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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真是渊博。〃
    陆老太太微叹一口气,但完全不说出心中的感慨,而只轻描淡写般的带过,同时掉转话头。
    〃我只不过是熟悉而已,你且记下,回到阿拉善的时候给亲家公看看,准让他高兴!〃
    丹珠儿札布笑得脸色更红:
    〃这是殊荣哪,他老人家当然高兴。公公们还偷偷地告诉我说,估计,皇上会赐一张御照,让我带回去!〃
    陆老太太心里立刻顿了一下,直觉地联想到,这似是一个新关系的开始,但表面只是含笑点头:
    〃亲家公见了,会更高兴的!〃
    丹珠儿札布用力点头:
    〃是啊!临走前,他老人家只说,务必要设法觐见皇上,没想到,竟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陆老太太语重心长了起来:
    〃亲家公心念故君,委实是位有情有义的人!〃
    丹珠儿札布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很诚实地告知:
    〃这一趟,老王爷原本是要亲自来的,怎奈身边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这才让我独个儿来。老人家满心遗憾,好些天都唉声叹气的。〃
    陆老太太连忙改以热切的口气:
    〃你回去赶紧安慰亲家公,首先,你这一趟走得好,见到皇上了,够开心的了。其次,过些时候,还有更大的事呢!你替我转达亲家公,说,宫里有准确的消息,摄政王和太妃们正领着王公大臣们一起商议皇上大婚的事呢,要不了多久,宫里就要办这桩天大的喜事了。到时候,亲家公一定排除万难,亲自来贺喜,把这遗憾补上就是了!〃
    丹珠儿札布报以惊喜的回应。
    〃皇上——就要大婚——〃
    陆老太太含笑点头:
    〃是啊!〃
    丹珠儿札布几乎手舞足蹈。
    〃那真是太好了——老王爷一定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我立刻赶回去,向他禀告这事!〃
    陆夫人含笑提醒他:
    〃先写封信吧——兄长还要再多住些时候,办点别的事呢!〃
    丹珠儿札布愣了一下,随即省悟,脸色更红:
    〃啊,你看,我是高兴得糊涂了——是不能立刻回去——老王爷交代了,要拜望几家故旧、远亲,还要买一批东西回去。〃
    他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再次露出憨厚朴直的笑容来,陆老太太和陆夫人也跟着笑了。唯独从头到尾陪侍在旁而一言不发的陆天恩再怎么勉强自己也扮不出笑容,甚至,不时地轻皱眉头。
    心里涨满了一股无法形容、无法言传的难受感,退离大厅后,他又不自觉地信步往深柳堂走,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上锁了,他更加惘然,就在门口站着,而心里的难受感没有办法消除,没有办法排解,更无力承受,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捧住脸,不停地上下推移、揉擦,仿佛想搓下一层皮来以代表脱去痛苦。
第三部分 第53节:故梦(53)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因为小顺的叫唤而放下双手。
    〃少爷——您怎么又往这儿来呢?荣少爷上府里来了!〃
    〃哦——〃
    荣安倒是很想相见的人,陆天恩的情绪开始回升,看着门上的锁,随口吩咐小顺:
    〃去找你爹来,把门打开,请荣少爷屋里坐!〃
    小顺为难了:
    〃找我爹开锁容易,可屋里不能坐呀,桌椅都搬走了呢!〃
    陆天恩急得跺脚:
    〃谁叫你们搬走?弄得我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小顺连忙说明:
    〃我爹已经把荣少爷延到花厅坐着喝茶了!〃
    无可奈何,陆天恩只有跟他走。而见到了荣安,心情又有了转折——这是〃自己人〃,不能对别人说的话都可以向他倾诉。
    于是,他打发小顺离开,然后尽情地吐露心声:
    〃我觉得难受,实在难受。家里像活在十多年前,跟外面的世界脱了节,落了伍,舅舅更严重,简直像活在三十多年前,在皇宫里还趴在地上,自称奴才;听说皇上将要大婚,就又跳又笑。唉!看得我真是难受!〃
    荣安很能体会他这份感受,也很小心翼翼地劝慰他:
    〃小叔,这事,您且往宽处想。别说是满蒙的亲贵人家,处境尴尬,心境落伍,成了时代的畸零人,就是一般人,处在这么个刚发生过变动的新时代里,也都有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旧的帝制一下子给推翻了,新的时代里还没建立起新秩序来,很多人都在新旧的夹缝中摸索!〃
    陆天恩听得睁大了眼睛看他,也对这番话产生了一些体会,但随即叹出一口气来,又摇了摇头。
    〃但是——舅舅特别荒唐!〃
    荣安想劝他修正想法,怎奈想不出措词来,却在一顿之后,心里的弦动了。
    〃哎呀,我一见到您,就光顾着陪您说舅爷爷的事,险些把此行的目的给忘了。〃
    他很自然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明明没有人窃听,他也要防着隔墙有耳似的小心:
    〃今早,我忽然收到水姑娘来信——说,她即将转往济南登台,又说,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收到您的信,问问您是否安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天恩已经不由自主地从坐椅上站了起来,全身轻颤,结结巴巴地说不了话。
    〃啊……她……她……〃
    荣安却加倍小心谨慎地说话:
    〃小叔,您先别激动——〃
    他打住话题,走到门上看一看,确定没有人在门外,回到陆天恩跟前来,才仔细地往下说。
    〃小叔,我就是特地来找您商议的——得给她一个说法——我给她回封信——甚至,我亲自到天津、济南走一趟,顺道对当地的曲艺作点研究!〃
    这话却让陆天恩更加激动,一把抓住荣安的手,不假思索地喊叫:
    〃我也去——跟你一道去——〃
    他的声音在不自觉中变得非常高亢,双手也非常用力,把荣安都抓疼了。荣安非常尴尬,双手忍着不动,而小声地制止他:
    〃您别嚷嚷——不然,连老太太都听见了!〃
    陆天恩顿了一下,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双手自然而然地松了些,声音也降低了:
    〃我要去……去看她……我想——看她——〃
    他很真诚地吐露心声,但是像个小孩在闹脾气,荣安听了先是暗自叹息,继而好言好语地劝慰他:
    〃行不得的——您正新婚,哪能出远门,到外地走一趟呢?一去好几天,去看个朋友——头一个,老太太就不会答应!〃
    话说在要点上,听得陆天恩傻了眼,茫然失神;荣安趁势往下说,让他彻底打消念头,也提醒他面对现实,解决问题:
    〃既然做不到,就索性不想——您安心在府里待着,好在,水姑娘到济南,也就是一个月的档期,唱完就回北京来了,只有这些日子,很快就等到了,不用着急——现在急着要办的,是给她一个说法,免得她误以为您病了,心里胡乱担忧!〃
第三部分 第54节:故梦(54)
    陆天恩回过神来,报以无奈之色:
    〃这些天,我哪能给她写信呢?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陪不完的人——而且,深柳堂里的桌椅给搬走了,我连坐下写信的地方都没有——〃
    荣安立刻点点头,接着却长声叹气:
    〃是——这些,我很了解;但是,不能把实情说给水姑娘听,得想个几全俱美的说法!〃
    陆天恩默然,低下头,双手互搓;荣安看着他,心里发急,但是勉强自己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陆天恩终于微微抬起了头,把目光朝向他,而后,怯怯地问:
    〃你说,该怎么跟她说呢?〃
    荣安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挺了挺肩,正视他:
    〃我实在不愿意说假话——这么吧,就替您说句'半真半隐'的话吧——这些天,府里来亲戚了,您陪着四处走走,不得闲暇!〃
    陆天恩立刻点头:
    〃好!好!你先替我说说。等会儿,我找大顺,叫他把深柳堂的桌椅搬回去;我有了地方,一得了空,就能给她写信!〃
    荣安也点了点头:
    〃眼前,先这么办吧——〃
    他欲言又止,心里却放不下,想着眼前的问题虽然有了应付的办法,但这只是应付,而不是解决。问题依然存在,不久的未来,水飘萍返回北京的时候,会重新浮现而且会更棘手。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决定说出口来,提醒陆天恩早作准备。
    〃眼前的事,我就全权代办,您放心,绝不会有差错——但是,往后的事您得未雨绸缪——〃
    陆天恩顿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地回应:
    〃我明白!你以前就说过……〃
    事情不是没有认真想过,也有很明确的结论:既然不能接受早先荣安提出的当水飘萍是普通朋友、纯粹欣赏她的曲艺的建议,便只有取得家人同意、纳她进门一途。而要办通这事,还须鼓起勇气来全力奋斗。面对着荣安,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办成这件事。
    〃就算是只为了不让荣安为难、难受,也要把事情办周全!〃
    荣安却更进一步地提醒他:
    〃事情不算难,只要老太太、老爷、太太、新少奶奶都点个头,就圆满了——您且趁这段时日,和她们好好说说!〃
    事情确实不难,家里的其他成员只有四位,只要他们点头——他的心有点热了,信心与希望一起攀爬。
    然而,一回到云锦楼,情况又不同了。
    先是他在半路上遇到小顺,听到小顺仔细地说明:
    〃方才,太太打发春梦姐给少奶奶送甜汤,我没跟上楼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碗打破了。春梦姐下楼来,交代我说,给少奶奶拿点好看、好玩的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让她高兴点。我这就到花房去搬几盆好花,到鸟房去挑一只话说得最好的鸟来陪她!〃
    这么一听,他的心情和神情全部变了,原本升起的火苗开始下退,渐趋微弱。
    款步上楼,他察觉到四周寂静无声,静得令人心慌,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门。一进门看见金灵芝正凭窗而坐,涟漪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因为无聊,双手反复地扭自己的辫梢。陆天恩没来由地精神一紧,手臂碰到了房门,发出声音,涟漪连忙转身过来:
    〃姑爷!〃
    陆天恩满脸不自在,半显半露个尴尬的笑容,然后挨蹭着往金灵芝走去。
    金灵芝对身外的一切都恍若未闻,依旧定定地凭窗而坐,遥望窗外。暮春之际,花木皆荣,蜂飞蝶舞,生趣盎然,但她也恍若未见,眸光茫然而空洞。
    陆天恩鼓起勇气走到她身旁,她倒也感觉到了,脖颈动了一动,下巴抬高了些。陆天恩立刻赔着笑脸说出心里思索了多次,自认为已经成熟的说辞:
第三部分 第55节:故梦(55)
    〃舅舅在京里的大事都已经办完了,接下来,有空了,我想陪他和两位表哥到处逛逛、玩玩——你也一起去吧——好多地方,你比我熟呢!〃
    金灵芝一向活泼外向,爱玩爱热闹,他认为这事她会有兴趣。不料金灵芝却摇头拒绝:
    〃京里所有好玩的我以前都玩过了——现在已经没兴趣了,你自个儿陪客人玩吧!〃
    陆天恩心里一沉,心内的火苗更加微弱。一顿之后,他要求自己再努力争取,勉强自己再试一次:
    〃是啊,我知道,你见过的世面又多又大——不过,有一个地方,时常换新的好东西——咱们陪舅舅去茶园,茶园里的艺人三不五时地换,常常有新的艺人登场,说的、唱的,都是以前没听过的——哦,我还听荣安说起呢,这些天,相声叫座,下个月,要来最好的京韵大鼓——咱们去听,管保你会喜欢,以后还常去!〃
    他一口气说完,说得很顺溜,心里却悬着石头——盘算好的这个法子是,引导她上茶园,日后安排她聆听水飘萍的京韵大鼓,如果,她也喜欢水飘萍的曲艺,事情就能顺利地推进一点……等她点头,然后再去求母亲和祖母,成功率就高。
    而这委实是个〃如意算盘〃,怎奈世上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金灵芝再次摇头,以冷漠的声音拒绝:
    〃我没兴趣,你自个儿去吧!〃
    陆天恩心中的火苗熄灭了,全身冰冷僵硬,无法动弹,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法收回,僵硬地挂着,看着金灵芝的目光有点茫然,也有点惊慌,但是不敢移开。
    金灵芝却突然站起身来,像是很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走开,在背对他的时候,淡淡地抛出一句话:
    〃八旗的男人就只晓得喝茶听鼓书,难怪把江山都弄丢了!〃
    她的目光并不凌厉,声音也很轻和,但是心里的鄙夷、轻蔑和感慨、绝望全都一泻无遗。说完,她就自顾自地走出房,下楼去了,临出门前又加了一句:
    〃不知亡国恨,犹唱后庭花——〃
    涟漪连忙跟在她身后走,没注意,也就根本忘了向陆天恩行礼告退。陆天恩更是完全不觉——他整个人都木了,呆了。
    她说的话,他全听清楚了,但是不明白——虽然从小相识,而今已成夫妇,但是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内心。她的想法、她的情怀和她的悲哀,都只属于她自己,和他完全不同,心意无法相通。
    茫然痴立在布置得华贵绝美、到处贴着红双喜字而又寂如深井的新房里,他的心里涌起的是慌与虚,以及一丝错愕;过了好一会儿,他发出一个低低的自言自语:
    〃怎么把丢了江山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呢?〃——
    17'…
    家具和陈设又重新搬进了深柳堂,陆天恩站在前庭的梧桐树下,看着仆佣们工作,一面吩咐小顺:
    〃把我的自行车也拿到这里来——〃
    自己的东西,还是应该放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他的心里洋溢着一股特别的感觉。
    争取到重新拥有深柳堂,倒是一点也不难——他向陆夫人提出要求:
    〃横竖没有其他的用途,还是给我用吧——阿玛要我多读点书,深柳堂正好做书房,云锦楼人多,不如深柳堂清静!〃
    这么一说,陆夫人当然立刻答应,也立刻吩咐大顺办理,他则在心眼里暗自含笑,再三忍耐才没有把深藏的秘密说出来。
    这里是专属自己的小天地,不必与金灵芝共有;而且,想要逃开她的时候,能躲进这里来;还有——能在这里做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像给水飘萍写信、与荣安谈水飘萍……
    他想着,嘴角浮满了笑意,阳光从梧桐的叶缝间洒向他星星点点的光,映得他的笑意更显。
第三部分 第56节:故梦(56)
    一名仆妇穿过垂花门,急急地走来,一面走,一面东张西望。看到他,高声喊叫起来:
    〃少爷,太太让您立刻上老太太屋里——您小时候的秦奶娘来了,已经见了太太,这会儿,要上老太太屋里请安去呢!〃
    这个话让他惊喜交加:
    〃秦奶娘?好久……不见,她来了——真的吗?没哄我吧——我这就过去!〃
    心情一下变为兴奋和雀跃,扭头就快步往怡福居而去,心里不自觉地涨满了秦朱氏的身影。
    小时候——直到十二岁为止,奶娘秦朱氏是他最亲最近的人,从一出生就由她照料所有的生活起居,十二年中没有片刻离开过他。十二岁那年,奶娘辞工返回她远在湖南的家,这才离开他。起初的那段日子,他不习惯,连做梦都在哭着找奶娘。
    而现在,奶娘竟然回来了——他高兴得边走边发出欢呼,脚步也不停地加快,终至于跑着小步子冲进怡福居。
    他人未到声先到,原本和秦朱氏说着话的陆老太太登时停住话,笑着摇头叹息:
    〃都娶了亲了,还是个小孩子!〃
    秦朱氏却由衷地心花怒放:
    〃他是小少爷嘛!在老太太跟前,就算他做了爷爷,抱了孙子,也还是个小孩!〃
    她的外表比实际年龄显老,又流露着一股纯朴忠诚之气,使得她的脸显露不出原本的娟秀来,而十足是个为家庭、为子女操劳多年的母亲。
    陆天恩大步跨过门槛进屋,一脸的热切,眼睛发亮,额头冒汗。她一见,情绪立刻激动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发红,眼泪在眶中打转。
    孩子长大了——六年,他从十二岁的幼龄长成了个翩翩美少年,声音也变了——她感动得整颗心都在发抖。
    〃奶娘——〃
    陆天恩忘情地大叫,音调和语气完全和小时候一样,身体也大有要奔到她跟前拥抱的模样。但是,他毕竟是长大了,警觉到屋里还有许多人,陆夫人和金灵芝都在,这份冲动就打住了,转而先向祖母和母亲行礼。
    〃老太太、额娘——〃
    陆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他。
    〃瞧你高兴的——奶娘来了,走路都像生了对翅膀飞着!〃
    陆天恩原本通红、微冒汗珠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不好意思地咧嘴傻笑,而说不出话来。秦朱氏想笑,想和他说话,但是极力地忍住了。唯独陆老太太毫无顾忌,看着他这个模样索性放声而笑,但也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
    〃奶娘离府六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得好好陪陪奶娘——要记得奶娘的恩情。你小的时候,别说是喂得好、穿得好了,就连伤风感冒、摔倒磕碰都是少有的,一路平平安安地长大,这全是奶娘特别细心照顾来的。我还记得,你出疹子的时候,奶娘几天几夜没合眼,不停手地抱着,才让你好好地度过那几天,没落下什么——要不是奶娘辛苦,说不定,你就成了个大麻脸了!〃
    陆天恩脸上更红,其他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唯独秦朱氏立刻摇手:
    〃老太太说哪儿话——小少爷平安长大,全是祖上有德,庇佑子孙。我做的都是分内的事,都是应该的,没半点功劳!〃
    陆老太太对她的谦逊有种异样的感受,也牵动了新的感触:
    〃你是个实心肠的人,凡事不居功;可是,我就是彻底明白,孩子养得好,全靠你辛苦——而且,我正后悔呢,六年前,该存点私心,怎么也不放你走,就能把天恩养成个爱读书的孩子了!〃
    这话听得陆天恩一头雾水,作为当事人的秦朱氏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没法接腔。而陆老太太则在环顾了众人一周之后,转向陆天恩,郑重地对他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