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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凭借自己的努力,要把真实的东西考证、印刷出来,以清世人耳目。他计划把所见的真正的名家藏画一部部地印出来,而张葱玉的韫辉斋,就是他选中的第一家。他在序言中说:“……选刊海内外所藏我国名画,抉别真伪,汰赝留良,汇为一有系统之结集,以发时人之盲聋,而阐古贤本来面目,唯此是扛鼎之作,予一人之力万万不足以举。此居,常与徐森玉、张葱玉二先生论及之,皆具同感,且力赞其成,遂议合力以从事斯举。二先生学邃见广,目光直透纸背,伪赝之作,无所遁形。斯集信必有成矣。全书卷轶浩瀚,未易一时毕功,乃先以葱玉韫辉斋所藏为第一集。葱玉为吴兴望族,袭适园旧藏,而十余季来,所自搜集者,尤为精绝,自唐张萱《唐后行从图》以下,历朝剧迹,无虑数十百轴,皆铭心绝品也。元人宝绘尤称大宗,至明清之作,亦抉择至慎,只眼别具。劫中常思墨版辄牵于他,故中止。今得印布于世,诚论述我国绘画史者之幸也!”这段话即介绍了张葱玉的收藏品味和史料价值,又对他的鉴赏眼光作出了极高的评价。所以解放不久(1950年),郑振铎在国家文物局局长的任上,他是绝对不会浪费张葱玉这个超级人才的,火速调他进京,为国家服务,这是后话。
可惜此张大公子的藏品与他名分下的房地产业差不多,均来去匆匆,临近解放时,手头已所剩无几,所以郑氏于该序的末尾不免深发感慨:“不幸葱玉之藏适有沧江虹散之叹,尤其楚人之弓,未为楚得,徒留此化身数百,流览仅资此。予所深有感于秦无人也。”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一场豪赌输掉了大世界地皮
如果说南浔刘家后来主要以房地产生意著称的话,那么张家,除了外贸以外,则在工业、金融业方面下了更多的功夫,当然也做一些房地产生意,在20世纪上半期的社会动荡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商海沧桑。张家的房地产业,最出名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大世界所在的那块地皮,在张葱玉名下;另一个是南京西路上的静安别墅,当初在张澹如名下。
上海大世界所在的那块地皮,当年是在张石铭的母亲(即张葱玉的曾祖母)手里就买下来的。如前所述,那时洋泾浜尚未填平,延安路还未形成,洋泾浜以南还是一片垃圾场。可是张家老太太极为精明,她看好这块地皮,又叫账房先生去看。账房先生看过又叫风水先生去看。大家都说好,于是斥资买了下来。不久,洋泾浜被工部局填平了,臭河浜成了大马路。随着马路两侧的店铺、洋房渐渐兴旺,张家的“垃圾山”也行情大涨,成了黄金地段。1917年,黄楚九租下这块地皮造了著名的大世界,张家从此从这块地皮上不知赚了多少钱。分家的时候长辈们念及四房乃骅早逝,身后只有一儿张葱玉,就把此“摇钱树”分给了他,认为此地皮可保他一生无虞。可是谁知他“少年不知愁滋味”,一切都来得太容易,结果必然是“去”得快。在他祖父去世十多年之后,就被他拿去付赌债了,一时成为上海滩哄传的大笑话。
13。从公子哥儿到书画鉴定大师(5)
张葱玉率真得可爱,常在日记里记下夜博大败而归的“战绩”。这怎不叫张家人心疼!
张葱玉的收藏来去匆匆,屡聚屡散,主要原因是他太好说话,性情直率,太没有城府,认为只要是朋友就都是好的,太轻信朋友的话,同时又经不起一帮酒肉朋友的拉拢和赌台的诱惑,常常与人打牌,然牌技又不甚高明,结果他的日记中就常出现“吾大负”、“吾大败而返”、“吾负两千元”、“吾负五百元”等等记录。然而等酒肉朋友一上门,几句好话一说,他依旧跟着他们去。这么一来,他的钞票可就有地方去了。据说他曾经创下一夜之间输掉一条弄堂房产的“豪举”,大世界地皮的丧失自然也是打牌的结果。他的一位老朋友曾说:“张葱玉打牌性太急,坐不定立不定的,如何能赢?”更要命的是此老兄输掉以后还无所谓,只是把账房叫来吩咐一下,把哪一片房产划给别人了,办办手续而已。家大业大的时候还觉不出什么,一旦坐吃山空要殃及他的书画时,日子就难过了。
他手中的珍品名迹,大多卖给了广东人谭敬。临近解放时,他手头仅剩下几件东西:颜真卿的《竹山联句》、欧阳修的《灼艾帖》、元初钱舜举的《八花图》、宋米芾的一件一尺见方的手书真迹,以及宋拓《兰亭序》碑帖,内有近百位名人题跋,洋洋大观。1950年代末,他提出售与东北博物馆,写一长信给该馆的杨仁凯馆长,声称这是生平藏品的最后一批,这次脱手,有“扫地出门”之语。可是事不凑巧,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又遇上个别上层领导对于在困难时期增加博物馆藏品并不重视,就以经济原因将其藏品退回了。后来由故宫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馆分别买下。
可是事情又有变化,张葱玉到真正穷了的时候又知发奋了。尤其是解放以后,郑振铎先生把他调到北京国家文物局工作,脱离了上海的那帮酒肉朋友,他的真正的内在能量就爆发出来了。他解放后写出了数十万字的文物鉴定文章,还率领文物专家走遍大江南北,普查国家的文物“家底”,为我国文物事业立下汗马功劳,成为我国第一流的文物专家。张家那些当年辛辛苦苦办实业的人,名气反倒不如他响了。
“命”中注定的好姻缘
张葱玉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时,媒婆就找上门来了。说来也巧,这个媒婆是他们南浔老乡,人称金妈。更巧的是,这个金妈是张葱玉的父母结婚时的媒婆,还是张葱玉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结婚时的媒婆。她常在上海和南浔的大宅门间走动,说媒的成功率很高,看来是个“超级媒婆”了。
可是她在为张家和顾家说合的时候,最初还是碰了壁的。那年顾湄小姐17岁,金妈觉得她跟张家公子挺般配,就在其中说合,叫顾湄小姐拍一张照片,金妈拿着去给张葱玉看。谁知张葱玉玩的是古画,思想倒很新派,根本不屑于媒婆介绍,他要自由恋爱。所以对金妈递过来的照片看也不看,一口回绝了。金妈只好很没趣地走开了。
好像是上苍的安排,一晃5年过去了,张葱玉24岁了,顾湄小姐也22岁了,两个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金妈知道后又来劲了,决定再作一次尝试。这次不知金妈施了什么新招,张葱玉居然答应在兆丰公园(今中山公园)与女方见面了。还好,第一面感觉不错,接下来他们进入“自由恋爱”,两个星期以后,他那凡事速战速决的脾气又来了,就在静安寺一家德国餐馆请老丈人一家吃饭,算是把这件婚事初步“敲定”了。老丈人顾纯葆是苏州人,在沪主持一家保险事务所,思想很开放的。数月之后(1937年6月)他们正式订婚,准备择日办理终身大事。谁知两个月后“八。一三”沪战爆发。那天张葱玉开着汽车刚刚从大世界门口经过,身后就传来了大世界门口被炸的爆炸声。他备受惊吓,赶紧带着全家去香港避难了。第二年(1938年)1月12号回到上海,22日在大东饭店与顾湄小姐举行了婚礼。7
他在当天的日记中记下了那次难忘的盛典:“就婚于顾氏。阴雨连朝,忽然开朗,似觉精神一爽也。余今日就婚于顾氏,假礼堂于大东(酒楼),清晨即赴,来贺者自邓伯庸以下,凡百余人。因国难,极力事节省,只于至亲及知交中发柬而已。三时许行礼,证婚人虞洽卿,介绍人李祖夔、周恺(即周叔莲),男宾相俞时中(后来成了张静江的女婿),女宾相新妇慧珍之妹德珍。赞礼者严燕孙,奏琴者张次梅。夜设席凡二十一桌。散后至新寓欢饮,款之茅台,即余去岁游黔时携归者,味甚辛,故客皆扶醉而去,余未沉醉……”婚礼的主持人原定是张静江,但当时张静江不在上海,就由张静江的四弟,人称四老爷的张墨耕代替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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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从公子哥儿到书画鉴定大师(6)
第二天他继续记道:“新妇名慧珍,丙辰十一月初六日生,年二十又二,吴县人也,甚婉淑。”婚后他们住在张家大房的地丰路公寓(即今乌鲁木齐北路的懿锝公寓),小日子过得很热闹,因为家中不仅张葱玉好客,新媳妇顾湄(原名顾慧珍,张葱玉为之改名顾湄)好客,连老婆婆邢定也是个非常好客的人,所以家里每天宾客盈门,顿顿有客人留饭,来人大多数都是年纪大的长辈,新婚夫妇都要叫公公、伯伯的。
俗话说“树大招风”,张葱玉的日子过得热火了,也曾招来了绑票,好在没被绑去。那天他们夫妇正在延平路老丈人家吃饭,家中的男佣人阿福匆匆赶来送信,说是家里来过不认识的人,还留下一封信。张葱玉边吃饭边拆信,想不到信中掉下一颗子弹,全家人吓了一跳,只见那信上写着:“……到府上请驾不遇,他日再访。”张葱玉知道大事不妙,那时上海市面上很乱,常有绑匪大白天闯入民宅。为防不测,老丈人当机立断,叫他们不要回家了,暂时避到旅馆里去,于是用自备车把他们夫妇送到了外滩的华懋饭店(今和平饭店),而葱玉的母亲和妹妹张微(邢定因没有女孩子,把妹妹的女孩过继过来)也不敢在家里住,住进了静安寺附近的钧园饭店。直到数周后,托人给万航渡路上的“76号”送了好几幅珍贵的名画,请他们出面干涉(其实明明知道,很可能就是“76号”的特务干的),才算把事情平息。
郑振铎冒着政治风险保护张葱玉
郑振铎的出现,是张葱玉一生中有关键意义的大事。据顾湄女士回忆说,张葱玉与郑振铎起码在1938年时就认识了。那时他们婚后不久,常见郑先生一大早就来到家里楼下的客厅,先独自翻看报纸,喝点茶,等待张葱玉下楼来。郑振铎那时是好几所大学里的教授,教中国文学史,但他学识广博,对中国古代艺术也充满了兴趣,有机会就来向张葱玉请教,有时带一些古书和字画请张葱玉过目。张的日记中几处提到:“郑振铎来,带来画卷、古董……”
抗战初的几年中,为了抢救沦陷区的古籍善本,郑振铎受重庆国民政府和###的委托,与徐森玉、张寿镛等一起在上海组成“文献保护同志会”,以租界为屏障,与前来搜刮的美国人、日本人展开角逐。这时张葱玉帮了他大忙,介绍了一些藏家,他自己的一批珍本也在当时经郑振铎卖给了中央图书馆,同时动员他的大伯张芹伯,最终将上千部善本(即“芹圃善本藏书”)售给了中央图书馆。8
他自己出让给中央图书馆的珍贵藏书有:宋版《春秋注疏》十行本30册、宋版《孟子注疏》十行本14册、宋版《毛诗正义》十行本24册、宋刊明补本《仪礼》16册、元刊本《礼书》32册、影钞唐卷子本《左传》30册、影钞唐卷子本《周易尚书》7册、元刊本《过于补音》3册、宋刊本《仪礼集说》10册、元刊本《左氏春秋》30册、元刊本《广韵》5册、宋茶磨司刊本、元明修《新五代史》20册等等,至于明刊清刻,更是洋洋大观,总共261种,计1611册。9除此之外,还有从明代到抗战为止的历代历书200多部。这个藏书目录即便拿到现在,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在这前后,张葱玉的钱袋有时还能为郑振铎经济上活络活络。郑先生联系的社会面非常广,有时需要接济一下什么人,就请张葱玉帮忙,张葱玉总是“OK”,没有话说的。每逢这个时候,他只是淡淡地对妻子说:“他那头有人来,要用钱 。”或者说:“他要接济一个人,这个人很重要。”至于接济什么人,并不详说,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人,但他相信郑振铎。至于后来钱有没有还来,恐怕也是一笔糊涂账,张葱玉夫妇并不认真当回事。
对于数额较大的款项,张葱玉还是记了一笔,如他在1941年12月24日的日记中就记着:“金华来替郑振铎借款三千元。”金华叫杨金华,是一家旧书店的员工,与郑振铎是很好的朋友。那时太平洋战争刚刚爆发不久,日本人进入了租界,郑振铎等在沦陷区抢救珍贵典籍的工作一下子陷入停顿,他们这些为重庆方面工作的人员即刻面临极大的危险,必须转入地下,这就是郑振铎在日记中讲的“蛰居”时代。这个时候他与重庆失去了联系,正在困难时期,急需用钱是很自然的,张葱玉二话没说,马上办理。但三千元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因为那时一担米也只值10元钱。一个六口之家,再加上佣人,每天吃鱼吃肉,一天的菜金也只需两元钱。
13。从公子哥儿到书画鉴定大师(7)
后来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1947年,郑振铎也为张葱玉做了一件大好事,即把张的70幅唐宋以来的名画影印成册,这使后人明白了,张葱玉起码收藏过这么多好东西,因为他自己除了藏书,没有留下任何藏品目录。
到了解放初,张葱玉已经濒临经济破产了。因为种种因素,他任董事长的东南信托公司早就易主了,其他事业经营得也都不理想,手里的字画越来越少了,也不是他的至精之品,而他是一家之长,一家六口人(包括他的母亲邢定)总要吃饭呀!
俗话说“旁观者清”。张葱玉身边那多如牛毛的朋友,在郑振铎看来,有的是朋友,有的根本不是朋友,只会带来麻烦。他在上海呆的时间越久就必定越没钱,因为找他吃酒打牌的朋友太多了,久之必然要毁了这个人才。郑振铎是真朋友、好朋友,他在关键时刻要帮朋友一把。恰好此时国家要筹备开放故宫博物院,还要建设国家历史博物馆,他就毅然把张葱玉调到了北京,当国家文物局的文物处副处长,兼文物出版社的副总编辑,充分发挥他的特长,让他专心致志地为国家服务,跟那些酒肉朋友永远告别。
自然,当时北京的生活条件是很艰苦的,这对于在上海的租界里生活惯了的小开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最初他先一个人去工作,一年后全家才搬去。尤其难能的是,他的老母亲邢定女士也跟他一起搬到了北京。 全家从上海的花园洋房一下子住到了北京的胡同里,煤气灶变成了煤球炉子,抽水马桶变成了院子里的“蹲坑”,一切都很不方便,加上气候干燥,冬天寒冷,他那本来就单薄的身板就常生病。但是张葱玉的精神生活一下子充实了很多,他觉得把自己的经验和本领贡献给国家,这比什么都重要。何况那时的首要工作是要恢复、充实故宫绘画馆,意义重大,必须全力以赴。因为故宫里原先的古代珍贵字画一部分被末代皇帝溥仪带到了东北,还有一大批被国民党政府带去了台湾,到解放时,故宫绘画馆已经是个空壳子了,眼前急需从民间充实藏品,以便对公众展出,这个征集工作中就有很重要的鉴定任务。张葱玉干这行真是得心应手,因为他一生都泡在字画中,20岁时就已经进出故宫参与鉴定工作了。过眼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中国最重要的书画藏品,很多他都亲眼看过。
他的夫人顾湄女士至今还记得一件事。1940年代初有一次他们夫妇到了北京,当天晚上朋友请客看戏,他们坐定后就听见后排有两个老人在聊天。其中一个人说:“听说上海的张葱玉来北京了。”另一个则说:“这位张先生对古画如此精通,肯定五十岁出头了。”坐在前面的张氏夫妇心中不免好笑,他们哪里知道,张葱玉就在他们眼前,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呀!当时张葱玉所达到的鉴定水平,连张大千和谭静都是防着他的,他们造的假画就怕张葱玉给看出来。谭静还雇佣了汤临泽为他临摹古画,一旦张葱玉找不到汤临泽的时候,谭静就推说回乡下去了,可是张葱玉知道这里的奥妙。
20世纪50年代,是个政治运动不断兴起的年代。乡间搞土地改革的时候,对那些家庭出身是地主,或者名下还有些土地的国家干部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坎”,弄不好就被揪回乡下批斗去了。张葱玉就面临了这样的危险,因为大家族分家的时候,肯定也分给他一部分土地的,尽管他自己并不去掌管,从来没有去收过租,都是他的账房先生许先生去操办的。他在金钱上向来马马虎虎,不认真过问,家里的漏洞就不会少了。他家的司机就曾偷盗他的图章拿到外面去卖,他也没有发现,后来被一个朋友在市场上发现了,张才去追回的。所以南浔乡下究竟有他多少地,对他来说始终是笔糊涂账。
可是到了乡下搞土地改革的时候,老百姓就来跟你算清楚了,说是张葱玉名下有一千多亩地,是个大地主,应当揪回乡下,接受批斗!南浔真的有人跑到北京去要人!
这件事引起郑振铎先生的高度重视,他明白,张葱玉只要一回到乡下就不要想回来了,各地的政治运动都是宁左勿右的,这个人才就要被毁掉了。为了保住张葱玉,他毅然动了脑筋,巧妙地把地主的“头衔”挪到张葱玉的母亲邢定老人的头上。那时邢定老人年纪已经大了,又是妇道人家,况且已经作为干部家属跟随张葱玉来到北京居住,地方政府是不会与之为难的。这样一来,张葱玉就被郑振铎“扣”在北京不放,仍旧是国家文物局的干部,可以安心工作,与家乡的土地改革无涉了 。10不仅如此,郑振铎还安排张葱玉参加了一个地区的土地改革工作组,变成土改队的干部了。
13。从公子哥儿到书画鉴定大师(8)
这件事当时是被郑振铎先生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谁知到了“文革”期间又被捅了出来。北京文物局的造反派胃口很好,不辞劳苦地南下调查,果真查出了张葱玉在解放前名下曾有一千多亩地的记录,可见当时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的。只是因为郑振铎和张葱玉都已经在“文革”前好几年就去世了,张葱玉的母亲邢定老太太更早于他们去世,造反派才无法迫害他们。但他们还是抓住了活人出气,于是顾湄女士就倒霉了,成了“地主婆”,抄家、挨斗,备受歧视。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在当初,郑振铎先生是冒了多大的政治风险啊!其苦心,不就是为了保住张葱玉这个人才吗?而这样的“罪行”在“文革”中,是足以置他于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