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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虫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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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面黑底银线的狼牙令旗,持旗在手,哈哈大笑,在浪声、鼓声和拍手叫好声中,展开四肢,成一“大”字,向潮头飞去。

  无数喝彩声里,一人微如芥子,霎时不见。

  潮头过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八嘎牙路!”那艄公和店掌柜赶在前头来看潮水,低声咒骂,末了恨恨地一拍竹篙和布幌,隐去不见。

  众多江湖豪杰涌在观潮台上,手按刀剑,面面相觑。

  甄金等老兵终于挤了过来,互相支撑,喘着粗气,眼望潮头林立,波涛如沸,莫明其妙地怅然若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节
苏州以西二十余里,距太湖十里路,有一古镇名木渎。

  香溪是木渎古镇上两大河流之一,几乎贯穿整个古镇,上有西施桥,因西施曾在此洗妆,满河生香而得名。

  桥边一座小小绣坊,名“雪兰堂”,为“针神”沈大姑祖屋。苏州有十万绣娘,户户有绷架,家家会刺绣,又以“针神”沈大姑为翘楚,更是木渎镇人的骄傲。

  青石板小路窄窄长长,河埠头长满了青苔绿藓,河道或纵横交错成“井”字,或东拐西弯成“曲”字。青瓦白墙的古朴民居依河而建,小窗外乌篷船缓缓滑行,一座座石桥的倒影镶嵌在水面……

  “云裳姐,我们走了哟。”一群少女嘻笑着打招呼。

  倚在窗边的少女猛然一惊,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明眸皓齿,清丽逼人。“你们看完了吗?”

  一名少女调皮地道:“你不帮你师父看着点儿,小心宝贝都被人偷走了哟。”

  “我看呀,有个人的魂已经丢了哟。”另一名少女挤了挤眼睛,其余几人笑弯了腰。

  云裳嗔道:“你们再说疯话,我下次不来了。”

  “你可别生气。沈大姑托你教会我们针法,要不然我那幅《五子登科图》怎么完工啊。”

  “是啊。云裳姐姐什么时候回家?”

  云裳微笑着道:“明天就要走了。”

  “走水路还是旱路?千万别走水路,太湖好像又闹水盗呢。”

  “不怕,我爹会来接我。”云裳笑着,往她们怀里塞了好些个桔子、板栗。

  “唉,十月金秋,还以为云裳姐会和我们一起去天平山观红枫呢。”少女们惋惜着,吱吱喳喳地走了。

  云裳目送她们离开,心中忽然惆怅。这苏州府吴县木渎镇离湖州府乌程县南浔镇只有一百多里地,她知道自己今年这一趟来苏州,好像添了心事。

  雪兰堂里,保存着“针神”沈大姑的无数藏品。

  苏绣《百鸟朝凤图》精细雅洁,“平、齐、细、密、匀、顺、和、光”;粤绣《牡丹富贵图》繁而不乱,金翠夺目,色彩浓郁艳丽;湘绣《山君巡游图》画面题诗,诗情画意相映衬,意境全出;蜀绣《鹿鹤同春图》平齐光亮,丝路清晰,花纹边缘如同刀切一般齐整,色彩鲜丽之极。

  还有那湘西苗族的绣花苗服、土家织锦“西兰卡普”、广西贺州的盘瑶头帕、侗族的衣裙背扇、贵族水家的帽顶荷包、云南西畴的壮族上衣,又有那辽东满人的幔帐套和枕顶绣、藏边的堆绣唐卡……

  云裳端详着这些看了无数遍的绣品,细细揣摩,一双慧眼透过那五彩斑斓,刹那间心魂出窍,神游太虚。平针绣、打籽绣、网绣、锁绣、缠绣、锡绣、挽针绣、铺绒绣、剪贴绣、戳针绣、十字绣、破线绣、编带绣、蚕丝绣、马尾绣、麻衣绣……,那无数种针法精密复杂,翻奇出新,又有匪夷所思的奇想,在她心中纠缠盘绕。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她掌上了灯,将藏品室打扫完毕,去关大门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名乞儿倒卧门外,肮脏猥琐,昏迷不醒。

  她立时沉静下来,掌着灯仔细查看。

  这名乞儿在光亮里慢慢抬起头来,透过蓬乱板结的发绺,忽然盯住了她,一双眼睛焕发光彩,越来越亮,甚至于挣扎起半边身子。

  “难道是……?”云裳不敢相信,看了看左右无人,咬牙将这名乞儿搀扶进雪兰堂,随即关上了大门。

  “你是徐秋宝?”她镇静地问。

  “嘿嘿,嘿嘿嘿,我是谁?”乞儿傻笑着反问她,眼神迷茫。

  “你是徐秋宝,我们在苏州城雪兰绣坊见过面,我在官府的海捕文书上见过你,都说你已经投海自尽了。”云裳按捺住心神,不知道这一遇的吉凶祸福。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是徐秋宝。”

  一个月前的钱塘潮里,徐秋宝大难不死,在海上飘泊数日后,好不容易上了岸,又经松江胡乱逃至木渎,已经丧失了许多记忆。

  “你从哪里来?”云裳继续问,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秋宝答非所问,“嘿嘿,我过吴县时,枫桥旁有个寒山寺,嘉靖年间有口大钟,现在已经没了,说是当年倭寇盗了去。嘿嘿嘿,我爹是倭寇,他又不是日本人,人人说他是汉奸……”

  他忽然一下清醒,紧缩成一团,浑身毛发乍如刺猬。“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要害我?你是不是藏在半天云里的那只手……”

  云裳心头如被针尖狠狠刺了一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对着眼前之人清晰地道:“在雪兰绣坊里我已经认出来了,你的相貌没有变,你是阿宝。”

  “阿宝?”徐秋宝抽搐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她,“你是谁?”

  不待云裳回答,他撅起屁股趴下来,把耳朵贴在地上,“嘘——不要出声,好像有人追来了……”

  云裳侧耳谛听,只有桨声和水声如两股飘带,已经滑出好远,不由双眼泛潮。“阿宝,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阿娇。”

  “阿娇?阿娇?”徐秋宝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仿佛揭开了尘封的记忆。许多往事翻涌上来,令他天旋地转。

  “不!不不不!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只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会害了你。”徐秋宝大呼出声,“快!快快快!你离我越远越好,我求求你了……”

  “那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云裳颤抖了声音问。

  “你不要再问!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你离我越近,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越危险。”徐秋宝抖抖索索爬起来,要往外走,但脚下一绊,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跟头。

  “阿宝,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是阿娇啊。”云裳唤了一声,上前伸出右手小指勾住了徐秋宝的右手小指,轻轻地摇着。

  两根小指头勾在一处,轻轻摇晃着。

  徐秋宝恍然大悟,霎时间热泪盈眶,呜咽出声,所有冤屈苦楚如同长江大河决堤一般。说到痛处,他不禁大哭起来。

  听他述说往事,云裳不由陪着落泪。但听得他述说身世,纵是云裳温柔似水,也不免心中厌恶。瞬间里,又有一缕儿时往事的云烟袅袅飘过,如水一般将疑虑洗去。

  “阿宝,你好可怜。我信你,你是好人。”

  徐秋宝却跌足大叫,“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人?这世界上的人,你谁都不要信!”

  见他癫狂若此,云裳心中愈加刺痛,“阿宝,你不信别人,但要信自己,你一定是个好人……”

  “好人?我可以是好人吗?”徐秋宝不知道在问谁,“我只知道我真该死,又觉得自己不该死;我真的好想死,但是又不想死。你说我能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身心疲惫的他一下瘫软,不省人事。

  云裳见他昏沉如睡,心中跳得厉害。

  她围着他,来来回回踱着步,在屋里思前想后,一会儿想要逃开他,离他而去;一会儿又见他如婴儿般无助,梦魇里神情苦楚,心中实是不忍。

  终于,她伸手取了一块绣锦,轻轻盖在了徐秋宝身上。

  徐秋宝却一弹而起,两眼射出狼一般的凶光。“来了!我听到他们来了!”

  云裳叹了一口气,“阿宝,别闹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徐秋宝歪着脖子,瞪着眼看他,“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是阿宝,我从小就认定的好人。你没有害过人,就不该死。大家这样对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公平?”徐秋宝又笑了起来,瘦削的面孔一下歪斜,“人人都这样对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人?”

  云裳见他戾气陡生,邪气渐长,不由心中大急,“你不可以这样!”

  徐秋宝正要叫骂,忽然听到了动静。

  “不要担心,你先躲起来,是守屋的阿公阿婆回来了。”云裳道。

  徐秋宝脸色大怖,冷汗浃背,不由分说地扯住她便走。

  云裳正要甩脱,却见藏品室里黑烟冒出,竟是失了火。“这怎么会……”

  徐秋宝堵了她的嘴,半挟半推,两人一齐出门,往外逃去。

  “为什么?为什么?”云裳听得徐秋宝口中喃喃,语调充满了绝望,那姓氏的诅咒,家门的冤孽,竟是从来未曾离开过他。

  两人牵着手在青石板路上狂奔,感觉对方手心里全都是汗。来到胥江边,不约而同地上了一条船。

  胥江又名胥溪,是木渎古镇两大河流之一,从苏州胥门起,经木渎,越太湖,西出宜兴,直达长江,全长近五百里,堪称中国历史上第一条人工运河。

  “不!不能北上,离家太远了!”云裳叫道,回头看雪兰堂已经浓烟滚滚,大火熊熊,不由心中剧痛,泪水潸然,不知将来如何去面对师父。

  “那就南下吧,越过太湖便是湖州地面。”徐秋宝娴熟地操起桨来。

  “不!”云裳大叫了一声,不能往家的方向,把祸事引了去。

  她从船头跳回埠头,提起裙裾往相反方向跑去。徐秋宝只好弃船跟上,心中愧疚苦痛。

  “我对不起你,把你连累了!”徐秋宝忽然咬牙切齿起来,“我跟他们拼了!”

  “他们是谁,你知道吗?”云裳见他眼神犀利,又迷乱若狂,伸手拉住了他,叹道:“你不要自责,我不怪你就是了。”

  徐秋宝闻言热泪再出,霎时又提上一口气,拉着云裳跑得飞快。

  多日来他心力交瘁,万念俱灰,自以为死了好几次的人,现在却如腋下生出了一双翅膀。

  但他知道,那只藏在乌云迷雾中的黑手重又出现,始终放他不过。

第十四节
北宋大诗人苏东坡任杭州太守时道:“天目山千里蜿蜒而东,龙飞凤舞,萃于临安。”

  天目山余脉在钱塘江北岸、西湖南岸结止成吴山,成片山岭延伸入城,杭州人俗称“城隍山”。

  吴山名胜古迹众多,祠庙寺观林立。又有山上香市,山下集市,一年四季来到杭州进香、观潮、游览、玩乐、采买、求学、办事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云集于此。

  此时天已黄昏,山上游客渐稀,两名少女娉娉婷婷,手牵着手来到城隍庙前。

  明太祖朱元璋和尚出身,后为乞儿,曾栖身于城隍庙中,当上皇帝之后,对土地城隍神特别崇敬,大行封赏,整顿祀典,城隍庙宇遍布天下,其建筑一如衙门,以达到劝善惩恶的目的。

  杭州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谚:“周公新,郡城隍;于公谦,都城隍。周公寒铁之面,于公金石之心。”周新于永乐年间曾任浙江按察使,为人刚正不阿,惩治腐恶,执法如山,人称“冷面寒铁”,被明成祖冤杀后敕封赐金,立庙吴山。周新在浙江杭州的逸闻轶事,及至一百多年后的万历年间,仍在民间众口相传。

  “小辫儿哥哥扎红绳,城隍山上看龙灯,看好龙灯看戏文,看好戏文吃馄饨,吃好馄饨游四门,回去姆妈拷一顿……”

  一个小孩由父母牵着,口里唱着儿歌,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我也要看龙灯。”一名少女痴痴地看着那一家三口远去,转身对另一名少女说道。

  另一名少女温润如玉,沉静似水,正是云裳。“唔,得到正月才有得看呢。乖,听话,好不容易到了。”

  “不嘛,我要看龙灯。”那名少女绞股糖似地扭着身子。

  她身形较高,双眉入鬓,状极俊美,竟是男扮女装的徐秋宝。

  两人自木渎镇一路逃来,晓行夜宿来到杭州,既是不愿引祸于人,又因徐秋宝心中幽愤积郁,渐成疯状,虽是症候不深,但时常恍恍惚惚。亡命途中又无法寻医问药,病急乱投医之下,云裳便想起了杭州城隍庙有名的“审疯子”。

  这城隍庙就像阳世的地方衙门一样,三班六房,各种刑具,一应俱全。虽是泥塑木雕,但遇到“审疯子”时,庙会中的执事扮作差役,把被审的疯子铁索琅铛地押上堂来,动刑威吓,居然有被吓好了的,但也有被吓死了的。

  徐秋宝四下里张望,这杭州城里有哪一个地方他不熟悉?

  “好!好哇!”他大笑拍手,跑进庙里,却呆呆愣愣地立在那儿,一股阴森之气笼罩过来,不由得浑身瑟瑟发抖。

  云裳追了上去,像哄小孩一般抚着徐秋宝。

  但见正殿之中祀奉城隍大神,两旁分列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以及十殿阎王、十八司等地狱塑像,还有配神无数,然而庙里却空无一人。

  “有人吗?”她壮起胆子大声问道。

  只听一声咳嗽,有个声音长吟道:“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

  “显灵了!显灵了!城隍老爷!周新老爷!”徐秋宝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云裳半信半疑地跪了下去,边拜边看。

  “哈哈哈哈!”一阵笑有如金石之声,正殿角落里走出一人,布袍黑须。“有罪有罪!我不是城隍爷。今日既非初一,又非十五,重阳戏早已唱过,时辰更是不对,没有‘审疯子’这些节目了。”

  云裳嗔怒:“你是谁?”

  徐秋宝却认了出来,“我认得你,‘撞金钟’!”

  云裳涨红了脸,大声道:“我听说‘撞金钟’沙先生铁嘴钢牙,古道热肠,既是名声在外,不会说一套做一套,戏弄小辈吧。”

  沙金斗唱了一个肥喏,作揖道:“都怪我这老不正经的,今天逛了一天,正在庙里歇息,听得你姐妹二人进来,一时没管住嘴。”

  云裳气怒稍息,一丝绝望却潜上心头,不禁两眼一红。

  徐秋宝却直直地盯着沙金斗,也不怕对方不好意思。

  沙金斗为美女青睐,先是吃惊闪避,止不住又魂魄荡漾,一时间心事浓稠如酒。忽然间,想起家有老妻小儿,他不禁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正色道:“这位小姐,在哪里见过我吗?”

  徐秋宝想起茶馆戏台之上,豆棚瓜架之下,“撞金钟”声如钟磬,话若雷鸣,编排古往今来历史和天下英雄人物无数。一抬头,又看见城隍庙里匾额高悬,有的漆书“浩然正气”,有的描金“发扬正气”,不禁痴痴问道:“沙金斗,我问你这人世间‘正气’二字何解?”

  沙金斗听他问得如此重大,整衣肃穆地道:“天地生人,有仁有恶。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等,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操、桓温、安禄山、秦桧、严嵩等,皆应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挠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要问这人世间‘正气’二字,唯求诸于己居心何在也。”

  “那为什么父母不能由我选择,我虽无辜,却又该死?”徐秋宝大叫起来。“你能告诉我吗?城隍老爷又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正气?!”

  沙金斗惊诧莫名。

  徐秋宝面孔扭曲,俊美之相透出狰狞,咄咄逼人:“你跟他们一样,世上的人都是一样,只会大言煌煌!我问你,我到底该不该死!”

  沙金斗见他欺身而来,看清了彼此的样貌,仓皇闪避间,不禁恼羞成怒。“我是说书之人。你去问测字算卦的文瞎子,他可能还没收摊呢。”

  “啪!”徐秋宝抬手狠狠一记耳光。云裳惊叫一声上前去拦。

  沙金斗被扇得眼冒金星,吐出两颗牙齿来,不由怒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哪里来的怪物……”

  徐秋宝还要动手,听得对方一骂,怔了一下,便问自己:“是啊,我是哪里来的怪物?”他思前想后,大叫一声,抱头狂奔。

  云裳阻拦不及,追赶不上,加之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忧心绝望,一下子如冰雕崩溃,雪人融化,瘫软在地。

  登上吴山,便可放眼尽揽杭州江、山、湖、城之胜,然而夜色渐浓里,徐秋宝只看到一团漆黑。

  奔出也不知多远,他被一伙人堵在山腰。

  这伙人一个个鬓插鲜花,穿绫着锦,油头粉面,花里胡哨,架鹰牵犬,雕弓朱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还是哪里来的破落户。

  徐秋宝忽然清醒,整衣理鬓,转过身低头不理,心中暗笑对方是见着了良家女子便走不动道的色中饿鬼。

  只见走出一人横如螃蟹,摇头晃脑吟出一首歪诗:“我家田地在江湖,不用耕兮不用锄。说话未完苗已秀,再谈几句便收租。”

  徐秋宝悄悄握拳,运气在身。

  对面为首之人问道:“在下李元霸,自苏州来。敢问对面小姐,是不是欠了人家的债?”

  徐秋宝听明白了,这一伙人是苏州有名的“打行”恶徒,既是坑蒙拐骗的市井流氓,又是受人所雇的打手、杀手。他们打人有特殊伎俩,或击胸肋,或击腰背、下腹,中伤各有期限,或三月死,或五月死,或十月死、一年死,刻期不爽。为首的叫李元霸,下面还有绰号宇文成都、裴元庆、秦叔宝、单雄信等人,凑成呼啸街头的所谓“十三太保”。

  他冷笑一声,若论身手,自忖还不会把这十三太保放在眼里。

  夜色朦胧中,见得对方嘴脸,徐秋宝不耐烦,挥拳欲击。突然有一丝阴寒自后方袭来,他如中了定身法一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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