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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买房的公主
星网出现后，很多人都沉迷于虚幻的感官享受，把虚拟社区当做了第一世界，由此催生了虚拟房屋、家具、服装、饰品、餐饮等等行业，交易额比起现实世界还要大。
但是仍有很多人不满足于这种自欺欺人，希望在现实中也能拥有各种顶级的享受。有财力的人，大多会买下一个风光秀美的星球，建设成一个世外桃源，不论是想远离红尘喧嚣还是想做些见不得光的事都很合适。当然如果你喜欢的星球在自由区，那连买都不必，直接占领就好——只要你守得住。
还有很多人，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广阔的宇宙中游荡，不仅行动空间小，工作强度高，而且精神异常紧张。比如航运公司、海盗、走私商、佣兵，虽然收益很高，不过风险更高。所以每单生意完成后，总会有很长的一段假期。
人类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宇宙虚空中，因为微重力环境对人体的骨骼、心血管等等都有非常不利的影响，即便最顶级的医疗仓也不能清除全部隐患。所以这些高收入高风险人群，每到假期，必定会回到陆地上，不仅是调理身心，更是要将赚到的钱花光——天知道下次还有没有命回来，攒着钱便宜星网吗？
金牛星就是一个著名的度假星，俗称销金窟，专为这些豪爽的客户提供人间最极致的享乐。这里有着最奢华的酒店，比之帝国皇宫都要富丽堂皇不知多少倍。这里有着最自由的赌场，只要你有本事出千不被发现，或者自恃武力不怕被庄家套麻袋，完全可以来踢馆。这里还有最美丽的女人——和男人，类型繁多任君采撷，保证让你兴尽而归。
如果只是这样，金牛星也不过就是宇宙中无数度假星中比较高档的一个，却远称不上特别。真正让它独树一帜的是一年一度的建筑艺术节。全宇宙的建筑大师都汇集于此，展现自己的作品，由游客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投票，前三名会获得上亿信用点的奖励。临时建筑会在赛后后拆除，永久建筑则会进行拍卖，越是排名靠前的作品便越受到追捧，成交价也经常创出新高。
这个建筑艺术节的举办方虽然是国际建筑师协会，赞助方却金牛星的所有者，佳园房地产公司。不要以为自由星的地盘不归政府，就没人管了。其实大部分的星球都是有主人的，只不过他们要做的生意需要人流，也需要名气，所以才对外开放。比如天蝎星就归属于永利建设集团，专攻路桥、港口、隧道的建设，他们在天蝎星建那么多的交易站不仅是为了收些租金，更是为了做广告。
佳园房地产刚刚注册的时候，丝毫没有名气。不过人家背景深厚，财大气粗，为了迅速扩大知名度，干脆占领了一个星球，专门用来举办这样一个建筑行业的盛会。由此一炮而红，接单接到手软，无数企业找来合作，仅仅百年就成为了行业龙头。
每年的建筑节主题都有所不同，有时是酒店，有时是游乐园，有时是自然，有时是高科技。所以金牛星渐渐充斥了各行各业，商机遍布，最终成为了热闹而繁荣的度假星。
每到建筑节，宇宙各星球的游客便会络绎不绝地来到此处，不光是为了饱眼福，也是为了置产，因为这里的每座建筑都是大师手笔，独一无二，就算不能常来，在朋友间炫耀一番也不错。
今年建筑节的主题是城堡，乔淑雅听说后就打定主意要去看看。她从上辈子就想拥有一座迪斯尼一样梦幻般的城堡，奈何帝国不流行那种风格。恰好电影分红到账，她的底气也足了很多，把回收站的存货抖落抖落，便挂上了打烊的招牌，意气风发地飞临了金牛星。
眼下明显是金牛星的旅游旺季，好在参展的作品都分布在星球的不同地方，倒也不显拥挤。陆俞庭要适应新机甲的性能，顺便看守鲁滨逊号，她只好带着杰克出来见见世面。由于是私人领地，并不是什么三不管地带，所以治安还是不错的。
参展的作品大概有上百个，由于很多建筑的工期会很长，所以除了最开始的几届，后来的建筑节都是提前五年就公布了主题，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收获更完美的作品。
乔淑雅和杰克开着飞行器，拿着节日指南，绕着金牛星飞了好几圈，见了海底的人鱼城堡，湖畔的天鹅城堡，绿野的魔法城堡，广场的宫殿城堡，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著名建筑师维克多·兰开斯特的作品——云之歌。
它耸立于群山之巅，通体由流云石建造，呈现一种清雅的蓝白色，没有用任何粘合材料，只靠精妙的结构搭建而成，甚至还有直径百米的穹顶。这不是一个堡，而是一座城，大大小小上百座建筑连成一片，顺着山势蜿蜒起伏，巍峨磅礴。
乔淑雅穿梭在洁净的石板路上，伫立在广场的铜像前，倚靠在高塔的阳台栏杆边，越看越喜欢。
“决定就是你了！”乔淑雅闭着眼，嗅着花园中郁金香的芬芳，“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座城堡搞到手！”
身后的杰克低声嘀咕道，“之前明明说想要一个移动要塞的……”
“要塞是要塞，城堡是城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里冲突啦？”
杰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信用点啊……小姐不是说刚到账的资金要用在公司上，开发一个什么游戏吗？”
“唔……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城堡就在眼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游戏什么的，只好先放放啦，大不了……”乔淑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开金手指从银行贷款个几千亿的打算，“大不了再拍部电影捞一笔——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好轻松的样子……”杰克无语。
乔淑雅倒是认真地琢磨起来。拍什么好呢？Titanic？Avatar？它们在地球上能获得高票房，很大的原因是技术领先，开启了大片时代和3D时代，剧情本身其实并无抢眼之处，换到连全息都随处可见的星际，说不定会扑街呢。扑街不是问题，每天扑街的电影成千上万，问题是砸了方舟文娱的招牌可就得不偿失了。
乔淑雅一路思索着，不一会就走到花园边缘，那里有位年轻的画家，面前架着一张画布，细心地描绘着。她有些意外，这年头流行用光脑创作，会这种古典油画的人可不多，看来不是家学渊源就是名师高徒啊。而且那金色的碎发，湛蓝的眼眸，专注的神情，分明就是——
“杰克……”乔淑雅喃喃道。
“嗯？”杰克疑惑地转头，“小姐？”
“没叫你！”乔淑雅一拍脑门，“人家说的是Titanic上的杰克苏……算啦，反正你也不懂。”
杰克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乔淑雅一脸遗憾，要不是她刚刚否决了那个想法，不管他是画家还是什么，绝对要抢过来演Titanic啊！长得这么帅不去当演员，不是暴殄天物吗？不行，说什么也要勾搭一下。
她快步而又不显刻意地绕到对方身后，扫了眼那幅画。姹紫嫣红的花海中，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迎着微风惬意地闭着眼，身后是重叠的山峦和掩映的城堡。整个画面，有动有静，有冷有暖，有刚有柔，层次分明，富有表现力，一眼便知是佳作。
乔淑雅却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那个女子不是我吗？
第29章 作画的少将
乔淑雅在黑塔利亚求学时，使用的正是芙蕾·安的身份——安是她的母姓——还把容貌做了些许修饰，将魅力值从10点生生降到了7点——“变装小能手”的称号虽是她自封的，倒也名副其实。
公主毕竟不同于太子，不需要培养人望，也不用特意设置一个官方主页以示亲民。事实上但凡大家闺秀都少有影像流出，更不用说见诸报端被人评头品足——那甚至称得上有失体统、有辱门庭了。所以就算公主殿下的闯祸之能人尽皆知，她容貌究竟如何，民间却只能靠猜测。
所以亡命以来她沿用了之前的名字和相貌，就算不小心被相机或监控逮到，也无甚紧要。至于被人当了模特，她虽没料到，倒也不至于如此惊讶。实在是画中人和她现在的模样只有七分相似，倒是和她本来的容貌像了九成九，这才如此失态。
是巧合还是阴谋？他是否知道我的身份？如果知道为何会画出来？画出来又为何会让我看见？他究竟是敌是友或者只是个路人甲？一时间，乔淑雅脑筋转地飞快，甚至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不过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目前还是先静观其变。
画家被人声惊动，转过头来，见到刚刚还在花园中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一脸惊讶地望着画中之人，见他回头，脸色微红，“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只是有些诧异，你……画得真好……”
旁边的杰克不禁低头，抽了抽嘴角。淑女模式开启地毫无征兆啊，莫非这个帅哥有什么可图谋的？
画家听到她的赞美，开心地笑了笑，“你不怪罪我就好，实在是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落笔记录下来。”
“这是我的荣幸呢。不过啊，你画得可比我本人漂亮多了，莫非是嫌弃我长得不够美？”乔淑雅嗔道。
至于为什么不会认为画的是别人，乃是因为服饰相同。她今天穿的是古蒂新推出的广袖流仙裙，交领右衽，丝绦环佩，衣袂飘舞，又融合了联盟传统的大裙摆和层次感，既柔和，又不显纤弱，既高贵，又不至盛气凌人。
画家微怔，随后有些尴尬地道，“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习惯了，画什么都想要至真至善。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嘛。”
至善可以理解，不过至真？乔淑雅噗嗤一笑，“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要是真心道歉，不如将这幅画卖给我好啦。”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也无妨，我又不是什么宗师名家。只是这幅画离完成还早，你可能需要等些时日了。”
乔淑雅拍了下手，“那可说定了！建筑节期间我都会在金牛星，之后嘛，我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啦！”
杰克不忍直视地扭过头，你哪来的自信啊！
画家则有些欲言又止，“你……想买下这个城堡？可……它是非卖品啊。”
纳尼？！乔淑雅傻了眼，“怎么会？”
“本来是要拍卖的，不过前几天我游学归来，这里的主人很高兴，就把它送给我了。”其实是不想让他再回光明星去。画家摊了摊手，他说话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任何炫耀的意味，虽然表达的内容很让人咬牙切齿就是了。
乔淑雅一脸沮丧，“这么说，维克多·兰开斯特是你的……”
“舅舅，我叫劳伦斯·兰开斯特，你可以叫我劳伦斯。”
如果陆俞庭在这里，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兰开斯特泥煤啊，你特么不是小约瑟吗？
可惜乔淑雅不知道这些，只得遵循礼节互通了姓名。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疑惑的，比如他为何会随母姓，难道也是假名？那倒和她半斤八两了。不过也可能是艺术世家的规矩，毕竟他们的思维总是和常人不同，上千亿的城堡随手送人，怎一个“有钱任性”了得啊！
劳伦斯见乔淑雅仍是面露遗憾，不由安慰道，“你若是喜欢，就住过来好啦，我一个人哪里用的了这么大的地方。”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有歧义，连忙解释道，“只是朋友间的邀请，额，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乔淑雅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你是说真的，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这里的女主人了……”
劳伦斯哑然失笑，只道她是为自己解围，“芙蕾说笑了，我就是拿一座星球为聘，也配不上你这样的大小姐啊。”
乔淑雅没有否认对方“大小姐”的论断，“我倒觉得艺术家才是真的天之骄子，财富权势毕竟都是外物，天赋却是与生俱来的，谁也夺不走的。”
“呵呵，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相互恭维了。”劳伦斯看了看天色，“不如先回堡中吃晚饭。”
“求之不得。”
杰克一脸黑线地跟在他们身后，费了这么多口舌不会就是为了登堂入室吧。
三人刚刚走到城堡门口，就见两排侍者打扮的青年笔直地站在大门两边，见劳伦斯到来，立刻齐齐躬身行礼，目测有九十度，大声喊道，“恭迎少爷归来！”
乔淑雅被吓了一跳，主堡虽然没有开放参观，但往日也没有这种场景啊。她窥了窥劳伦斯，见他也一脸意外的表情，倒是眼中闪现出一抹凌厉，不过转瞬即逝，让她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三人在门口伫立不动，那些侍者也不起身，时间似乎凝滞下来。最后劳伦斯咳了咳，喊了一声，“尼古拉斯！”
这次出现的是位五十多岁、头发斑白的执事，向劳伦斯欠了欠身。
“这是芙蕾小姐，先带她去客房修整一下，准备好晚宴。”吩咐完，劳伦斯又对乔淑雅解释道，“这是管家尼古拉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先处理一些事情。”他的目光扫过身前的众人，意味难明。
乔淑雅虽然很好奇，却没有任何立场过问，只好跟着尼古拉斯向客房走去。
尼古拉斯很和蔼，也很关心劳伦斯，一路上问了她不少问题，打探两人的关系。知道他们刚刚相识，则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为劳伦斯说了不少好话，听得乔淑雅哭笑不得——现在的妹子要求这么高吗，连劳伦斯这样的帅哥都要恨嫁？
且不说乔淑雅两辈子首次住进了城堡，单说门口的劳伦斯仍旧一言不发，面沉似水，那十来人自然没敢起身，却时不时偷眼瞧他，看得劳伦斯终于摇了摇头，“行啦，都杵着干什么？非要我请你们起来吗？”
他们这才欢呼了一声，聚到劳伦斯周围。
托尼·福斯特年纪最小，也最活泼，“师长，你当真不生我们的气？”
“我早就不是什么师长了，哪有资格对你们指手划脚！”劳伦斯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托尼灵巧地躲了开去，“怎么会没资格？我们现在可都是你的雇员啦！”
“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不知道？算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是父亲他……”劳伦斯皱了皱眉，“派你们过来的？”
“冤枉啊！本来没有仗打就够无趣的，结果师长还走了，我们再待在军队里做什么？干脆都退役跟着你混算了！师长你不会赶我们走吧。”托尼可怜巴巴地望着劳伦斯，似乎他不收留的话，他们当下就要喝西北风了。
劳伦斯拉下脸，“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做模特都嫌身材不合格！”
“我们可以做保镖……”托尼想了想劳伦斯的武力值，也觉得有些多余，随即瞄到他手中的画布，眼睛一亮，“就算师长你不需要，那个妹子总需要的吧。师长不愧是师长，就算没了帝国公主，也有别的美女投怀，嘿嘿……”
劳伦斯脸色更黑，“浑说什么！这里可不是军营，都给我收敛点！冲撞了客人，我可饶不了你们！”随即嘱咐原来的副官威廉姆斯·格兰特，“把他们都带下去好好调教，没学好礼仪不要放出来丢人现眼！”
威廉姆斯也是上流社会的子弟，做了劳伦斯近十年的副官，沉稳又不失机变，尤其擅长领会上意。他对劳伦斯眨了眨眼，“了解！保证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就是。”
劳伦斯无力地挥了挥手，把他们都赶走，预感自己向往的平静悠闲的退休生活必将一去不复返了。
第30章 入伙的少将
乔淑雅已经在城堡中借住了好几天。曾经在门口见到的有些奇怪的侍者再也没有出现，只是她时常有被窥探的感觉，却又无从寻起，只得作罢。
劳伦斯沉浸于创作时习惯废寝忘食，这或许是所有成功的艺术家都具备的特质吧。尼古拉斯自然不肯放任，经常端出一盘点心，让乔淑雅给他送过去。劳伦斯为此向她多次道歉，实在是尼古拉斯撮合二人之心太过明显，他又不好责怪。
乔淑雅自然不会见怪，她确实很喜欢和劳伦斯待在一处的感觉，即便只是看他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画画，都觉得那本身就是一幅画。人们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不是毫无来由的啊。
乔淑雅向着画布望去，随着一层层的色彩覆盖渲染，画面的光影和空间感更加分明，比之照片更显真实。她由衷感叹道，“这种古典的技法，我还以为早已失传了。”
“所谓传承，有的人认为它一文不值，有的人认为它重逾生命。”劳伦斯不时搭着话，手中的工作却没有停下，“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究竟是传承为了人而存在，还是人为了传承而存在。”
“何必烦恼这些，历史会替人做出选择，我们只需要按自己的心意活着就足够了。”乔淑雅可没有艺术家那些悲春伤秋的细腻情怀。
劳伦斯略感意外，“看不出你还是及时行乐的信奉者。”
“世间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战胜时光，不论是财富、荣耀、情仇，还是技艺、文化、历史，都不可能长盛不衰、绵延不绝。人生本就短暂，再被这些必将消亡之物所束缚，不是很不明智？”
“芙蕾真是洒脱。”
乔淑雅摇摇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能做到的，恐怕只有圣人了。”圣人想必不会为了地球文明的失落而遗憾吧，说不定还会认为那是偶然中的必然。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因为她一向不习惯沉湎于这些形而上的争论，“说起来，我一直奇怪，你怎么会认为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呢？”
“直觉而已，我只是将脑海中的想法诉诸笔端。艺术创作本就是随心而为，至于它是否与现实一致，反倒无关紧要。”
“就好像历史本无真相，不过任后人涂抹罢了。”乔淑雅难得与艺术家的思维同步了一回，“果然是旁观者清，帮我解开了一个长久的困扰。”
劳伦斯有些好奇，“是什么？”
“这么说吧，我家本有一把祖传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惜很早以前就遗失了，仅留下只字片语。于是我自己打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