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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凝声道：“假设有一位永恒，他刚刚收了第七真传，那么他是不是该有七个弟子？”
许贤放下酒杯，嘿然一乐：“这是当然。你可不能调侃师尊。师尊好歹也是无上，这类算数问题哪怕再复杂亿万倍，师尊也能瞬间计算得出，不可能出错的。”
说着。
许贤摇头失笑。
诚然。
他以前因为方成的屡次缔造奇迹，总是判断错误，或者预料出现偏差。但……眼下只是简单若此的问题，恐怕稍微有点智慧的生灵都能知道，他许贤乃是无上，难道会出错？
这一次。
许贤万分肯定，他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无上修为境界给予他的无上自信！
啪。
方成上前一步，双掌拄着木桌，紧紧凝视着许贤师尊，道：“我是第七真传，只有六师兄黯然陨落，七减一等于六。换而言之，师兄们再加上我，理应是六位！我应该有五位存活在世的师兄！”
“恩？”许贤沉吟了一番，缓缓道：“不对，是有四位师兄。”
嘶。
方成倒吸了口凉气，崩溃欲绝。
许贤再次拿起酒杯，请酌一口，失笑道：“为师只有六位真传，陨落了一位，合该有五位。”
方成低喝道：“师尊！既然你只有六位真传，为何我是第七真传弟子？”
宇神职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想不到，方成的反应竟然这么剧烈。但这也验证了这里面的恐怖问题。方成所言……恐怕是真的。
许贤也微微一怔，紧锁眉宇，诧异道：“这里面不对劲儿吗？为师可是无上，不可能算错的。你是第七真传，与自始至终为师只有六位真传……这两者并无任何冲突。”
“嘿。”
许贤微微一笑，仿佛执掌世间理、好似手握万古智慧。这一刻他好似化作无所不知的神明，知晓一切，彻悟所有。
他淡淡道：“为师的真传排序，按照正常顺序，中间无有缺漏。所以，你是第七真传没错的，你有四位存活在世的师兄，皆在眼前。你有一位黯然陨落的六师兄，早已成空。”
“放心吧，为师不会算错的。”
言罢。
许贤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共计六位真传，方成乃是第七真传，这不是很正常吗？哪里有错？
方成重重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师尊，四位师兄，我们还是先饮酒吧。”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再怎么争论，也毫无意义。仿佛与智慧孱弱的生灵进行辩论、相互交谈，最终只能增添思绪的混乱。
但他能肯定
四师兄厘庞绝对存在，也必然有问题。
“哈哈。”
“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太简单了。方成，哪怕你想考验为师的智慧神慧，也该拿出一些深奥问题。为师可是无上，难道会在这点小事上出现谬误？不可能的。”许贤抿了抿嘴，无语道。
方成强笑道：“是是，师尊说得对。”
他还能说什么？他也很崩溃啊！难道这东西还能强行降低修行者的智慧？许贤师尊乃是无上，都理不清这些思绪，更且遑论法座、永恒。
……
许湛殿内。
方成一步踏出，进入纯白门户内。这里面乃是亿万叠合空间，无数空间挤压周围，镇压着位处中心的星族始祖、星元。
“星元。”
方成脸色铁青，也顾不得客套，迅速整理这一状况，详尽地讲述了一番。
“哦？”
星元眨了眨纯金眼眸，惊诧道：“这么离奇诡异的状况？依吾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方成沉喝一声：“说！”
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幻境、还是思维智慧的干扰。所以他只能询问星元。毕竟星元之前是主神，想必见多识广，也能知道一些。
星元点点头，道：“第一种可能……就是你、或者他们沉沦在了某种附着性的幻境。此类幻境，扎根思维意识的深处，可随着生命体的移动而移动，随着修炼成长而成长，直到最后汲取生命体的全部思维智慧。”
方成悚然道：“会死？”
星元重重眨了眨纯金眼眸，急忙道：“此类幻境非常珍稀，乃是至尊神用来收集智慧，突破掌控者的残忍秘法。但恕吾直言，以永恒虚空这些生命的智慧，至尊神应该瞧不上。”
听到此话，方成松了口气。
星元却面色古怪，自顾自地继续道：“那么目前而言，应该是第二种可能。你的这位四师兄厘庞，生命层级非常之高。一旦刻意隐藏，就会在生命记忆内彻底消失，而且是合情合理的消失，这些生命自己却是万万察觉不到。”
“因为……你的师尊师兄们，生命层次相对卑微，不配记忆，也没资格回忆。”
什么？
生命层级高？
方成蓦然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你所谓的生命层级非常之高，能有多高？”
原始神？
至尊神？
对于无上之上的境界，方成也很清楚……依次是真神、主神、原始神、至尊神、普通规则掌控者、本元规则掌控者，以及至高至强的法则源祖们。
星元苦涩道：“很高很高。”
方成怒喝道：“到底多高？”
嗡。
星元转动眼眸，眼里有着惊心动魄的滋味，甚至闪过一丝骇然。声音放低，悄悄道：“吾也不知。”
第三十八章 你是罪魁祸首！
空涅恒域、许湛殿内。
纯白门户、叠合空间。
蓬！
方成心生薄怒，狠狠锤了一下周边空间，当场打灭了数百万座叠合空间。随手一击，便是灭世风暴，演化恐怖绝伦的湮灭场面。
“星元。”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知道？”
方成紧紧盯着星元的纯金眼眸，他有一些预感……眼前的星元绝对知道四师兄厘庞的生命层级高度！
“吾真不知。”
星元苦笑一声，低声道。
蓬！
方成右掌一攥，瞬间攥的空间泯灭、物质能量崩炸，令整座纯白门户的亿万叠合空间，全都振荡不已！主宰之威，渊深莫测。
哪怕星元也为之心颤。
以方成目前的战力，哪怕放在原始世界，也是卓绝不凡的五维巅峰生命体。寻常的五维生命，恐怕不是方成的一合之力。但这能怎么样呢？
唉。
永恒虚空明明仅是一座普通世界，依附原始世界的吞噬法则位面的普通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不……不能说，也不可以再想。
星元浑身一颤，死活不开口，方成也拿没办法。毕竟星元已经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况且星元是否真的知晓，故意隐瞒不说，方成也太确定。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纯白门户内的叠合空间，陷入冻结寒川一般的默然。亿万空间围绕着方成与星元，旋转不息，仿佛瑰丽炫彩的漩涡，美轮美奂。
这一空间发生的事，许贤也察觉不到。
因为这是方成催动己身的空间神则，才打造出的封印空间，彻底封死了星元逃脱的一切可能性。
良久后。
“好。”
方成抿了抿嘴，盯着星元，再道：“既然你不清楚这件事，那么狱族的来源始末，你总该清楚了吧？狱族来自永恒虚空之外，也就是原始世界的生命体。厘庞的事，你不说也就罢了。但狱族的一切，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狱族冥神，来自原始世界。
这是必然以及肯定的事儿。既然星元也是从原始世界回来的，想必也接触过狱族，知道一些真相。譬如……狱族为什么一定要灭绝永恒虚空的所有生灵？
正当此时。
“什么？”
“狱族？”
星元瞪得纯金眼眸，一脸懵懵地盯着方成，诧异道：“方成，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蓬！
方成怒道：“星元，你还在装糊涂？永恒虚空的高等生命体，只有你们星族与来自原始世界的狱族！”
“什么？”星元眼眸狂闪，极其错愕道：“方成你先息怒，吾确实不知道狱族是什么。你的意思是……有原始世界的生命，入侵永恒虚空？”
“哦？”
方成眯着眼眸。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究竟是星元逃回到永恒虚空在前，还是狱族入侵永恒虚空在前？假如星元逃回永恒虚空之时，狱族还未入侵永恒虚空……那么星元不知情，似乎有些道理。
“星元。”
方成开口道：“讲讲你之前是怎么逃回永恒虚空的。”话语开口，便是不容置疑，若是星元再敢拒绝回答，或者一问全不知……方成也不吝惜痛下杀手。
嗡嗡。
周围的叠合空间，旋转不息。
星元的纯金眼眸微闪，露出一丝疑惑，道：“方成，你先听吾分析一下。你应该知道永恒虚空这一方普通世界，乃是依附吞噬法则位面的世界。倘若真的有原始世界的生命入侵，也就意味着这些生命能离开法则位面！而有能力离开法则位面的生命，无一不是神明！”
“哪怕寻常真神，也不是五维生命能抗衡的。”
“真神的随手一击，即可轻易打杀任何五维！”
星元郑重道。
很怀疑，所谓的狱族……是否为方成杜撰？但方成编造狱族讯息能有什么目的？这也不合理。
可是。
倘若真有神明入侵永恒虚空，恐怕永恒虚空早已沦陷，根本挡不住神明之威。
方成并不接话，冷声道：“你最好还是先说说，你到底怎么逃回永恒虚空的？”
星元一顿，旋即叹了口气：“当初，吾争抢吞噬法规后，慌不择路之下仅能逃出吞噬法则位面，朝着家乡的方向，不断逃窜。然后被一个上位原始神，打爆了主神神体，最终依靠一丝神念，勉强逃回了永恒虚空。”
“这期间的曲折，难以言语表述。除非吾能恢复主神神念，才能显化记忆景象。”
说罢。
星元纯金眼眸有些黯淡，闪过一丝血仇深恨。若不是因为那位原始神，可能已经凭借吞噬法规，晋升成为至尊神。但那位原始神的强悍资质，堪称极限潜质，日后晋级普通规则掌控者，也许都有一丝丝的可能。
可谓原始世界的盖世天骄。
时至如今，自己报仇无望，一切只能看方成的了。若方成能够无暇融合完整的吞噬法规，倒是有希望帮报仇雪恨。
方成道：“那原始神叫什么？你逃回永恒虚空，他能否借此找到永恒虚空？”
星元连道：“那打爆吾之神体的原始神，唤作本，乃是吞噬法则位面之内、赫赫有名、横行霸道、盖压一切天才的天骄，乃是上位原始神的修为。至于找到永恒虚空？应该能够找到，但本绝对找不出吾的主神残念。”
“况且。”
“法则源祖们统治原始世界，也有规章制度。神明以上的生命，不允许破坏依附法则位面的这些世界。毕竟这些世界，着实孱弱，神明一击便可毁灭。而永恒虚空大约就是这么一座世界。”
方成静静听着。
上位原始神？无论是真神、主神，还是原始神、至尊神，全都分为下位、中位、上位。上位原始神，也就是原始神巅峰。
但是。
方成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狱族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嗡！
方成屈指一弹，显化一道蕴涵狱族讯息的信息流，传递给星元，让仔细分析一下。
哗啦。
这道讯息流，泛着纯白光华，犹如纯粹炽烈的流星，划破空间，传给星族始祖、星元。
“高等生命体狱族的讯息？”
星元嘀咕了一声，眼里满是疑惑，但还是接过信息流，念头沉浸其内。
实际上。
根本不相信方成的话语。什么狱族？不可能的！倘若当真来自原始世界，永恒虚空怎么挡得住？神明的浩瀚威严，瞬间即可扫荡永恒虚空，令诸生俯首，令世界匍匐。
“咦？？”
“啊？？”
“这，这些狱族”星元的纯金眼眸，瞪得溜圆，略显茫然：“这分明是冥渊宗盟的战争生命啊！”
“狱族冥神？”
“这，这是冥渊宗盟的修炼生命！！”
冥渊宗盟？
战争机器？
方成眼眸一闪，他早前的猜测果然正确。除去狱族冥神，其他狱族全是制造而出的毁灭生命体，不清楚原始世界，只知毁灭。
而只有狱族冥神
才是永恒虚空之外、原始世界的生命！
方成立即问道：“冥渊宗盟是什么？”
星元倒吸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瞄了眼方成，似乎非常犹豫纠结，但最后仍然低声道：“冥渊宗盟乃是集合数万条正统修炼道路所构成的修炼生命联盟。那……那位盖世天骄、原始神本……正是出自冥渊宗盟。”
什么！？
是你！？
方成一怔，旋即升腾无与伦比的愤怒，燃烧心灵，炙烤灵魂！无穷岁月以来、屠杀无数诸生的狱族，牺牲无量修行者才终能勉强抵御的狱族，竟然是因为眼前这个星族始祖、星元！
所谓的高等生命体、狱族，正是星元逃回永恒虚空才吸引来的！
咚！
方成踏前一步。
轰隆！
方成双掌张开，演化两道磅礴无涯的巨掌，骤然抓住了星元的宇宙真身，一字一顿道：“你真该死！”
杀机四溢。
汹涌澎湃。
星元眼前一白，纯金眼眸差点当场炸开。主宰威严，岂是这一孱弱宇宙真身能够抗衡的？
霎时之间。
一股惨烈凄厉的死亡气息，笼罩而至。这是的一生之中，最为严峻的生死绝境……一旦死了，真的就得消散成空，再也不可能重获新生。
因为。
眼前的方成，已经生出狂暴愤怒、凶残杀机。
等等！
等一下啊！
方成双掌愈加攥紧，仿佛下一刻就要捏死！星元登时吓得浑身剧颤，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仅能压榨残存的神念，发出最后一声哀嚎
“那些狱族冥神是真神！它们是超越五维之上的真神啊啊！”
第三十九章 冥神？真神？
真神！
真神！真神！
星元的凄厉哀嚎，响彻亿万叠合空间之内，甚至令周围旋转的空间尽皆微微震颤，差点传出了纯白门户之外。
恩？
方成眼眸一闪，急忙稳固周围空间。而他的怒火杀机，也渐渐得以压制，恢复了冷静理智。
须知。
哪怕方成心性再怎么至刚至强，当得知狱族的来源缘由后，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杀机。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星族始祖、星元！
逃回永恒虚空，也牵连到了永恒虚空！
星狱战区，死了多少修行者？第一次虚空诸生黄昏，更是消亡了无穷无尽的虚空诸生！况且寰田疆域的仙者肆虐，不也是因为狱族、所以才有仙者？
这一切，全都因为星元！
该死！
真该死！
“哼！”
方成怒哼一声，随手一拳砸在星元纯金眼眸上咔嚓！星云的纯金眼眸，被活生生打的四分五裂，流出无数宇宙血液。
显得有些凄惨。
可星元再怎么凄惨，能比得上无穷岁月以来、牺牲陨落的这些虚空诸生吗？不，比不上万一！
“继续说。”
方成冷冷盯着星元，再也没了刚刚的温和宽厚。若非星元吼出的最后一句话，他真的打算当场杀了星元。
“咳咳。”
星元咳嗽两声，眼眸流淌着鲜血，却不敢擦拭修复。也深深理解方成的心情。倘若换做是，恐怕也得暴怒如此。
“方成。”低声道：“按照正常世界的品质，若有真神降临，整座世界全都得俯首匍匐，不可能反抗得了一位真神的浩瀚威严。哪怕品质再高的世界，也经不起真神一击。”
方成冷笑道：“这我自然知道。”
星元叹息道：“吾也想不到……吾的过错，竟然让吾的家乡遭到如此苦难灾难与煎熬折磨。吾之前说过，真神以上的生命，不可随意破坏这些依附法则位面的世界。所以对于本是否找到永恒虚空，吾也不甚在意。”
“这是原罪，这是重错，吾承认。”
“但目前最重要的……能否请你，带吾前往这些狱族冥神的隐匿之地。吾必须亲自确认，冥神到底是不是真神！”
说罢。
星元的纯金眼眸，流出祈求的神情。
这里乃是生育成长的家乡，也不知道自己的逃回，居然引发了如此灾难。可怎么也想不到，永恒虚空竟然如此特殊？
亦或者说
眼里只是普通世界的永恒虚空，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世界，而是一方特殊至极的秘境！
根据法则源祖们的规章制度，只有世界才得以庇护。若是秘境，自然不在庇护范围内！
但星元可以肯定，永恒虚空绝非秘境啊！毕竟曾是主神，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因此，逃回永恒虚空。
所以，有了狱族的降临。
方成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永恒虚空并非普通世界？可你之前也曾提到过，永恒虚空肯定是普通世界，绝非什么秘境！你的前言后语已成矛盾，我该怎么信你？”
星元涩声道：“吾也不知。”
实际上。
也有些崩溃无言，茫然不安。
永恒虚空，乃是诞生成长的家乡！早在远古时期，便已是纵横睥睨，无敌一切，堪称无所不知、掌控万事万物。可如今却发生了一件件离谱荒谬的事情，让星元惊骇欲绝。
方成口中的四师兄厘庞。
冥渊宗盟的降临、入侵。
单单这两件事，已让星元心生惶恐。原本在眼里，一目便可纵览全部的永恒虚空，蓦然转为神秘绝伦，令窒息。
仿佛一个狭隘的小小池塘，忽然化作汪洋海洋。
“哼。”
方成眼眸微微一闪，上前一步，拎着星元的宇宙真身，踏出纯白门户之外。
危机当前，仇怨暂缓。
他必须搞清楚冥渊宗盟的整体实力，以及这些狱族冥神究竟是不是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