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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被这种带有腐蚀性、很像呕吐物的玩意喷到身上，马丁黑色的眼瞳里闪过厌恶之色。
他当场再次闪开。
对于生命力极强的怪物，必须永远保持谨慎，因为弱者永远没有犯错的机会，一旦犯错，也就完了。
轻易怼爆了新洛林堡三条木栅栏防线的怪物，已经变成一具不断痉挛抽搐的垂死躯体。
不放心的加尔冲了上来，用力握着枪柄，再搅拌了一圈，估计巨魔脑壳里只剩下浆糊了吧。
哪怕更多的腐蚀性血浆溅出来，有好几团绿血都飞溅到加尔身上，他都没有因此放松手臂的力道，反而更加用力。不久之后，加尔手上终于感觉不到目标还在动弹的感觉。这时候他才放开不再抖颤的长枪枪柄。
加尔憨厚地对着旁边依然有点脱力的马丁一笑：“我们……这是赢了吧？”
“对！我们赢了！”马丁望向斜坡下面，发现黑兽人居然开始撤退！
他起初还搞不懂，明明黑兽人还有一战之力，为什么这些家伙要撤呢？
突然间，在旧洛林堡的正西方，他看到了银色铠甲的反光。
一切都有了解释。
诚然黑兽人继续进攻，会给洛林堡造成不少伤害。但洛林堡这边还有一战之力，最起码那队枪兵在木栅栏掩护下，依然能抵抗上不少时间。外加马丁刚刚弄死了这头巨魔，正是洛林堡士气大振的时候。
如果黑兽人强攻，不等他们拿下洛林堡，之前在北翼清剿兽人骑兵的洛林堡骑兵团就会杀到。到时候前后夹击，所有兽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第33章 宿敌
胜利了！
真的胜利了！
每一个洛林堡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与惊喜！
“呜——呜呜呜！”远处响起了号角声，那是巴卡利亚人特有的暗号，他们用号角来询问洛林堡的情况。
“呜呜——呜！”新洛林堡这边马上回以号声。
直到这一刻，狂热的欢腾气息才终于在新洛林堡里爆发开来。
“万岁！”
“胜利了！”
“巴卡利亚万岁——”
“马丁少领主万岁！”
“呜呜！”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又哭又笑！
不论是枪兵，是民兵，还是普通民众，大家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宣泄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
无一例外，每个人视线的焦点都是那个宛如雄壮高山，屹立于那只可怕怪物旁边的少年身上。
他并不强壮，洛林堡内任何一个成年男子的胳膊都比他的大腿还粗。
他也不成熟，在他下巴上只能看到不多的胡须。
他更不强大，因为在他胸前连一个骑士学徒的胸章都没有。
然而他却是这个以少胜多的奇迹缔造者！
是他一手策划了火烧兽人主力的伟业！
是他于绝望之际亲自上场，击杀了那个凡人只能仰望的可怕怪物！
直到这一刻，马丁*洛林的名字才真真正正烙印到每个洛林堡人的心窝上。
大家心中的英雄却把注意力放到另一个尚未结束的战斗中。
呈现在马丁面前的，是一场只有在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时代才会发生的残酷的决斗。
身披盔甲的女骑士，与一个有着绿色皮肤的邪恶身影，在刀光剑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两人的身影都无比迅捷，往往多个来回的身影交错，才会迸发出一次兵器交击。
可是，这短暂交锋时所迸发的光影还有这充满神秘气息的冲击波，都让观战的马丁感觉到了超凡的味道。
如果只是冷兵器的交锋，绝对无法解释这种仿佛要破坏一切的强大气流是什么回事——踏上地面的脚踩碎了大地，挥舞兵器带来的气压余波，将那些被民众赖以为屏障的木栅栏都生生劈断。
唯一庆幸的是，显然占上风的是希尔薇，因为在那个叫斯卡克*暗影的兽人盗贼一次偶尔的停滞时，马丁注意到他的腿被划开一条颀长深邃的血口。
这对于依赖敏捷的盗贼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果然，又过了三个回合，战斗结束了。
希尔薇一剑刺穿了那个盗贼的胸膛。
“哇啊！”斯卡克咳着血，颤抖的爪子还企图抓到希尔薇的胸甲上，希尔薇厌恶地一抽剑，顺便转了一下手腕，后退三步站定，静静看着胸口喷血的盗贼。
斯卡克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心脏的破坏而剧烈颤抖着，可是这个难看的兽人依然高昂着头颅，脸上露出诡异且狂热的笑容：“人类小妞……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么？我会诅咒你，让你打上兽人之神的宿敌印记……你逃不掉……的……”
或许别人没看到，但马丁发誓自己确确实实看到了，有一道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地从兽人盗贼的双目中电射到希尔薇身上。
希尔薇不是没发现，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坦然受之。
下一秒，希尔薇昂然回道：“不怕死的家伙就来吧，来多少我杀多少！”说罢，整个人再度闪身冲上，炫目的长剑因为身体近乎360度的转体划出一个美妙的光圆。
回旋斩一剑就劈断了兽人的脖子，那颗丑陋的头颅顿时冲天而起。
杀死这个盗贼之后，希尔薇一甩长剑，甩掉血渍。她似乎看到不干净，还把沾有兽人之血的长剑在那家伙尸身的皮甲上擦了几下，然后再掏出一条白手巾，擦干了血迹，才归剑入鞘。
马丁走了过去，正色问：“刚才那点黑色光芒，你为什么不躲？”
“你看到了？”希尔薇显得相当意外。
“嗯。”
“……”沉默片晌，希尔薇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我们的领主大人比我们想象中更有天赋嘛！”
“呃。”马丁搔搔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希尔薇继续笑着：“既然你看到了，就证明你也有成为圣杯骑士的天赋。那我告诉你好了。这就是卡奥斯世界各神灵之间的宿敌诅咒。各种族对领土的争夺，也是信仰的战争。把对方的好苗子标上宿敌印记，鼓励己方的强者杀掉宿敌，并予以丰厚的奖励。这就是各个神明的做法。”
“宿敌……吗？”马丁喃喃着。
“对！我们的敌人有多恨我，我们的守护神就有多眷顾我。这个叫斯卡克*暗影的家伙，显然是兽人之神眷顾的种子，他死了，骑士之神一定很高兴。说不定，明天你就会看到更强大的我了。”
希尔薇很美，明明说着置敌于死地的凶暴话语，却有种恍若绽放在战场上的紫罗兰，有着一种高贵但充满英气的美丽。
马丁有点痴了，也有点明悟了。
看着开始簇拥上来的士兵和领民，马丁一摆手：“来人啊！把巨魔的头给我割下来，腌好，我要送回去王都呈送给陛下。”
“等等！少主！”这时候，纵马赶回来的库登骑士大惊失色：“兽人顶多杀掉就好，如果你们这样羞辱他们的尸体，他们会把你视为宿敌的……无数兽人盗贼强者会跑过来试图暗杀你……”
“宿敌？”马丁的嘴角上弯起一个充满自信的弧度：“宿敌就宿敌吧！既然我们在对方视为领地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城堡！既然人类跟兽人根本没有和好的可能，那么我干脆做到极致吧！我不光要砍了它的脑袋，我还要把巨魔的头颅缝在我的旗帜上。”
“这……”
“库登叔叔，感谢你的提醒！但是要我怜悯一个践踏在我的土地上，企图屠杀我领民的怪物！我马丁*洛林——做！不！到！”
马丁霸气四射的话语，顿时获得了士兵和领民的狂热回应。
“领主万岁！”
“哈哈！我们洛林堡从此诞生一个了！”
“巨魔杀手！巨魔杀手——噢噢噢噢！”
领民们高举拳头欢呼着，枪兵们用力地把长枪的枪柄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声响，连赶回来的骑士都抽出长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盾牌！
整个洛林堡的士气沸腾到巅峰！
第34章 王之命运
马丁高举双手，接受着士兵和人民的欢呼。他发现这种举手投足就能获得铺天盖地赞誉的感觉，可是会让人上瘾的。
马丁有点飘飘然了。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
系统提示响了：“恭喜宿主，你获得了卡奥斯世界特长——。由于你决定把你杀死巨魔的伟绩缝上你的战旗，从今日起，除非你被巨魔击杀，否则你和你的属下会获得对巨魔基础攻击5，暴击几率10％的特效。”
“晋升特长要求：击杀三只巨魔，必须保证战斗中自己输出伤害超过50％。”
“成就开启：目标——独力击杀三种身高或者身长超过5米，体重超过300公斤的巨型怪物，独力的标准同上，目前完成进度为1/3。”
咦咦咦？
马丁真的愣了，他真没想到，在怼死一只巨魔之后，居然还有这样的福利。
这还不是他个人的增强，而是整个洛林堡的人都有份。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马丁兴奋死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吉尔伽美什又跑出来了。
“哟，小子，干得还不错嘛？”金闪闪他老人家的虚影凝望着远方依然在燃烧的旧堡，再瞥了一眼倒下的巨魔：“很好！如此丑陋的东西，就应该予以彻底的毁灭。小子，你合格了！”
“合格？”马丁一听，顿时盘算起来，是不是会有什么福利呢？
果然……
金闪闪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抱胸，下巴微微仰起，露出一个傲然的表情。
“你已经用你的勇气和智慧，证明了你有资格承受这颗，所以把这颗种子彻底种入你的灵魂之后，我就会消失。”
“消失……吗？”平时觉得金闪闪这货简直是讨厌碍事，恨不得他人间蒸发，此时吉尔伽美什自己突然说要离开，马丁反而觉得怅然若失。
“哈哈哈！你想成为本王的狗或者奴隶吗？不想的话，就不要想着我会有那个耐心当你的保姆！”金闪闪爽朗中带着狂傲的大笑，让马丁有点无地自容。
吉尔伽美什脸色一正，高举右臂握紧拳头，声音铿锵有力：
“王是孤高的！王是绝对的！王是完美的！这就是我的王道！我绝不容许继承了我意志的男人是个窝囊废！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拒绝，你一旦选择接受，你将在王道上永远无法回头——你不会跟别人分享你的权力，你不会再甘于人下，你不会再容许丑陋的东西存在于世上！直到你成为这世界上唯一的王者——”
马丁被震撼了，深深地震撼了。
吉尔伽美什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恍如巨锤砸下，把他心中曾经怯弱的部分狠狠地敲碎。
这是个混乱的世界，怯弱者终将被其怯弱所毁灭。
当个二世祖混吃等死？
这种已经被认定为绝路的念头，早在战斗开打之后就被马丁所抛弃。
既然这个世界如此糟糕，那么就让自己亲手打个美好未来出来吧。
马丁一挺胸膛，豪气干云地说道：“不用说了，我接受！”
这一次，轮到吉尔伽美什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连我的传承有什么好处和坏处都不想听么？”
马丁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心中被激起的豪迈一发不可收拾，他同样昂着头：“接受一个人，就要接受其优点以及缺点。既然我选择接受你的传承，那么我自然会接受传承所带来的一切好处与麻烦！”
“哈哈哈哈！好！很好——”吉尔伽美什很开心，他走过来，如火般燃烧的双眸有着明睿，也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双手按在马丁的肩膀上：“虽然我一开始并不看好你，但你给了我惊喜。那好，身为你的引路人，我也不能太吝啬。我会额外给你点奖品……”
咦？难道是大名鼎鼎的王之财宝？
马丁有点激动了！
吉尔伽美什咧嘴一笑：“王的财宝绝对不会跟别人分享，除非那人也是王的所有物。我的财富你就别想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其它的。”
突然，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恭喜你，地球古苏美尔之王吉尔伽美什向你传承里所有神器的器魂种子，你可以根据这些种子，从头开始打造出各种超级宝具。”
等等，为毛是器魂种子，而不是里面的高阶宝具？
说好的宝具当箭矢随便砸死人呢？
其实，这是马丁想太多了。
王是不会跟其他人分享他的财宝的。马丁若是真想抢，先从金闪闪的尸体身上跨过去吧。
随着器魂种子的渡让，还有其它东西一并进入了马丁的灵魂。
系统提示不断刷屏：“吉尔伽美什把他的野心融入你的灵魂，把他的审美融入你的灵魂，把他的……”
精神世界的交流，在外界仅仅是一瞬。
当吉尔伽美什的一缕残魂跟马丁的灵魂完全融为一体时，简直像省略了所有过程，直接抵达结果一样。
一个拥有强大意志与气场的王者诞生了，虽然现在的马丁还很弱小，终究没有从零开始的必要。
因为身为王的意志萌芽已经完全刻印在这个灵魂当中。
一个本来很可能随波逐流最终陨落的穿越者，其命运被完全改变。
灵魂里的黑暗被黄金般的光芒所驱逐。
忽然间，马丁周遭所有人都觉得马丁耀眼了起来。尽管看上去马丁还是那个瘦弱且有着不健康肤色的少年，但他的形象不知不觉地高大了许多，甚至让旁人有种必须要仰望他的恍惚感。
“或许，这就是胜利所带来的吧……”库登心中默念着。
胜利了，要做的事依然多如天上繁星。
马丁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项命令：
“让民众帮忙打扫战场，我要把每一个兽人的头颅都割下来腌制好，过两天我要回去王都一趟。”
“铁匠尽快重新在新堡打造好熔炉，让人收集兽人的铁器回炉再造。那种铸造法简直是浪费。”
“那些野猪肉也要腌制好，嗯，狼肉也是。万一搞不到新的粮食来源，过冬就靠这些肉食了。”
第35章 民心可用
洛林堡人是忙碌的。
骑士扈从和学徒们收集战死袍泽的遗物，如果有还能用的铠甲或者刀剑，就传承给战死者的家人或者徒弟。
有力气的工匠，正在卖力地打造着身为一座城堡所需的一切东西。
妇女带着孩子跑去杀猪，尽管秋高气爽，但肉这玩意处理不好，一天就要臭掉。
最夸张的是：好多寡妇带着半大的孩子跑去割兽人的脑袋。
母亲本来已经因为痛苦而麻木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托雷斯，看到了吗？这就是杀死了你父亲的兽人！马丁领主大人替我们报仇了！你长大后要效忠领主大人，为他血战到最后一刻哦。”
眼眶含泪的孩子犹记得前不久的葬礼：自己心中无比英武的父亲，尸体残缺不堪，躺在木搭的床上一动不动，然后母亲独自举起火把，将父亲的尸骸焚烧殆尽……
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那种燃烧尸体所发出的焦臭味道，犹自烙印在孩子心中。
可是现在，闻到了类似的焦臭味，看着那些身材魁梧但烤的焦黑的兽人尸体，孩子居然有种狂喜的畅快淋漓感觉。
“是的，母亲，我会的！”
“拿去，托雷斯，现在先小小地替你父亲报仇吧。”母亲一面温柔，递过一把锋利的匕首。
年仅十岁的小托雷斯接过匕首，看了看四周，当场就有样学样，费力地割下了那个兽人的脑袋。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马丁久久无语。
这就是异世界！
这就是多种族竞争，胜者生存的世界。
同为人类，打输了，说不定还可以乞求胜利者的怜悯。
面对异族，失败，就是死亡！
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百年千年，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如果昨晚新洛林堡陷落，那么人民的下场会更为凄惨。
马丁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前任就是死于六马分尸……
一小时后，马丁屹立于新洛林堡小广场的高台上，俯瞰他的领民！
在他身旁，加尔高举着洛林家族的美人鱼旗，这面白底金边的旗帜，位于美人鱼标志下方的空白处，今天多了一个被长枪穿着的巨魔头颅。几个巧手的妇人连夜把这玩意缝了上去。
看上去美人鱼跟巨魔头颅简直格格不入，但正因为这份违和感，才显得这面旗帜的主人有着超越洛林家先祖的霸气。
马丁清朗的声音随风飘扬：
“我的骑士们，我的领民们，很高兴，昨晚我们胜利了！”马丁高高举起的宝剑，在太阳的光辉下耀出灿烂的金光，这一刻，马丁简直是战神附体。
仅仅一句话，就迎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胜利了！”
“马丁领主万岁！”
“巴卡利亚万岁——”
沸腾的情绪延续了半分钟，马丁一握拳，顿时全场千余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静候着马丁接下来的发言。
稍微顿了一下，马丁继续道：“我说过，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想，我已经小小地履行了我的誓言。”
这何止是小小地履行诺言，简直是让洛林堡人大喜过望。
经过初步统计，昨晚因为兽人一拥而入的关系，一把火烧死了一千多兽人，三千地精，外加骑兵队在旧堡北部剿杀的兽人骑兵，以及在新堡斜坡下射死的暗月地精。兽人总损失高达六千，兽人和地精比例为一比三。
可以说，整个兽人劈颅者氏族的脊梁都被打断了。
马丁的说话，换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无数人轻轻躬身，向马丁点点头。
“我们的确胜利了！给予那些该死一百万遍的兽人以正义的制裁！但这个胜利只是开始，我们还有一座名为格金特的高山要去攀爬，要去征服！我们还没在整片废土上插上美人鱼的旗帜！所以，我们依然肩负重任——”
“这不光需要在座各位的努力，也需要来自巴卡利亚本土的新开拓者的努力。没错！我已经准备向国王陛下讨一笔赏钱。一半作为赏金，论功奖赏给这里的每一个人；另一半以此为悬赏，鼓励更多的开拓者加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