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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把王离说得摸不着头脑,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回答说:已经都好了。公主的问话看似可笑,六七年的时间,受的伤怎会好不了?可王离又暗暗想,有的伤真的没有好,比如说腹部的剑伤,总也没有愈合,遇到春冬季节时,便会化脓发炎。
又是许久没有说话,公主向王离的屋子走去。到了屋子里,公主环视四周,说:你的仆人可真懒,落了这么多灰,物品这么不整洁,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王离笑了笑,喏喏连声,命仆人赶快端茶上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祭与魅(9)
公主在屋子里看过一遍,见王离不答话,也不着急。又过了一会儿,便向王离告辞。临走时,公主转过身来,站在与王离一尺远的地方,微微含笑,说:我叫嬴妩,妩媚的妩。她说话的神态,就像把一件最珍贵的东西给了王离一样。
嬴,是秦国皇室的姓氏,自然不能随便称呼,把皇室的姓氏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告诉给一个陌生人,更显得非同寻常。王离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这个皇室的名字不能从自己嘴里叫出来。想了半天,只好说:感谢公主,请公主保重身体。
嬴妩的眼中略显失望。可现在,她似乎沉得住气了,她有信心把王离牢牢捉住,让他不再装糊涂,让他接受自己。
嬴妩轻轻地笑了笑,望了一眼王离,转身走了。下午的时候,宫中一位太监送来个绣花枕头,说是一个宫中大人物送过来的,谁送的他也不知道。那人让他转达一些话,说王离的枕头太脏了,全是油污,换了新枕头之后,要记得让仆人常常清洗。
传话的太监走后,王离盯着枕头看了一会儿,枕头很柔软,粉红色的缎面,绣着几朵洁白的小梅花,拿在手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是自己多年军伍生涯中所没有的。
王离不打算用这只枕头,因为一个禁军主将枕着粉红色的绣花枕头会成为笑谈。他把鼻子凑近枕头,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传了过来,同时,在枕头边缘的饰带皱褶里,一根乌黑的长发还不经意地挂在上面。一瞬间,王离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正执拗、坚定地靠近自己,和自己一样顽固、不可理喻。
天下一统之后,这个威震四方的秦帝国就像正午的太阳,迅速而又强力地在全国推进着各项声势浩大的政策。嬴政皇帝统一了法律、度量衡、文字、车轨之后,没有给自己的臣属和六国百姓一刻喘息的机会。他按照原来秦国的方式,开始在全国大规模修建驰道。三条主要驰道以咸阳为中心,把中原及楚国联系在一起,此外,又有无数短一些的驰道在三条驰道中间相连接,形成一张遍布全国的交通网。
同时,他让国尉府制定北击匈奴、南攻百越的战略计划,并在三年之内做好战争准备。为防止六国叛乱,秦国在山东半岛、中原和长江上游一带修建了粮仓。这些粮仓十分庞大,容得下几十万石粮食。秦军重点驻守关中,同时居重御轻,在全国出现动荡时,可以在各个重要战略地区得到充足的粮食补给。
秦国统一后,每年都有空前的举措。秦国人深信,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祖先的想象力,这是先辈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当今皇上甚至比三皇五帝还要伟大!
王离生活在宫中,与外面的世界没什么联系,这些消息如同天边的雷声一样,隐隐约约地传来,虽然不真切,却仍然能感到其中的力量。王离毕竟不是从小在宫中长大,尤其参加了平定楚国的战争,知道文治武功背后还隐藏着血腥与无辜。作为秦军军官,王离不是看不到那些血腥和无辜。但他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秦国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将注定在强盛与无辜之间不断地徘徊,艰难地做出抉择,并且押上自己对于天命理解的赌注。
那是半年前,皇帝出巡西北边陲,到达了北地郡。这天,他把随行的丞相王绾,国尉蒙武,大司马令屠睢等一干人叫到了车子里。
嬴政就像个喜欢探险的年轻人,用兴奋的语调问道:咱们从明日起,就越过长城,到长城外面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第七章 祭与魅(10)
蒙武说道:匈奴十几万骑兵行动迅速,来去如风,长城以外的地区很不安定,陛下去了会很危险。
嬴政的脸色一沉,盯着屠睢,问道:大司马令,你看怎么样?
屠睢冷静地回答道:国尉说得很对。
平心而论,蒙武说得实事求是。因为国尉府的军人清楚地知道,匈奴人以骑兵为主,十几万骑兵的战斗力是空前的。秦国虽然有步兵百万,但骑兵才不过五万。一旦皇帝出了长城,来到草原上,秦国的军队显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嬴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阴郁地说:把秦国的地图挂起来,蒙武,你来讲讲秦军在西北一带的防御情况。
过了一会儿,国尉府的人找来秦国地图,挂在嬴政面前。
嬴政扫了那面地图一眼,冷冷地问道:这就是国尉府绘制的秦国地图?在你们的头脑里,难道这就是大秦国的全部国土吗?西北的长城以西的河套地区为什么没有绘进去?东南沿海的百越一带为什么没有绘进去?看了这张图,我就知道你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轻闲。
嬴政说完,低头不语,显然,他是极力在克制自己,一只手还是在微微发抖。他抬起头,阴冷地扫了一眼蒙武,又低下头。过了片刻,他声音颤抖着说:你们都是秦国、秦军的精华,参加了平定六国的战争,可是在匈奴人面前竟然如此胆怯如鼠。我身为秦国皇帝,竟不敢踏出长城半步,而匈奴人就在百里外的草原上游荡,抢掠大秦国的郡县。秦国的北疆有这样大的忧患,国尉府的地图却没半点反映。你们怎么配被自己的子民称为丞相、国尉、廷尉、少府,怎么敢拿秦国给你们的千石、万石俸禄!你们辜负了朕,辜负了秦国的祖先!
皇帝喘了口气,又声嘶力竭地说:你们把多少代秦国人以生命和鲜血捍卫的精神丢到哪里去了?在我的头脑里,秦国是天下最强盛的国家,秦军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可你们辱没了我的厚望,你们把秦国、秦军的传统丢进了粪坑里!
蒙武等一干国尉府的武官低着头不说话。皇帝余怒未尽,吼道:国尉府马上给我绘制新的秦国地图,并且迅速拟定北击匈奴和平定百越的作战计划,三年之内要完成作战准备工作!
过了一会儿,皇帝的语气有所缓和,说道:想想你们的前任白起、蒙骜、王翦他们,想想秦军的光辉历史和传统,拿出秦国武将的勇气和谋略来,不要让朕再看到你们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些话,在皇帝后面几步远的王离听得很清楚。平心而论,皇帝这样评价他的武将们是不公正的,在对匈奴骑兵和秦国军队的理解上,国尉府军人的头脑是清醒的。多年战争的残酷现实使他们必须知道,什么样的仗可以打,什么样的仗不能打。
不过,这番话还是深深震撼了王离。从没有人把秦军的传统解释得这样让人吃惊,动人心魄。最重要的是皇帝敢与匈奴人一争高下的决心,让王离觉得,秦国、秦军当中的确有着他最后的宿命。在这最后的宿命面前,他是没有选择的。
这半年里,嬴妩也越来越多地走进王离的生活。有时,她会在王离曾经巡逻过的路线上等一天,只为了能够见上王离一面。禁军的巡逻路线有上百条,每支队伍、每个郎官都不知道当天的巡逻路线是哪一条,所以,嬴妩等上一天也可能看不到王离的踪影。不过,一见到了王离,她就会惊喜地等着他走近,对他笑,拦住他说几句话,这一天她便会很快乐。 。。
第七章 祭与魅(11)
有时,她会让内宫太监把一些心爱之物,好玩或好吃的东西送到王离的小院子里,而只说是宫中某人送来的。日子长了,王离心中越来越不安,公主毫无顾忌,自己却从未想过会和这个女子有什么感情。而且,王离心中也隐隐记着在楚国的那段故事,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楚国女子。尽管四年过去了,可是每当王离走在咸阳的街头,都暗暗留意着来往的人群,期待着能够碰到她。
昨天,王离巡逻时碰到公主嬴妩。望着嬴妩满是笑意的脸庞,他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决心说道:请公主不要再送礼物来了,我只是禁军武官,永远配不上公主的恩赐。
说完,王离低着头,眼睛看着别处。许久,嬴妩不说话,王离盯着地面,发现一滴滴眼泪正无声地落下来。
王离心中一阵刺痛,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有半点犹豫。王离低着头,说:请公主见谅,王离还在执行公务,说罢走开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王离扫了嬴妩一眼,见她的嘴唇紧紧咬着,简直快要咬出血来,眼睛里满是迷惑和哀怨,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全都堵在嘴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的泪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还有一滴挂在小巧的下巴上。那一刻,王离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一定要伤害她。
王离一夜没睡好,早晨起来头沉沉的。吃过饭,手下一个千人主将告诉王离,今天轮到王离和其他五十名禁军郎官到咸阳城外的皇陵工地去塑全身像。王离点点头,把事情交代一下,便带人出发了。
塑泥像的地方并不在皇陵工地,而在其东南方的平原上。王离到了这里,发现此处似乎曾经挖过一个十分巨大的坑,上面盖上了新土,各地来的刑徒正努力地夯着地面。同时,又有一队队服徭役的人用背篓从地底下背出土,再运进去石板、木料等东西。
在工匠棚里,大家站成一排,每人面前一个工匠,用上等陶泥为他们塑泥像。趁着工匠们还在做准备,王离四处转了转。不远处的棚子里,排着几千个塑好并已经烧制过的陶像、陶马,漆匠们正在往上面涂油彩。王离走进这个棚子,细细观察着已经涂好的陶像,惊异地发现了许多同僚的形象,相貌、军服、武器、姿势、神态和真人一模一样,一眼就看得出塑的是谁。
王离在工匠前面站好,用一只手拄着剑,目视前方,保持着一名秦军中级军官在作战时向前方远望的姿势。工匠们也各有分工,有的擅长刻画面部的便只负责塑俑头,擅长刻画身材的便负责塑俑身。王离大约站了一个时辰,两脚几乎失去了知觉。工匠塑得十分卖力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时跑到王离跟前来,从不同方位观察所塑对象的五官结构,头发的样式。
下午的时候,所有泥像都塑好了。王离看着陶匠把自己塑像的头与身连接在一起,觉得泥像瞬时间有了生气。而且,这塑像与他像极了。它是那么沉着、威武,神情间透着刚毅、勇猛,甚至比真正的自己都更有神采。
王离高兴而小心地摸着自己的塑像,由衷地赞扬给自己塑像的工匠。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工匠神情小心谨慎,仿佛心中压着千钧重担,生怕一个细节差错而招来惩罚。这沉重的外表与塑像表达出来的东西简直天壤之别。王离心中有一丝疑惑,便不再说什么了。
出了工匠棚,王离看见一个文官在认真检查着塑像的质量,不时要下属记录某个塑像的质量不合格,必须重新塑造。王离心想,这些塑像的工艺已经非常出色了,这个文官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不让人活了。
第七章 祭与魅(12)
仔细看去,发现这个人竟是章邯。王离大步走上去,猛地一拍章邯的肩膀,章邯吃惊地回过头,见是王离,也很高兴。两人已经一年没见过面了,章邯半年前从楚地调回少府。
王离见章邯额头上蒙着汗珠,神色紧张,便说:别太累着自己,看你像是得病了似的。章邯睁大了眼睛看着王离,仿佛王离不是秦国人一样。他说:我哪里敢轻松呀,丞相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检查进展情况。看看这些塑像,每个工匠、工头的名字,还有少府验收者的名字都要刻在上面,就连丞相的名字也要刻上去呢。
说罢,章邯从地上拾起一把青铜剑,指着上面刻着的字,说:这把剑是十多年前造的,上面还刻着相邦吕不韦的字样呢。这回的塑像要求极严,铠甲、武器、马具、战车都要用真家伙呢,瞧瞧,这些剑、弩、戟、铍都是从咸阳武库中刚提出来的。
王离禁不住问道: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要用真人塑像呢?章邯笑了笑,说:这我可不知道。王离明白,他其实在说,我知道真相,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可不能泄露出去。王离不再问这个话题,又和章邯聊了几句便回宫里边去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皇帝要进行一次东巡,这次出巡的路线远远超出上次,要穿过韩国、赵国,一直到齐国,看到大海,与传说中的蓬莱仙岛隔海相望才罢休。最后,还要举行大秦帝国的第一次封禅大典。举国上下都为着这件事努力准备着,禁军当然也十分忙碌,制定确保皇帝出巡途中安全的措施,演练各项仪仗队伍。
这日黄昏,章邯到王离的院子里来了。还未等章邯坐下,王离就说:走,今晚没有事情,我们到城里边喝点酒去!
章邯咳嗽了几下,没有搭话。王离很惊异,章邯向来做事果断利落,从来不支支吾吾,便问章邯怎么回事。章邯盯着王离,有点为难,又十分坚决地说:今晚出城一趟吧,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王离问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章邯面有些难色,嘴唇绷得紧紧的,又极力让王离相信并不是险恶的事情,说:事情于你并无凶险,但实在是太过重大,出半点差池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所以不能告诉你其中原委,但你要相信我。
王离问:难道交往这许多年,你也不能告诉我吗?
章邯答道:我的确不能告诉你,不要为难我了。这是一位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让我转达的话。我真的不能再多说半句了。而且你必须去,不管事情多么扑朔迷离也要去。
王离望着章邯,叹了口气说:除了相信你,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章邯和王离立即起程,途中,两人沉默不语。到了目的地,王离发现是白天来塑泥像的地方。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工匠累了一天,大概睡着了。几队秦军士卒在四处巡逻,各个重要地方都设了哨卡。
章邯把王离带到一个小土丘前面,这里看起来更重要一些,大约有百名士卒防守。一名千人主将紧张地站在前面,生怕出什么意外似的。他看了一眼王离的军服,知道是禁军中的中级军官,但又不认识,只得拦住了他。章邯走上前去,小声问:扶苏公子已经到了吗?那名千人主将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
王离心中大吃一惊,扶苏公子竟然在这里,夜这样深,不知他要干什么?自己是郎中车将,莫不是要挟我造反?但转念一想,章邯知道我不会背叛皇帝的,这么多年的交往他应该很了解我。
第七章 祭与魅(13)
过了一会儿,千人主将出来,说:扶苏公子让王离进去。章邯望了望王离,说:我不能进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王离与千人主将向里面走,才发现这是一条通向地下的很陡的阶梯,大约有几十步深,越向下越阴冷。每隔几步,在壁龛里便燃着一盏灯火,因此里面比地上还要亮许多。
到了甬道的底端,主将对王离说:王将军请独自前进,扶苏公子在里面等候你呢,恕在下不能远送。
王离向前走了十几步,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长达几百步宽的巨大甬道,整整齐齐地摆着半年来塑好的陶俑像。像这样的甬道,从王离站着的地点横着望出去,可以看到四五条。
在昏黄的灯火下,陶像、战马、战车都按照秦军战时的编队摆放着,战阵正对着自己。随着灯光的摇曳,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一声战鼓,所有的一切便会打破寂静,冲向黑暗的前方,无所畏惧。王离打量着这些陶像,就像重温着几年来自己参加平定楚国的战争一样。
这些俑像给王离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过去的军旅生涯仿佛在这一瞬间复活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生死无常的战场,与士卒们在一起。
这时,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说道:来人可是王离主将吗?王离这才缓过神来,快速向前面走去。
前面一位公子身穿白袍,后面随着两名太监。王离知道他便是人人都在议论的长公子扶苏。王离在扶苏面前停下,单膝跪拜施礼。扶苏道:请主将不必拘谨。
过了一会儿,扶苏道:听说你和章邯曾经拜儒者荀先生为师?久闻荀先生大名,想跟随他研学儒家典籍,可荀先生却不幸去世,心中一些疑难恐怕要作长恨了。
王离说:随荀先生为学,其实也没过多地学习儒家学问,大部分还是学韩非和孙武的著述,那时年轻,不知珍惜,不过学了点皮毛。
扶苏道:有一回听章邯说,荀先生曾向你讲过一番“和而不同”的道理,我对此非常感兴趣,不知你可否重复一下荀先生当时是怎么说的?
王离心中奇怪,深夜出宫,冒着受罚的危险,公子扶苏竟是要问这些吗?而且扶苏不久就将立为皇太子,以如此尊贵之躯,跑到咸阳外几十里,仅仅带着百名随从。如果出了意外,必将是举国震动。这一切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扶苏敏锐地感到王离有些停顿,忙道:差点把大事忘了,也怪我求知心切,总是琢磨着《论语》上的几句话,想痴了。今晚让你出来,的确还有大事情。不过,要与你商量的人可不是我。说罢,扶苏转过身,指着甬道的尽头,略微一笑说:去那里吧,有个人在等着你呢。我的任务完成了。说罢向外走去。
王离有些踌躇地向前走去,一排排陶俑像严守纪律的操士,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边,似是等待着高级将领的检阅。王离的袖子偶尔擦到了陶俑身上佩带的剑,横持的弓弩或是战车上持着的车铃,便会在庞大而寂静的甬道里发出幽远的响声。
按着秦军的惯例,战阵的侧后方是指挥作战的主将幕帐。王离走向那里,感到光线越来越强,似乎主将幕帐里的灯火更多、更亮。
王离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如果自己调过头,马上走开,事情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一旦走到那里,便把自己抛向宿命,便再也逃不掉那结局。
绕过一段甬道,主将幕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