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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骑士很委屈地道：“陛下，洛林堡大胜啊！”
“大败是吧？说吧，活下来多少人，我心里能接受……咦？等等，你说什么！？”
这时候，在亲信的偷笑声中，老国王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为免误解，在巴托利亚宫廷，传令骑士进殿时，头盔上的盔缨是有规矩的：大败用黑缨，普通的是黄缨，大胜是象征着王国吉祥物白色飞马的白缨。
现在，传令骑士明明用的是白缨啊！
“白缨？那岂不是……”国王懵逼了。
传令骑士一面激动：“今天早上收到消息，三天前马丁*洛林代领主率领洛林堡全体军民，用火计伏击兽人大军，累计杀死兽人六千余，当中兽人约为两千……”
这一下，不光是国王，连女巫玛丽卓和卡洛斯将军都露出震撼的表情来。当他们听到马丁竟然还当众击杀了一头巨魔时，嘴巴张大了合不拢了。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洛林堡的实力孱弱到什么地步。在国王多次追问下，他们甚至背得出洛林堡剩下的每一个骑士和骑士扈从的名字。
没想到，洛林堡在马丁带领下不光以弱胜强，还打出了这么一场惊天胜仗。
这小子何止是天才？
真要吹，哪怕把军神的称号扣到他脑袋上也不会差多少。
这战绩太夸张了，夸张到连国王都不愿意相信。
“等等，情报没有错误吧？”基恩国王试探着问道。
卡洛斯上前接过传令骑士的羊皮纸，正色道：“情报无误，这是鲍文卿的亲笔。而且情报传出时，洛林堡已经在打扫战场，听说这两天，就会为陛下献上兽人的首级。初步点算首级不下四千个。恭喜陛下了！”
功绩可以弄虚作假，但人头做不得假。
毕竟新鲜的兽人人头，可没法随便弄到。
基恩国王简直从地狱霎时间被拉到天堂，这种巨大的幸福感让国王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仿佛不信，基恩国王大步冲下王座的阶梯，把那段情报读了一遍又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巴特那混球生的儿子不会这么没用！这不是很厉害嘛！哈哈哈——比我家里那几只狗崽子厉害多了！传令，洛林堡的人回来之后，打开凯旋门！”
第39章 单纯的好人
开心的国王陛下没笑上几秒钟，笑声戛然而止。
这一次，轮到他身边的近臣都一面古怪。要么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今天天气真好；要么低头看宫殿的大理石地板——怎么就没蚂蚁给我数呢？
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传令骑士的一句话：“洛林堡使者名叫希尔薇*格兰兹，是一个女……骑士，而且有极大可能是圣杯骑士。”
“格兰兹？是那个冠军骑士格兰兹的女儿吗？”国王一愕。
卡洛斯将军点点点头。
“混蛋小子——居然把这种难题丢给我！”国王几乎被气得心肌梗塞。
因为这意味着，如果他决定大开凯旋门，那么千年未曾让一个女骑士通过的凯旋门，就要迎来一个女骑士了。
只不过，基恩国王身为一个在位将近三十年的老国王，肚子里花花肠子多着呢，眼珠子一转：“好吧，看在老巴特的份上，我会见那个希尔薇的。但是我要亲眼在凯旋门见到洛林家那个混小子。传令，直接让‘骏马’帮那小子守着他的新窝。叫那小子骑快马滚回来。我要给洛林家长长脸。”
老基恩腆着大肚子，一面开怀地笑着。
旁边的大臣也好，侍卫也好，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国王说什么给洛林家长脸？
分明就是给国王自己脸上贴金。
巴卡利亚立国千年，但领土已经很久没有扩张过了。
从寇特西南的流克斯行省再往南，还有五个行省，这让整个巴卡利亚国土看上去就像个巨大的椭圆形，偏偏最富饶的寇特在最北端。南方那些行省历经数代人的经营，依然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且因为路途遥远，连税都很难缴上来。
这显然不利于统治。
所以历代巴卡利亚王都把开垦废土这个行省作为重中之重。
一来废土行省地域辽阔，土地肥沃。
二来唯有占据了废土行省，才能跟另一个人类帝国瑞克搭上线，才能有贸易与交流，换来巴卡利亚稀缺的物资。
在南部不是没有行省与帝国的行省接壤，但那里需要通过一个由兽人控制的颀长峡谷，所以……攻占地势平缓的废土至少比攻山来得容易，不是么？
千年以来，巴卡利亚三十六次出兵废土地区，失败了三十五次，这是第三十六次。
本来在听闻老洛林挂掉之后，基恩都已经不对马丁报什么希望了。谁知道局势会惊天反转，来了个以弱胜强？
基恩国王留着传令骑士，仔细询问那一战的细节。
“你是说洛林家的小子以一个悬崖高坡作为城堡，现在正在往外扩张？”国王称奇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为什么以前我们想不到呢。”
卡洛斯将军略微沉吟一下：“以前我们无法解决水源的问题，不过听说马丁*洛林似乎提过有新办法。”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洛林堡的水车已经投入使用了。如果知道，他们会更欣喜若狂。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小家伙为我们立下了一个坚实的桥头堡。我必须重赏他。”
看着地图的国王非常兴奋。
整个废土地区在地图上就像个烟斗，洛林堡这边的地势就是颀长狭窄的岸边地带。巴卡利亚的造船水平相当糟糕，顶天了就是造出载重几十吨的内河小船。所以要征服整个废土地区，就必须先在洛林堡这边站稳脚跟，确保补给线，然后再通过洛林堡往南到达瑞克河的浅滩地区渡河，前往更广阔肥沃的废土腹地。
没有洛林堡这个基点，扩张只不过是个空话。
至于造桥飞渡瑞克河……
呵呵！这种技术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滴！
这不重要，一场大胜，已经让马丁声名鹊起了。
在寇特城，安瑞斯沙龙，这里是上流贵族的聚会所。这里有着最上等的装修，房间里一年四季都点着最上好的檀香，哪怕这种名为的檀香巴卡利亚自己国内无法生产，只能靠每年在暴利驱使下亡命走私过来的商人进口那么几百斤，安瑞斯这里从未曾有一天断绝过的味道。
年轻骑士们总是身穿最整洁华丽的礼服出入这里，以求博得某一位身穿束腰长裙低胸晚礼服的高贵女士的青睐。
当然，每个地方都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异类。
一个衣着邋遢，连胡子都多年不曾刮过的男子就这样在大厅角落的一张躺椅上，斜斜地躺在一位美丽少女的大腿上，享受着少女喂水果的服侍，还在无病呻吟地不时叫唤上几声。
这时，一个光是站着就给人感觉像座山的魁梧骑士，站到了邋遢男子面前，轻易把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都挡住了。
“詹姆，你这个废物！如果是担心你的娘娘腔废物兄弟，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死呢？”魁梧骑士毫不留口地吐着毒舌。
被唤作詹姆的邋遢男子眼皮都不抬：“洛克，我没兴趣跟你这个石头脑袋争辩。你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妒忌我女人缘比你好而已。”
“你……”
看了看一手护着邋遢男子的美丽少女，又看了看大厅另一个角落里，那个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样伫立着的全副武装骑士，洛克终究一跺脚，离开了。
“蠢货！”少女狠狠地啐了一口。
“没事，别为他生气，宝贝！他只不过是妒忌罢了。”詹姆微笑着：“我只不过证明了，真正的男子汉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有女人爱……”
说话时，詹姆侧了侧身子。
如果眼尖的人就会在此时看到，詹姆整条右腿都是严重萎缩的，跟完好的左腿相比，就像是僵尸的大腿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若是被马丁看到，估计马丁会惊呼一声“小儿麻痹症”吧！
“不过，亲爱的，你说他是蠢货，我倒是认同。”詹姆这时才逃出一个金色的小丸子，掰开，把里面一张折了又折，连皱褶处都起了毛边的小纸条再看了一次。
“不得不说，亲爱的马丁，你这小子可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啊！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好人罢了……”
第40章 紧急召见
如果马丁听到这个评价，绝逼一坨兽人粑粑糊在詹姆脸上。
事实上，作为一个穿越者，马丁有足够的智慧去搞定兽人，他却缺乏足够的政治智慧来衡量这次的大胜。
六千个兽人的人头，所引发的轰动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而洛林家获得成功，同样让基恩国王的腰杆子直了起来，这所引发的连锁效应，绝对是出乎他意料的。
就在大胜之后的第七天，他迎来了王都的使者。
“什么？陛下紧急召见我？要我参与凯旋门的凯旋仪式？”马丁是惊到了。
原本他只想把兽人收拾了，然后好好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玩玩种田，先巩固好地盘。谁知国王一个诏令下来，打乱了马丁所有的计划。
幸亏是好事。
“是的。马丁*洛林阁下，您会以伯爵级的待遇，享受这次只属于您的凯旋仪式。陛下特地吩咐，请别担心洛林堡的安全，金马骑士团已经在靠近废土行省的边界扎营，一旦兽人还有什么异动，金马骑士团会在一天之内赶到洛林堡城下。”
听到使者的话，库登等老骑士都感到非常兴奋。
不得不说，国王真心厚道得没话说。
在贵族子弟成年之前，是不会被授予爵位的。如果真是虎父犬子，比如像马丁这样连个见习骑士身份都混不到的家伙，国王完全可以在马丁成年时拒绝让马丁继承他老爸的爵位。
一个贵族子弟能有多少地位，完全就看成年前，在王国享受什么待遇。一般如果能享受比老爸低两级的爵位待遇，就意味着这次的爵位继承国王允许了，没意外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另一边，金马骑士团是王国的主力常备军团。虽然只有两千多号人，在马丁眼里，这若是放到天朝，顶多就是一条大村跟另一条村打架的规模，但在这个资源贫乏的时代，就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主战军团了。
毕竟好歹是包含了数百名骑士和骑士扈从在内的常备军，其战力是有保证的。跟那些参入了大批不顶事的农民兵的所谓大军，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的玩意。
而且大军不入境，洛林堡就不用负担金马骑士团的粮草，要知道，为国王的部队负责粮草可是每个领主都必须履行的该死义务。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使者一扬手，顿时就有两个仆从把一大箱金币抬了上来。
“陛下已经核实了洛林堡各位骑士和勇士的战功，这批金币就是他们的赏金。至于洛林阁下的赏金，陛下希望阁下能在凯旋仪式后，直接去王宫领取。”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马丁这个穿越者几乎以为国王是要来摘桃子的。显然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巴卡利亚以骑士道立国，对侠义和公正的注重是前所未有地高。或许内政官集团背后会搞事，但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绝对公正得让人无可挑剔。
况且，马丁这一战让国王倍有面子，国王怎可能虐待死去老友的儿子？
“好吧！先替我谢谢陛下，我会安排好洛林堡的事务之后尽快出发的。”
“请尽快，毕竟那些兽人脑袋已经开始发臭了……”
马丁有点囧。
这时代可没有什么福尔马林，腌制技术也不可能那么过关。
好吧，马丁只能带上加尔等几个亲卫，装作屁颠屁颠的样子，跟着使者出发了。
谁知道，马丁一上马，使者就“咦！”了一声。
“怎么？”
“没，之前听说洛林阁下的骑术……”使者倒是干脆。
马丁‘老’脸一红，要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可是坐着马车过来，然后逃出马车时被逮住分尸的。马丁骑术烂，在王都可是公认的。使者不提醒，马丁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上马的动作算不得潇洒，起码还算连贯。
右脚先踏上仆人准备好的木制三级阶梯顶部，左脚踏入马镫，双手握紧马鞍的前端凸起，最后右脚一跨，好歹上去坐得稳稳当当的。
实际上，这是马丁之前获奖弄来的《基础骑术》在发挥作用了。
马丁支支吾吾：“之前我过来的时候，因为不会骑马，差点被兽人逮住杀死。所以后来我就加练了一下。不过骑术还是很糟，不能太快，否则我怕我会摔下来。”
使者露出莞尔的表情。
这的确是事实。
身为穿越者，马丁以前真没接触过马，更不要说巴卡利亚这种闻名天下的高头大马。
高头大马，这是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
在天朝里看到的马，马背顶多离地面一米半，就已经算得上是骏马了。这没办法，因为天朝里很多马种都是蒙古那边传来的矮脚马，这种马不利于冲刺，但胜在耐力好，更多的是拿来当做驮马用。
来到巴卡利亚，成年后马背低于两米的都没资格当战马。
对于一个新手，要骑一匹马背高2米的高头大马在路况不好的地方飞驰，一旦摔下来，摔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使者完全体谅马丁：“没事，只要赶一段路，进了巴卡利亚行省就会有船接应。”
在马丁赶路赶得像条死狗一样的时候，更多他的情报被送上了国王基恩的办公桌上。
“有趣！太有趣了！玛法那家伙跟我报告说，洛林家的小子不单身上有淡淡的杀气，还学会了骑马，虽然只是骑着驮马遛弯的水准……”国王嘴角含笑。
卡洛斯将军也笑了：“看来，战争的确能改变一个人。十四岁，似乎还不是太晚嘛……只要给他弄个名师。”
“放屁！以前巴特没给他请过名师么？一大堆冠军骑士没个能把他教好的。”国王左手托着腮帮子，无意识地用右手几个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陛下。”女巫首领玛丽卓开口了：“你不是头痛于没有适合的官职对希尔薇*格兰兹女士进行封赏么？那……王家教习怎样？”
玛丽卓的话，让书房里的国王和将军们脸上同时露出比狐狸奸笑还要纯洁的笑容。
“嘿嘿！”
“嘿嘿嘿嘿嘿！”
第41章 暗杀
如果没有意外，马丁会成为巴卡利亚的新英雄。
临危托城，子承父业，以十四岁的年纪，成为开拓者领袖，并成功以弱胜强，车翻来犯的6000名兽人。堆积成山的头颅，成就了洛林家的新威名，也将是洛林这一伟大姓氏的传说延续。
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不是么？
“快到了巴卡利亚境内了。”随行的使者感到很开心，还有几小时路程，就能到达金马骑士团的驻地。到了那里就彻底安全，没他什么事了。
这一次，国王绝对是无比重视马丁。
如果马丁在路上掉了那么一根毫毛，估计愤怒的国王会把他们全部吊死在国王大道上。
不过这阵势没问题了吧。
八名正式骑士，十二名擅长骑射的游侠骑士，三十名王家骑马侍卫，以及一支六十人的整编游骑兵队，外加马丁本身的十名护卫。在这种海岸边的平坦地势上，根本没有任何敌人可以拦住这样一支队伍。
唯一的问题是，这次凯旋仪式的主角的马术实在太差劲了点。
使者身后不远的马丁龇牙咧嘴。
骑马这玩意，短时间的确很爽。骑在宽厚的马背上策马飞奔，可是无数小说里的优美桥段。
实际上骑马久了就是受罪。
马背传来的颠簸，只能用人体来进行人肉避震。真正快速策马狂奔的时候，骑手大多选择屁股离开马鞍，只靠双腿来减震。
一天下来，马丁的大腿内侧都磨破皮了，两条腿好似不属于自己，几乎失去知觉。腰背上全是酸痛。
看到马丁大少爷那副嘴脸，使者也蛋疼。他可不敢把马丁催促得太过，现在马丁是国王眼里的宝贝疙瘩，万一马丁去国王那里告个御状，他绝逼是吃不了兜着走。
“前面有个扎营点，我们去休息半小时。”
固定的扎营点有点像驿站，往往都是来往客商或者军队多次考察选定的好地方。一般都是在某些背风坡，然后是视野开阔方便放哨的地方。
虽然没有留驻人手接待什么的，但胜在有现成用鹅卵石砌好的篝火堆，加点新木头进去，一点就搞定。
马丁在加尔搀扶下，从马背上面下来，双腿都并不拢了：“我滴妈爷贼，怪不得骑马久了会变成罗圈腿。”
一群王家骑士都在忍着笑。
很明显，这位之前连骑士学徒都当不了的大少爷，起码有一大部分传闻是真的。
扎营点最里面的位置给马丁让了出来，那是背风坡的下方。坡上几个游侠骑士已经就位，他们左手拿着长弓，连箭都拿了出来，轻轻扣在弦上。
篝火旁边，是超过十个王家侍卫。五个人坐下休息，另外五个左手搭着剑柄依然保持警戒态势。
扎营点外头，十几个一人双马的游骑兵换了另一匹马，保持游弋的状态。
可以说，这种防御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使者坐下来，微笑着：“洛林阁下，现在还有精神么？如果有精神的话，我提前跟你说说凯旋仪式上要注意的细节。”
“大概有吧。”马丁没好气地回答。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马丁身后的沙土突然动弹了一下。
已经累坏的马丁正等使者回答的当儿，完全没留意到，周围的空间有了那么半秒钟的凝滞。
突然一道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紧接着便是一抹绿色的光芒浮现，一柄异种短刀从他的后心刺入，打横的刀刃完全躲开了坚硬的肩胛骨，直接刺向马丁的心脏要害！
好凶厉的一刀！
好狠毒的一刀！
一股鲜血飞溅而出。
没有一个侍卫反应过来，大家只看到一个有着狰狞獠牙的绿色人脸蓦然在马丁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