明来看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们没事。只是”
“没有只是,兄长放心,我等一定都能撑过去。这功劳可不小,朝廷的奖励还没领,我等怎敢就这么死了?”
刘正笑了笑。
“我便是感慨一句,知道你们不会贪生怕死,才敢如此直言不讳。何况有我甘某人的丹药之术,岂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易折给伤寒了?”
甘始大笑一声,又道:“想起来,方才你可是官话幽州话吴语都说了,不过那句吴语还是错了,南华应当是‘难话’的意思嘿,左慈于吉能得那高人记挂,倒也让为兄颇为不服啊。为兄好歹在方士中也小有名气,若说房中术,比那左慈高明百倍。怎就只字不提我呢?”
刘正嘴角一抽,那句幽州话分明就是国骂,就见甘始扭身出门,在院外大喊道:“醒着的,不管院内院外,想必都是我家贤弟德然的手下了,如今我有吐纳之法传授尔等,作强身健体之用,尔等都听我号令。呼吸”
听着院内外的感谢声,刘正急忙跟着节奏呼吸起来。
甘始进进出出,口中一直念叨着“呼吸”,没多久,刘正便又感觉一阵乏累,昏昏欲睡,靠在木桶边上睡了过去。
梦境之中。
荀采正跪坐在土炕上,对着小桌翻着竹简,看到刘正出现,心中一颤,随后压下慌乱,低着头保持着姿势沉默不语。
“女荀,你又启程了?颍川那边这么快就来人了?”
刘正扫视一圈,知道荀采肯定是赶路过,猜测着接她的人中可能就有荀彧荀攸,心中有些期盼。
荀采张嘴差点就说出话来,想起此前刘正说的,心中凄楚,既怕刘正身受重伤和感染风寒都是真的,又怕自己受了蒙骗,还是决定暂时冷战,闭口不言。
思及之前荀采黯然离开的场景,刘正暗自苦笑,急忙跪坐到小桌另一边,讨好道:“女荀,我方才出去遇到高人了,如今正泡在药水中,说不定能够度过这次伤寒。此外,他还说了吐纳之法,有强身健体、宁神安定的功效。我教你吧?”
荀采翻了翻竹简,没有回应,心中却微微松了一口气。
刘正脸色发苦,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女荀,接你的人功夫都好吗?都有谁啊?此前我倒也听说过荀彧荀文若与荀攸荀公达还有,大哥名讳呢?我至今还不知道。”
大哥名讳,又不是你大哥,叫这么亲干什么
荀采暗自腹诽,脸庞瞬间红润起来,要不是知道刘正看不到自己的脸,她非得变出几块帷布遮挡。
“你不说算了,待得我恢复之后就登门拜访。南阳张曼成不容小觑,如今又有盗匪横行,你记得路上和慈明公小心些。有事便告诉我,我纵然是重伤之躯,也纵马飞奔过来。我马术很好的,跑死几匹,很快就到。”
竹简猛地被收拢,荀采鼻头泛酸,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又摊开来,继续翻看。
刘正心中一喜,探头看了看,看着竹简上的声母韵母标准,随即伸手去拿竹简,感受着抗拒的力量,笑道:“此前忘了都是用幽州话标注,我用官话又修改了一番,给我吧,我帮你改回来。”
抗拒的力量消失,刘正拿过来,又从一旁拿过毛笔,“你再多给我几卷竹简。我把会的都教给你。往后日子虽然长,但是说不定伤寒之类的意外也时常有,总不能让脑子里那些东西都失传了嗯,我自觉掌握的都有些用。”
“骗子你莫要开口了。”
荀采语调嘶哑,有些难受,变出几卷竹简,“不够再要。不要与我说话。”
“不行,我有很多话要说。此前我就说过不瞒你了,再说意外常”
“你若再以此事胁迫妾身,妾身现在就撞墙而死!”
荀采悲愤道。
“是我的错,我不说了。可你别不理我,你对我毫无反应,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苦肉计是有点拙劣,可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刘正也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毛笔一边纠正着谐音字注解,一边道:“我又见到那两位姑娘的其中一位了,姓邹名琪。邹乃邹忌的邹,琪为美玉。”
荀采抬手伸向竹简的手微微一僵。
“如今收为徒弟了。”
手上动作继续,荀采拿着竹简翻看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又觉得自己着实不守妇道,暗自抿紧了嘴。
“邹姑娘性子古怪的很,说是想做自己,他父母逼婚,宁死不从怎么说呢,儒教礼法,对她而言倒也并非形同虚设,只是心中有自己的尺,想做自己,连孝义都不想管说起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是一直在想几个问题。便私下里与你说说。这样的人若你们这些士族中人来看,要如何看待?百善孝为先,可父母之命一定都是对的?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刘正说到这里,想了想,抬头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邹姑娘若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她会怎么样?礼法,妇道好似那卓文君,只是相比起来,邹姑娘身份更是低微如今成了我的徒弟,我想让她做自己好吧,我甚至想让更多女人做自己,能为大汉所用。”
“于理不合。”
荀采想到刘正千方百计想让所有人为大汉所用,心中暖流涌动,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随后尽量让语气冷淡一些,“若无相如遇圣恩,口诛笔伐,世人难容。”
她顿了顿,继续道:“专心写字。不要胡思乱想。”
“连你都这么说了,就真的很难了。”
刘正叹了口气,抬手蘸墨,“不说这个,往后我慢慢想办法。我教你吐纳之法,你跟着学啊。呼吸”
刘正教着荀采吐纳之法,之后标注完官话版的声母韵母谐音字,另外拿过一卷竹简,“其实幽州话与官话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些东西未必有用,我精力有限,只能交给你们推演琢磨了。我继续写。接下来这套数字,我会标注好。数字的主要作用是书写方便。就是简化了零到十的笔法,不需要再让人花大笔墨去写。自然,连小数点什么的我也会标注上,你不懂到时候问我”
荀采呼吸一滞,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刘正伏案提笔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刘正怎么就会有这些奇思妙想。
简化数字,分类标点符号,归纳语言拼写的方式
老祖宗
这就是积土成山兴风雨,积水成渊生蛟龙,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备圣心吗?
荀采越看越是心头温热。
德然啊,妾身来了呢。
你等着我。
第109章 卢氏迁徙()
寅时刚过,日出东方。
范阳卢府正堂之上。
有三人跪坐左右,正座上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身穿襜褕,相貌雄毅,正愁眉不展,听着左侧首座的一名年轻男子开口说话。
“子章兄。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家兄此前就担心卢中郎将讨伐蛾贼,连带着整个卢氏都会遭到牵连。你方才也说流民北上、蛾贼来犯的消息这两日你多有耳闻。若再这么耗下去,过几日蛾贼来犯,我等便是带了三十余白马义从,都不可能保证你们全族安然无恙。你便听越一句,早日召集族人客僮,北上吧!”
名叫公孙越的年轻男子说完,其余二人随即连连附和。
跪坐在正座的卢节脸色迟疑,叹气道:“伯珪有此心,节也颇为感动。只是我此前也说了,家父在冀州破敌,我等身为卢氏门人,若惧蛾贼暂避锋芒,朝堂之上未必不会有流言蜚语。”
他叹气道:“既然你们一再劝说,我便直说了。我如今代理族政,若只考虑身家性命,自然想走便走——其实我也有心离去,以免我范阳卢氏被一网打尽。可家父身在朝堂,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如履薄冰,一步都不能踏错。若因我等露怯,家父在冀州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阉党参上一本。到时丢了官位事小,若因此波及全族性命唉,你叫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公孙越闻言低了低头,看了眼袖中的木牍,抬头道:“子章兄!你也太小觑了卢中郎将。他的手段,岂是区区蛾贼所能抵挡?再者,卢中郎将在朝堂上还是尚书!在士人中颇有地位,便是你这边有些过失,士人便不会求情吗?如今党锢已除,士人上,上位”
他转了转眼睛,连忙低头又看了一眼,“士人上位,卢中郎将便是朝堂之上的士人领袖,绝对不会有事。”
“伯珪还给你留了木牍?莫非连这些都算进去了?这长史还真没有白当。”
见公孙越笑容讪然,卢节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瞒诸位,其实我此前已询问过族人了。只是大家都说,如今我范阳卢氏凭着家父跻身名流,当有气节。若蛾贼真打上门来,我卢氏一门亦要告诉天下人,卢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他说到这里,拱了拱手,“子度,你便不要再劝了。还是回去吧。要你一来便走,是我礼数不周。不过我也知道,伯珪在辽东属国担当长史,手中最缺兵马,他又好战,尔等都是精锐,这便回去,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他目光顿了顿,挪到膝盖到一旁,苦笑道:“若我卢氏真有那么一刻,节只有一个心愿。我二弟如今身在雒阳,三弟去年也出生了。他日还请伯珪与诸位兄弟,对我二位弟弟多加留意一番,若能照拂,便照拂一番。节在此,拜谢。”
“子章兄!”
见卢节叩拜下来,公孙越苦笑不已。
“回去吧。告诉伯珪,今时不同往日,此前他若在涿县留任县令,又有他岳父担当涿郡太守,我等还能以拜访为由过去。便是举族迁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如今的话,我范阳卢氏便听天由命了。”
卢节一脸坦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缅怀地笑道:“说起涿县,倒是想起我那小师弟刘正刘德然来。若不是家父将玄德逐出师门,我与德然还能联系一阵。如今倒好,连与德然也断了来往,想找个串门的由头都找不到若真死到临头,也不知他会不会过来哀悼。”
“玄德?可是家兄的同窗好友刘备?”
公孙越突然与右侧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对视一眼。
见那男子思索片刻点头,公孙越当即皱眉道:“家兄叫我来的时候,也叫我过去涿县一会。只是昨夜路过的时候,楼桑村全村被灭连家兄告知于我的大桑树,都烧塌了。”
“你是说”
卢节手中一顿,神色震惊。
“听说是遇到了蛾贼我也不知缘由,已经叫人留在那里打探了。方才进门心急劝说,一时也忘了问了,还不知子章兄可知道他们有没有搬出去?”
“哪里有什么闲钱搬啊!玄德生性豁达,不知收敛,恐怕将刘家积蓄都用光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卢节神色悲恸,目光含泪,“想德然自小敦厚,家境虽贫寒,却也老实好学。却不想德然啊!元起公!节只恨未能见你们最后一面!”
“大公子,切莫如此。”
右侧那位名叫刘纬台的男子劝慰道:“此事说不定尚有转机。”
见卢节望过来,刘纬台反应过来,拱了拱手,“某家刘纬台字仲书。刘某惭愧,本是一卑贱之人,只是与伯珪兄结义兄弟,才自封表字,逾礼不妥之处,还请大公子海涵。”
他正了正色,“实不相瞒,某家乃是一名卜数师。此前算过一卦,刘家依然生机未绝,我等此时枉下结论,为时过早。”
“当真?”
“自然。何况方才子度有此一问,并非是没有缘由的。只因我等挨家挨户的搜过,伯珪兄此前点名的屋子里,相较于其他民宅中细软都在,他们家可是搬空了,不像是蛾贼打劫所为。自然,我等也不确定刘家是不是还住在那里所以才有此一问。”
卢节愣了愣,自我安慰道:“如此一说或许还真有转机”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门外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痛哭流涕道:“家主,刘小公子出事了!”
卢节疑惑道:“明伯,何事如此慌”
他突然身躯一震,站了起来,“刘小公子?可是德然的消息?”
“还能是哪位刘小公子啊!”
管家明福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语调悲戚道:“方才县令派人来确认,说是我等认不认识一名汉室宗亲,姓刘名正字德然的,涿县人。某家虽然年老昏花,哪里还能不认识刘小公子!谁知就听闻就听闻刘小公子在故安小公子命苦啊!”
明福哽咽起来,卢节心急如焚,“明伯,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明福哭道:“刘小公子率领七人,在故安大破五万蛾贼,算是光宗耀祖了!谁知,谁知”
“八人破五万?!”
公孙越突然跳了起来。
刘纬台与公孙越身边另外一位年轻人顿时也面面相觑,急忙站起。
“八、八人破破五万蛾贼?!”
卢节脸色荒诞,“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德然?!”
“千,千真万确!”
明福连连点头,却是哭得更加凶了,“光宗耀祖啊,这本是光宗耀祖啊,谁知”
“明伯,你倒是一并说了!我知道你对德然多有想念,可你也考虑一下卢某的心情!”
卢节气急败坏道。
“谁知他们八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八人全都身中伤寒,如今在故安城内被禁锢住了,生死不知啊!”
明福哽咽道:“刘小公子从小木讷,不善言辞,对某家却是极好的。某家说他会有出息,他如今是真有出息了,可怎就如此坎坷!天意弄人啊!”
“伤、伤寒?”
卢节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随后却又难以置信道:“八人破五万?那不是德然,绝不是德然德然怎可能如此骁勇。那可是万人敌啊!”
公孙越也咽了口唾沫,嘴角抽搐,朝明福道:“明伯,你没听错?这世上有人能以八人破五万?”
“千真万确!那派过来的人还说了,此前县尉带着五六人在西郊巡逻,偶遇数百蛾贼,原本县尉豁出去想断后,结果刚冲出去,那些蛾贼都逃了,竟然还有十多人投降一问原委,才知他们在故安大败,便是找不到路才来了范阳,还下跪求饶,放了他们便逃到冀州去说是幽州人都太可怕了。”
“也就是说,八人破五万确有其事,至于是不是刘小公子,还得我等亲眼见过?”
刘纬台心惊肉跳,却是信了这件事情。
但他心中也疑惑不已。
他们出门的时候,公孙瓒可是只提了刘备。
若还有这么骁勇的同窗,为什么不提?与此人交好,恐怕对整个公孙世家都更有好处吧便是有间隙,也应该提醒不要招惹,怎会只字不提呢?
他才想到这里,门外突然有两人进来,其中一人却是此前在涿县打探的白马义从士卒。
那士卒进门就朝公孙越抱拳道:“公孙校尉,某家已经打探清楚了。刘家并无人身亡。而是寄宿在涿县豪商张飞府上。那刘公子据说与张家公子以及另外一位公子义结金兰了,然后张家公子变卖家产招募乡勇,于前日傍晚往故安去了。刘公子的父亲刘公如今还”
“你说什么?!”
公孙越睁大了眼睛,大叫道:“你再说一遍?!”
那士卒怔了怔,抱拳正色道:“公孙校尉,某家所言千真万确!此事我还特意去张府打探过。与张家管家核对了一番。据说这三兄弟此前留言北上攻打乌桓了。还是刘公对自外面回来的乡勇威逼利诱,才说出三兄弟带人前去故安。具体缘由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是此前在庄内发现过蛾贼哦,这个庄是农庄,是县令的家产,被张家买下,做屯田练兵之用实不相瞒,此前那张管家还招揽过我,问我要不要留下。说是过几日刘公会去定兴当县令,便是封我一个功曹也未尝不可。”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那张家管家还说了,此前定兴官吏与涿县县丞、县尉相互勾结,假扮蛾贼,楼桑村便是灭于他们之手,随后被刘公子一手清除。如今刺史下令,刘公担任定兴县令,所有官吏一应由刘公自己选任。而刘公子亦被刺史任命,要他前往蓟县带兵打仗。怎知却自己跑去故安杀贼了。”
“招募乡勇,带兵打仗那绝不可能是八个人啊!”
公孙越跳脚道:“我不信!想我大哥身经百战,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行了,还说什么!前去一看便知分晓!”
刘纬台突然打断,随即扭头拱手道:“大公子!我等一同前去涿县如何?你卢氏人才辈出,与刘公又交情匪浅,想要谋求一官半职,绝对不难。此非怯战,而是毛遂自荐!何况不论刘公子是生是死,如今刘公若得了自故安去的信,必然痛心,你若过去,也能做安抚之用!”
“我去故安!”
公孙越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朝着身旁长相有些稚嫩的公孙范摆手道:“子界,你留在此处与兄长护送子章兄他们前去涿县,我带两个人前去故安,回头在涿县等我,我呆个两三日便来。”
他说完一边走一边指了指那名士卒:“你随我同去故安。以便来时去涿县可以领路。”
看着公孙越与那名士卒跑出去,刘纬台拦了一下,见拦不住,扭头道:“大公子,你可别忘了,你方才还为刘公子痛哭,此时不走,若非都是虚情假意?”
“阁下莫要激我”
卢节苦笑一声,沉吟许久,摇头道:“罢了罢了,若真是德然,凭借此功,家父定然无忧。明伯,你叫大家都整理行囊。我等去涿县住两天唉,他若身死,我等举族悼哀,也不算失了礼数。若没死,帮衬一番也未尝不可”
见明福连连点头出去,卢节又喊了一声,“顺便给我备马,我亲自前往故安一趟。看看是不是我家小师弟”
“是!某家也去,大公子,某家这就去准备马车,某家也许久未见刘小公子了!”
看着明福不由分说地跑出去,卢节与刘纬台对视一眼,苦笑道:“八人破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