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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瑾之冷笑：“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说五姨娘毁掉的脸，十姨娘那下流的胞弟因为调戏你最后死得尸骨无存，华雨宣，你这些年做了什么，我一路亲眼都看见了，你跟我说别人狠毒？在我看来全天下的人都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狠毒的人！”
华雨宣瘫坐在地上，华瑾之大步离去，许久，她仍旧看着那宫门，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一直都做的那么隐秘，可是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自己的亲弟弟看在眼里；她一直不明白为何瑾之从小就不跟她亲热，甚至疏离厌恶，如今才知道，原来竟是因为这些。
“四妹……”华雨宣眼前浮现一张模糊的婴儿脸，那个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比她还好看，爹爹那么爱她，说她漂亮，说以后给她找最出色的夫婿，她嫉妒，她讨厌，她怕被冷落，因为一瞬间的恶念，所以她对那个孩子出手了，可是当她看见那个孩子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想救她的，可是她救不了，她不是有意要杀她的。
五姨娘的脸是因为她太风骚，她勾引父王，父王去她院子，半年都不理母妃，她不忍看见母妃落泪，所以她才毁了她的！十姨娘的弟弟试图强奸她，她才让人将他杀死的，她没有做错，她没有做错！
“我没有错！”华雨宣一把掀掉桌上的茶具，然后发疯的开始砸殿内的东西！
“啊……”
——
“哐当！”
牢门关上，粗厚的锁链扣上一把大锁，这狭窄的天地，发霉的味道，冷玖轻笑：“从未见识过古代的牢房，如今也算开了眼界了！”
“太后！”紫雨被关在隔壁的牢房，有些怕怕的凑过来，双手扶着木栏，一副又要哭泣的样子。
冷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怎么？怕了？”
紫雨点点头，声音悲凉道：“奴婢以前听人家说进了天牢就等于半只脚踏入皇泉，出不去的，奴婢不想死，也不想太后死，太后明明是被冤枉的，为什么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太后关进来，这还有没有公理？”
冷玖将一只手伸过去，捏捏她的脸，问道：“可想听我讲故事？”
紫雨睁大眼：“您还有心情讲故事呢？”
冷玖轻笑：“人的一生不会一帆风顺，时好时坏，谁都预测不了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陷入怎样的险境，但是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都要保持一个平常心，输什么都不要输心情，若是你自己都觉得天塌下来了，那谁也救不了你！”
紫雨闻言惊讶得微微张嘴，随即立刻抹掉眼泪，勉强一笑：“奴婢努力学！”
冷玖见此勾起唇角，这才开始将她的故事：“有一个人，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有个父亲位高权重，但是却对她没有丝毫父女之情，或许有，但是那份父女情已经变质了；她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一堆十岁大的孩子一起跑步，没有人会因为她年纪小而怜悯她，她每天都会摔倒很多次，一身的伤痕，可是她不能叫苦，也没有人会给予她一丝关心，若是她敢停歇半刻，迎接她的就是教官无情的鞭子，所以哪怕跑断了腿，她也不能停下！”
“她一天天长大，在那近乎魔鬼的训练中活了下来，然后迎接她的……是亲兄弟姐妹之间的生死游戏，她是最小的那个，所有人都将目光瞄准她想杀了她，可是却没人知道，她付出了十倍百倍的辛苦，学到的本事他们都望尘莫及，所以她最后活了下来，为了活下来，她杀了她所有的兄弟姐妹，一个不留！”
说道这里冷玖一顿，看向紫雨：“是不是觉得她很残忍？”
紫雨抿抿唇，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冷玖一笑：“我从来不觉得那是残忍，当所有人只能活一个的时候，为了活命，你没有选择，况且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他们厮杀的地点是一处深山密林，当她一个人活着走出来的时候全身伤痕，手骨全部裂开，几乎丢了命，可是她执着的走出来，只为问那个父亲一句为什么，你知道那个父亲怎么回答的么？”
紫雨紧紧的握住木栏，摇摇头！
“他说这就是强者的生存法则，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在那最残忍的黑暗世界生存下去，才能成为他的继承人；而她赢了，所以他唯一的继承人，站到那个王国的顶端！”
“当你的命运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你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法就是活下去，变得强大，然后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冷玖看着紫雨：“就如同你此刻，你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你是无辜的，可是因为有人想要陷害你，你不能证明自己，只能被他们关押在这里，甚至丢掉自己的命，这不是上天不公，而是因为你太弱小，弱小到可以被任何人杀死，若是有一天你站到一个从未有人达到的高度，可以不被任何人约束，那个时候你就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让别人对你俯首！”
“或许你曾经不敢想，不如试着现在想一想，若是你走不出这里，那么你就只有死，既然已经快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你甘心么？”
紫雨静静的看着冷玖，扣在木栏上的手越扣越紧，手指都泛红了她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感觉面前这个人给她打开了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她曾经不曾想过，也不敢想，可是如今就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她就能走上去，她知道路上的艰辛，可是她也知道在路的尽头，一定是最绚烂的色彩！
冷玖此刻只想着激励一下紫雨，或者缓解一下她的情绪，而她永远也想不到，她此刻的这番言论，造就了未来一个大国的第一女相！
第十八章 杀机四伏！升堂审问
大皇子突然夭折，却没想到查出是太后所谓，太后谋害皇子，先是被禁足，如今又是被打入天牢，只是一天，整个朝堂都因为后宫波澜起伏，本该退朝回家的大臣们此刻一个都不敢走，哪怕站了一天脚都已经麻木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告退，一个个站在御书房里，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
有人将目光投向的为首的德亲王和一旁卓然而立不见一丝表情的宫御微，可是两人都没有表示，他们心中更加没底了！
“皇上驾到！”
“恭迎皇上！”
“免礼！”
“谢皇上！”没有什么比此刻这死板没有一点生气的朝拜更加能形容他们的心情了。
龙奕沉着脸坐到龙案后方，目光扫过下面所有大臣：“今日之事想必众人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太后谋害皇子，人证物证俱在，罪不容赦，各位爱卿商讨一下该如何处置太后！”
众人看向德亲王，德亲王垂头不语，他前些日子才因为黑玉欠了太后一个人情，此刻他不能求情，但是也不能落井下石，众人倒也理解他，转而看向宫御微，却见他静静的看着一处，噤默不语！
龙奕见半天没人说话，顿时低喝：“怎么？都哑巴了？”
“回……皇上！”礼部尚书微微颤颤的站出来拱手道：“太后乃是国母，不可随意定罪，还请皇上三思啊！”
龙奕一拍桌案：“混账！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虽然是太后，但是为后不仁，连刚刚出世的皇子都容不下，如此蛇蝎心肠，如何能当之国母？”
“皇上恕罪！”
龙奕瞪了眼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面色更加难看：“刑部！后妃谋害皇子，该当如何处置！”
“回皇上！废逐尊位，一杯鸠酒，三尺白绫！”
宫御微握住玉葫芦的手一震，冷冷的看向刑部尚书，那目光似乎要将他洞穿；刑部尚书感觉到那蚀骨的寒意忍不住向他看去，却见他已经转开了目光，没有一丝的异样。
“皇上！”德亲王终于开口了：“太后谋害皇子理应问罪，但是事情不过从今早到如今，一日不到实在是太聪明，老臣怕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查清，恳请皇上细细查明真相，昭告天下，再行定罪不迟！”
龙奕闻言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宫御微：“宫相可以话说？”
宫御微平静抬眸：“按照凤御律列，一品官员定罪须三堂会审，定案之后交由皇上过目，七日之后量刑；王爵以上尊位，须由三公会审，皇上旁听，定案之后按照律法，一月量刑；一国皇后有罪，须由六部联合三公上书，列出罪行，列出功过，然后昭告天下，才实行废后或者其他刑法！而太后不在这三等之列，却高于三等之上，事发不过一日，不曾有六部过问，也不曾召见三公，如此草率定罪，于理不合！”
这番话其他官员不敢说，但是宫御微敢，他是帝师唯一的学生，出了名的古板规矩，最爱搬弄的就是那些条条框框，如今被他搬出来，最适合不过！
龙奕一噎，宫御微搬出律列，立刻将他卡死，他还真的不能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德亲王主持，玄王不在，由宫相和孝亲王从旁协助，刑部尚书全权配合审理此案！”
“臣等遵旨！”
“由德亲王主审！”赵颜眼睛一亮，但是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来她死定了？”
一旁的宫女忍不住提醒：“娘娘！您小声点，隔墙有耳！”
“知道了！”赵颜不耐烦的挥开那宫女，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天牢里
冷玖本来闭眼假寐，却被一阵脚步声精神，睁眼就看见三个狱卒走过来，直接打开紫雨所在的牢门，进去就要抓人！
“你们做什么？”冷玖看见她朝紫雨走去，顿时厉声冷喝。
一个像是头头的人看过来，面无表情道：“奉命提审犯人紫雨！”
冷玖不信，这刚刚进来提审个屁，身上的气息不在掩饰，带着强烈的压迫逼视他：“奉的谁的命？谁给的权力？”
“皇上！”那人被冷玖气息所摄，心中一悸，不敢直视她，目光转向另外两人：“带走！”
冷玖大惊，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却不想紫雨一点都没有挣扎的被两人钳住，她转头看向冷玖，那张有些青涩纯善的脸上此刻竟然挂了一抹平静的笑，眼眸中是坦然和无畏：“太后！您说得对，我太弱小，弱小到什么都可以掐死，所以从这一刻我要学着变强，我不知道我自己以后能在那条路上走到多远，但是至少现在，我会让自己活下来，和您一起，清清白白的走出这个天牢！”
冷玖闻言眉头微动，随即笑了：“小丫头！若是痛了，就记住那种痛，痛得越深，就记得越真切，因为它会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才能不再受这样的痛！”
“奴婢记住了！”
“走！”为首之人一挥手，三人带着紫雨走出了牢房。
冷玖没有看着他们远去，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牢房里的黑暗她如何不知，紫雨这一去，不死都得脱一层皮；而这一刻也让冷玖看到了自己的无奈，纵然她身份尊贵，但是命运终究不是在自己的手里，此刻的她还主宰不了，还是太弱啊！
一道气息落下，冷玖微微睁开眼，看到牢门口的人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华瑾之抽出手中的剑就要劈开锁，却被冷玖喝止了：“不准！”
华瑾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眼中是担心：“我不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我来带你离开！”
冷玖起身走过去：“若是我这样走了，这个罪名我就背定了！”
华瑾之握住剑：“管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以后丢掉这个身份，换一个身份活得更自在！”
冷玖轻笑：“你确定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私心？”
华瑾之抿抿唇转开眸子：“丢掉太后的身份有什么不好？束缚了你的自由，还召来那么多麻烦，还不如不要呢！”
冷玖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扯过来，抬手覆上他的脸：“我从来不会在阴谋之下做逃兵，如老鼠一般改名换姓偷偷摸摸的活可不是我的性格，你也不想那些歪心思，如果想帮我就帮我将外面那个宫女救下，如果不想帮我就离开！”
华瑾之闻言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给你选择，这是尊重你，所以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冷玖非常认真道。
华瑾之愤愤的瞪她一眼，他刚刚确实动了带着她逃走，然后将她换个身份，那样她就可以独属于他一个人，谁都不可以染指，可是一来就被她看穿，而且还说的他垭口无言，如今他就算想带走她也不行了，真是气死他了！收回剑气呼呼的飞出天牢，他的轻功绝对可以让这些人毫无察觉，飞出天牢之后绕去了正门，翻身坐到自己的马上，光明正大的去叩门。
“来着何人！”
“德亲王府华瑾之！”
“原来是华世子！不知华世子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守门的头头讨好的凑上去。
华瑾之没好气的一脚将他踹开：“小爷做事还得需要跟你报备，一边去！”
话落直接走进去，步子快得那人小跑才能跟得上：“世子爷！您没有令牌，可不能随便乱穿，这小得难做啊！”
华瑾之没好气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丢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那人接过令牌看了几眼，顿时无语：“世子爷您这是德亲王府的令牌，在天牢没用啊！”苦着脸抬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早就跑进去了！
“这世子爷不是折腾人么？”他只得跟着跑进去了，这小祖宗可得罪不得，真不知道他这半夜三更的跑来天牢做什么。
冷玖不知道华瑾之怎么救的紫雨，但是他出去没多久紫雨就被送回来了，只是当冷玖看到那奄奄一息的紫雨的时候，心中一抽，有些不敢置信，这才出去多久？
“紫雨！”冷玖紧张的看过去，若不是她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恐怕都快怀疑她是死人了，那背上一条条的血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紫雨有些虚弱的开口，转头看向冷玖，虚弱的笑笑：“奴婢没事，还挺得住！”
“可是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你刚刚被他们带出去，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紫雨微微垂眸，面容浮现冷色：“他们想要奴婢的命，拉出去直接就上刑，是要直接打死奴婢！”
“呵！”冷玖突然一笑，不过那笑中却是无比的冷冽和凌厉，抬手拂过手上冷越给的戒指，对着空气道：“去那些上好的伤药来，顺便告诉陆常，若是他这次办不成，哀家会亲手将他剁了！”
空气中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有一抹清风吹过！
没多久一包药丢进了冷玖所在的牢房，冷玖捡起，从头发中抽出一根细簪直接打开锁，走去打开紫雨的牢门，拿着药进去了。
紫雨看见冷玖进来立刻睁大眼睛：“太后！您怎么进来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留点精力！”说着头也不抬的去解她的衣服。
紫雨有些受宠若惊：“太后！奴婢身子葬，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冷玖摁住她：“得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逞强的话，哀家都没嫌弃你！”
“太后！”紫雨趴在草上，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刚刚她被打的时候死死咬着牙关，心硬得跟石头一眼，可是现在面对冷玖，她却像个孩子一样委屈，虽然太后比她大不了多少，身份也那么尊贵，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感觉好亲切，好像大姐姐呵护一样。
冷玖没有理她，剥开了她全部衣服露出了那血淋淋的后背，冷玖眼眸微闪，拿了伤药轻轻的为她擦上，那眸子很静，很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这才是冷玖真正发怒的样子，她不会像龙奕那样怒发冲冠，就算龙月离气得她大吼的时候，那都不算是怒；她越是怒就越是冷，越是平静，平静到让人心惊，让人害怕，没有人知道她的怒会什么时候爆发，会爆发得多么的恐怖。
冷玖很少发怒的，前世活了那么久，发怒的次数也不过那么几次，却不想这重生不到半年，竟然就有人能将她惹怒，很好，她很久没有想狠狠虐人的心情了！
垂下眸子，将最后一瓶药涂在紫雨的身上，小心的将衣服给她穿回去，平静道：“好好睡一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紫雨第一次大胆的握住冷玖的手，抿唇腼腆一笑：“太后！奴婢虽然痛，但是此刻也觉得值得了，奴婢一定会跟太后一起从这里出去，成为那人上人，让人再也不能随意欺负！”
冷玖握握她的手：“哀家等着呢！”
冷玖重新锁上牢门回了自己的牢房，靠坐在木栏上假寐，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夜深的时候一个狱卒抱着一床被子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扣扣冷玖的牢门小声道：“小玖姑娘！”
冷玖抬眸，差点一下子没认出来人：“小钱！你怎么来了？”
小钱看了看两边道：“是相爷吩咐小的来的，让小的给你送吃的和被子！”
冷玖闻言心中暖了一下，起身走过去，倒是还有一丝疑惑，莫非宫御微将她的身份告诉小钱了？可是他这态度看起来也不像啊！
小钱打开牢门将东西拿进来放好，搓搓手道：“小的没想到小玖姑娘居然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不过你放心，相爷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说完贼贼的看了眼外面，笑道：“我得走了，你就先委屈一下，皇上已经下令德亲王、孝亲王和相爷一起审理此案，等过了堂证明你的清白你就没事了！”
说完感觉锁上牢门，贼头贼脑的出去了！
冷玖看得莞尔，原来宫御微说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好在小钱是个少根筋的家伙，居然真的信了。
冷玖弯腰打开食盒，里面两层，准备得不算丰盛，但是都是热的，而且还是两人份的；一旁的被子不大，但是是上好的棉绒，摸着就很暖和，没有多余的嘱咐和啰嗦，可是这小小的举动就已经能代替他的心意了，而更让她欣慰的是，不管是华瑾之和宫御微，都没人质问她是不是她做的，在他们的心里，最先选择的是相信她，无条件的相信，这让她的心暖和了不少。
将被子拿过去盖在紫雨身上，又唤醒她吃了东西这才回来继续坐着，眸子磕上，养精蓄锐！她倒是不觉得急躁，再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