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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那么简单了。“血也好,泪也好,这升起的烟中不也包含着伍绍荣的血泪吗!?”她想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伍绍荣脖子上套着锁链的形象。她刚才还看到伍绍荣带着沉痛的面孔,走进了木栅栏。
现在她想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痛苦。这个世界同在这里高呼痛快的世界不一样,是一个复杂的世界,是大多数同胞所不理解的世界。
“虽然不太清楚,但问题肯定不是在这儿拍手称快就能解决的。”尽管是漠然的,但她也感到这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开始。
鸦片东流(5)
那些慷慨之士好像是认为事情已经彻底了结了。他们兴高采烈,对着浓烟不停地拍手鼓掌。
“啊?”西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笑嘻嘻的小伙子。她踮起脚一看,果然是弟弟谊谭。西玲正想喊,小伙子已挤进人群中看不见了。
“不过,他的脸色好像还不错。”西玲朝着弟弟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
4
一个老头两手举在前面,摇摇晃晃地朝栅栏走来。他那伸出的胳膊瘦得可怕,从裤脚下露出的两条腿,也瘦得像枯树枝。尖削的下巴,瘦得皮包骨头的面颊,失神的带着泪花的眼睛,铅也似的脸色。——这样鬼魂一般的人,当时是到处可见的。人们称他们为“大烟鬼”。
这就是已变成废人的鸦片中毒者。看起来是个老头,实际年岁也许并没有那么大。据说这些人不到四十岁,脸色和身体就已经像六十岁的老头。这个“老头”显然是个大烟鬼。他抓住木栅栏,把脸挤在栅栏的缝隙里,嘴巴开始蠕动。
看热闹的人把他围了起来。大烟鬼把他的两条瘦胳膊伸进栅栏,好似不停地在哀求着什么。也许他本人自以为在叫喊着什么。但谁也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在反复嘟囔了多少次之后,突然冒出一句清晰的话:“赏赐我这个可怜的老头一块鸦片吧!……”
人们屏息敛声地看着这幅情景。各种各样的感慨掠过围观者的心头,一种凄凉的气氛笼罩着他们。四周寂静无声,连树叶被风吹动、互相摩擦的声音也能听到。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诸位同胞!”慷慨之士钱江站在路旁的石头上,指着那个大烟鬼,大声地说,“你们已经看到了。在广州的街头,诸位看到过多少这样可怜的人啊!那些已经没有气力出外晃悠、像死尸似的躺在破屋子里的大烟鬼,为数更多,而且越来越多。诸位的父母兄弟,不,诸位自己说不定也会很快变成这个模样;变成像这个人这样,不顾廉耻地伸出双手,向人乞求恩赐。——说什么赏给我一点鸦片吧!向谁去乞求呢?还不是去向红毛夷人?你献上国土,他们就会赏赐给你鸦片。那不就是我们中国灭亡的日子吗!……”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有的人朝自己的周围看了看,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安的神情。钱江的脸孔通红。这不只是激动的原因。他刚才大口大口地喝了许多酒,出气很粗。
旁边的何大庚跳上同一块石头,接着说道:“吸鸦片的人倾家荡产,摧毁身体,一天天穷下去。现在有多少这样的大烟鬼啊!是什么人从他们那儿攫取大量钱财而喂肥了自己呢?是有钱的大商人,同夷人勾结、吸同胞血的大商人,就是公行的那些大财主!”何大庚也满脸通红,不亚于钱江。他喝的酒当然也不少于钱江。观众中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他觉察到这种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挥舞起紧攥着的拳头,补了一句:“让那些同夷人勾结、吸穷人血的公行商人见鬼去吧!”
公行是官商,把茶叶、丝绸卖给外商,从外商那里买进棉花、毛织品。它是国家正式的贸易机构,不经手国家禁止的鸦片。其中虽有人偷偷地把资金借给鸦片走私商,跟鸦片交易有间接的联系,但公行本身跟鸦片并无关系。可是,一经这位杰出的鼓动家的嘴巴,“公行——鸦片商人吸血鬼”这一公式,就轻轻巧巧地灌进了听众的耳朵。
鸦片东流(6)
有钱人剥削穷人——这也是简单易懂的公式。要说广州的有钱人,那就是公行、盐商和地主三种人。其中盐商与地主跟外国人没有直接关系。因此,公行当然就成了吸血鬼的代表。
群众愈来愈激动,他们不仅在窃窃议论,还不时发出附和帮腔的喊声:“对,揍死他们!”“不能饶了他们!”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被煽动了起来,像简谊谭就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把身子靠在松树干上,听了两个人的演说,冷笑着说:“说话的口气好大呀。是老酒喝多了吧!”
不过,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由于他们俩的鼓动演说而激动起来。
“打倒公行!”“烧毁十三行街!”正当这样的喊声沸腾起来的时候,伍绍荣和卢继光从栅栏里走了出来。他们报告了英国人的动静,观看了鸦片的销毁,准备回广州去。他们乘的是怡和行的船。六名船员一直在栅栏外等着。
伍绍荣是公行的总商,是广州屈指可数的大富翁,很多人都认识他。广利行的卢继光也是人们所熟悉的人物。
“看,怡和行的伍绍荣!”人群中发出了喊声。
“卢继光也来了!”“吸血鬼!”“揍他!”群众最初是远远地围住他们。随着后面发出的喊声,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在栅栏出口等着的船员们,已经听到鼓动性的演说,早就感觉到了情势十分险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伍绍荣的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一名船员冲着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是一些无赖在煽动民众,说公行是走私鸦片的元凶……”船员们也吓得面色苍白。遭到这么多人的包围,是无法逃出去的。
并不是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包围上来,但人数也不下三四十。而且大多是红着眼睛的青年人。
“打!”随着一声高喊,包围的群众好像把它当作信号似的,呐喊着猛冲过来。六名船员把身子靠在一起,想把伍绍荣和卢继光保护在中间。但怎么也抵挡不住。船员们一个个被拉出去,两个公行商人被包围在狂叫着的群众之中。
5
幸亏这是偶然发生的事情,群众还没有准备木棒、石块之类。这是一场敌我纠缠在一起的乱斗,一场徒手战斗。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被拉出去的船员们也只好挥拳迎战了。
卢继光挥动双手,进行抵抗。但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伍绍荣一开始就听凭群众的摆布。他的右颊首先挨了一拳。在他觉得整个脸部像火烧似地发热的刹那间,后脑勺上又挨了第二下。他已站不稳脚跟,东摇西晃起来,这时左边脖子上又狠狠地挨了一击。他的眼睛发眩,向前打了个趔趄。看来打他的人还会点拳术。
他正要倒下的时候,脖子被人一把抓住,又揪了起来。另一个汉子转到他的面前,左右开弓打他的耳光。他的脸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看了看面前的那个汉子。那汉子来回打了他几个耳光之后,用充满憎恨的眼睛瞪着他。大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
卢继光被打倒之后就趴在地上。人们踏在他的背上,扯住他的辫子,当他仰起因痛苦扭曲了的脸时,赤脚板子就踢他的下巴。扬起的尘土进入了他的眼睛。
船员们毕竟比这两个商人会打架。他们挨的揍也不轻,但他们经过海风锻炼的铁拳也叫对方吃了很大的苦头。不过,到底还是寡不敌众。
没有参加的观众,也拼命地呐喊着表示支援:“喂!狠劲地揍!”“啊呀,逃啦!抓住他!”“对!把这个鸦片大王撕成八块!”“叫怡和行姓伍的小子把吸进的血吐出来!”
鸦片东流(7)
连维材一出木栅栏,就听到这些怒吼声。他一眼就看清了现场的状况。他平静地回头望着妻子说:“你先待在栅栏边,把身子转过去,不要朝这边看!”
“你?”
“挨打去!”连维材走了几步,回头这么回答说。只见他像脱兔似的朝乱斗的现场跑去。
另一个女人——西玲,一看这情况,面色刷白。
连维材显然是冲着伍绍荣跑去的。伍绍荣已经被打倒在地,背上还踏着几只泥脚。连维材突然朝他的身上扑去。
“你他妈的想来阻拦!”一个汉子揪住连维材的领口,把他拉起来,攥紧的拳头打向他的心窝。
连维材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但未马上倒下。他的脸孔、腹部、背上挨着来自前后左右的乱打,他朝着伍绍荣喊道:“绍荣,闭上眼睛,挺住!”
这时,简谊谭离开他靠着的松树。他看到有人跑进了人群,但不知道是连维材。“有意思!要打伍绍荣的嘴巴,只有这次机会啦!”他摩拳擦掌地朝乱斗的现场跑去。
挨打的几乎都已倒在地上,分辨不出谁跟谁。
谊谭挤进人群,顺手揪住倒在旁边的一个人的辫子,把他提了起来。“喂,掌嘴!”他猛地打了对方一个耳光,但接着就“啊”地一声,再也不敢吱声了。
对方的脸已经肿得像紫茄子。他既不是伍绍荣,也不是卢继光,而是连维材!谊谭松了手,赶忙往后退。连维材又落到沙土地上。
“糟了!”谊谭拔腿就跑,边跑边想,“他眼睛是闭着的,不会看到我的脸。”
风向变了,销毁鸦片的烟像追赶他似的,从他背后罩过来。
这时,响起了一片铜锣声。——听到栅栏外的闹腾,在池边干活的士兵们,遵照上头的命令,跑了出来。
群众一下子散开了。剩下五个人躺倒在地上,两个人蹲在那儿,一个人坐在地上,仰面望着天空。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你!……”连维材的妻子比士兵还快地跑到站起来的人身边。连维材瘫软地伏在妻子的肩上。
一阵烟把他们笼罩起来。
在不远的一棵榕树下,西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幅情景。她的脸色惨白,像化石似的一动也不动,只有嘴唇不时地抽搐着。在她的身后,钱江和何大庚正在碰杯畅饮。他们只发表了演说,并没有参加乱斗。
“哈哈!这场热闹真痛快!”“发泄了胸中的一点闷气!”
他们的谈话声在西玲的耳边发出空洞的响声。
负伤的人被送到附近的居民家去治疗。
伍绍荣眼圈乌黑,浑身是血。他忍着药物渗进伤口的疼痛,喘息着问连维材说:“你为什么要跑到那样的地方去?”
“你们只因为是有钱的商人,才受到那样的制裁。我也是有钱人,而且也是商人,我不能逃走。”连维材用布擦着唇边的血,这么回答说。白布一下子就染成鲜红。他的妻子默默地递给他一块干净白布。
根据林则徐的奏文,六月二十五日,将没收的鸦片全部销毁。但根据他日记上的记载,到六月二十一日应当全部完毕。二十二日以后的日记根本没有触及销毁问题,只写着观看火箭,跟邓廷桢、关天培饮酒之类的事情。可能这几天是处理善后工作。
六月二十五日,林则徐于上午九点上船,在关天培的欢送下,踏上了去广州的归途。他怀着无限的感慨,告别虎门翠绿的群山,仰望着狮子洋山上的宝塔。河道弯弯曲曲,风向不时发生变化。第二天早晨到了广州。
林则徐在迎宾馆同官员们欢谈之后,回到住所。午饭之后,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场爽快的大雨,好似是要为他洗尘。雨过天晴之后,仍把凉爽留在人间。
一件重大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不过,我并没有结束了的感觉。我只觉得一切就要开始。”林则徐躺在越华书院的床上,这么自言自语地说。
皇城初夏(1)
1
从广州把奏文送到北京,需要二十天左右。这在当时是相当快的。
十八世纪末,去北京的马戛尔尼使节团的一名成员,在他的见闻记中说,清国的邮政在速度上,是英国远远无法相比的。
普通邮件是装在一个用藤条裹着的四方大竹笼子里,信使用皮带把它绑在背上,那样子就好像小学生背后背着书包。信使就这样骑在马上,在官道上疾驰,每到一个驿站都要更换坐骑。中国是一个重视文字和文件的国家,把邮政当作一件大事;这种邮政信使要由五名轻骑兵保护。
邮囊上系着铃铛,信使一跑起来,铃铛就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一听到这响声,人们都要让道。它的作用大概就像现在的警察巡逻车或消防车的警报器。
奏文和普通邮件不放在一起。奏文要裹在防水的竹皮里,捆绑在背上,十分轻便,而且要由特别挑选的骑手承担这一任务,所以非常快。
正因为这样,林则徐在广州的行动,不到二十天北京就知道了。
军机大臣穆彰阿整天提心吊胆。吸食鸦片的人也要判处死罪!——这也会打乱现状,当然是他所不高兴的。不过,瘦弱的大烟鬼起来造反是不可能的;再说,即使形成了法律,他也可以把法律弄成有名无实。但是,跟外国发生事端可就麻烦了。满洲八旗军已经腐朽透顶。各地虽然配备了满族驻军的将军,但根本不起作用。
拿广州来说,广州将军指挥的满洲驻军担任城内警备,而《中国丛报》上却刊载过这样的文章: 据说有称作骑兵和炮兵的部队担任保卫市内的任务。但我们却很少听说过,而且也未见过。八旗军中有二百人的精锐部队,在举行仪式时身着漂亮的服装,看起来很威武,但一般士兵的装备很差,而且缺乏训练。这份杂志上还有一段这样幽默的记载: 大部分堡垒都没有武装,缺乏防御能力,叫人害怕的是挡住炮口的木板上画着的猛虎头。
以上的文章都是同情中国的裨治文执笔的,情况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不仅构成满族王朝统治前景的八旗营是这样,汉人部队绿旗营的士气也不振。一旦发生战争怎么办?
在皇帝召见时,向皇帝进行说服工作,本来就不是穆彰阿所擅长的。尤其是在皇帝“发情”期间,他的影响力更是大大地打了折扣。他能够做的是在背地里玩弄阴谋诡计。这是他最拿手的好戏。
他跟刚到达北京的直隶总督琦善商谈了很长时间。他们已获得了情报,知道由于林则徐采取包围措施,英国领事义律已经屈服,开始上缴鸦片。
“看来你的做法是行不通的。”琦善说。
“嗯,不太妙。”
“你性急了。”
“我?”穆彰阿自以为在忍耐方面是毫不逊色的。他频频地望着对方的脸。
“是呀。你想一举除掉林则徐。夺关防失败了。现在安下了密探,打探他身边的情况。怎么样,弄出了能够使他致罪的事实了吗?”
“弄不出可以编造嘛。”
“捏造也不那么容易吧?”
“是吗?”
“现在皇上对他很信任,轻易是不会怀疑他的。而且他得民心,给他加上罪名,人民是不会相信的。”
“民心没什么要紧的。……”对于专搞宫廷阴谋权术的大官儿来说,民心当然算不了什么。
“你用的是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就不好吗?”
“不是不好。不能只是用歪门邪道,可不可以也配合着用一点正道?”
“你所说的正道是……”
“以前,林则徐在赴任途中,我受你的委托,曾经想抑制抑制他。但是,没有做好。现在回想起来,想在几个小时内说服他,那是根本办不到的。我如果能多花一些时间,或许也能打动他。” 。 想看书来
皇城初夏(2)
“那么……?”
“广州只派了打探他的行动的人。我觉得这不行。要有能抑制他的人。”
“林则徐恐怕是不会受人抑制的吧。”
“一概地这么认为,也不一定正确。——如果下一点功夫,我想会有一点效果。——当然啰,重要的还是人。”
“在广州可以抑制他的人……”穆彰阿首先举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两广总督邓廷桢——他不行。自从林则徐赴任以来,他明显地靠近了强硬派。广东巡抚怡良——他跟林则徐很亲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长于世故,极力迎合上司,恐怕没有勇气提出反对意见。
“对,我看予厚庵还可以。”穆彰阿说。
“厚庵似乎缺乏口才。”琦善有点不信服,这么回答说。
“这好呀,要想打动他,不是靠口才,而是靠人。跟他关系好的人,口才都不行。”
予厚庵和林则徐从江苏以来就是好朋友。林则徐之所以看中予厚庵,不就是因为他工作踏实拙嘴笨舌吗!
在人事关系上,穆彰阿是颇有信心的。决定利用予厚庵来牵制林则徐,他立即想起了予厚庵的人事关系。
就同是满洲旗人的身份来说,把予厚庵诱进自己这边来,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由谁去说最有效?——穆彰阿认为自己处理这个问题最合适。
穆彰阿的头脑里早已想好了大体的办法。“对!”他拍着大腿说,“厚庵还有个叔父哩!……”
2
琦善回去后,仆人告诉穆彰阿,昌安药铺的藩耕时来了。“哦,来了吗?”穆彰阿走进藩耕时等候的那个房间。
这位药铺老板看到穆彰阿走进来,把脑袋低了低。
“怎么样?”穆彰阿往椅子那边走去的途中,停了停脚步,这么问道。藩耕时的样子有点儿奇怪。好像有点胆怯。
“今天早晨广州来了信。”藩耕时回答说。
“哦,说了些什么?”穆彰阿一屁股坐在铺着缀锦垫的椅子上,伸出双脚,放在脚踏上。
“钦差大臣好像很忙。”
“这么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目前他好像是埋头工作。”
像包围夷馆、没收鸦片,这些都是相当特别的事。但这些事都已经从奏文中了解了。藩耕时应传达的情报,主要是关于林则徐身边私生活上的事。
穆彰阿是想从这些方面找出敌手的空子。用琦善的话说,这就是“歪门邪道”。对方公务繁忙,私生活上也无懈可击,当然不会有什么可钻的空子。
“关防一事,已经不成了吗?”
“恐怕有困难。在南昌已经失败了,我想警戒可能更严了。”
“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穆彰阿盯着对方,他心里想,“这家伙今天有点儿怪!”
“是,……”藩耕时低下头,用上眼梢瞅了瞅军机大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