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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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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谕帖是极其严厉的,甚至把道光十年公行中的东裕行赠送东印度公司大班轿子作为勾结的例子举出来。因为一向禁止夷人坐轿子。
  谕帖中还指责说:过去规定夷人初次正装来访公行各商,一般不予接见,第二次来访时才予会见。而近年来据说公行各商中竟有人去澳门迎接夷人。尔等欲献媚得利,廉耻何存?尔等仅知通商致富,欲勾结夷人发财。尔等岂不知夷人之利皆“天朝之所予”?去年夷人中有私售货物者,有携带火药者。而尔等竟佯言“不知”,企图蒙混过去。如此下去,尔等公行究竟起何作用?这次如不要来保证书,可知尔等平日勾结奸夷,私心向外。本大臣将遵循王命,立即对尔等处刑,并没收尔等财产!

谕帖(5)
另一封是《谕各国夷人》。钦差大臣和夷人之间当然不可能直接接触。这封谕帖也交给了公行。
  这封谕帖谴责夷人进行鸦片贸易说:我大皇帝一视同仁,准许尔等贸易,尔等由此而获得利益。……尔等应感恩畏法,不应利己而又害人。而尔等为何竟将汝国不吸食之鸦片带进我国,骗人之财,害人之命?……尔等以此物蛊惑中华之民已达数十年,所得不义之财不可胜数。此乃人心之共愤,天理所不容也!
  接着说:关于鸦片之禁令,大皇帝闻说未能严守,甚为震怒,决心加以根除。内地人民贩卖鸦片者,开设鸦片馆者,自不待言,吸食者亦立即处以死罪。尔等来到天朝之地,应与内地人民同样遵守法度。
  还说: 本大臣来到此地,大皇帝特颁给在平定外域中屡建奇功之“钦差大臣关防”。唯恐尔等远人或不知此严禁,现明申法度。因“不忍不教而诛”也。……在此严禁之下,各省均严厉取缔,鸦片已不可出售。尔等船只长期漂流洋上,徒耗经费,且有风火之虞。……
  接着命令缴出全部鸦片:“谕到该夷商等,速即遵照,将趸船鸦片,尽数缴官,不得丝毫藏匿。”
  另外,也同公行的谕帖上所写的那样,要求夷人呈上保证书。如“悔罪畏刑,尚可不追既往”,保证进行正常的贸易。
  最后说: ……本大臣面承圣谕,法在必行。且既带此关防,得以便宜行事。非寻常查办他务可比。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今令洋商伍绍荣等,到馆开导,限三日内回禀。一面取具切实甘结,听候会同督部堂(总督)、抚部院(巡抚)示期收缴,毋得观望、诿延,后悔无及。
  这样的严厉措施是没有先例的。
  “钦差大臣关防”就是准许独断专行的批准书。从越华书院门前张贴的布告也可以看出林则徐不仅是清廉的,而且也是严厉的。公行的商人们接到这道命令,个个抱着脑袋,默默无言。
  伍绍荣闭上了眼睛。对于鸦片贸易,伍绍荣一向也是反对的。怡和行从来就与鸦片交易没有关系。搞鸦片买卖是不对的,但是“对外贸易”必须要保护。它不是林则徐的谕帖中所说的那种“天朝之所予”。伍绍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父祖之家业”感到惋惜。
  4
  广州的外商们早已习惯了清国高级官员的所谓严命。中央的指令虽以“谕帖”的形式发出,但一般都不了了之。只要行贿,任何严命都会变成一纸空文。比如像贸易季节一过、夷人必须撤离广州的“禁止越冬”规定,早就变得有名无实了。
  “不过,这次绝不会像过去那样。”伍绍荣严肃地提醒外国人注意。
  “叫人家杀掉也行的保证书!没收鸦片!浑蛋!”颠地鄙视地说,“这样的事情也能同意吗!?”
  在谕帖发出的第二天,海关监督予厚庵通过公行发出指令:钦差大臣正在查办中,在判明结果之前,禁止居留广州的外国人去澳门。但不禁止外国人到广州来。
  律劳卑事件后,英商为了加强团结,成立了商业会议所。以后发展为各国商人参加的商业总会议所。这个总会议所当然立即召开了会议。会长是美国商人维特摩亚。
  写了保证书,今后带进鸦片就要处斩首刑。——外商们询问会不会真的这么实行,伍绍荣明确地回答说:“落到钦差大臣手里,一定会这么做的。”
  伍绍荣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这一点外商们也都很清楚。他说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不行!保证书绝对不能写!”颠地叫嚷着。涉及利害关系的重大问题,颠地这些人的发言是很起作用的;裨治文等少数传教士反对鸦片的呼声,相比之下是无力的。得出的结论是:这次可能要比以前花更多的钱,但也没有办法。
  有的人提出了这样的意见:关于没收鸦片,尽管他们说要没收所有的鸦片,但我们交出相当的数量,给钦差大臣留个面子,这样是否可以?
  不过,这个意见并不是墨慈提的。他在这个问题上已处于不能说话的境地。根据温章的建议,他把手头的鸦片全部处理掉之后,一直没有进货。他现在是一身轻。他本来想说:“应该把所有的鸦片全部交出来嘛。”可是,他要这么说的话,颠地一定会大声训斥他说:“你可以这么说,因为你一箱鸦片也没有。”
  会议没有拿出一个明确的方针就结束了。墨慈登上了丹麦馆的二楼。约翰?克罗斯一直卧病在床,哈利?维多仍跟往常一样待在他身边。
  墨慈兴冲冲地拍着哈利的肩膀说:“越来越有意思啦!”
  “兵船已经集中到这一带来了。”哈利回答说。
  墨慈走到窗边,透过窗帘,望着珠江。江面上分布着许多载着兵员的船只。“真是哩!”墨慈回过头来对病人说,“好好养病吧!只要活着,有好戏看哩!”
  钦差大臣谕帖中规定的期限是阳历三月二十一日。到了这一天,夷馆方面只是通过公行,通知清国当局说“现在已召开了全体会议,任命委员研究此事。研究的结果将在一周内报告。”既未提保证书也未提交出鸦片的事。
  针对这一通知,钦差大臣表达他的态度:“如果不交出鸦片,我将于明天早晨十点钟去十三行街。我将在那里表明我要做什么。”实际上这等于是把期限延长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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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1)
哈利把水从水壶倒进杯子,回到约翰的床边,说:“看来情况更糟了!”
  “会是这样的。”约翰腭骨高悬,眼窝深陷,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躺在这儿,十分清楚。不是从外面,而是里面,内心里面,十分清楚。做鸦片买卖怎么能不受上帝的惩罚呢!”
  不一会儿,夷馆内就闹腾起来。
  1
  林则徐作为钦差大臣到达广州以后,仍未改他“黑夜潜行”的习惯。他身边只带了石田时之助,跑遍了整个广州。
  “好像有人在盯梢!”石田提醒林则徐,而林则徐只回答了一句:“我明白。”
  谕帖规定的期限是三月二十一日。这一天恰好是春分,当天夜里新城的外面发生了小火灾。幸好是在城外,如果在城内,就要追究地方官的责任。旧中国的官吏对天气、灾害都要负责任的。如在城内发生火灾,烧了十家以上要扣九个月的薪俸,烧了三十家以上要罚一年的年薪。
  “正好是个机会。我们趁着这阵子混乱出去吧!”林则徐催促着石田,说了一声“往旧城去”,很难得地笑了起来。
  他们俩朝着与火灾现场相反的方向走去,从归德门进入旧城,直奔六榕寺的西面。林则徐在一座小小的砌有白色砖墙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我要在这座宅院里会一个人。可能时间长一点,你在屋子外面给我警戒。”他给石田留下这几句话,就进了宅院的大门。
  这座宅院以前是连维材让给西玲住的。在一间还飘溢着闺房气氛的房间里,林则徐与连维材对面而坐。
  “澳门的义律今天接到广州的紧急报告,正准备出发。”连维材报告说。
  “今天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这太快了呀!”
  “是信鸽带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要进行包围的安排。”
  林则徐早就预计到,夷人到期不仅不会同意交出鸦片,恐怕连保证书也不会交。但他早已下了决心,一定要彻底实现这两项措施。他准备包围夷馆,不惜用武力来根除鸦片。
  问题是包围的时间。原定到期那天立即包围夷馆。可是仔细一想,最主要的商务总监督义律目前还在澳门。因此决定要等待义律进入广州。
  义律听到广州的情况后,准备立即从澳门动身去广州。
  “他就要来了。”连维材说。林则徐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正事一谈完,两人的话就少了。期待的日子即将来临,也确实令人感到紧张。
  西玲挂在墙上的那幅做样子的鸳鸯戏水图,还原封不动地在那儿。但是,现场的气氛令人感到挂轴上那种浓艳的色彩已经消除得一干二净。
  根除积弊!——这是林则徐不可动摇的信念。不知道包围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已经不允许后退了。为了把脓血彻底排出去,什么样的痛苦也都要忍受。
  通过破坏来打开突破口!——连维材试图想展开潜藏在他胸中的未来图景。
  他们俩相对而坐。两人呼出的气息在某些地方完全协调一致,但过了不久,就令人感到慢慢地分离了。林则徐打算用果断的行动来结束衰世。但对连维材来说,主要还不是结束,而是要开辟一个新世界。两人的气息在这种地方就不一致了。
  通过这天晚上的商谈,在逮捕一名有势力的英国鸦片商人的问题上,两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对重视侨民生命的英国来说,这将是一个重大事件。他们想先点起一把火,所以在方式方法上没有多大分歧。
  应当逮捕谁呢?从北京出发的时候,林则徐就打算首先把查顿拿来祭旗。因为他是鸦片贸易的巨头。可查顿在林则徐到任的五天前,就已从澳门回国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包围(2)
查顿的名字早已列入被驱逐者的名单。他的回国,林则徐认为是畏惧天朝之法,所以也感到比较满意。他在给北京的奏报中说:……在广东夷馆盘踞达二十年之久、人称“铁头老鼠”的查顿,已乘船回国。
  查顿回国后,就充当了提倡对清采取强硬政策的急先锋,并最终导致了开战。从后果上来看,驱逐他也许是下策。
  由于查顿回了国,林则徐失去了打击的目标。
  “夷馆里的会议情况如何?”他问连维材。
  “最强烈反对交出保证书和鸦片的,是颠地。”连维材在夷馆内部也有情报网。
  “那么,就定颠地吧。”
  “是谁,没关系。总之,是一个鸦片商人就行。”
  “好,就颠地!”林则徐站起身来。
  2
  在限期的第二天——三月二十二日,林则徐说要在上午十点去十三行街,实际上他没有露面,只派去了一个代理官员。
  林则徐的日记里写道:“早晚俱对客,本欲出门,未果。”大概是络绎不绝地来了许多重要的客人。
  外商们协商的结果,决定不提保证书,而交出一千零三十七箱鸦片,给钦差大臣一个面子。并向公行提出了这个意见。
  林则徐通过连维材和水师的报告,十分了解鸦片趸船的情况,估计积存在鸦片趸船上的鸦片约有二万箱。因此,当场就驳回了夷馆的意见。
  林则徐已经发过话:“我将表明我要做什么。”这句可怕的话笼罩在十三行街外国人的头上。
  究竟要做什么呢?到了下午,终于明白了要做什么。钦差大臣向广州府和南海、番禺两县发出了逮捕英商颠地的命令。
  “县”是清朝地方行政区划中的最小单位,相当于日本的“郡”;县上面有“府”,可以看作相当于日本的县。广州府拥有十四个县。广州城西半部属于南海县,东半部属于番禺县。由于一个城市分割为两个行政区,在全市进行通缉,当然要向两个县发出命令。
  府县接到命令,再传达给公行。凡是天朝的官吏,即使是最下级的官吏,也不得直接与夷人接触。所以要采取这种迂回曲折的形式。
  钦差大臣的命令中说:“速交出颠地一犯!”公行通知夷馆时改为“召颠地先生入城”。
  “不能给其他人带来麻烦。我愿意去。”颠地准备接受这个“召”。但其他人制止了他。认为没有钦差大臣签名盖章的保证书,保证在二十四小时以内平安回来,就绝不能去。很多人发表意见说:“事到如今,我们应当同生死、共命运。”
  二十二日就这样过去了。
  二十三日早晨,广州府的官员来到公行,谴责他们“为什么不交出颠地”。
  公行在头天晚上召集全体成员,彻底讨论了对策。因为在他们的眼前非常现实地摆着钦差大臣的谕帖。谕帖上明文写着:如不执行命令,将对你们处刑,没收你们的财产。
  而他们又讨论了“信用”问题。外国人是他们的重要顾客。出于作为商人应遵守的信用,他们应当坚决保护顾客的生命。——有人发表了这样悲壮的意见。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讲一半信用”。
  夷人遭到追究,是由于他们进行鸦片买卖。而公行的会员是官许的商人,并没有沾手鸦片。他们只是从外商那儿购买合法的进口商品,而把茶叶、丝绸卖给外商。公行并没有得到贩卖鸦片的好处。对顾客要讲信用,但应有个限度。——这就是他们的根据。
  于是他们决定了对付官吏的办法。“请把锁链套在我的脖子上吧!”伍绍荣对前来的官员说,“我套着锁链到他们那儿去!”他的意思是要表明公行的生命也处于危险之中,以此来呼吁交出颠地。

包围(3)
“请把我也套起来吧!”总商辅佐卢继光也伸长脖子说,“锁链也好,首枷也好,也给我套上吧!”广州府的差役们真的给他们的脖子上套上了锁链,拉着他们往夷馆走去。
  西玲正要去怡和行,刚走到美国馆的前面,看到了伍绍荣那一副可怜的样子,她那发蓝的眼睛一下子就闪出了泪光。
  就连夷馆的那些外国人,看到这两个大富豪像罪犯似的套着锁链,也都惊呆了。
  维特摩亚会长含泪说道:“好吧,我们再商量一次,然后答复。”
  商量已经够多的了。经过翻来覆去的考虑,仍觉得如果交出颠地他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这不仅关系他个人,同样的命运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降临到所有从事鸦片贸易的商人头上。
  反复商量的结果,得出的仍是这个结论:即使是应召前去,也要得到生命安全的保证。目前只有尽量拖延,以等形势变化。
  颠地商会的一名职员来到公行,要求派出四名委员就此事与清国官吏谈判。四名委员很快来到城内。但与官吏们的谈判依然各持己见,没有成效。没有一个官吏能保证颠地的生命安全。他们坚持说:“这只有钦差大臣才能做到。我们无能为力。”而这位钦差大臣整天接见来客,根本没有顾及这个问题。
  当四名精疲力竭的委员回到夷馆时,已是晚上九点。
  3
  “由我端去吧!”女仆正往主人伍绍荣的房间送茶,西玲半路上接过女仆手中的茶盘。这里是怡和行的店铺内。
  伍家在公行商人中最富裕,堪称世界级的富豪,但是非常朴实。在汉特的著作中,也说伍绍荣的父亲极其节俭,怡和行的设备和什器都非常简单朴素。
  伍绍荣正在房间里对着书桌沉思。他喜欢读书,桌上和平常一样放着打开的书本。当然,他现在没有读它。
  后来他编撰了岭南耆旧遗诗,刊刻过许多先贤的著述,如《粤雅堂丛书》就多达数百种。此外还经手出版了《粤十三家集》、《舆地纪胜》等珍贵的书籍。
  伍绍荣的性格主要还是倾向于幽雅的书斋,而不是商业的战场。不过,他对“家业”还是感到眷恋的。
  现在有多少万人由于伍家的事业而获得了生计。他对此感到骄傲。现在他被迫处于维护这一骄傲的境地。
  “请用茶!”伍绍荣随着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了是西玲。
  “啊呀!是西玲女士。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我忙得疏忽大意了,请原谅。”
  “看您说的。今天早晨,我看到了您和卢继光先生……”
  “哦,是那个呀。”伍绍荣微笑着说,“脖子上套着锁链,是一副可怜的样子吧?”
  “您真了不起!能把这样的事一笑了之。我听您店里人说,是您主动要求那么做的,是吗?”
  “是这样的。”伍绍荣平静地回答说。
  西玲感到脚下摇晃起来。她过去所看到的世界都是支离破碎的不完全的世界。她看到过连维材的那种深不可测、难以接近的世界的一鳞半爪,也看过像钱江、何大庚那样简单明了的男性世界的片断。而现在他看到了伍绍荣的循规蹈矩、彬彬有礼的世界。他没有慷慨之士的那种明朗豪放,也没有激烈狂暴的精神。但是,看着伍绍荣在安详地喝茶的侧面,西玲感到很美。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美呢?对!这是一种秩序井然的美!是循规蹈矩、心满意足地安居,以求得内心充实的囚徒的美!
  西玲是不堪束缚的。这和他的性格恰好相反。但这里确确实实有着美。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包围(4)
西玲不能自持了。她把自己的脸埋在端坐在椅子上的伍绍荣的膝上。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手在爱抚自己的头发。
  “多么相似啊!”西玲这么想。她觉得跟连维材相似。连维材在狂暴地压倒她的身体之前的那种奇妙的犹豫的感觉,在她的身上苏醒过来。
  “不!比他快!”伍绍荣的气息很快就扑到她的耳边,男人的手从她的头发上抚摸到她的下巴上,火热的手掌烫着她的下巴。
  西玲抬起头,伍绍荣却把脸转向一边说:“不要看!我现在精疲力竭。我不愿意你看这样的脸!”西玲把手放到对方的面颊上,说:“看着我!我求求您。我要看您疲劳的脸!那也许是一个真正的人的脸!”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分开了。
  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了。只听仆役说道:“连维材老爷求见。”
  伍绍荣走到门边说道:“请他到这里来。”
  西玲两手捂着面颊,带着畏怯的眼神说:“他到这儿来?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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