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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唯一的避风处就是船后方的船舱。
但这种小船，也别指望挡风能做多好。
饶是出发前，马丁已经有先见之明地让洛林堡的皮革匠把好几张野猪皮镶到船舱，冷风还是“吱吱”乱叫地从缝隙中刺进来。
唯一的安慰就是船上的火盆了。
“哗啦！”加尔上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脸都冻得发青。
马丁几乎第一时间为他这个手下披上。别说，那些该死的战狼生前挺凶残，死后扒下来的毛皮贼暖和。
一杯温热的热汤下肚，烤了一阵火，加尔总算喘过气来。
他凑到挂在船舱墙上的海湾地图上，拿起鹅毛笔，弄了点墨，又把一小个区域给涂黑了。
不用问，这意味着这个方圆百米的区域一无所获。
五天了。
加尔和希尔薇每天都要下水一百次以上。看着他们徒劳地上上下下，马丁除了揪心之外，几乎什么都不了。他的体质倒是够了，水性很糟。姑且说自己会游泳，那也仅仅是泳池里游个50米的水平。
游泳池游泳，跟江海里游泳是两个概念，一个弄不好，碰到什么风浪或者旋涡，就算有两倍体质，该跪还是要跪。
这需要常年累月的经验。
很显然，不是新手向的。
本来，加尔还想下水的，可他刚脱下狼皮大衣在船上走了两步，膝盖就软了，当场就跪倒在船上。
“不，少主，我只是脚滑了。我还可以的……”加尔慌忙分辨着。
马丁摇头：“等希尔薇回来，你们两个都给我上岸去休息。今天不再潜了。”
第115章 我冷
然而左等右等，早已超过了希尔薇的闭气时间都不见她浮上来换气。希尔薇能当上圣杯骑士，自然是经过神灵强化身躯，普通水手练闭气，屏息个三、四分钟没问题。
希尔薇和加尔这些体质超凡的家伙，也就是十分钟，顶天了。
闭气不等于不需要呼吸，身体的活动依然会消耗氧气。人体其实是处于缺氧的状态的。
如果在极度缺氧状态还想继续深潜下去，那就是作死了。
不等马丁叫唤，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加尔已经脱掉狼皮大衣，直接跳下水。不光是他，船上几个水手也咬着牙跟着跳下去。
马丁第一次感到，有种无力感。
“开什么玩笑？几千兽人过来攻打，希尔薇连伤都没有。如果她因为替我捞船死在这种地方，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几个月下来的相处，那点点滴滴，不禁涌上心头。
希尔薇——那是一个好强的女孩子。明明整个社会都很难接受一个女骑士，她却不管不顾地顶着风言风语继续往上冲。
如果是更开明的社会，或许她已经成为花木兰那样被传颂千古的女英杰。可惜她只能被压着当个不被册封的圣杯骑士。
当马丁需要战士的时候，她毅然提剑冲到了最前线。
当马丁需要一个女伴时，她虽然扭捏，却依然为马丁穿上绚烂的晚礼裙。
做了近二十年单身狗，马丁并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希尔薇就这样淹死。
再无犹豫，马丁整个人跳到了有如寒冰地狱的水里。只是，他留了个心眼，自己一双脚掌偷偷藏到了船舱的一张凳子底下。
水里是浑浊的。
大量江河水与海水混淆的同时，也扬起了大量的泥沙。在没有泳镜的当下，在海里潜水还要看东西，绝对是件苦差事。
幸好，马丁特么有系统扫描这玩意。
马丁是愕然的，他没想过，在地面上可以用的系统扫描，到水里依然有用。只是范围小了很多。
透过视网膜上的人体描边绿线，以及系统帮忙做出来的标注，马丁迅速发现，希尔薇根本不在附近。
沿着船边游、在五米左右深度的那几个是水手，大概在十五米深的是加尔，可是系统扫描了二十米深的水域，根本没有希尔薇的身影。
卧槽！
马丁心中大骂一声，身体直接下沉。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已经随着体质的强化而上升了。因为脚掌在船上，实际上，他只要他受得住水压，他可以轻易潜到百米深，而不需要任何潜水装备。
闭着眼睛，视网膜上依然传来各种扫描信息。
突然，一串小小的水泡吸引了马丁注意力。
“系统！扫描那边！”
然后……
希尔薇昏昏沉沉的，看着上方越发微弱的光线，只觉得自己在往下沉，往下坠落，或许，用不上多久自己就要永远地沉眠在这水底。
她大意了，一条被江水冲过来的沉木狠狠地砸到了她已经体力透支的身体。直接让她泄了最后一口气。
希尔薇心中哀鸣着：“好想……最后再见见少主啊！”
眼眶里似乎有热流涌出，然而泪水还没化为泪珠，就被这江海之水吞没了。
意识越发微弱，越发沉沦。
不甘与绝望相互交织，缠绕成最深黯的痛苦。
就是在最后的最后，视线里，似乎有什么在急速变大……
咦！少主！？
希尔薇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那不是人类应有的速度。
然而五秒后，当马丁那张她化了灰都认得的脸庞出现在咫尺前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理性之弦崩溃了。
她张开双臂，试图去拥抱马丁，不是求生的本能，而是她纯粹自己想拥抱他！拥抱这位让她梦绕牵魂的男主人，她的渴望，她的梦想，她的一切……
单纯以救生员的角度，马丁绝对不合格，救溺水者绝对不该从前面过去。一个不好就会被对方发疯的缠住，然后两个人一起溺亡。
马丁不是普通人，几乎被希尔薇抱住的瞬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一口亲上去，从嘴唇度过一口气。
那是生命的气息，那是代表救赎的能量。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求生的本能，希尔薇用力地需索着，甚至把丁香小舌都伸了过去。
这完全不像救人，更像是一对情侣在水中忘情地拥吻。
幸好马丁没有失去理智，他控制住自己的异能，让自己一边吻着，一边带着希尔薇，以一个足以适应水压变化的速度缓慢升了上去。
浮上水面用了多久，就吻了多久，直到耳边从一片迷茫的寂静突然变得吵闹起来，同时传来风声与起哄的怪笑声，希尔薇才愕然发现，自己和马丁已经到了水面了。
“啊！”希尔薇慌忙想推开马丁，谁知，马丁的臂力居然不逊于她。
不，或许是体力透支，又或许是缺氧太久让她的身体有点无力，又或者是打心底不愿推开，反正马丁再次过来亲吻她时，她是没有拒绝的……
“哈哈！干得好！少主！”加尔怪叫着。
等希尔薇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岸上的冰屋子里。圆拱形的冰屋子不大，直径最多就四米，可是身下的毛皮床垫和厚厚的被子，外加火炉传来的温暖，让希尔薇感到非常温馨。
最感动的，自然是她在床边看到了靠在躺椅上小寐的马丁。
仿佛心灵感应，马丁蓦地睁开了眼睛：“啊！你醒了。感觉身体怎样？”
本来想说自己没事，可是想到了那一幕，希尔薇羞红了脸，鬼使神差之下，希尔薇浑身一颤，支支吾吾：“我……有点冷？”
“冷？见鬼了，你应该是受了风寒了。”马丁有点手忙脚乱：“哪里冷？”
“这里……”希尔薇拉着马丁的手伸进自己的被子里。
“呃，不冷啊，挺暖和的。”
“不是，是这里……”希尔薇的声音越来越小。
渐渐地，马丁感到自己的手指头越过了女骑士的锁骨。
渐渐地，马丁感到自己的手指头摸到了一个硕大的柚子。
嗯，柚子皮相当光滑，外软内韧，弹性十足。
然后……
“卧槽！”马丁大惊失色。
完全没来得及反应，马丁直接被拉倒下去。
“我冷！”女骑士睁眼说瞎话。
“呃……”
第116章 陪你到地狱尽头
马丁是一个纯情小牲口吗？
当然不是！
当初，是谁碰着盒饭看动作片？
当初，又是谁眼中有马，心中无马？
在班上，马丁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理论值max，实践值……为零。
马丁没想过就这样踏上动作片的阶梯，但很多事都是不期而至的。
如果说最初几回合的交锋，马丁显得青涩，哪怕动作很像猪八戒啃骨头。可是别忘了，他融合了吉尔伽美什的灵魂。
这位金闪闪大爷是谁？
在神话时代的末期，他也是出了名的霸道，把所有反对者碾压死，然后将天下间所有宝物和美女全部收归他独有的主儿。
希尔薇已经不是引火烧身这么简单了，简直是纵火**。
最初的几下青涩过后，希尔薇忽然发现马丁变身霸道总裁了。
那是气势与力量的全方位碾压，那种霸道的吻，简直想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面对气势汹汹的马丁，希尔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这一回轮到她缩了。
“等等，我……呜……”
谁知道，马丁一手顺势侵入，直接扣住了她的腰，让她无处可缩，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狂风暴雨。
一件又一件碍事的‘铠甲’被粉粹之后，马丁再无犹豫，化作最勇猛的骑士，以他最犀利的马鞭，驯服眼前的胭脂马。
骑士在一往无前地冲锋，反复地策马冲刺着。战马在颠簸，在抽搐，在惊叫着昂起头颅，然而所有的一切反抗都注定被碾压。
不知多少回合，胭脂马终究在筋疲力尽当中低下她高昂的头颅。
希尔薇趴在下面气喘吁吁，任由马丁把玩着她紫色的头发。
如果在穿越前，这样的发色或许会相当辣眼睛。可既然穿越了，马丁忽然又觉得这样明艳的发色相当地刺激感官，让他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呐，希尔薇，你……”
“想问为什么吗？或许，是不想错过吧。”希尔薇翻过身来，拥着马丁的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之女……”
希尔薇说到这里的时候，马丁打断了她的话：“但我母亲不也是……”
“不同的，你是整个巴卡利亚的英雄，你注定会光芒万丈。我可以当你一时的挡箭牌……你我都明白，你的婚姻注定无法属于你自己。或许你会娶巴卡利亚的公主，或许是帝国某位女公爵，甚至是一位木精灵女领主。但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骑士之女。”
希尔薇说到这里的时候，马丁可以感到佳人娇躯的颤震。
马丁沉默了。
联姻——这个世界里人类贵族关系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政治手段。
詹姆跟他说过，他可以表示出当孤臣的态度。可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他把洛林堡经营得怎样。如果洛林堡稳住了，甚至把废土都搞定。那么当他成年时，最大的可能就是跟王室联姻。
事实上，巴卡利亚各个行省的封地公爵，都跟王室有着或疏或近的血缘关系。
离他成年还有七年，这段时间就是王室对他的最后考验。
倘若他失败了，洛林堡依然不死不活的样子，甚至是被打崩了，或许王室会默许他娶希尔薇或者某个中低阶贵族女子。
一旦洛林堡站稳了脚跟，那么王室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没有王室血脉的家族，在巴卡利亚行省旁边掌控着一个富庶强大的行省。
可是，这是巴卡利亚王室的一厢情愿罢了。
“希尔薇，我跟你说过这次血腥竞技赛的细节么？”
“没。”
“那我跟你说说。”
希尔薇不知道为什么马丁要转换话题，她还是选择静静地聆听。
“知道为什么混沌诸神不断逼迫秩序众神进行这种残酷的比赛吗？”
希尔薇一愣，还是摇摇头，哪怕她也是曾经的参赛者。
“如果我没推算错，混沌阵营要对秩序阵营动手，不是一两个氏族的小打小闹，也不是一两个种族，而是旨在消灭秩序之民，完全把整个大陆纳入混沌诸神控制的全面战争！”
希尔薇一惊，马上追问：“全面战争？什么时候？”
马丁沉声道：“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纵观这几次的血腥竞技，都是旨在消灭秩序之民当中的优秀苗子。如果是迫在眉睫的全面战争，哪怕要暗杀，也只会优先暗杀对方的大将。所以我估计，大概还有十年。十年后，正好是我们年轻一辈历经各种历练，开始上位挑大梁的时候。”
希尔薇也很聪明，她接上了马丁的思路：“那么说，这次混沌诸神同意改赛制，就是因为他们本来想着改了赛制之后，会更容易全灭秩序之民的参赛者。”
“没错！巴卡利亚和瑞克都相当尚武。可千年下来对强者的培训大多是以单打独斗的决斗为基础。因而常规单对单决斗的淘汰赛制，很难把人类全灭。所以他们才同意改为大混战。谁知道……”
马丁说到这里，希尔薇展露出少女最美丽的笑颜：“出了你这个异类。”
马丁不光反过来将混沌之民全灭，还间接引入了红骑士这个跟秩序诸神理念非常相近的外来神。
看到马丁战后甚至把矮人和木精灵都串联起来，估计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混沌诸神已经恨死他马丁了吧。
马丁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心声，他搂着希尔薇：“在这场波及到全大陆所有种族的大战当中，没有任何种族和国家可以置身事外。从血腥竞技场回来之后，我就明白，诸神的目光早已放到了整个世界当中，而不是一国一城。巴卡利亚很多传统思维和做法，已经到了必须摒弃的地步，否则毁灭大潮来临时，首先被毁灭的就是那些挡在历史车轮前面的老顽固。能继续走下去的，唯有看清大势，顺势奋斗拼搏之人。”
希尔薇的身体骤然一僵，她明白马丁的意思了。
在人类存亡面前，区区一个王室的存续已经变得很渺小了，根本不可能束缚马丁。
本来她已经觉得自家少主很牛逼，很厉害。在她想象中，马丁能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独霸一方的实地公爵已经非常厉害了。
谁知道，马丁竟然有更远大的理想与目标。
这种超乎想象的震撼。
这份为人类存续而奋斗的英雄气概。
直接让崇尚骑士道的希尔薇为之沉醉，为之狂热，为之信仰。
希尔薇献上深深一吻，动情地道：“少主，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希望在将来你能带我上天堂，又或者，我陪你直到地狱的尽头……”
第117章 捞船
虽然马丁只是融合了吉尔伽美什一小块的灵魂碎片，但马丁已经深深感到这块碎片对自己的影响了。
甚至谈不上潜而默化，这纯粹已经变成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还是那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牲，说什么都不会有那个胆子挑战王室，挑战整个人类社会的规矩的。
可是，想做一番事业，升起‘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这个念头，就犹如吃饭喝水那么轻松自然。
曾经想过，万一自己站到了巴卡利亚王室的对立面时，红骑士会不会降临下凡间来揍他。
后来马丁立即意识到——不会！
红骑士守护的是巴卡利亚这个国家，不是王室。如果王室违背了骑士之道，又或者失去了守护这个国家的资格。那么红骑士有很大机会，看着王室毁灭。
真正鼓吹王权的，反而是另一个神灵——贵族女神希恩沃丝。
这货是不折不扣的‘王权传万代，贵族由天生’主义的鼓吹者。可惜，她也就是一个只拥有数百名坚实信徒，没什么卵用的微弱神力神灵。哪怕是微弱神力神灵中，也属于最渣的那一档。
马丁恶意地猜想着，万一秩序之神全跪，这货被混沌之神俘虏了之后会不会被彻底玩坏……
那些事情太远了，如今的马丁，依然只是一个仰仗国王鼻息生存的小领主。
这一夜之后，马丁和希尔薇之间的关系直接有了变化。
希尔薇愿意接受马丁任何的命令和需索，只是……
“我可以是你最好的伴侣，最忠诚的骑士，我愿意为你生孩子，为你去死，但请我拒绝跟你结婚。这对我和你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在马丁穿越前，希尔薇看成是情人典范了。
当希尔薇说完这番话之后，马丁忍不住又狠狠地骑了这匹胭脂马一次，肆意地在她身上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三天后，加尔和希尔薇都恢复了。
他们再次下潜时，马丁说什么都要让他们系上一条粗麻绳，万一有什么事，至少可以拉他们上来。
而马丁自己也下水了。
这一次，他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绝招，把系统扫描和分裂肢体同时应用。
水底的视野很糟糕，江河的大水冲来大量的沙子，只要离开几米远，对方的动作就几乎看不清了。马丁让自己的双手戴上防扎的铁丝手套，然后让两只手掌沉下去，摸向水底。
他这种做法，比加尔和希尔薇的搜索高效了何止十倍。他们潜下去，最多就看个几十平方米的水底，马丁一次闭气下潜可以搜索数百平方米范围。
有点像玩海底捞！
终于在1月19日，马丁的手掌摸到了一个巨大的人造物。
虽说上面有着大量的珊瑚，摸上去凹凹凸凸、怪恶心的，但是那种弧线的人造曲线，根本瞒不了人。
上到水面，马丁立即招呼两人：“西南方100尺开外，60尺深的地方似乎有个巨大的影子，我看不清。”
老大叫到，两人倍感兴奋。
五分钟后，两颗头颅先后冒出水面，高喊出同样的话语：“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这个消息，让马丁和水手们大为振奋，两小时后，消息传遍了整个洛林堡。
“什么？洛林伯爵找到了那艘巡洋舰？”
“好事！大好事！”
“但是……怎么捞呢？”
找到船，不等于能捞到船。捞船绝对是个技术活，这个年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