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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箭法的确奏效了，箭矢准确命中那个鼠人的面门，直接将它一箭射死。
可在射死它之前，特殊鼠人一个手中一个绿色的球体也被鼠人蛮不讲理地投掷出同样的距离，丢到四人小队头顶上。
一团刺眼刺鼻的绿色雾气在他们周遭散开。
“毒气！”索洛伦惊呼着。
太晚了，当头的矮人首先因为吸入过量毒气，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潮水般涌上来的鼠人直接将他淹没，不到三秒钟，矮人那条粗壮的手臂业已被抛上了半空。
“不！”三个精灵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谁都知道，矮人就是他们最坚实的盾牌。别看这个身影矮小，他以自己强劲的臂弯和厚实的身躯化身为人肉盾牌，替他们抵挡了不下百次致命进攻。
第232章 错了吗？
矮人倒了，就是撕开了这支临时小队的最后屏障。
咬死矮人的那些鼠人也跟着挂了，这不要紧，更多的鼠人践踏着同伴的尸体，开始涌入到这个最后的山坳当中。
再也没有犹豫，法芙娜拔出了别在腰间一把与她的装扮格格不入的短筒火枪，一枚红色的信号弹杳然升空。
索洛伦惊怒交加：“我说过，再也不许求那个人类！”
可下一瞬，他看到了自己那位德鲁伊同伴所召唤出来的荆棘丛被鼠人用手蛮横地扯开，数条毛耸耸的手臂不顾荆棘的刺痛，将她从一个不到三个巴掌大小的荆棘缝隙中硬生生拽了出去。
“索洛伦，救我”女精灵在世上留下了自己最后的呼救。
这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就是自己一直深爱，一直发誓必须誓死保护的身影吗？
看着她被狂暴的鼠人撕成碎片的身影，索洛伦一下子身体定住了。
耳边回荡的，尽是爱人临死前的呼喊，以及两句每一个木精灵母亲在小孩牙牙学语的时候都会这么告诫他们的谚语。
“别忘记血亲亚苏尔，他们是我族的敌人。”
“别遗忘表亲杜鲁齐，他们是我族的敌人。”
高等精灵自称亚苏尔，黑暗精灵叫做杜鲁齐，在遥远的古代，三种精灵曾是一族。自称埃斯莱的木精灵对自己的亲戚况且如此，对其它种族的不信任就更夸张了。
可是，在此时此刻，索洛伦忽然觉得自己也好，自己的种族也好，似乎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索洛伦扬起了细长的精灵长剑，爆发出自己所有的气力，上百道光弧组成一个凌厉的杀戮之网，将眼前的鼠人清扫一空。
谁都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气力了。
“索洛伦哥哥……”法芙娜的泪水浸满了她的眼珠子。
“是我错了？还是埃斯莱都错了？”索洛伦站在尸山血海当中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他转头望向这位可爱的木精灵小公主：“那个叫马丁的人类，会来救你吗？”
本来法芙娜想说‘只要马丁在周围，他就一定会来救我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他一定会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迷之自信？
但是此刻在她脑海里的，尽是那个辉煌灿烂的伟大身影。
跟埃斯莱截然不同的画风，跟身边每一个埃斯莱同伴都完全不同的处事方式……
偏偏，她就是信他！
“他会来的！一定会的！”法芙娜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如此之笃定。
下一秒，索洛伦将一条系着木雕的项链抛给她：“如果他来了，那就告诉阿西斯，告诉所有埃斯莱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啊？”法芙娜有点不懂。
可下一个刹那，她惊愕地看到索洛伦抛弃了自己的长剑，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托住她的靴子底部，将她整个人腾云驾雾般抛了起来。
这时候，法芙娜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在后面的山壁上离地十米多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一个人站上去刚刚够。
刚落在上面，惊魂未定的法芙娜就看到，汹涌的鼠潮已经再次杀到，顶多还有两、三秒，就会把她这位敬爱的埃斯莱长辈淹没。
事实上，如果接下来再没有什么变化，她也无法幸免。
那些人挤人、人踩人的鼠人，绝对会形成最最汹涌的人梯，涌上来将她吞噬殆尽。
矮人残缺了一半的头颅，被高高地抛起，引起了更大范围的争夺。在鼠人后方，有更多身形庞大的鼠人在狞笑着逼近自己。法芙娜很清楚，同伴的下场，就是片刻后自己的下场。
几滴清泪在法芙娜精巧清秀的脸庞上滑落：“马丁，你在哪里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biu”的一声，不远处的天空冉冉升起了一个金色的信号弹。
好近！
法芙娜不由惊喜地叫道：“索洛伦叔叔，坚持……住……”
话没说完，她已经悲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索洛伦上半身还是那个他，然而他的腰腹已经彻底被锋利的老鼠门牙咬成两截，甚至能看到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脊骨。
然而这位固执的精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露出了笑意。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因为小公主的获救而露出安慰的笑容，还是因为没有看错人而含笑离世。
鼠人大军开始产生了变化。
不少鼠人继续朝离地不高的法芙娜扑过来，更多的鼠人开始骚动，它们在等候首领的命令。
就在此时，数道锐利的绿芒划破虚空。它们仿佛从最遥远的天边射来，却在一秒之内准确地射中那些毒气鼠背后的玻璃状绿罐子上。
可以承受五十磅大锤猛击的特殊玻璃罐一下子被刺碎了。
诡异的翠绿色烟气喷涌而出，当场就把周围的鼠**害得不轻。
射爆七个绿色毒气罐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杀招在后头。
七支火箭，准确无误地射到了毒气灌的破口上。
“霍！”邪异的绿色火苗陡然窜出，下一刻，就是七声几乎不分先后的炸响。
那些一人高的毒气罐里装的毒气赫然是可燃气体，狭小空间里引发的燃烧立即形成了可怕的爆炸。
肉眼可见的绿色火浪狂潮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波及了整个峡谷。伴随火浪，还有那弥漫开的毒气。
数不清的鼠人，要么直接被火焰烧得满地打滚，要么被毒气呛得无比痛苦地卡着自己的脖子。
“吱吱”
“呱”
“嗷嗷嗷！”
各种听得懂听不懂的尖叫声、惨叫声汇聚成一团，站在高处的法芙娜将鼠人大军的混乱看在眼里。
瞄准！
弯弓！
射箭！
法芙娜含着泪，机械式地重复着这组动作，她趁着鼠人的混乱，拼命点杀着鼠人的精锐。那些特殊的鼠人和鼠人精英，就是鼠人的指挥官。
杀掉它们，才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
突然间，法芙娜惊愕地发现，一条从更高处荡下来的铁链条竟如有生命似的，一下子捆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身子扯了上去。
抬头，只见一个银光闪闪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峡谷的顶壁上。
第233章 法芙娜的感悟
腾云驾雾般，法芙娜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在峡谷顶部了。
“马丁！？”法芙娜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情绪应该算是惊喜还是……怨恨。
“走！”马丁二话不说，带着法芙娜在一条不是山路的山路上穿行。
周遭并没有什么敌人，可是一股悲怆的气息却在法芙娜胸腔里蔓延。木精灵小公主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小队几乎灭队的情况了。
上一次血腥竞技赛如此，这一次血腥冠军赛又是这样。
明明心里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法芙娜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如果马丁早点来，同伴们就不用死了’这样有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法芙娜没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的敌意是如此明显，让马丁当场就停步了。
当马丁回过头来，以凌厉的眼神扫视法芙娜的时候，木精灵小公主反而一阵心虚。
马丁的声线陡然提高了八度，声音也变得无比严厉起来：“知道吗？”
“啊！什么！？”法芙娜像个犯错的孩子，不知该把自己的手放哪里去。
“我这人最讨厌所谓的同伴，在我背后下黑手。就凭你刚才突然间对我冒出来的杀气，我哪怕在这里当场将你杀掉。事后秩序诸神不会埋怨我半个字，连你们木精灵的守护神欧利昂和阿莱尔都不敢当面怨恨我半句！”
法芙娜精致的小脸蛋顿时吓得发白。
木精灵直至现今还是尊奉他们的精神领袖，半神的欧利昂与阿莱儿为统治者，他们分别代表自然的两面。阿莱儿是宁静、重生、成长，森林的合谐面；另一方面欧利昂则是野性、狂乱、为生存挣扎，自然界好斗的残酷面。
马丁突然说连她和同伴所信奉的守护神都不会有意见，那这问题是严重到什么地步啊？
马丁很快告诉了她答案：“在血腥冠军赛举行之前，你们的君王林就快顶不住了。今天出发之前，我收到的最新消息是君王林已经陷落，彻底被焚毁了。”
法芙娜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几乎是喷涌出来的。
传说在千年以前，旧世界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冷冽的冬季，低温驱赶山区绿皮逃离山地，刺骨寒风逼使兽人和地精躲入木精灵的森林【爱索罗伦】，砍伐大量木材、猎捕森林中的生物过活。木精灵一族不论在装备与人数上都没有反抗的余地，挚爱的爱索罗伦在木精灵的哀嚎中逐渐消逝。
或许是绿皮的行为触怒了神，也可能神听见埃斯莱的祷告，猎神分身降临爱索罗伦，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杀兽人头目，捣毁绿皮营地，神怒把树海中的所有绿皮赶跑。
木精灵赞美从圣域下凡的神之使者，深信这是神格化的欧利昂与阿莱尔守护着爱索罗伦，他们遵奉两位半神为木精灵氏族的王与后，以圣域为中心重建这个饱经折磨的家园，木精灵甚至给予圣域周围林地一个特别的名称【君王林】，作为各个氏族集会的地点。
现在这个神圣之地居然被攻陷了？
木精灵的战况到底已经糜烂到什么程度啊？
“这就是欧利昂和阿莱尔上神同意我们参加血腥冠军赛的理由吗？”
“对！”
法芙娜也好，其他参赛者也好。本来就对为什么自己的上神强令他们参加这场比赛感到疑惑。现在看起来，应该就是两位上神发现了木精灵的窘况，意识到更大危机到来，不得不对秩序诸神靠拢的表现了。
法芙娜沉默了。
“先继续走吧。”马丁在前面走着，也不管后面的法芙娜是否跟上。
事实上，法芙娜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走路的时候，马丁忽然说话了：“曾经有个很了不起的长辈，在成人礼上说过这么一段话，当时我没有那样的智慧去体会这番话，但是我觉得这会对你有用。你想听吗？”
“想！”法芙娜不假思索。
马丁开口了：“在成人礼的时候，长辈一般会祝年轻人‘未来好运，前程似锦’。他没有这样做。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紧接着，马丁板起脸，力求让自己将那个长辈的精气神完全模仿出来：
“我希望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因为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正义的可贵。”
“我希望你受到被背叛的滋味，因为这样你才能领悟真诚的重要性。”
“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我希望你每天感到孤独，唯有如此，你才能明白友情并非理所当然，而是需要努力和经营的。”
“我希望你经历几次厄运，这样你才会发现生命中机遇的意义。”
“你的高人一等并非命中注定，他人的所谓低贱也非天经地义。”
“我希望你偶尔被别人鄙视，唯有如此，你才会学到任何尊重和聆听。”
“我也希望你经历磨难，这样你才能学会同情。”
“无论我是否有这样的愿望，这些是迟早会发生在你的生活中的事。当你真切地体会到这一切，并领悟到这一切的时候，恭喜你，年轻人，你终于长大了。”
最初马丁说头两句的时候，法芙娜是浑身为之一颤。随之，作为森林中年轻一辈当中最聪明的那一位，法芙娜开始明白马丁所要说的含义。
或许你法芙娜在你的森林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但木精灵拒绝与世俗交流，这意味着你的身份出了森林之后，什么也不是。
不会有谁吹捧你，也不会有谁惯着你。既然木精灵是抱着被迫的态度，以自己参战是施舍了秩序阵营的气势参战，那么也别指望危难时会有任何人搭救你们木精灵。
法芙娜回想起来，集合时秩序阵营里本来也有几批人想友善地过来打招呼，完全是她长辈的冷漠与无情拒绝，才让周围的人变得同样冷漠甚至嘲讽他们。
法芙娜犹自记得，一个瑞克帝国人是如此小声念叨的：“那些眼睛长在脑壳上的精灵，活该被兽人围死，有本事将来别求救啊！”
第234章 任何代价？
法芙娜犹豫了，马丁的话语，跟她从小到大受到的待遇，形成了最为强烈的反差。
作为神木养大的孩子，法芙娜从小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周遭的大人都把她宠着惯着，天性善良的她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次血腥竞技之旅，让她明白了世界的残酷。
这次君王林的陷落，更是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法芙娜意识到，那些一直在保护她，宠着她的长辈们，可能这一次再也无法用他们的羽翼保护她乃至整片森林了。
“好歹作为秩序的盟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跟着我，我基本可以保证你活着完成这次冠军赛。代价跟之前差不多就行了。”这是马丁的承诺。
问题是，跟之前差不多就行了吗？自己当个混子，跟着完成比赛，这就够了吗？
法芙娜很清楚，这就是长辈们渴望她做到的，也是最低的要求罢了。
“我……我想做得更多更好！”最初是犹豫的，可是同伴临死前的音容惨状，又一次深深地刺激了法芙娜。
“你是指这次比赛？”马丁反问。
“不，不光是比赛，还有木精灵的未来！”法芙娜握着一对小拳头，整个娇躯无比僵硬。
“哦？为什么？”
“第一次血腥竞技赛，长辈都跟我说‘当做是一场噩梦忘了吧’。我的确试图去忘了……”法芙娜话锋一转：“可才过了多久？又是第二次了。第二次难道我还要跟着你混，然后安静地回去，等那些肮脏的生物杀到我面前时，还傻乎乎地继续欺骗自己，说这也是一场噩梦吗？”
“嗬？”马丁的嘴角蜿蜒出神秘的笑意。
法芙娜激动起来：“如果说这是一场噩梦，那么这一定是一场波及了整个世界的噩梦。我不知道我的同胞是怎样想的，我只知道，木精灵的孤立主义该舍弃了。所以我想做到更多，我想变得更强大！”
偏偏这时，马丁泼了她一头冷水：“很不错的志气，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丁的冷漠，不管是否装出来的，真的呛到了法芙娜。法芙娜本想说希望马丁帮她一把的，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呛了回去。
是啊！马丁凭什么非要帮她不可呢？
法芙娜以不触怒马丁的声调，小声试探着：“就凭我是神木的公主？”
马丁笑了：“曾经有两个候任帝国女王摆在我面前，只要我娶了她就是帝国之主，但我拒绝了。”
马丁直接如此高逼格，直接闪瞎了法芙娜的眼珠子。
本来马丁就想逗逗她，救她也纯粹不想看到一个漂亮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被一群肮脏的老鼠给吃了，顺便找她老家打个秋风，谁知道法芙娜语出惊人。
“君王林的陷落就等于你们巴卡利亚首都寇特陷落。这等于说我的族人已经在灭亡边缘了。为了我的同胞，为了报答养育我的森林，所有能够做的我都会去尝试，所有我能付出的代价我都愿意付。马丁*洛林阁下，你是一个无畏的勇者、伟大的智者，真正的英雄。”
法芙娜连走几步，挡在马丁身前，用灼灼的目光逼视着马丁：“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甚至我的族人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但我觉得那个掀翻了混沌诸神阴谋的你能够看到，能够做到我们木精灵所做不到的事。所以，你能告诉我么？木精灵的路！”
说真的，马丁对于木精灵这群孤僻狂没什么好感。听到君王林陷落时，他毫无反应，甚至有点想笑。
可是当法芙娜这个小丫头求到自己头上时，马丁却有点动容：“告诉你又如何？你又做不到什么？何况我说的话，谁又敢保证一定是对的？”
法芙娜再逼近一步，她仰着头凝视马丁：“你能在这么短时间，从一座小城的领主，成为废土之主，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所以你的话绝对价值连城。”
马丁耸耸肩：“好吧，既然你也说我的话价值连城。天下间大部分的事都是等价交易。你又准备用什么来换我的话呢？”
“任何代价！”法芙娜几乎是不假思索。
“噢？？”马丁来兴趣了，他一只左手上千搂住法芙娜那可能仅仅只有22寸的真正纤腰，右手轻轻勾起了她精巧的下巴：“任何代价？你确定？如果我说我要你的身体呢？”
马丁装出一副急色鬼的样子。
本来，在马丁搂住她的瞬间，法芙娜的确响起了长辈那些可怕的传说某某村里不小心跑出森林被拐卖成为奴隶的少女的事。长辈们详细描述着那些少女的悲惨命运。
有那么一刹那，法芙娜都想退缩放弃了。
可在下一瞬，她想起的却是马丁在上一次竞技赛里的高光表现。坦白说，如果马丁要想，绝对可以勒索更多。但……
法芙娜突然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有着明悟、决意，甚至是自我牺牲。
她猛地伸了伸自己的腰肢，将自己水蜜桃级别的胸脯朝马丁那边挺了一下：“我说过任何代价！”
少女的坚持与奉献，反而让马丁蛋疼了。
感觉上，自己完全落入了下乘，就像是为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