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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用一望无际，才可以形容这样令人心神震撼的景色。
那是一条长长的弧线，长到几乎看不到边，那两个方向都没有尽头，只有象征着繁荣与兴盛的绿色长影，犹如从天际一直悬挂下来，延绵到眼前的丰饶世界。
根本看不出天与地之间的交界线。
一望无垠的黑色土地，被庄稼所覆盖。瑞克城就像是一个扩张的锥体，将视野内看出去的东西都拉伸放大了。
一转头，望向东面和北面的，在宽大的瑞克河主流和支流面前，这座帝国首都又仿佛变得渺小起来，犹如是江心中的一座孤岛，它是如此的小，远处延绵到天际的山脉线又是缥缈。这才衬托出这座帝国都城的地利是如此险要，帝国的疆土是如此辽阔与广袤。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越，防守严密的省份，此刻正受到全面侵攻。
庆幸于巴卡利亚王国的全力支援，现在整条瑞克河上都布满了巴卡利亚王国的舰船。
巨大的战列舰在围着瑞克城的江心下锚，直接将船身钉在江心。他们用雷鸣般的火炮，用葡萄弹轰击着北面与东面来袭的混沌部队。
这不是乱打一通，谁都没想过，混沌居然会那么疯狂，在巴卡利亚舰队到来之前，差点就完成了投鞭断流的壮举。
有时候，数量到了一定程度，是会引起质变的。
第338章 决战的序幕（下）
数以百万计的鼠人突破了边境亲王领，在已经沦陷的塔拉贝克省跟混沌大军汇合。它们咬断了瑞克行省东面几乎每一棵树，将其做成最简易的木筏，就这样划船过河。
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惊人，密密麻麻地几乎填满了半个江面。
有那么一瞬，卡尔娜等帝国人都以为巴卡利亚舰队是扛不住的。舰船如果不想被攀附上去，被过量的鼠人围攻而死，船队就必须撤离。
甚至卡尔娜一咬牙，都打出了允许撤退的旗号。
然而巴卡利亚人骄傲地给瑞克帝国人上了一课。
首先是铺天盖地的散弹炮。往往一炮过去，就是整片十几平方米的地方变成血肉屠场。
接着是铺满半条江面、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没有谁搞明白火焰喷射器是什么玩意，反正巴卡利亚人的驱逐舰全都会喷火。颀长的火舌反复扫荡着江面，甚至把好大一块江面都点燃了。
喷出来的液体会自行燃烧，即便在翻涌的江面也不会熄灭。
可怕的火焰顺流而下，从东面的支流一直延绵到北面的主流。只要混沌一系的东西敢在水面，就没能躲过火焰的。
哪怕偶有鼠人幸运地靠近船只，最后还会被颀长粗壮的拍杆给拍死。
当他们能再进一步突破两层防线，才是传统的火枪、长矛和弯刀招呼他们。
天空中，混沌有着不少魔怪飞过来企图袭击船队。巴卡利亚激活了传说中的飞马之后，超过一千名飞马骑士轮番上天，跟魔怪战成一团。
在红骑士和湖之女神的双重祝福下，飞马骑士们甚至还稳占上风。
很遗憾的是，谁都知道，这两面的攻势顶多是牵制。毕竟混沌一系很少有水系或者海洋系的神灵。
之前黑暗精灵信奉的深渊之主玛瑟兰算是一个，可它不混这边。
现在，为了能更有效地进攻瑞克行省。之前攻下了米登兰省的混沌主力已然折返向东，穿过塔拉贝克省，再一路往南绕了个大圈，跟主力汇合后，从瑞克行省东南面水流平缓的上游地区渡河，全力袭来。
一部分的混沌军势，杀入了洛佩兹家族的老巢南部行省那边。
所有的主力兵分两路，一路直击瑞克行省最东面的要塞都市希尔堡，另一路稍微继续往西一点之后，折回往北，直击瑞克行省的腹地。
这个打法就是典型地让帝国首尾无法兼顾。
仅仅攻击希尔堡，帝国可以源源不绝派出部队和补给队，支援这座距离瑞克城五十公里的要塞。
可更西面横插一支军队，那就难受了。
要么帝国用有限的兵力跟混沌大军进行多场野战，要么就只能放任希尔堡成为孤城。
卡尔娜选择的是后者。
“马里兰*希尔公爵，帝国，乃至整个人类世界需要你和你的希尔堡像一颗钉子那样，钉在前线，替帝国争取宝贵的时间。你可以在禁卫军以外挑选十万士兵进入希尔堡，粮食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甚至巴卡利亚人的水泥我全给你都行。我要你坚守三个月。”
面对自己女皇的要求，希尔公爵谦卑地问道：“请问，我的坚守有意义吗？”
“有的！”
女皇带他看了一样东西之后，希尔公爵心悦诚服。
“伟大神王西格玛万岁！”希尔公爵信心百倍地离去了，他按照卡尔娜的要求，对自己的部下保密，却以喜悦的表情鼓励着部下去猜测。因为这会给部下带来希望。
公爵如此鼓舞着部下：“连巴卡利亚的乡巴佬都复活了飞马，凭什么底蕴更厚的瑞克没有办法复活传说中的生物？告诉你们，只要坚持三个月，战场局势就会因为那东西的大量出现而扭转。”
每一个将军，每一个骑士的眼眸里都有了希冀的神光。他们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是送死的倒霉蛋。只要他们能化身为钉子，坚持下来，他们就是整个帝国的大英雄。
他们很努力地去做。
在马丁的言传身教下，卡尔娜采用了马丁攻打格金特的办法，利用水泥彻底强化了希尔堡的城防。
好好一座传统的两层城墙要塞都市，在外层15米高的城墙外头，以六角形棱堡和瓮城的方式，足足加建了三层瓮城。
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块巨大的梯田。
每一层都有可以拆卸的平台，上面站满了以三段射为基础战法的火枪兵。火枪兵的后头是弓箭队。在原来的城墙后面，加装了高塔，方面放上投石机，专门投掷大量碎石。
卡尔娜还是小看了混沌大军的疯狂。
仗着兵力爆棚，混沌大军居然同时进攻瑞克行省内所有四个大型都市。
卡尔娜此时此刻，就站在瑞克城最高的帝国高塔上。在这座高塔上，卡尔娜丝毫不担心受到袭击。因为四座奥特多夫**师所镇守的魔法高塔拱卫着这座百米高、象征着西格玛之光的高塔。
卡尔娜就站在这座高塔的露台上，跟回归到她身边的杰西卡一道，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在她们面前，倒映在他们的眼帘之中，两支大军正在这片千年不曾受过外族入侵的土地上进行着生死搏杀。
震天的喊杀声，构成了可怕的声浪，犹如永不停息的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地席卷而来，冲击着卡尔娜精致的面部皮肤，刺激着她的耳膜。
绿色的浪潮从半个大地上席卷而过，那是数不尽的兽人。他们大多缺乏铠甲，拿着最粗糙的木制和石质武器，唯有最精锐的黑兽人有全套铠甲。
在望远镜里，卡尔娜心痛地注意到有相当一部分兽人拿着人类的战斧。人类的双手斧落到兽人手里，就成了单手斧一样，变得轻灵起来。
另一半则是更显杂乱的混沌主力，他们有数千年前就堕落为混沌之民的前人类，也有自诩为混沌勇士的斯林卡人。
他们同样着装混乱。
大多穿着兽皮做成的皮甲，有着带尖刺的肩铠，以及斧头。
第339章 鏖战（上）
战场上，血神恐恩的信徒是最多的。
在混沌大军的中央方阵，那是数以万计的混沌武士，这些身高普遍超过三米的人形罐头，早已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在厚度超过一厘米的铠甲下面，那是混杂了大量恶魔血肉，身躯恶魔化的怪物。
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得几乎无法用任何人类的语言来表述，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展开的战线竟然无法容纳所有混沌士兵在同一条战线上进行攻击。
他们彼此拥挤在一起，填满了大地上所有空间。
从瑞克城望出去，整个西面和南面，全部被混沌大军所填满。
他们就好像是蝗虫一般，吞没所有途径的一切。
作为帝国最富庶的中央行省，省内有着大量的贵族碉堡和中小型城镇。每一座碉堡和城镇，都至少有一座西格玛的圣堂。
在夜空中望出去，往往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在遥远的地平线之外，那一簇簇直通天际的金色光柱，那是西格玛圣堂凝聚了信徒信仰之力后，逸散出来的光辉。
如今，一条条金色光柱消逝了，中、小型的圣堂，随着城镇被攻破而摧毁。
卡尔娜完全想象得到，从各地乡村躲到那些城镇和堡垒里面的人民，是什么一个下场。
他们全完了，不论男女老幼统统被屠杀殆尽。
人们被混沌士兵或者兽人拖到镇中间的广场，在象征着混沌的金属图腾面前，予以最残忍的虐杀。
他们被活生生拖出肠子，以鲜血和生命祭祀血神恐恩。
在那个仿佛时钟一样，被分成十二格的圆盘上，可怕的金属骷髅头永远是咧嘴狞笑。恐恩深渊的目光透过一个个图腾，注视着他狂热的信徒们。
有信徒成功承受了巨量的血色光辉，他光荣地成为了血神麾下的【神选者】。数十倍的挑战者失败了，弱渣的直接当场爆体而亡，肠穿肚烂的尸体被遗弃在乡间每一个角落。
相当大一部分不上不下的家伙成为了名为混沌卵的怪物。这不是马丁在南部沙漠碰过的那些首领级混沌卵。这些更像是那些怪物的弱化版。体型没有那么庞大，生命力也低了不少。
作为炮灰，却绝对是合格的。
卡尔娜把目光投向瑞克城外第一道防线上。
强化过的瑞克城，外面足足有七层瓮城。其组合火力更为夸张。
此时此刻，卡尔娜变了脸色。
第一道防线上，其它杂乱的旗帜早已在第一轮冲击中倒下。
依然勉强屹立在前面只剩下一面旗帜两只金色的鹰爪紧握着一把剑和一面盾牌。
那是【西格玛之子】，号称是瑞克拥有帝国最强防御力的剑盾兵团。
它的历史追溯到人皇西格玛带领人类大军南征北战的岁月。并非是人类之间的内战，而是面对亡灵始祖纳迦什的可怕不死大军，面对拥有永世神选者的混沌大军，面对狂暴的兽人狂潮。
不管是哪一支军团，在【西格玛之子】面前也折戟饮恨。
正如当年西格玛留下的评价，这是一支由钢铁所铸就的军团，意志如铁，冷酷无情。
没有命令，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都绝不后退。
但这支军团而今已经近乎被打残了。
几面残存的旗帜在由混沌卵这种怪物构成的狂潮之中苦苦支撑。他们非常奋勇，可惜长枪无法对这些皮粗肉厚的人型坦克做出有效的杀伤，而他们的盾牌又无法抵挡那种非人的攻击。
好些混沌卵的手臂就是一条水缸粗细的颀长舌头。这些大舌头打横一扫，就有不亚于攻城锤的恐怖冲击力，最恶心的是，混沌卵生命下降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会用长舌头捕捉敌人，直接抓到嘴巴里活生生吃掉。
可以看到，它们被打烂的肢体，在吃下一个活人之后居然当场开始蠕动、增生起来，填补之前的伤口和肢体残缺。
吃人，回血！
就是这么残暴可怕。
倘若顶在这里的不是【西格玛之子】，估计士气早就崩溃了。
“可以了，让火枪队掩护【西格玛之子】撤下来，然后让罗比*吉斯迪的飞马骑士团上场。”卡尔娜寒着脸下令。
“砰！砰！砰！”在第二防线上的火枪队，开始集火攻击这些体型普遍超过五米的混沌卵。
经过西格玛圣光祝福的火枪子弹，给混沌卵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痛楚，也拖住了它们的步伐。
听到号声的西格玛之子退下来了。
飞马骑士旋即狠狠地扑上，对准混沌卵庞大而扭曲的身躯投掷燃烧弹，将它们变成一个个硕大的人形火炬。
可就是这么一个足足4000人的加强团，两个小时的工夫已经损失过半。
卡尔娜心痛，却不可惜。
只要这一次能撑得过去，任何对于瑞克军事传统和建制稍有了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
这支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军团将会被强化配以更好的装备，加入更优秀的新兵。它的威名，与它过去的一切记忆，都将通过这些残存的老兵传承下去。
现在他们替换下来了，马上就会拉到瑞克城里整编，一部分队伍合并，保持精锐部队的编制。一部分则立即当教官，从普通的剑盾兵部队挑新兵，进行补员。
战场上，瑞克帝国鼎鼎有名的军团，呈扇形排开。基本上一个精锐团中间夹杂着一个人数更多的普通团。
如果在平日，随便一个精英团当中的任中一个投入到前线，都足以将一个内地行省给攻下来。
通往瑞克城的地势是渐渐高耸的，可靠近河边的地方空荡荡的。不是帝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防御，而是不需要。
大批的鼠人涌过来，可在倒影着水光的厚厚云层之下，数不尽的火光正从河面上飞出来。
一枚枚炮弹在半空中爆开，从半空中坠落，形成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
那是死亡的豪雨。
没看到这一幕之前，帝国都会以为巴卡利亚点错天赋了。
所有从矮人那里购买的火炮，都被装到了战船上，而且全是射程更远、威力更小的曲射炮。
第340章 鏖战（下）
起初卡尔娜是不懂的。
现在她懂了。
曲射炮的唯一优点就是射程远，如果用来打击大型目标，效果肯定不佳。
战场上对方的巨型生物有帝国的野战加农炮对付，战舰的火炮支援能做到的很有限。
曲射炮配合葡萄弹就不同了，曲射炮口径小，射速快，形成的金属风暴，将北路和东路两边靠近河岸的通道全部锁死。
无论是什么敌人，都没法通过河岸这边。
小型敌人就会像现在这样，在金属风暴中被肆意地收割生命。
大型敌人是不会走河岸这边的。这边泥土松软，一旦脚陷进去河沙或者泥土里，甭管是混沌巨人还是兽人的巨魔，都会成为帝国加农炮的活靶子。
混沌大军的狂攻犹在继续。
当瑞克城外第一圈防线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时候，帝国部队后撤了。这不是单纯的撤退，顺着事先挖好的管道，大量火油顺着管道涌到第一层防线上。
爆烈的火焰瞬间腾起，滚滚浓烟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只要还呆在防线上的，不管是生命力顽强的混沌卵，还是会自己回血的巨魔，全都烤成焦炭。
更别提普通的混沌勇士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波，混沌大军必须退却了。
帝国获得了重整的机会。
阵地上忙成一团，除去依然在第一线站岗的警备队，民夫开始冲上去，尽最快速度将伤兵送到城里的医院和西格玛圣堂进行救治。
泥水匠努力修复被混沌一方的【灭世大炮】所毁坏的城防。
机械师修复着战争机器。
撤下来的士兵赶忙休整着，喝水的喝水，小口吃东西的吃东西。
唯有卡尔娜依然一面冷峻：“太不正常了。别说兽人之神格乌什，连一个【永世神选】都没看到，果然一如诸神预料的那样吗？”
【永世神选】就是混沌那边最强大的恶魔亲王，经过了混沌四神无数严峻考验的那几个永世神选，位阶上是半神，可每一个都有着不亚于弱等神力神灵的可怕战力。
换句话说，混沌根本没尽力。
刚刚那场导致两万人战死的大战，仅仅是前哨战级别的玩意。
“不好！空间在震动。卡尔娜……你看！”杰西卡一指西南方。
距离瑞克大概五十公里的地方，一条起码有一公里粗的巨大黑色光柱直冲天穹，周遭的魔法之风瞬即紊乱起来，形成肉眼可见的可怕风暴，肆意将树林、巨石，统统卷到天上。
远处观看尚且如此惊世骇俗，近看的话，那场面肯定更加震撼。
秩序一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果然混沌大军根本就没把重心放在毁灭所有秩序军力上面。
他们选择优先打开空间通道。
只要在这里打开通往混沌地狱的传送门，恶魔将再一次疯狂涌入这个世界。到时候混沌的兵力何止增强百倍！
如果现在都打不赢，那时候更打不赢！
卡尔娜浑身颤抖着，半晌，才咬着牙下令：“传令全军出击！”
“女皇陛下，我们是不是再等等。起码等马丁的大军赶来。”
“等不及了！”卡尔娜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她站到露台上。此时，下方的广场上，数以万计的士兵或坐着休息，或整理着衣甲。
当看到卡尔娜金色的神器战锤的亮光时，他们哗啦啦地站起来，向卡尔娜行礼。
一度喧哗的广场，很快就寂静无声，士兵们都在等候着他们的女皇发言。
卡尔娜的声音传遍全场。
“帝国的勇士们！情况有了变化，我们想象中的最坏可能发生了混沌正在打开灭世的大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必须现在就跟混沌大军野战。倘若我们无法在野战当中消灭对方，那么这世界的秩序也会就此毁灭。你们的朋友，亲人，爱人，也会在无穷无尽的恶魔海洋当中被吞噬殆尽。”
“当年，伟大皇帝西格玛以一把战锤，为人类开拓了广阔的领地，打下大大的疆土作为我们子子孙孙繁衍生息的空间！”
“如今，西格玛上神正在用他深远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看我们是否还有捍卫人类生存的勇气！”
“士兵们！举起你们的武器！用尽你们所有的力气，鲜血，乃至生命！为人类杀出一个未来吧”
“帝国勇士们，跟我来！”
伴随着卡尔娜霸气十足的宣言，瑞克帝国终于祭出了其终极大杀器
一只巨大的狮鹫突然间从皇宫的后花园密室里冲出，它发出嘹亮的嘶鸣声，振动巨大的白色双翼，金黄色的狮子身躯，锋利的啄，在阳光下发出熠熠闪光。
广场两边，几扇从不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