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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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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瞪着她,丧气地倚在软榻上不说话。

“他对我好个屁。”过了很久,她终于闷闷地冒出一句。

“怎么不好?独门医术传给你,锦衣玉食供着你,两样对女人而言最重的东西他都给了你,知足吧。”

“什么意思?”

“才智与财富,前者能令女人赢得自尊,后者让女人在维护自尊时不会太辛苦,未晚,你比我幸福许多。”

“我明白,”未晚抱膝,将头埋进双臂间,声音模糊:“我宁可这些他给得少一点。”

“那你要什么多一点?”冷香浓瞅着她。

“香浓姐——”未晚拉长声音求饶,被她的锋利逼得无路可退,“不和你说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该用什么情郎的话题作开头,都怪那个让她好奇心大起的神秘男人!

“不提也罢,”冷香浓看着她起身望外走,“你去哪?”

“闷得慌,出去走走。”未晚讪讪地答,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嘲弄的轻笑,顿时更觉窘迫,逃似的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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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轻轻——”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醉醺醺的男人拎着酒壶跌跌撞撞地扑到桌前,舌头打不过转来。

“傻笑。”未晚的视线从窗外川流不息的街头收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什什……么?”男人瞪眼。

“肯爱千金轻傻笑。”她静静地答。

“哦……轻傻笑,”男人貌似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皱了下眉,“不对……不是傻笑。”

“那是什么?”未晚反问,如猫戏老鼠。

“没有谁会拿千金换傻笑……”男人挣扎着反驳。

“我给你千金,你笑一个。”

“不要,我笑不要钱……”男人嘿嘿一笑,搂住身着男装的她,“贤弟来,一起喝酒。”

旁边桌上,他几个同伴一起吆喝。

未晚瞅了他们一眼,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酒壶就仰头而尽。

“好!好酒量!”欢呼声四起。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一路燃烧成炙热的火焰,烧入肺腑,血液似乎都跟着沸腾起来。

胸中的郁结似乎也因此轻淡了一些。

冷香浓说得没错,那个人的确给了她很多,甚至是他完全没必要付出的东西。

可是,她究竟还要什么呢?

她真正想要的,他是否又愿意给?

“再干!”隐隐醉意渐深,她大笑出声,“来,我们划拳!”

衣袖洒脱地卷起,洁白如玉的皓腕挥舞,映入有心人惊艳的眼中。

 

五、喜欢

帘幕低垂,留半窗斜月。

一室烛火明朗如昼,着藏青丝袍的男子站在桌前挥毫书写,墨色倾泻处,字句跃然纸上,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地上,都透着孤高潇洒的气势。

“天青。”他停笔,声音低醇如佳酿。

“爷。”高大的黑衣男子在他桌前站定。

“你觉得这些字怎么样?”

步天青的视线缓缓巡过宣纸。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他抬头看向身旁男人英俊的侧颜:“爷心中有事。”

“何出此言?”宣扬不疾不徐地出声询问,目光仍是淡淡地注视着自己的字迹。

“书字最忌书性,爷今夜写的这幅字,乍看行云如水得心应手,惟独一个‘免’字现败笔,勾画间刻意求慢而见凝滞。”

见宣扬沉默不语,他又开口:“天青不擅赏字,只是随意揣测。”

“没有,”宣扬微微一笑,“你说得很好。”

取过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他看向步天青:“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

宣扬没有说话,撩开窗帘看向外面的夜色,过了半晌才清朗出声:“出去走走吧。”

步天青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什么也没问,只是跟在他身后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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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周兄赏遍百花,道行够深,想不到眼前这位是假潘安,真美人——”灯影摇曳的巷子里,有人发出声声赞叹,笑声里透出一股淫亵。

“别光顾着看,帮我搀着她,”同行那人得意地嘱咐,“走快点,到家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飘忽而轻脆的铃铛声渐渐传来,银色的月光下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然后缓缓停下,宝蓝色的丝幔里隐隐透出一个人影。

“放下她。”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在夜色里。

巷子里原来的两个人一愣,看向被他们挟持在中间的男装女子,互递了个眼色,继续往前走。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马车里声音再次响起的瞬间,一柄闪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已横在两人面前。

“爷,怎么处置?”步天青冷冷地看着眼前两个模样猥琐的男人。

“你们是谁,凭什么拦我们的路?”姓周的男人壮着胆子开口。

步天青嗤笑一声,目光落在被他们架着的韩未晚身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天青,”马车里的人似是不耐烦地开口,声音慵懒:“我不爱听废话。”

银光一闪,步天青手中的剑已经抵在周姓男人喉头。

“你干什么?我不信你敢就这么……杀人!”后者吓得面无血色。

“今夜月色明媚,瘦西湖上歌舞升平,”低沉悦耳的笑声扬起,“若有两个人喝醉了跌入湖中溺水身亡,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爷说的是。”步天青微微一笑,眼神却瞬间冷绝。

“我们放了她,”另外一人惊得声音都变了,“我们这就放了她!”

步天青上前一步接住韩未晚滑下的身子,再转过头时,只见那两人已吓得狂奔而去。

“无胆鼠辈……”他嘲讽一笑,却见马车帘幕撩起,颀长的身影探了出来。

“爷,你不用出来,我来就可以了……”声音骤然止住,他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后者正从他怀里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抱了过去。

“回去吧。”帘幕重新放下,淡然的声音传出,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车驶入院子,步天青站到一旁刚伸出手,抱着韩未晚出来的宣扬却手臂偏了下,避过他,直接下了车。

步天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却立刻识相地开口:“我去叫丫鬟准备点热水,给小姐洗澡。”

“把热水送到我房间就行了,她从小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宣扬瞅了怀中的人一眼,低声吩咐。

步天青微怔,随即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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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喝这么酒,她醉得很厉害。

酡红的睡颜,是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却又一种惹人心怜的妩媚。

他深深注视她,伸手撩开她鬓间微微凌乱的碎发。

烛火摇曳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让那张俊逸清冷的容颜添了几分柔和。

“晚儿……”他唤她的名字,不自觉地逸出一声轻叹。

也许因为是他指间摩挲过的触感,她皱了下眉,翻了个身,却正好搂住了他的腰,这一搂,却像找到了个舒服的抱枕,她不肯放手了。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瞅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无奈地一笑。

目光落在她那身男装上,才发现衣服被酒浸了半湿,他蹙眉,终于还是伸手推了推她:“晚儿。”

叫了几声,再加上身体被摇晃得厉害,她昏昏沉沉地抬头,朦胧的水眸望向他:“宣扬。”

她的声音沙哑而可怜,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让他不禁怔住。

素净的小手顺着他的腰攀爬,然后她整个人依偎在他胸口,双臂环着他。

“晚儿,”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先洗澡再睡觉好不好?”

猫一样慵懒的眸子半眯着,她朝他轻轻一笑:“宣扬……”

“嗯?”

“我喜欢你。”她抬头,唇碰了上他的,蜻蜓点水。

他顿时愣住。

六、负气

修长的手指解开腰带,丝缎外袍敞开,里面是白色的单衣,宣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眼神迷离的酣醉人儿,动作轻柔地抽开她身侧的衣带,纤秀而光洁的肩头毕露,裹胸上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宣扬……”懒懒的娇唤从粉唇里逸出,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就怎么也不肯放开。

低头那瞬,他的的下颚碰上了柔润的肌肤,美好的触感让他眸光一暗,垂下眼,他有些无奈地轻叹:“晚儿,先放开我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即使是圣人遇见也会发狂,就算他一直有惊人的定力,这一刻也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紊乱了一些。

她咯咯地笑,笑声如银铃,清脆动听。

夜风吹起了纱帘,大概是凉到了,秀眉不悦地蹙起,她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一些。

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腰际,与洁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视线缓缓下移,他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拨开了覆在她后腰的几缕青丝。

瞬间,过电如雷殛。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步天青回头看向正疾步走出的男人。

“叫丫鬟过来替她沐浴更衣。”他沉声吩咐,目光直视前方,月光下的俊颜似乎格外苍白。

“是,爷。”步天青低头应允,敛去眼里那一抹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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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钩的新月在浮云间若隐若现,深蓝的天幕上,群星闪耀,月光如银,缥缈的云雾缭绕着白色的纸鸢,远远望去,它越飞越高,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苍鹰,随时都会振翅而飞。

晚儿,喜欢么?

男人淡然而慵懒地笑。

喜欢——宣扬,你可以把它给我么?

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叫我名字,没礼貌。

带笑的轻斥响起,线筒被轻轻地放在稚嫩的手心,大掌报包覆纤细的指——握好,晚儿,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握牢它,要不它会飞走的。

嗯。她听话地点头。

轻灵的纸鸢在云里穿梭,翻飞,她追着它,边跑边笑。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线绳扯断——

不!

她惊呼,蓦地睁开眼,紧簒的掌心里一片潮湿。

下一刻的感觉,头疼得仿佛要裂开,每一根血管都因为酸胀而叫嚣着。

起身下床,她埋首在铜盆内的冷水里半晌,抬起头,梳妆镜里是一张苍白而倦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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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花木繁盛,扰人的芬芳扑入呼吸,带着腻人的甜香,让人觉得有些胸闷。

“步天青。”未晚叫住走廊里身着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声音里有一丝烦躁。

“小姐。”后者微微颔首。

“昨晚我怎么到家的?”依稀记得,自己在酒楼喝了不少。

“小姐醉了,是属下带回来的。”

“哦。”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淡应了一声,心头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郁结。

是她的错觉么——昨夜昏沉间,依稀有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轻柔地搂着她,那一种叫人安心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她胸臆间。

原来,是步天青。

“他呢?”眼睫微抬,明眸里带着询问。

“在后院。”步天青简短地回答,神色有些复杂。

未晚并未注意,直接往后院走去。

“宣爷你好坏,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肉麻的娇嗔在凉亭里响起,嫣红粉霞掩映下,美艳女子柔弱无骨地倚在男人身上,痴痴地注视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容颜。

“这不专程派人把你接来了么。”即使佳人在怀,清冷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从容,只是嘴角勾出一个淡定的弧度,却动人心弦。

杨言歌听得窝心的诱哄,粉颊一片绯红。

“这花开得真好。”她伸手探向一枝嫣红如火的花朵,准备折下来细细把玩。

“啊——”她惨呼,腕间剧痛,顿时眼泪汪汪地缩回手。

“那些是我的花,你没有资格动。”未晚站在不远处,手中掂着一粒石子,冷冷出声。

“宣爷,”杨言歌又惊又怒,含泪委屈地躲到宣扬怀里,“她欺负我!”

未晚只是嘲弄地撇嘴,满不在乎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男人的身上。

忽然间,她浑身一震。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这么多年,无论她做了多出格多离谱的事,他都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眼神——严厉的,愤怒的,失望的……厌恶的。

厌恶——她头一回在他的表情中读出这样的讯息。

她望着他,试图以平静的神色掩饰她内心骤起的慌乱,再一次仔细揣测他此刻的真实心境。

“你闹够了没有,”他低沉出声,眼神特别地冷,“不要总是这么刁蛮任性。”

“那些是你给我种的虞美人,我不许别人碰。”心被他责备的话语而刺伤,她倔强地迎视他。

“我可以种下它们,也可以毁了它们。”

“你敢!”她暴怒。

“你是在威胁我?”他轻轻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韩未晚,你还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

“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越大越有出息——他可还记得昨天是她生日么?

“歌儿,你喜欢什么花?”宣扬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笑望怀里的女子。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杨言歌止出哭泣,乖巧地回答。

“笑话,既出淤泥,又怎会有不沾脏污的道理。”未晚冷嘲,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真是看着你们都碍眼。”

“觉得碍眼,那你走好了。”宣扬抬头,慵懒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走就走,谁稀罕!”

“你要走了,那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淡然的言语似真似假,辨不清是玩笑还是气话。

可显然,这对于处在愤怒中的韩未晚无异于火上浇油。

“如、你、所、愿。”她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口,然后转身绝然离开。

走得太急,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注视着她背影的那道目光,藏着怎样的情绪。

七、冷战

“丫头,吃饭。”沈凤撩开帘子,声音响亮。

“没胃口。”模糊的声音自榻上传来,仿佛梦呓一样。

“你给我起来,”沈凤捧起埋在毯子里的小脸,柳眉不悦地竖起,“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凤眸徐徐张开,眼神却完全不是刚睡醒的那种惺忪,反而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清亮。

“我吃,还不行嘛。”未晚开口,低哑的声音懒懒的。

“都三天了,你还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去见他?”沈凤表情试探地望着她。

“见谁?”未晚托着碗姿势松懈地靠在窗边,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藏青外袍,有一种丝毫不逊于男儿的不羁英气。

沈凤气结,白了她一眼。

“你这气生得可够久的,”她在未晚对面坐下来,“可不是你先招惹他的么?”

“我不爽。”俏脸冷若冰霜。

“何必呢,到头来自己生闷气,”沈凤意味深长地轻叹,“没有人可以伤害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愿意被对方伤害。”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未晚沉着脸没有说话。

该死的,的确——就算没有承认,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觉得受伤了。

每想一遍他当时那种疏离的眼神,不耐的语气,她胸口都难受得慌,仿佛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一样。

“无所谓,反正是寄人篱下,活该看人脸色。”她闷闷出声。

“寄人篱下?”沈凤惊笑,“你这样还叫寄人篱下的生活?拜托,丫头,你算是躺着的人,还不晓得这年头有多少人是站着的,跪着的,他对你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不好?”

未晚抿了抿唇,看了她半晌才低声回应:“凤娘,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刁蛮任性?”

“刁蛮任性?当然不是,”沈凤嘲讽一笑,“要我说简直顽劣不堪,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别说是收养的,就是亲生的也棍棒伺候无数回了,怎么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而且几年就这么一次?”

“凤娘!”未晚又羞又恼,表情别扭地看着她。

“丫头,其实你那点心事我明白,左右不过是儿女私情,猜心的把戏,”沈凤劝慰地握住她的手,“可做女人,再聪明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得太明白,计较太多,就更容易受伤。偶尔撒娇惹人心怜,性子使多了就不讨喜了。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性子太冲,更何况宣扬也不是寻常男子,你更应该多花点心思,多一点耐性,既然你已经占尽近水楼台的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经营,而不是把局面越弄越僵。”

被她明明白白地剖析了心思,未晚的脸微微胀红,局促地点了下头,便假装专心地对付自己的午饭,可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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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朦朦胧胧,依稀觉得有些冷。三月末的天气依旧有些凉,料峭春风轻寒。

风突然停了下来,像是窗帘被人拉上,接着温暖的触感自额际一直流连到脸颊,又仿佛有谁在耳边轻轻一叹,低低地唤了一声,晚儿。

太过熟悉的声音,却有种深重的怅然和无力感,即使在睡眠中,她都觉得心里一酸。

努力地想睁开眼,看清究竟是谁在身旁,头顶忽然一麻,她的意识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窗帘真的是被拉上的。

心中有些异样的惆怅,下意识地撩开丝帘的一角,已是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湖面水气氤氲,远山陷入昏暗的暮色中,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显得格外苍凉。

堤岸的灯一点点地亮起来,沿街酒肆渐渐热闹,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一抹熟悉的白色蓦地闯入眼里,码头上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风姿卓绝。

她猛地坐起身奔到船头——没人。

只是一瞬,那个位置空无一人,仿佛刚才所见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可是心里强烈的存在感告诉她,她见到的那个身影一定是宣扬,而且他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眺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心跳突然间剧烈起来,她大声地唤:“凤娘!”

“怎么了?”沈凤诧异地望着她苍白的脸色。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噢,是宣扬,”沈凤笑着答道,“他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还让我不要叫醒你,我想他还是放不下你,回头你还是回去好好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要叫醒我?”未晚讷讷地重复,想到梦中头顶一麻的感觉,不由微怔——是他点了她的睡穴么?

“嗯,我想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未晚犹疑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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