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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戎看到刘三的瞬间,心蓦然一沉,紧接着便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刘戎看见他们面前的地面上,此刻正趴跪着一男一女。
女的匍匐在地上,头上的发誓,凌乱不堪,满脸都是泪痕,嘴唇和下巴上全是血。再仔细一瞧,那女人,不正是平日里,娇滴滴,说话嗲声嗲气的四十六太太吗?
刘戎再定睛往那地上跪着的男人看去。
一看之下,心脏蓦然间一阵紧缩,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只见那昔日里,在自己印象中,永远都是一派温婉如玉的翩翩君子,此刻一张俊脸,已经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他几乎是被人强压着跪在地上,手腕处套着一副枷锁,整个人看起来既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好像随时都要失去意识般,眼神都涣散了,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将脊梁骨挺得笔直,像是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
刘戎见他们几个人把中间的谢瑜和四十六太太围成半圈,面对人群,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又像是在进行公开地审判。
刘三手里捏着一封书信,在人群中暗暗咧开嘴角,笑容和眼神,宛如吐信子的眼镜蛇。他自以为可以欺骗过众人的眼睛,却唯独没能逃过刘戎地注视。
刘戎见此情形,脑海中的思绪犹如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一一掠过。
刘三在帐篷内,眼神暧丨丨昧地低声耳语,刮弄谢瑜脸颊的轻浮动作……
半夜花园里,刘三和四十六太太的对话……
“谁给你诊的脉?”
“你营里那个姓谢的小军医看的,他不是你的人吗?”
“呵呵呵呵……”刘三如同鬼魅般地恶笑……
前几日,谢瑜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黑眼圈……
刘戎一早就看出端倪,他不是被刘三那个变丨丨态给看上了,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横看竖看,都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可自己……怎么就……唉!非要跟他怄这一口气干什么?!明知道他那耿直又清高的性子,就是有天大的苦楚摆在面前,他也会选择打破牙齿和血吞,而不是说出来求助于人的呀!!
自己明明已经猜到了开头,为什么还让这种事发生?!为什么?操!自己真他妈的没用!
刘戎正自责不已,人群当中的刘三,已沿着人群的边缘,故意扬声,让所有人听到他所说的话。
“三营军医谢瑜,趁入王府看诊之际,私通我父王爱妾!如今,这两个奸夫淫妇,就跪在这里!今个儿父王不在,为求公正,我把大家都叫来此处,公开审理二人!”
他话音刚落,刘十七已红了眼睛,“呜呜”一声,扑进身边西南王妃的怀里,痛哭起来,“大娘,三哥欺负人,这种事情,居然拿来大庭广众之下说,十七今后还要不要嫁人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西南王妃也觉不妥,娥眉颦蹙,一手轻抚刘十七的云鬓,一手拄着龙头拐杖,气场霸道。
“老三,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如此作为,有辱我刘家门风。不如先行回府,等王爷出城归来,再做定夺。”
闻言,正在人群当中跟随郭搏雄脚步,拼命向前挤地刘戎,出声问道:
“我爹出去了?去哪儿?”
郭搏雄扭头回答:“你爹今早上带兵出城收早稻去了,还没回来。”
刘戎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西南王不在,城里目前权利最大的就是刘三。
这人估计是酝酿好的,已经筹谋了好一阵子,要不然也不会偏偏这么巧,专挑西南王出城的时候,来唱这一出。
果不其然,刘戎还在思考,刘三已面向王妃,拱手一揖,态度恭敬,像是要公事公办。
“母亲此言差矣。若是府中寻常之人,大可关起门来,暗地里处理了便是。可此人不同,是父王的爱妾,又是江洲牧的女儿。即便在军中,也有其不少党羽,若不公开审理,事后恐怕难以服众。”
刘三这一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暗示意味也甚浓。
意思就是:趁我爹不在,娘你还不赶紧弄死小三?儿子我这是帮您呢。
他说完之后,眼神富有深意地望向王妃。
旁边独臂的刘七,早已按捺不住,冲上前直嚷嚷,“你凭什么说我十三姨与人私通,你有何证据?”
他一跳出来,刘戎就知道要坏事。此刻,他话一出口,刘戎忍不住在人群中咒骂了一声:“傻丨丨逼!”
自己本打算冲进去之后,找个借口,想方设法拖一阵子,等西南王回来,再处理他俩。
一来,可以有段缓冲的时间,好另谋对策;二来,也可以避免谢瑜公开受审,还可趁此机会,收集信息,想办法托人找关系,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结果刘七这句话一说,反而坐实了刘三刚才的那番话——四十六太太党羽众多。
这下子,是不得不公开审理了。
王妃见此情形,对望了一眼刘三。两人毕竟是母子,王妃当即会意。她很快改变丨丨态度,龙头拐杖往地面一杵,其声威严道:
“就在这儿审吧。待王爷回来,老身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刘戎在人群中听得心都凉了一截。
王妃这话的意思,完全就是公开应允了刘三,可以当众弄死二人,善后工作,由她处理,出了事,也有她兜着。
刘三得到亲娘的保证,嘴角一咧,笑容顿时更阴毒了。
第六十二章 盼
“哎哎哎,好了啊,越说越离谱了。”史隘乾摆摆手制止她道,“你也不想想,人家为啥不跟你打招呼啊?他才刚一进门,你就对人家冷嘲热讽的,还句句话夹针带刺,人能理你吗?”
刘戎心下一沉,不自觉望向史隘乾。
只听他继续说:“人谢大夫算是涵养好的,一句话都没呛回你,还耐心给苟胜看完病才走;若是涵养不好的,转身就走了,谁还求着给病人看诊啊?向来都只有病人求着大夫的份。”
刘戎觉得他说得有理。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史隘乾又补充道:“而且谢瑜人品极好,你不是叫我给他出诊费吗?”
“嗯。”
“老朽明里暗里,偷偷塞给他好多回,人都没要,转个背又放回苟胜床头了。这么好的大夫,你上哪儿找去?除了他,整个成都城内,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
苟胜托他的福,好得极快,你也看见了。而且苟胜到目前为止,所有花销,基本全是抓药的钱。谢瑜没拿一个子。
老朽说句实话,这么多天了,老朽可从来没见你谢过人家。反倒今日还出言不逊,处处挤兑人。你说你该不该吧?”
刘戎给他说得……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觉自己简直是矫情脑残又狼心狗肺的中二病!恨不得钻个地缝,把头埋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对面床上的苟胜,此时也诚恳道:
“主公,虽说你救了洒家,洒家还是得说句公道话。人谢大夫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啊!主公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误会?不如明天他来了,洒家和老史给你俩做个和事佬,把误会解开,不就完了吗?都是男人嘛,有啥隔夜仇啊?实在不行,还可以打一架,呵呵!彼此消消气!”
史隘乾闻言,默默走到苟胜身旁,笑容意味深长,“狗剩,你不懂……主公虽是男人,却与我们不同……”
苟胜眨眨眼,不甚理解,“咋个不同?主公不就看起来细皮嫩肉一点?谢大夫看样子也很文弱。他俩打架,还指不定谁赢呢?我看主公就很强,揍刘二的时候,那叫一个彪悍!看得洒家真他娘的解气!”
史隘乾神秘兮兮地瞥向苟胜,三角眼内精光乍现,看得苟胜毛骨悚然,“哼,说了你也不懂……主公这是看上人家谢大夫了,他俩若真打起来,主公指不定把人家谢大夫,从地上扔到床上去呢!”
刘戎听得‘吧唧’一下,额头鼓出一大坨青筋,凶神恶煞地抬高头颅,目露凶光地盯住史隘乾道:
“死爱钱你放心,若我真要把人往床上丢,我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你!”说完,粉红的舌尖伸出一点,邪魅地舔了舔上唇,看得史隘乾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就青了。
刘戎见苟胜听得懵懵懂懂,只好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骗他道:
“逗他玩的,老死这家伙,我以前吓过他,把他两只手捆在床头柱上,用戒尺抽他的脸。”
“哦……”苟胜恍然大悟地看向史隘乾,表情很是奇怪,看得史隘乾心底一阵发毛,站在原地,不停跺脚。
刘戎与他俩玩玩闹闹,说说笑笑,很快就将刚才谢瑜的话题,给岔开了。内心里却一直很不是滋味,觉得史隘乾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自己是不是有点三观不正?
她心里是越想,就越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刘戎就坐在正对房门的圆凳上,抱手抖腿,每隔一阵子,就伸头朝院内张望。
一开始,在院子里生火的史隘乾还以为刘戎饿了,等不及要吃早饭,于是对她重复了好几遍,“主公,饭一会儿就好啊,你再忍忍,乖。”
“唔。”结果刘戎每次都答得挺干脆,却还是时不时地,朝窗外伸头探脑。
史隘乾眼眸一弯,终于察觉到什么,跑到窗棂下,望向刘戎,强憋坏笑,“主公,您这是等谁呢?”
“没……没等谁,我就随便看看……咱这院里,风景甚好哈?”
“嗯……”史隘乾点点头,忽然抬手,朝月门外一指,“哎呀,那不是谢大夫吗?”
刘戎立即跳下罗汉榻,拐出房门口,心急火燎地冲到史隘乾跟前,一看,靠!月门外,有个屁的人啊?鸟都不见飞过一只!
刘戎这才知道:奶奶的……又中计了!
“死爱钱你找死啊?居然敢骗我?”
“嘿嘿嘿嘿……”史隘乾拿着根烧火棍,满脸都是烟熏的黑印子,笑容无比得意。
苟胜在竹林里放风散步,见到脸色很黑的刘戎,步履蹒跚地扶着大腿,走过来道:
“主公,连我一个大老粗都看得出来,你在等谢大夫。他这厮,贼精得很,岂会看不出来?他就等着看你笑话呢!”
“怎……怎么说话的?”史隘乾结巴道,“你的病号饭还是我煮的,你当心我在里面下泻药!”
“你敢?!洒家现在虽然活动还不是很方便,但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苟胜瞪圆鹰眼,昂首挺胸,立马变得像座山,高出史隘乾许多。
史隘乾抄起手里的烧火棍,嘴里头骂骂咧咧,不停地唧唧歪歪。
俩人居然就当着刘戎的面,吵起架来,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虽然嘴里头骂的都是粗口。
没过多久,苟胜嘴笨,率先急了起来,他一把抓过史隘乾,箍住其脖子,拳头顶脑袋,又要揍他。
刘戎唉声叹气,根本没心情管他们,由着他们的性子,在院子里撒欢。
这一整天,刘戎都心神不宁地等着谢瑜到来。
结果她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却不是谢瑜,而是郭搏雄。
郭搏雄来的时候,是跑来的,而且气息喘得很急。
他刚冲进月门,刘戎就看见了他。
史隘乾也在井口边指着郭搏雄,诧异地蹦出一句:“哎?稀客嘿?”
刘戎眼皮子一跳,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发酵。她立即就朝郭搏雄走去,到了跟前,马上发问:“你怎么来了?”
郭搏雄喘着粗气,“你快去看看,谢瑜出事了!”
第六十一章 别扭
刘戎刚洗完澡,才爬上床,正准备睡觉。谢瑜一来,她立即被窝一卷,蒙头就倒。
谢瑜也是一脸被人欠钱的表情。
倒是看得史隘乾歪了脑袋,搞不懂怎么回事。
就这样过了一旬,谢瑜日日都来,刘戎夜夜不睡,白天不醒。两人竟再没说过一句话。
苟胜是个命大的,身体底子也好,除了头三天高热不退,又失血过多,凶险了几日,之后天天吃了睡,睡醒吃。鞭子抽的,看起来血肉模糊,却没有伤及筋骨,一旬之后,他就可以下床了,但依旧不能随便走动,顶多躺久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他能动弹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出乎所有人地意料。
那晚刘戎照例守夜,坐在苟胜床前的鞋塌上‘钓鱼’,结果发现床上有动静,立马醒了,抬头一看,苟胜自己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想要下床。
刘戎立刻站起身,想去扶他,“你是不是要解手?你等会儿,我叫他起来。”说着,就要离开苟胜,去叫史隘乾起床。
哪知她才一转身,就听见身后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
刘戎以为苟胜没有力气,摔倒在地,赶紧回头去搀,却见苟胜整个人伏在地上,这么粗壮个汉子,竟哭得像个婴儿。
刘戎不敢太用力碰他,因为他浑身上下都包着纱布,处处渗着血,竟没一处可扶,想用手勾住他的腋窝,将他抱起来,刘戎却也没有那个力气,于是只好也蹲跪下地,轻声安慰他道:
“狗剩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又大声朝榻上喊道,“老死,你快起来,狗剩摔了!我扶不动他!”
史隘乾听到动静,也揉揉眼,坐起身来,看见二人都跪在地上,赶紧找鞋子下床。
怎知苟胜忽然抬高头颅,声泪俱下地对刘戎说:
“主公……救命之恩,洒家今生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洒家这条命,就是主公的!”说着,就朝刘戎蹲跪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哎呀,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这种废话你能起来再说不?地上凉,你还没好,当心留下病根。快起来!”
刘戎根本制不住他,在他磕第二个头的时候,自己由于不想让他这样,想使力将他扶起,结果反而被带跑了,差点没被他掀翻在地,最后只好也对着他跪下去。
苟胜磕一个头,她也对着拜一下菩萨。
“主公,洒家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认一个死理——那就是主公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绝无二话!”
“好好好,你先起来再说。”
“洒家对天起誓,今后主公让洒家往东,洒家绝不向西!你叫洒家摸狗,洒家绝不偷鸡!”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快起来吧。”
“主公先起来,洒家再起。”
“一起一起……”
他俩趴在地上,像练蛤蟆功似的,对着跪,跪了拜,一个磕头声声,一个五体投地,倒是看得坐在榻沿的史隘乾一乐,摸着胡须,笑出声来。
“你俩这拜天地呢?”
刘戎伏在地上的身子骨一僵。
史隘乾带笑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嘿,我发现狗剩也是个肌肉男哎!主公,怪不得你这么紧张他,原来如此啊……”
刘戎缓缓直起上身,朝面前眼神憨厚的苟胜微笑。
“给我揍他!”
“没问题!包在洒家身上!”
‘砰——’
“哇呀呀呀……”
寂静地星空下,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第二天,谢瑜一来,就看见史隘乾捂着右边眼眶,疼得嘴角直抽,下巴处的小胡子直抖。
谢瑜好奇道:“您这……又是怎么弄的?”
他话音刚落,刘戎披头散发地坐在罗汉榻上,下半身卷在被窝里,脸上全是坏笑。
“我们家老死啊……一向很崇拜你。
这几日,他见你左眼眶黑了,哎,瞧着又帅又时髦,且觉得你一个人眼眶黑吧,实在是太、孤、单、了!
所以昨晚他起夜的时候,一下子想通了,故意栽进茅坑里,把右眼眶也给整黑了,凑成一对儿陪你呢。
死爱钱,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对对对,主公一向英明神武!要是不对,那也是老朽的错!”
谢瑜听闻这话,同情地望了一眼史隘乾,却见他一副几欲要哭出来的表情,再一瞅刘戎。
刘戎立马“哼”地一声,顷刻间扭开头颅,再不同他对视。
刘戎这番话讲得极其嘲讽,但凡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是为了挤兑谢瑜。
谢瑜又岂会听不出来?
但他却连一句嘴都没有回,只是唇角微弯,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像是笑了,又好像根本没笑。之后,他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给苟胜处理伤势,完了跟苟胜和史隘乾各打了一声招呼,就背起药箱离开了。
他刚一走,刘戎就立即把枕头摔在了地上,看得对面的苟胜张大嘴巴,眼神淳朴地望向史隘乾。
“主公这是咋了?”
史隘乾刚送走谢瑜,腿脚才刚跨进卧室的拱门,就看见刘戎“哼”了一声,砸掉枕头,长发凌乱地坐在榻上,腮帮子气鼓鼓的。
史隘乾拖着衣衫后摆,就跟拖着一条大尾巴的狼一样,缓缓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枕头,拍拍灰尘,坐到刘戎身边,三角眼一斜,笑嘻嘻地看向刘戎。
“主公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刘戎揪着被套,脸色很黑地咧开嘴角,咬牙切齿地说:
“好你个姓谢的……臭小子!我要是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不是女……吕洞宾!!”
史隘乾惊愕道:“主公,人家谢大夫招你惹你了?你骂人家是狗?”
刘戎由于气急,刚才差点失口说错话,这会儿嘟着嘴唇,满脸通红。
史隘乾训孩子似的,看着她道:“人家谢大夫多好的脾气呀……”
“他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