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之洞说:“怎么没有事做?事在人为嘛!可以上山打猎挖药材呀,可以外出跑单帮呀,还可以放牧呀,可做的事多啦。”
桑治平说:“我漫游过许多地方,发现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尚。风尚不同,气象也就不同。比如海边的人特别信运气,所以敢于冒险的人多。淮北一带强梁人受推重,故那里多盐枭马贼。山西这地方的乡民的确比较懒散,怕是贫苦的一个主要原因。”
第二章 燕山聘贤(21)
张之洞指着桃河两岸说:“这一带土地平坦,又有河水可以浇灌,应是良田沃土,可惜也没有耕种好。”
大根突然有所发现。他指着前方对张之洞说:“四叔您看,那边长满了庄稼,看来这地方还真是好田土哩!”
顺着大根的手势,张之洞看见前边平整的土地上,果然生长着许多小树苗样的植物。再一看,远远近近都长着这种东西;放眼看桃河两岸,也尽是这种小树苗。张之洞奇怪地说:“这是些什么东西,好像从没见过,咱们走近去看看。”
大家快步走上前去。
这都是些一两尺高、拇指头粗细黑褐色的秆秆,有的主干上还长着更细的枝条,无论是主干还是枝条,都没有一片叶子,哪怕是凋敝后挂在上面的残叶也没有,一律在寒风中瑟瑟索索地抖动着。若不是成片成片地栽种,这种东西无论长在哪里,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是什么庄稼?”张之洞弯下腰去,仔细盯着这些光秃秃的秆秆,疑惑地问着身边的桑治平和大根。张之洞生长在官府人家,从小在书斋里读书习字,这些年做的也是学官和京官,对于乡村里的农作物不太熟悉。
大根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说:“我也没见过。山西和直隶差不多,吃的也都是麦子、高粱、包谷、红薯等等,没听说他们还吃别的什么粮食呀!桑先生见多识广,您看呢?”
桑治平已将一根细秆从泥土里拔了出来,从头到根部细细地验看着。他想起十多年前也是从这条路上去藏山的。那时是夏天,一眼望去,桃河两岸简直是鲜花的世界。远远近近,密密匝匝地开放着红的、紫的、白的、浅黄的各种颜色的花朵,流光溢彩,香气袭人,一群群蜂蝶在花丛中忙忙碌碌地穿梭飞行,更给鲜花世界增添一派蓬勃生气。桑治平游历大半个中国,还没有见到过这等绚烂至极的美景。他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如同武陵人误入桃花源似的,踏进了人间仙境。登上藏山后,他眺望四野,竟然发现藏山脚下广袤的土地上,一望无际的全是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鲜花。他以羡慕不已的心情问当地人,答曰:“这是罂粟花,鸦片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桑治平一听“鸦片”二字,刚才满腔的愉悦顿时烟消云散,心绪一下子变得悲凉起来:这种害人的毒品,怎么会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大量种植?官府为何不禁止?后来,桑治平在山西许多地方都看到这种大片大片明亮绚丽的鲜花世界,他的心情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从种花人那儿知道,罂粟是两年生的植物。先年九月播种,秋天发芽,越冬生长,第二年夏天开花,秋天结果。现在正当秋天发芽的那些罂粟苗拔秆生长的时节。如此看来,这必是罂粟无疑了。他脸色凝重地将这个判断告诉张之洞。
张之洞听后大吃一惊:“这么好的河谷之地怎能种鸦片,这不是从老百姓的口中夺食吗?”
他用愤怒的目光重新将四周打量了一遭,心情变得沉甸甸的。他突然觉得,压在他肩上的“山西巡抚”这副担子,将会是异常的沉重!攀登名山、凭吊古迹的文人雅兴,立时被当家人的责任感驱赶得一干二净。他断然扭过身子:“不去藏山了,咱们去找几个乡民问一问!”
在重返通往太原府的官马大道两旁,张之洞又发现许多连片的罂粟苗,却没有看到多少越冬的麦苗。他不停地发出感叹:“不种庄稼种毒卉,这是怎么回事嘛!”
前面人烟房屋渐渐多起来,马道左侧有一个石柱,上面刻着“荫营镇”三个大字。
张之洞对大根说:“你先走一步,到镇上找家干净的小酒店。我们到那里去吃午饭,顺便跟店家聊一聊。”
一会,大根返回来说:“荫营镇上只有一家小酒店,又小又不干净,怎么办?”
张之洞说:“入乡随俗,干净不干净,不去管它了,只要有人聊一聊就行。”
三人来到酒家门口。没有招牌,也没有店名,惟一的标志是门前插一根丈余高的木杆,上面悬挂一块写着斗大“酒”字的布帘子。一个披着一身破旧羊皮袍的中年人在门口招呼。
张之洞对桑治平说:“这可应着陆放翁的一句诗了。”
“衣冠简朴古风存。”桑治平笑着答。
“正是,正是。”
三人走进酒店,里面摆着四张破旧发黑的白木桌子,旁边有的有凳子,有的没凳子。中年男子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放在一张较为完整的桌面上,一边抹一边满脸堆笑地招呼:“客官请坐这里。”同时顺手将邻桌的一条长凳子拉过来,给这张桌子凑上三条凳。
张之洞一行来到这张桌子边。
大根问:“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好吃?”
“我的店虽小,但什么东西都有。”中年男子笑着说,“有牛肉、羊肉、鸡肉,有馍,有饼,还有好酒:杏花村、汾河春、娘子酒都有。”
“娘子酒是什么酒?”大根好奇地问。
“这娘子酒是唐代传下来的。据说是当年守娘子关的平阳公主酿造的。酒不烈,最适宜女人和不大会喝酒的人喝。客官要不要来两斤尝尝?”
中年男子操一口浓厚的鼻音叙说着。张之洞见他口齿尚伶俐,心里想:此人心里看来尚明白,查访,就得找这样的人。便微笑着说:“你是店家吗?”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燕山聘贤(22)
“店是我开的。”
“贵姓?”
“小姓薛。”
张之洞笑道:“薛仁贵的后代了。”
“不敢当。薛元帅虽是我们山西的大英雄,但我家世代贫穷,可能不是薛元帅的后代,不敢高攀。”
薛老板笑着说,虽否认是薛仁贵的后代,但看得出他还是喜欢听张之洞这句话的。
张之洞说:“打两斤娘子酒,再炒四个菜,烙一斤半饼。”
薛老板答应一声后走进厨房。没有多久,酒、菜、饼都上了桌。
张之洞说:“薛老板,你跟我们坐坐,说说话,我请你喝酒。”
薛老板忙推辞。
桑治平说:“这位张先生去太原城一家票号做事,第一次来山西,对这里的事很感兴趣。他请你喝酒,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说点当地的风俗习惯,随便聊聊,不要客气。”
薛老板听说是去票号做事的先生,暗想:这或许是个赚大钱的人,跟这种人聊天,说给乡亲们听,也是件脸上光彩的事。他不再讲客气,又从一旁桌子边拉过来一条凳。四方桌,刚好一人坐一方。
大根给大家斟好酒。张之洞尝了尝菜。四道菜,道道菜都是酸酸的,除开酸味外,几乎辨不出别的味道。他想,山西人爱醋,真正不假。
张之洞和薛老板漫无边际地聊着天,作为一省的最高官员,他对山西的一切都有极大的兴趣。
“你们荫营镇属哪个县?”
“属平定县。”
“县太爷你们见过吗?”
“您取笑了,我们怎么可能见得到县太爷?县太爷在平定做了六年的县令了,只到过我们荫营镇一次。”薛老板回忆着,“那一天午后,我正在店里收拾桌面,突听得一阵‘哐、哐’的锣声传来,有人说,县太爷来了。我赶紧出去看热闹。只见一队握着明晃晃刀枪的兵丁走在前面,后面是八个敲铜锣的衙役。再后面是四个举牌子的大汉,大汉后面一顶大轿子,轿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别人说县太爷就坐在里面。轿子后面又是一队兵丁。这一队人马直朝镇上大财主韩家走去。说是韩家为接县太爷,已做了五天五夜的准备。”
张之洞听了这段演叙,心里暗暗吃惊:一个七品衔的官,在京师真可谓芝麻绿豆一点儿大,想不到在地方做了个县令,便如此铺张排场,真是可怕,何况山西是这样一个贫瘠之地!
张之洞又问:“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下去吗?”
“唉!”未及答话,薛老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老爷您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老百姓苦哇!”
薛老板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娘子酒,手边的筷子却没动。放下酒杯,他又叹了一口气。
“光绪三年大旱,我们这里方圆几十里颗粒无收。四年,老天爷帮了点忙。五年、六年,连续两年又旱,至今尚未恢复元气。冬天没有衣服穿,出不了门的,十家有五六家。春荒期间,出外讨吃度日的,十家有二三家。勉勉强强,可以用杂粮野菜度日的,十家只有一二家。至于吃好穿好的,百家难有一家。我们荫营镇,也只有韩家富足。他家祖上有人做官,留下两三百亩好地,现在又有人在太原衙门里做事,有些头脸,只有他家的日子好过。”
桑治平和大根听后,心里闷着气。
张之洞面色凝重地问:“百姓生活苦,除天旱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除天旱外,官府的勒索也是一个大原因。差徭啦,摊派啦,一年到头不断,老百姓简直没有伸腰的时候。比如小店里这些肉和饼等食物,附近老百姓是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的。不瞒老爷说,我们自家人也吃不起,这都是为过往客官准备的。我就是靠这个小店,一家五口人才勉强过日子。”
“薛老板,我们在荫营镇四处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苗秆,请问那是什么庄稼?”张之洞没有说出罂粟的名字,他希望从店家的嘴里得到证实。
“张老爷,那哪是庄稼,那是罂粟苗。”薛老板不用思索,便一口回答了,心里想:这位老爷大概是从不出门的人,连罂粟苗都不认识!想到这里,他觉得实在有必要再补充两句,“这罂粟,就是用来熬鸦片膏的。您是有钱人,鸦片烟一定是吸过的。”
“我没有吸过鸦片烟。”张之洞冷冷地说。
薛老板见这位张老爷顿时沉下脸来,心里有点不安,他不知自己刚才的话错在哪里,正思离开饭桌,一眼瞥见门外有两个人正在朝酒店走来,便悄悄地说:“门外两个人是我店里的常客。那个矮胖子是专做鸦片生意的,另一个瘦长子是阳曲县的师爷。他们俩今天结伴一起了,等下我招呼他们与您坐一桌,您正好和他们聊聊天。”
说话间,矮胖子和瘦长子进了门。薛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把他们二人领到张之洞的桌子边,异常热情地介绍:“这是太原府票号里的张老爷。”
矮胖子和瘦长子一齐抱拳:“久仰,久仰!”
张之洞对鸦片深恶痛绝,若在平时,他是决不会理睬这个做鸦片生意的矮胖子的,但现在为访实情,不得不改变态度。于是站起来,伸出一只手,作出一副江湖豪爽的气概来,笑着说:“我们能在此处见面,也是缘分。我做东,请二位赏脸,在我这里喝几杯。”
。。
第二章 燕山聘贤(23)
转过脸对薛老板说:“你再打一斤汾河春,添两盘牛羊肉来。”
矮胖子、瘦长子忙说:“张老爷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
大根坐到桑治平的身边,把自己那一方座位让出来。客套一番后,鸦片贩子和师爷都坐了下来。薛老板也将酒和肉端了上来。
鸦片贩子自我介绍:“敝人姓陈,是个生意人,只要有钱赚,什么生意都做。”
师爷也自我介绍:“敝人姓杜,在阳曲县衙门混碗饭吃。请问张老爷在太原府哪家票号坐庄,敝人日后去太原,也好前去拜访拜访。”
杜师爷这句话把张之洞给噎了。他从没去过太原,如何知道太原城里有哪几家票号?桑治平想起了那张烫金请柬,忙代为回答:“张老爷在泰裕票号帮忙。杜师爷到太原时,还请赏脸光临。”
“哦!泰裕票号,那可是太原城里的最大票号呀!”杜师爷笑得满脸泛起数不清的皱纹。“我有几年没去太原城了。泰裕的孔老板和我很熟,我们是老朋友。”
其实,这个杜师爷与泰裕票号的老板孔繁岗连面都没见过,只是闻其名而已,顺手把这个大阔佬拉来做朋友,无非是在陌生人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份而已。
“鄙人一向在京师做事,这次受朋友之托去泰裕票号,连山西都还是第一次来哩。”张之洞怕杜师爷再来问他孔老板及泰裕票号的事,遂先把情况说明白。
听说张之洞还没有去过太原,杜师爷放心大胆地吹嘘了:“孔老板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子,和我最是投缘了。我每次到太原,他都要亲自来客栈看我,请我上城里最好的酒楼。你今后在孔老板手下做事,他不会亏待你的。”
杜师爷满满地喝了一口汾河春,又挟了一大块牛肉在嘴里死劲地嚼着。大根看在眼里,心里想:这怕不是一个师爷,说不定是哪个师爷家混白食吃的饿鬼。
张之洞问陈贩子:“听酒家说,你这几年在山西做鸦片膏生意。请问你,这山西种植鸦片的情况如何?”
鸦片自明代输入中国后,两三百年来在中国经历了一段曲折的过程。最初,鸦片是作为一种功能神奇的镇痛药进口的。稍后,一种鸦片与烟草混合吸食的方法传了进来。这种混合品吸了后,远比单独吸烟草过瘾。它能使人精神亢奋,情绪激发,一旦上瘾后,则非吸不可,然长久吸食,人就慢慢变得干枯黑瘦,神志颓靡。到后来,吸食鸦片烟泡的方法,在广东被人无意间发明。这种鸦片烟泡比混合品效力更大,它使人吸后感觉更舒服,更容易上瘾,毒害人也更厉害。吸鸦片者一个个骨瘦如柴,精神昏堕。英国商人见鸦片有大利可获,便通过海船把鸦片大量运进中国。
中国的白银源源不断地外流,国人则一天天的虚弱颓废,这个局面引起了有识之士的注意。他们预见到,长此下去,中国必定会亡国灭种。从嘉庆朝开始,朝廷屡有禁烟的上谕下达,但地方上不予理睬,禁烟令成为一纸空文。
真正认真执行禁烟命令,雷厉风行开展禁烟运动的,是著名的林则徐。他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南下广州,坐镇禁烟第一线,与英国商人坚决斗争,并在虎门焚烧了英国烟商二百多万斤鸦片。
虎门销烟,大长中华民族的志气,大灭英国奸商的威风,是一次中国人民自尊自重自强自立的伟大爱国壮举。然而,此举招来了英国的疯狂报复。他们用铁舰大炮逼得道光皇帝屈服,不仅严厉处分禁烟的英雄林则徐,还签下屈辱的南京条约。从此,英国的鸦片又大量地向中国倾销。
外国的鸦片不能禁止,便有人提出干脆弛禁,对进口的鸦片索取高税,并允许中国民间种植罂粟。一来以此抵制外国鸦片的大量倾销,阻止白银外流,二来国家课以重税,增加国库收入。那时,朝廷正与太平军在江南激战,军饷极缺,只要能变出银子来,什么事都可以做。这个建议立即被采纳。朝廷公开向“洋药”( 外国进口的鸦片 )和“土药”( 国内自产的鸦片 )一齐收税。于是,鸦片交易成为一种合法的买卖。国内开始大量种植罂粟,公开生产鸦片,其中尤以云南、贵州、四川、山西、陕西等省为甚。
到了同治末年,太平军和捻军相继扑灭,内地大规模的战争逐渐结束,军饷的紧张程度略有缓解。于是,鸦片烟带给社会的严重祸害,又引起朝野有识之士的忧虑,要求禁烟的奏疏纷纷递进大内。朝廷再次禁烟。
世界上不管什么事情,倘若反复折腾几次,此事必定办不好;也不管多么大的人物,倘若他一而再地朝令夕改,此人必定没有威信。
禁烟,这样一场包含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在内的全国性的大事,如此禁而弛、弛而禁,它如何会办得好!身为九五之尊,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他如何能树立威信!因而,各地种罂粟的、熬制鸦片膏的,以及吸烟贩烟的人,全然不把禁烟的命令放在眼里,如同废纸般地看待那些皇皇上谕。
陈贩子便是对抗者之一。他并无半点顾忌地告诉张之洞:“山西全省各地都有种罂粟的。盂县、平定一带还不算最多,种植面积最大的在晋南曲沃、垣曲、运城那些地方。”
桑治平问:“据你看来,山西种植罂粟的土地有多少?”
陈贩子摸了摸瓜皮帽说:“具体有多少亩地我也说不上,依我看,山西的好田好土总有一半种上罂粟苗了。”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燕山聘贤(24)
这句话令张之洞大为吃惊,沉重的心绪又加重一分。他疑惑地问:“种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获利?”
“获利大着哩!”一触及“获利”二字,鸦片贩子顿时来了神。“我这几年在山西收购鸦片膏,按成色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一两二钱银子一斤,中等一两,下等七钱。收成好,一亩地可收鸦片膏五十斤到六十斤,最不好的也有三十斤左右,通常可收四十多斤,也就是说可卖到四十多两银子。若不种罂粟而种庄稼的话,即使种麦子,又收成好,一年下来,也只能得到三四两银子。若种包谷、高粱等杂粮,则只有一二两银子的收入。罂粟苗是先年秋天下种,第二年秋天收获,就按两年计,一年也可收入二十多两银子,是种庄稼的六七倍。”
“怪不得都种这号东西,不种庄稼了。”大根恍然大悟。他举起酒壶,一边给陈贩子斟酒,一边问,“这东西怎么变成了鸦片膏的?”
“这很简单。”陈贩子笑着说,“每年七八月间,罂粟花凋谢半个月后,就有一个个小青包出来。这就是罂粟果。每天晌午过后,用大铁针将罂粟果刺三五个小孔,立即便有羊奶一样的东西从果内流出来,凝结在果皮外。过一夜,到第二天早晨,用竹刀刮下来,放进陶盆里,再阴干,变成一块块的。成色好的是黄黑黄黑的,不好的是乌黑乌黑的。这主要与气候土地有关。这就是鸦片了,但是生的。”
“有生的,就有熟的了。”大根好奇地问,“熟的鸦片又是怎么制出来的呢?”
“有几种办法。”鸦片贩子以一种行家的口气说,“一种是煎熬。将生鸦片用木炭文火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