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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不怀疑是我做的？”凰妖愣了下，颇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落红瑛会一股脑的数落她，却没想到会一句就点破其中的缘由。
“自然怀疑过，但是你的表现给了我答案，”落红瑛虽体虚，但是从在幻境见到凰妖的那一刻，她就将对方所有的细微表情都放在了眼里。
“谢谢你能够这么相信我，”凰妖惨淡地笑了一声，“我曾经跟你们稍稍提过，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轩辕柒夺走了。后来他又拐了净鸢，我虽面上不着急，可是净鸢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那只半妖要挟的你？”
落红瑛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先前出现发现的分身，不好的预感由内而生。
“是他，我没想到他藏的那么深，我私下派不少妖去打探消息，都没有发现他藏身的地方。”
“如果他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要将赫连叶他们锁在春满阁。”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肯定也见过他们了。其实春满阁并不是我心血来潮建的，而是那个地底有一个奇特的东西在。你所见的银色锁链，便是从地底拉上来的。底下的东西太过庞大，结构也复杂难辨，我懒得折腾就索性物尽其用，将伸出来的部分藏在了楼阁之中。”
凰妖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那锁链很邪，无论是灵力还是妖力，只要让它缠上，都会将力量一点点吞噬消耗。”
“除了吸纳力量呢？”
面对落红瑛的逼问，凰妖不敢在对视她的眼睛，“若是普通人还好，可是开启灵识的人灵力是根本”
“所以就伤了她原本的记忆跟寿元对不对！”落红瑛不等她说完，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也猜了八九不离十。
手掌蓦地攥成了拳头，落红瑛咬紧牙关，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瞪出两个窟窿，“放了她！”
“我已经放不了了”凰妖不敢抬头在看落红瑛此刻动怒的脸庞，“你该明白，很多厉害的灵气都是认主的，埋藏在底下的东西也一样。原本的确是听我的，可是那天被胁迫之后，我看到赫连叶他们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底下的东西已经被轩辕柒那只半妖染指，如今”
“你既原本是它的主人，怎么会”
“我知道你想说那些灵气宝贝的，都是认的主人死后才得意解脱，可是那种带了邪气的东西不同，邪气越盛，越只看中实力。若非是那日发现，我根本都想不到，那只半妖的力量居然已经在我之上。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而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锁一辈子？！”
“只要、只要她体内的灵识彻底消失失去了用途，锁链会自行打开。”
第1116章 曾经初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凰妖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落红瑛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这处语气的变化，手掌攥得越发紧了起来。她不知道灵识者若是失去灵力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无声的沉默就像乌云从天而降，压在了两个人的头顶，让他们的呼吸都跟着紊乱透不过气来。
“失去了灵力，会怎么样”
压抑情感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凰妖哽了下嗓子，咬了咬下唇，才开口说道：“反应不一样，若是身体无碍大多会变成正常人。只是我不敢保证，所以无法许诺出承诺。”
“红瑛，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的。那天我手下的人发现春满阁的事情，我去了也慌了手脚。我在这个城镇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她忽然伸出手，抓在了落红瑛的胳膊上，“我原本想等他们脱离了锁链掌控，再送回来的”
落红瑛闭了闭眼睛，“明天去春满阁吧，我答应她去看她的。”
“好，”凰妖沉重地点了点头，将事情扯到这个地方，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追问落红瑛后面发生的事情。见对方的额角因为虚弱渗出冷汗，凰妖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发现落红瑛真的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凰妖一时间心中更加难受。
不过短短的一日光景，复杂的情绪在胸膛里来回转动，让她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心境。
走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前方出现了一盏亮着的小灯。
温暖的橙色光芒，给暗夜增添了几分温暖。
凰妖靠近，瞬间有泪水顺着眼眶滚了下来。
有风吹过院中种植的树木，飒飒叶片响动声中，姚一风躺在竹子编织的摇椅上，沉沉睡了过去。
他手中持着一卷未看完的竹简，半边脸在灯火下柔了棱角，多了几分沉静的温柔。
在这样一个夜晚，她才想起初次见到姚一风的那一天。当初她寻了各种大妖，才知道了如何投胎为人的方法。确认了凤去了何处之后，余下的光阴她便穿梭在人间，寻找凤的转世。
一年又一年，她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每每想到曾经那个如画卷般的人要老去接受痛苦，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像眉头苍蝇一般，跋涉千山万水，最终在要绝望的时候，才从人间看到了他
凤人类的样子，不及当年一半的风华，可是只要看到活着的他，心才仿佛重新跳跃了起来。
今夜看到他安稳的睡颜，她才发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她想让凤复活，是为了慰藉她那颗孤寂的心。
如果没有她的这些执着，是不是凤依旧在过着他的安稳人生。可是她忍受不了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偏偏都不是她！
如果没有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不论是赫连叶、墨红瑛、还是轩辕柒、净鸢，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第1117章 刻意留痕（）
凰妖想要抬脚过去的时候，敏锐的听到远处的小路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眉宇间染过疑惑，她停住脚步转头，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婉儿。
夜深露重，婉儿的身上仅着了单薄的衣衫，浅青色的袍子上，绣着盛开的银色百合花。在月光下她的面容清秀温婉，与衣服上的花朵一般雅致清新。
凤妖止住脚步，嘴角不由扬起一丝苦笑，倒是跟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女人。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凤妖变成人之后，反而喜欢这样的类型。
她看着婉儿将一个大氅盖在姚一风的身上，刚要上前低嘲两声，该唤人起来回房间睡，就看到婉儿费力将另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两两必排一叠，人就简单地睡了上去，只是那间宽大的毛皮氅正好将两个人盖了起来。
凰妖站在远处，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的笑容。明明是冷硬的椅子面，她却笑得甜蜜。一只手伸了出去，牢牢地扣住了姚一风的手掌。十指交叠，仿佛任何人都无法分开。
凰妖只觉得面前的画面刺眼，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让她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原本内心难得的平静，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强迫自己转过身子，回到了原本的院落里。
落红瑛没有理会凰妖此刻的心情，想到先前的一番话，她只觉得心中难受。
“你这个女人，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呆在这里，”后窗外传来人生，落红瑛转头，就看到窗户被人打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何时呆在了那里，又看了她多久。
看着他满头的银发，落红瑛并没有惊愕。凰妖来到这里时，司徒云白不肯露面，她就猜到了缘由。
撑着窗户跳进来，司徒云白平稳落地后，那一双红若晚霞的眸子，带了探究盯在了落红瑛的脸上。
“见到我，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是为了救我吗？”
司徒云白稍稍顿了下，转而才反应了过来，“不全是因为你，”自顾自地坐到落红瑛身边的椅子，手背撑住了下颚，“发生了点意外而以，不过已经妥善解决了。”
能够让面前的司徒云白出现，落红瑛知道对方定是再次经历了生死，“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些事我不便告诉你，”低眉，他从胸口中拿出了一封烙了蜡封的信件，“这是我刚借用姚家的书房写的，等我消失不见，你将这封信给他。”
落红瑛接过信件，就看到信封的正面，洒脱的写了四个大字——云白亲启。
她跟在司徒云白身边多年，自然熟悉对方的字体，可是这四个字，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苍劲有力。
“你真的跟他是一个人吗？”
司徒云白见她盯着信封上的字体，眼尾向上轻挑道：“怎么，对我的事情感兴趣？”
“你明明可以随便将信交给我，可偏偏还要在信封上写这四个字，不是故意让我看到，然后问出这么一句话的吗？”
第1118章 暗中警告（）
司徒云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仿佛他已经料到对方会如此说。
“听过一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短短的一年间，你的变化很大。”
落红瑛揉了揉手中的信封，“话题怎么反转到了我的身上，这又跟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你很聪慧的一个人，却因为感情混淆了视线，”他没有回答落红瑛的疑问，依旧自说自话道：“你这样的人应该最清楚，不该感情用事。”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的话里明显意有所指，落红瑛当即问道。
司徒云白却没有再看她，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的月色，轻声说道：“这样好的月色，难得见到一次。”
眼眸中的红光，微微黯淡了颜色。
落红瑛复杂的盯着他的侧脸，见对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是有关哪一方面的事情。”
司徒云白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将头慢慢扭了过来，“很多方面。”
他盯着落红瑛，突地身子一晃。眼中落红瑛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看来，到时间了。”
留下一句充满悬念的话，他的身体蓦地倒下，压在了桌子上。
随意搭出的胳膊，就在这个时候压在了落红瑛的另一只手上。
冰冷的温度传递皮肤，凉的落红瑛缩了下手背。
眼神分外复杂的盯在信封上，却想不透究竟对方发现的是什么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口中细念了这句话，让落红瑛的心跟着沉入谷底。
司徒云白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顺着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刺痛了他的眼睛。
察觉到身上的被褥摸起来很是陌生，他霍得睁开了眼睛。
只这一个动作，全身的经脉疼得他不禁闷哼一声，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司徒云白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姚家？！他怎么会在姚家，难道是进入了幻境？！
利索地翻身下床，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留着的字条，旁边还躺了一封平整的信封。
字条上工整的字体，只一眼便让他认出是落红瑛的手笔。
上面寥寥数语，尾端的字稍有凌乱，显然走的有些匆忙。
司徒云白看了字条才知道，昨夜经历生死，又是另一个自己出面，才将一切化险为夷。可是等他打开那封密封的信件之后，脸色瞬间布满阴云。
想起昨夜落红瑛的变化，司徒云白暗暗咬了咬牙。信件里提及，落红瑛原身的主人并不能被任何力量所封印，也就是说迟早有一天，她都会出来重新拥有这幅身体。
人原本就是自私的，他不想失去落红瑛，可是如今却要面对这个现实。
而昨夜那个落红瑛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半分跟他的情谊在，若非是他身体独特的地方，昨天他就死在了对方的手里。
选择权在你的手里，万事小心为上。
信件结尾的一句话，让司徒云白的唇绷成了一条细线。选择权？他从来都不可能做出选择，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个人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活在了这个所谓的陌生世界。
第1119章 血色图腾（）
将信件在点燃的蜡烛上焚毁，司徒云白刚走到窗边，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让他差点摔倒。
手掌快速伸了出去，及时的狠狠抓在床柱上，才让他没有当场摔倒。
有热汗从额角滴了下来，润进了干涸的唇瓣，将他的眼睛里染上了几分哀色。
没想到那件事是真的
四次，从出生到现在他已经四次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可是只有这一次，他醒过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状态，身体也虚弱的厉害。
就在之前睁开眼的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
身体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可能没有事情发生。
司徒云白看了一眼被放在桌上的字条，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按照另一个自己所说的事情，他不能在西北再牵扯恩怨。如今身体出现异常的情况，他的父亲也曾经嘱咐过，若是出现不能掌控的事情，必须回皇都。
可是现在他万万不能走！
此时此刻，落红瑛与凰妖已经出现在了春满阁的外面。
今天一大清早，春满阁那边就来了消息，说出了十分诡异的事情。
凰妖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楼原本锃亮的木板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液。
血迹一连拖出几十米，一眼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落红瑛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有零星的记忆，看到回廊上的血迹，伸手抓在了凰妖的肩膀上，“我有印象，是这里。”
“什么？！”
凰妖面色一变，当即踩过这些血液，大胆的向深处走去。
浓郁的血腥味，早就吓得春满阁里的姑娘不敢作声。大白天的紧闭着木门，没有任何人敢出去。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纠缠，落红瑛忍着身体里传导出的异样，跟着往里面走去。
然而每走一步，脚底下粘稠的血液，就透过脚底传来令人惊惧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血液里蛰伏。
到了第一间敞开的屋子，落红瑛偏头一看，顿时被里面的情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睡在屋子中的姑娘们，都被大卸八块，眼珠子都被人硬生生扯了出来。
落红瑛大体扫了一眼，就猜到脚底下的血皆是这些姑娘们的，只是那个行凶的人何其冷漠，在她们时候居然将血液用容器存了起来，泼到了这个地方，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长长的回廊里，有十几间对门的屋子，这里面住着的姑娘们都是春满阁普通的丫鬟，她们虽出生年与不同，如今却死在了同一天。
走到走廊的尽头，最后一面的木板上，却干净的没有半点血迹乍然。
落红瑛见凰妖停住了脚步，追上去一看，就看到上面用血迹画了一个分外古怪的符号。
红色的圆圈中，有两个古怪的图案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扭曲的几何形体。
“这是什么妖术吗？”
落红瑛并不认识这个图腾，可是直观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安。
扭头看向凰妖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凰妖的瞳孔缩成了一条可怕的细线，一股狰狞可怕的情绪，开始从她的身体中蔓延。
第1120章 阁中留言（）
“你怎么了？！”
落红瑛见情形不对，当即将凰妖往后面拉。
然而凰妖却恍若感觉不到，一双眸子怔怔的盯着那个由鲜血画出来的图腾。
直到被落红瑛拉着到了正厅，再也见不到那方图腾，凰妖才回过神来。
“凰，你究竟怎么了？”
耳边焦急的声音，让她的脸上多了一丝迷茫的表情。
“很难过，很悲伤，”她怔怔地开口，“那个图腾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了。”
她猛地伸手抓住落红瑛的胳膊，焦急地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潇洒风姿，“你之前说是这里，是不是那只半妖？”
“将我带走的的确是他，你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他所为？”
凰妖感觉到春满阁里人心恐惧的情绪，抬头就看到两个小丫鬟躲在楼梯口，正在胆怯的盯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落红瑛也注意到了她们的目光，今日春满阁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压不下去了，但凡有人走漏了风声，便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凰妖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人，冷声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们赶紧让衙门的人过来，就说春满阁糟了劫。”
落红瑛听到她说出的话，眉宇间拧上沉重，“衙门的人若是来，少不了到处搜查，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凰妖看了一眼落红瑛，拉着她直接上了三楼的房间。
推开门的时候，屋中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落红瑛快步走进去，就看到赫连叶将身体缩成一团，记在了床边的缝隙里。
“别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赫连叶！”
听到这个声音，赫连叶就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落红瑛的瞬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你是不是来救我的！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没事，这里没有别人，”落红瑛回搂住扑在身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凰妖听她之前叫嚷的话，就猜到赫连叶绝对知道什么事情。
听她问起来，赫连叶惊悚地看了她一眼，转入将目光看向落红瑛。
直到看到落红瑛点头，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开口声音哆嗦地厉害，“我不知道他是谁，清晨的时候他来的，全身上下都是血，全都是血！无数人的血，还有哀嚎声，他不是人，不是人类！”
“你别害怕，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落红瑛话落之后，赫连叶猛地将她推了出去，“不对，是你！那个人说，你必须要出去，否则他便要杀了我！”
“她必须要出去？”凰妖狐疑地看了一眼落红瑛，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赫连叶的脸上，“什么意思？”
“她要出去，要出去！”
“是不是说，要把我交出去，否则他会杀这里的人？”落红瑛试着猜测原本的意思，重新将话语组织了一遍。
第1121章 锁链反击（）
赫连叶呆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快速的啄了脑袋，“要你，他说要你！你快走，你不要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