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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完全破坏了这艳丽的美感。
“云歌,你都要嫁人了,做事也要懂分寸,就按你林姨娘说的做,免得被旁人嚼了口舌。”苏培这时开口了,声音表情端的是慈祥温和。
苏云歌暗自冷嗤,问都不问就帮着林氏说话,想当年李玉娘也是经常被这么冤枉吧!
轻掸衣袖,缓缓起身。
“爹爹您是怕被长公主嚼了舌根吧!”
据她所知,当年要不是这长公主奶奶授意,林氏到底也不敢将李玉娘身旁的旧人赶出去的,怕落人口实。
“放肆,她是你奶奶。”苏培一拍桌子,茶盏都震动了些许,茶水溅出点点,气氛不复方才假意的和谐。
二十二、言惩林氏
苏云歌站在大厅中央,门外的阳光照在她那颀长的身上,剪影微描画,有细小微尘在空气中旋转。
她站在那里, ;不卑不亢,唇角的笑意一直存在。
似笑非笑中,让人恍惚看到了绝美的莲上仙。
苏培像是看到了什么,也愣了一下神。
忽然苏云歌那唇角的笑意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再细看,依旧是那副胎记布满左脸的模样,丑陋无比。
“苏云歌,你口中的长公主是你的奶奶,平日里行事顽劣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目无尊长,你娘若在世,不知得有多伤心。”苏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沉痛的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苏云歌撩了撩耳边发丝,“爹,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人,我娘也是个命苦的,有命生下我,可是没命享福气。”
她顿了顿,定定的看着苏培,那双纯黑的瞳眸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望到他的眼底时,似要将他心里的秘密也给尽数劈开。
“或者说,我娘跟这苏府八字不合吧!要不然,堂堂镇南侯怎么身子骨这么弱,生下我就去世了。”
她一番话说得似真非假,却让大厅里的气氛紧绷了起来。
苏培听着她的话,心里一抽紧,但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女儿,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可是无论怎么细看,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方才的那些话仿佛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一般。
不可能吧,她是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的。
定了定神,缓缓开口。
“苏云歌,你开口闭口都是对你娘亲不敬的话语,死者为大。你这是不是要为父罚……”
“不敬?死者为大?”还未等苏培说完,苏云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既然您都如此说了,那我就来给您说道说道。我娘亲这正室之位乃皇上钦赐,就算死了那也是正室。作为侧室的林诗柔非但不每天请安,还装作不知道这回事。这不仅是不尊重我那死去的娘亲,连带着似乎也有点藐视皇上吧!”
“苏云歌!”苏培一声大吼。
藐视皇上这个罪名可不小,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参上一本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老爷,别听她胡说,我……”林氏一时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想着,这人都死了,她作为府邸中唯一的侧室夫人,总能扬眉吐气了吧!生前要给那李玉娘晨昏定省,死后还想让她如此,绝对是莫大的羞辱。
可是,没想到苏云歌居然还能把这样的罪名给抬出来。
“爹,您可是朝廷官员,可要以身作则啊!”苏云歌丝毫不惧苏培的一脸怒色,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苏培直直的看着苏云歌,似要将她看透,片刻后他才是挥了挥手。
“诗柔,你以后切记要去给李玉娘请安问候。”
“老爷,您怎么能听着小贱蹄子的话……”林氏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
苏云歌挑了挑眉,小贱蹄子?这倒是个好称呼,这闺阁女人的脏话倒也犀利。
二十三、迷雾
苏培听着林氏的话语,一眼望去,那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却瞬间让林氏噤了声。
林氏的这一转变让苏云歌看在了眼里。
怪哉,看这情形,这林氏居然如此惧怕苏培。
林氏见事情无法挽回,咬了咬牙尖着声音说道:
“我以后定会好好祭拜姐姐的,不过二小姐 ;,你那些个贱奴可也要好好收拾了。”
苏培听着林氏的话,点点头。
“云歌,你想要陪嫁丫鬟跟爹说就是,何必将这些不干净的奴仆弄进府,传出去也不好听,还是将他们都赶出去吧!”
苏云歌挑了挑眉梢,“要是我说他们都是定北王送给我的呢?”
她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站在她身后的林嬷嬷也诧异的抬起头,定北王?明明是小姐自己来找的,何曾有定北王送予一说了。
苏培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这定北王虽然残废了,也不怎么上朝,但是定北王府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既然是定北王送予的,那就由你喜欢吧!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老爷!”林氏声音响亮,怒气冲冲的瞪着苏云歌。
那些个贱奴怎么能留着,他们是李玉娘的人,肯定知道李玉娘当年的陪嫁有多少,她好不容易吞了这块肥肉,怎么能吐出来。
苏云歌笑着看了林氏一眼 ;,施施然俯身。
“我还有事,先退下了。”
说罢也不管主位上的两人是何表情,就朝外走去。点到即止就好,她最喜欢看人家纠结的表情了。
将林嬷嬷一众人安顿好,正寻思着该如何走下一步,忽有仆从来报,说外面有人送了东西给她。
苏云歌万般疑惑,来到大门口,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匹枣红色的马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着。
马?送马给她干什么?
苏云歌有些疑惑,围着那马转了一圈,手轻轻抚上,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马,不就是被她丢在那霓裳院的那一匹马吗?
顿时脑海里雷声大作,轰隆隆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有人特意将马匹送还给她,那就表示知道她在霓裳院的所作所为了,在她有了婚约之际送来,威胁吗?
一把抓过仆从,“人呢?方才送马的人呢?”
仆从摇摇头,“不知道,方才都还在这里。”
苏云歌皱着眉头,回到屋里将自己改装了一番,便向霓裳院里走去。她记得那日被下药的小倌名字,叫柳鸢。
一踏进这脂粉味浓的地界,靡靡之音在耳边绕响,到处都是活色生香。
“柳鸢在哪?”拦住老鸨问道。
老鸨笑得灿烂,“就在后院里呢,哎哟,他都这么老一个人了,居然还有人找他,真是不得了。”
苏云歌并不回话,只是皱了皱眉。
“你的意思是他这些天都没接过客吗?”
老鸨挥了挥手中纱巾,“这位公子,都那副模样了,谁还看得上他啊!”
苏云歌眼眸微微眯起,什么意思?这意思是说当初的苏云歌是上错了人吗?
二十四、她们的秘密
苏云歌找到了柳鸢,这让她在松口气的同时又将心提了起来。
柳鸢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白,眼眸斜挑时,神态有些像慕寒云。可是一开口,就有一股浓厚的风尘味就扑面而来。手指轻勾,言语行为间都会不自觉带上些许媚色。
“您是哪位恩客?”
苏云歌细细观察着柳鸢,袖口的手微微握紧。
不是他,她敢确定那晚上不是他。
她记得那双眼眸,冰冷幽深的黑瞳,如同墨玉一般的光泽,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那眼里的光泽。
为了进一步确认,苏云歌缓缓开口。
“我有一匹马落在这里了,你可曾看到?”
柳鸢缓缓摇头,“不曾,我已经在这院里多日不出门了。”
苏云歌心里一紧,这叫个什么事儿?若当日不是柳鸢与她春风一度,那到底是谁?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初ye给谁了,天下还有比这还好笑的事情吗?
“三日前的兰字房是谁在?”苏云歌紧紧盯着柳鸢。
柳鸢笑着开口,“是我。”
“你撒谎。”苏云歌厉声一喝。
兰字房便是她那晚上所在的房间,那晚上的男人明明就不是他。
柳鸢神情微顿,似是有些困惑。
“您可以问问院子里的人,三日前的晚上园子里失火了,所以我被暂时分配到了兰字房歇息。”
苏云歌观察着他的行为与神态,确实又不是撒谎的模样,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当日出来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房间的,的的确确是个兰字房。
丢下一锭银钱,带着满腹疑惑匆匆而走。
风卷帘而起,坐于房中的柳鸢神色不明,手指微动,眼眸轻挑间,从那烟视媚行的模样瞬间变成了戾气横生的姿态。
“好玩。”一声嗤笑,低沉的声音响起,手中杯子转动,玩弄间隐隐带起了肃杀寒意。
苏云歌回到了府邸后,百思不得其解。当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淖。
“小姐,定北王府派人来送口信,邀您明日去游湖。”若竹眼眸弯弯,笑得可人。
苏云歌挑了挑眉梢,游湖?不过,似乎也不差,确实该同容千寻培养一下感情。
一听说她要去跟定北王游湖,院子里好一阵热闹,几个侍女给她挑选着衣裳首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穿粉色好看,能衬得肤色更白。”
“鹅黄好看,再配上这玉簪。”
“……”
苏云歌揉了揉脑袋,“我觉得我这幅尊容,穿什么都一样。”
“小姐。”梅兰竹菊四个侍女异口同声的吼着她。
苏云歌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这四个侍女。据说是娘亲留给她的侍女,不过她倒是有些疑惑,下盘稳妥,走路轻巧,这四个侍女有武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不说,她也不问。
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财宝,初带她们进府时,除了两个嬷嬷和那个管家,这四个侍女的吃穿用度无一不好,据她们的解释是李玉娘有给她们安排好后路。
不过,她是不信的。
她在等,等她们自己开口说,她想她会喜欢那个秘密的。
二十五、你是我的妻
画舫楼阁徐徐在湖上行过,划开点点涟漪,水声汩汩,微风撩起白纱,安静中却也带着惬意。
苏云歌斜倚在窗阁上,暗道容千寻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
这艘画舫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是暗藏乾坤。
白玉为榻,羊绒铺地,乌木小几上碧玉棋盘晶莹剔透,微风偶尔透进来,拨弄的水晶帘叮叮作响。
一方小桌上缓缓煮着茶,轻烟袅袅间,茶香四溢。
各色精致糕点摆满了桌,有人在外间轻挑着凤尾焦梧,琴音飘渺之际让苏云歌都有了恍然隔世的虚妄之感。
她透过那茶水沸腾的烟雾看着那张被面具覆盖的容颜,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就是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却让她无法忽视。
男子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卷,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如玉一般莹润。虽然面具遮挡住了他大半的容颜,但是却依旧无损他的风姿。
怎么办呢?她似乎越看这个未婚夫越满意。
似是察觉到了苏云歌的注视,容千寻缓缓抬起头来,与她视线恰好相对。
温润的眼眸,让人感受到其中缱绻柔和之意。
“陪着我很闷吗?”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听在苏云歌的耳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苏云歌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秀色可餐。”
她一向肆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妥。
显然容千寻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说,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紧了紧。眼眸看着苏云歌嘴角那抹笑意,一时间有些意味不明。
“云歌是在调戏我吗?”出口的声音里带着自己未曾发觉的宠溺。
清尘如谪仙的人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话,让苏云歌瞬间瞪大了眼眸。
暗叹一声,老兄你也太上道了。
这下倒好,真是骑虎难下了。
“千寻不喜欢我这样?”眉梢一挑,云歌细细观察着容千寻。
老实说,这面具还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遮脸还能遮住其他人对于情绪神色的喟叹。
纵使她观察力如何惊人,对着一个被遮住的脸还真观察不出来什么。
容千寻放下书卷,缓缓摇头。
“若是云歌如此,自是不会,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
苏云歌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心底泛起一阵古怪的感觉。她与这容千寻加上这次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又没有交流过什么,但是容千寻对待自己的态度却有些怪异。
似乎是,宠溺。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宠溺的姿态。
她可不会自恋的以为他会对她一见钟情,若是她这张脸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话,那太阳绝对是打西边出来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轻巧的从窗阁跃下,缓缓朝着容千寻走去,几步,站定,弯腰。
近在咫尺的眼眸,她的面容认真无比,红唇吐气如兰。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
容千寻身上的气息没有一点紊乱,只是静静的看着苏云歌,眸子里的光泽如那画舫外的粼粼波光。
“你是我的妻。”
二十六、不过是毒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苏云歌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
容千寻对于她来说,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
这五个字如同一粒小小的种子,种在了苏云歌的心上,以至于以后长成了参天大树,旁的人再也无法撼动一丝。
“我如此丑陋,不值得你如此对待。”轻描淡写着说出贬低自己的话。
容千寻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怒气,“不许这么说自己。”
他的声音也不复以往的清淡柔和,而是带了显然的怒意。
“恩?”苏云歌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愣,胸腔中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容千寻抬起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修长食指似是在勾勒那暗红胎记的轮廓。
“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她美?苏云歌有些瞠目结舌。
自打到这异世,狂妄,嚣张,胆大包天这些词语都可以安在她的身上,都可以用来形容她,但是就是‘美’这个字眼不行。
这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觉得她美,这容千寻究竟是觉得她哪里美了。
脑海里转过千般想法,难不成这容千寻有罕见的丑女情节?
想想前世看过的心理案例,有些人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恋物癖恋母情结什么的,其中有一个就是恋丑情节。
旁人眼里丑得不堪入目的人,偏生那人就觉得美丽无比。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容千寻,不会吧,这娃看着如此周正,怎么会有这种病呢?
容千寻瞧见苏云歌的模样,便知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般亲昵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毫无违和感。
“想到哪里去了?在我心中,最美的是你,也只是你而已。”
哗啦一声响,苏云歌清楚的听到自己心中建立的屏障碎掉了。在他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她几乎都想把一切真相告诉他。
没错,这看似暗红的胎记实际是并不是胎记而已,而是毒斑。
这具身体打从娘胎里就中了毒,所以才会在脸上显示这样的印记。前世,她有幸拜得高人专门学习过毒术,所以自当了解。
虽然这毒难解了些,但是也不妨事。
眼下她只差几味药就能配置出完美的解药了。
嘴唇微张,正想开口,忽然听到画舫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袖中的手微微握了握,便还是作罢。
算了,等以后解了毒再说吧!
“外面似乎有什么事,我去瞧瞧。”苏云歌说罢便是转身出了画舫。
容千寻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划过一阵朦胧不明的神色。
方才她明明是想对他说什么的,可是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真是令人不愉快。
他的云歌,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信任他呢?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里不复温和,有的只是无边的冷意。
“回主子话,有人调戏王妃的侍女,被打伤了,正在外面闹呢。”
云歌的人吗?容千寻转动轮椅缓缓朝外而去。
二十七、怪异的慕寒云
苏云歌出了画舫,便看到外面纷乱的景象。
她带来的四个侍女脸色都不甚好看,气愤中夹杂着阴郁。
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苏云歌眉梢微挑,冤家路窄吗?
另一艘画舫上此刻站满了人,慕寒云与一众富家贵族子弟站在一起,两艘画舫的距离很近,伸手可触。
“发生何事了?”苏云歌缓缓出声,让这嘈杂的情形有一瞬间的寂静。
若菊性子最急,一看到苏云歌就愤愤不平的开始告状。
“小姐,就是这登徒子,居然调戏若梅姐姐,还说要将若梅姐姐绑回去……绑回去……”终归是年龄小,其后的话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说出来,但是那羞恼的神态以及跺脚的动作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