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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搏雄道:“听声音至少超过三千,具体多少,还得靠看的。”
他话音刚落,洞外爬进来一个传令兵,“军师说,照原计划执行。”
几人闻言,皆点了点头。
传令兵说完,很快退出山洞,回禀信息去了。
刘戎随即对苟胜、史隘乾和郭搏雄三人竖起一个大拇指,有“祝好运”的意思,然后便跟随那个传令兵,爬出了山洞。
谢瑜紧随其后。
两人出来之后,很快开始在怪石嶙峋的岩壁上攀爬。
刘戎毕竟是个女的,又背着两筒箭羽,和一张重弓。
攀岩这种项目,需要身体素质极好的人。耗费大量体力,才能成功。
刘戎爬到一半,有些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谢瑜一直在她下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是担心她会掉下来。正好可以接住她。此时见她停下动作,这才爬到与她同高的位置,稳住身形之后。松开一只手,搂过刘戎的腰,“你靠着我休息一下。我不累。”
刘戎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吐气如兰。她鬓角的碎发,被半山腰的大风吹得十分凌乱。双颊因为运动,泛出自然健康的红晕。
谢瑜见状,嘟囔一句,“真不该让你来……”
刘戎闻言。霍地一下就笑了,露出一排白亮整齐的牙齿,看上去自然随性。又率真洒脱,全然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从来都是笑不露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规规矩矩,安分老实。
刘戎睁开眼睛道:“现在后悔,也晚了。”说着,忽然凑近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一个十分亲昵的鬼脸。
谢瑜看到她的脸突然靠近,刚一愣神,搂她的手随即松开了。
刘戎趁机再次向上攀爬起来,结果一抬头,看到庄贤站在崖顶,凤眼定定望着下方。
刘戎顿时有点尴尬,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被他看到了。
两人到达崖顶之后,方才发现,此处位置绝妙,前可以望到设置业火球的小山坡,后可以观察到石林当中的各种情况,且崖顶之上,一前一后,分别有两块奇形怪状的大石,遮挡住下方的视线,让崖顶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凹”字型的天然堡垒。
人躲在上面,很大程度上,不会被下方的人发现,还可以俯瞰全景,是个绝佳的观测点。
刘戎登上来之后,很快看到苟胜和郭搏雄也先后出了山洞。
苟胜拿起他三米多长的三叉戟,躲到靠近入口处的一个90°拐弯角落里。由于他全身披有茅草,且位置特殊,即使敌人闯进石林,也好像开门的人,不会特意去看门背后,所以轻易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郭搏雄则单独走进入口处一条特意被庄贤设计过的,极其隐蔽的分岔路口,骑上马,在此等候,准备万一事情有变,好接应其他人。
史隘乾仍然停留在山洞内,一来可以观察外边山坡上的情形,二来也是为了应付刘戎点火失败之后的特殊情况。
刘戎和谢瑜刚一出现在此,江英杰就从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刘戎面前。
刘戎看到他手中也拿着一张弓,依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等下别碍事,孬货!”
江英杰蔑视一眼刘戎,撇下一句话,自顾自地往旁边走了。
刘戎的目光还锁定在他的背影上,耳边却传来庄贤的嗓音,“今天是第一天,没有那么忙,我与江公子还有空,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刘戎立即回过神,朝庄贤望去。
庄贤说着,扬手示意刘戎看向石林外的山坡。
刘戎快步走到他身旁,伸长脖子,往下一看。
眼前的场景,是现代人从来不曾想象和见到过的画面。
刘戎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千军万马;也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万马奔腾是个怎样宏伟壮阔的场面。
沙尘在空气中扬起,渐渐地,山坡上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就像pm2。5的北京市区。
刘戎看得目不转睛,好奇不已,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旁边的庄贤,看她的目光也十分好奇,喊她好几次。
刘戎却好似都没有听见,一直张着大嘴,瞪着眼睛朝下观望,直到谢瑜为了让她回神,不得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莫名其妙地回了头。
庄贤笑眯眯地看着她,“十八公子,区区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没?”
“没有,你刚才说了啥?”刘戎抓抓头,“底下太大声了,没听见。”
旁边的江英杰立即一摆手,赶苍蝇似的,嫌弃一句,“脓包!”
他说的话,刘戎完全当耳旁风。听过也就算了。
反而是谢瑜一副脾气很大的样子,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手扶腰间的刀鞘,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开打火拼的架势。
刘戎看得心惊,拉了拉他的袖子,提前交代一句,“别理他。不要因为这种人。拉低我们的格调。”
然后认真听庄贤讲:“敌军这么多人,入口处如此狭小,一次最多并排走4匹马。他们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进入石林,得排队通过。
我在石林初段设置了一个环形陷阱,敌军进来之后,会因为迷路。再次回到入口处。
你的任务,就是让敌军在入口处首尾相碰之时。也就是敌人聚集在入口处最多的时候,由这里向下射箭,引燃业火球。做得到吗?”
庄贤问完最后一句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刘戎。
刘戎确定地回他一句。“做不到也要想办法做到,否则我不会来这里。”
庄贤点点头,“今日是头一回。区区和江公子可以在此陪你。以后就不行了,全靠你自己。”
“放心吧。”刘戎直视他的眼睛。简短回答之后,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对方的骑兵队,就在石林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刘戎他们几个,躲在大石后,由上至下,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
领兵的军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策马来到石林入口处的小山坡之前,一摆手,制止住军队再进的势头。
旁边一个大胡子副官,勒马跟上,到了他身旁,傻头傻脑问上一句,“大哥,咋个停下了?不走啦?”
军官在扬尘中眯眼,“前方恐怕有诈……程狼先前放跑的那些人,进去之后,一个都没影了,真奇了怪了……”
他正捋须思量,旁边副官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一个没影,正好说明他们都跑了呗!若是有鬼,昨个儿夜里,派来的探子,咋没一个听到有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军官转头,望向石林周边的环境。
只见一条叉河由西向东流淌而过,在石林下方形成了一道很深的断崖,阻隔了建宁到成都的必经之路。
由南向北的方向,只有石林可以通过其中。
想绕道,是肯定不行的了。
军官想了想,下令道:“让大部队在此等候,顺便吩咐后勤做饭。你速派两千骑兵入内,探探虚实,回来禀报。”
“是!”副官领命,一扬马鞭,“弟兄们,跟我走!”一马当先,冲进了石林入口。
刘戎他们躲在石峰之上,将下面的情景观察得一清二楚。
庄贤低声道:“别管他们,放他们过去。”
身后一直等候在此的传令兵,立即跑动起来,很快用特定数目的布谷鸟叫声,下达了他的命令。
石林之中隐蔽起来的成都骑兵和江英杰的弩兵,一个都没有现身,各自躲在暗处,任凭建宁的骑兵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飞扬而过,在石林初段的迷宫之中,绕了一圈,又回去了。
“没什么问题。”
副官从马背上下来之后,立即解开裤腰带,在路肩撒尿。
军官单脚踩踏在一块片石之上,咬着一个地瓜,“传令下去,吃完饭立即开路!”
“是!”
刘戎蹲在大石头背后,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他们的先头部队进入石林,又最终绕回了入口处。
她抓起弓箭,沾了蜡油,点燃了特制的螺旋箭头,在大石之后,站立起身子,满额汗珠地瞄准了石林外头的小山坡。
军官策马一出石林,发现回到了原处,立即察觉出不对。
“怎么又回来了?!”
他立马扭头瞪向身旁,早前派去探路的副官。
副官也是一脸困惑,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啊……先前很顺利就回来了,没想那么多!”
他俩正心急火燎讨论的当口,刘戎暗中拉满弓弦,猛地一箭,射向了山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观
只见那些奴隶全部被官兵们围困在石林当中一处不多见的开阔地中央。
官兵在他们四周站成一圈,点着火把。
奴隶们被喝令蹲在地上。
刘戎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发现这些奴隶,大多数人身上都有新伤,有些甚至还在流血。但刘戎观察了老半天,也看不出来,这些伤痕是用何种利器造成的。
于是她抬头问身旁的谢瑜。
谢瑜道:“好像是野兽弄的。有些像咬痕,有些像是抓伤。”
刘戎闻言,立马又看了一圈场内,当真见那些人流血的部位,有些像狗啃似的,伤口极不规则;有些则是像被女人的指甲挠过,留下三道又长又深长的抓痕。
野兽?
刘戎皱眉思考期间,庄贤和江英杰已经从山洞那边走了过来。
他俩一出现,就让奴隶们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好几个眼神机灵的,一看到衣料昂贵的庄贤,和鲜衣怒马的江英杰,像是瞬间明白过来,他俩不是当官的,就是管事儿的,于是纷纷向这二人走来的方向奔去。
站在外围的官兵见状,吓得立马拔出佩刀。刘戎喊都来不及。跑在最前头的两个奴隶,已经瞬间见了阎王。
这下子,剩余的奴隶顿时都怕了,纷纷跪在地上,朝庄贤和江英杰不停磕头,喉咙里“呜呜……啊啊……”发出的声音,没有一句听得懂的。
刘戎心里一“咯噔”,觉得这些呜咽似曾相识,再一细想,他们不都像被刘三割掉舌头的四十六太太吗?
刘戎登时吓得周身一冷。忍不住再次抬头望向谢瑜,“难道这些人都哑了?”
“好像是……”谢瑜这会儿脸色也十分难看。
庄贤倒挺得意。他对那名先来的副官说:“做得漂亮。”
副官不敢居功,抱拳说了一句简短的客气话。
刘戎像是突然明白了,很快抬首望向身旁。
只见谢瑜听闻庄贤的这句话时,脸色变得更黑了。
仍不明所以的江英杰,指着那些不会说话的奴隶,问副官。“这是怎么回事?”
副官看一眼庄贤。
庄贤微微颔首。眼神示意那名副官可以说。
他才道:“军师交代,给他们喝哑泉里的水。”
江英杰这才领悟,“他们现在都成哑巴了?”
“正是。”庄贤笑眯眯地点头。“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将在此看到的情景,汇报给敌军。”
江英杰道:“如此甚好。军师果然聪明!”
庄贤垂目,“江公子谬赞了。此计又不是区区出的。我们都该谢谢这位公子。”说着,摆手指向谢瑜。
在场的100多名奴隶。都听见了他的这番话。他们纷纷抬高头颅,眼神怨恨地瞪向谢瑜。
谢瑜顷刻变得无比窘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在下只是想暂时困住他们的行动,不曾想用泉水毒哑他们的……”
刘戎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庄贤给谢瑜下了一个套,暗中阴了他一把。
妈的,这个贱人!明明是自己心肠歹毒。还把责任推到谢瑜头上,让敌人恨也恨谢瑜。冤有头债有主,总之不要找他报仇,要找就找谢瑜。真他娘的伪君子到了极点!
她这厢正为谢瑜鸣不平呢,那边江英杰已道:“那还等什么?既然都哑了,自然是怎样都不会引起大动静。”说着,手臂一扬,对那些包围的官兵们,“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他话音落地,在场所有的官兵都立刻拔出佩刀,纷纷朝蹲在中间,手无寸铁的奴隶们砍去。
一时间,血流成河,脑浆飞溅。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死不瞑目;有些身体强健的,被砍之后,又爬起来,朝刘戎他们来时的方向逃去。
刘戎看得大脑充血,四肢冰凉,此后更是一夜无眠。
只要她一闭眼,脑海之中,那些奴隶临死之前,惊恐无措的绝望神情就会一幕接一幕地浮现出来。
直到第二日,刘戎他们五个,被庄贤派往最前线的石林出口处时,她仍然消化不了昨夜看见的场景,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听起来好像是说给其他四个人听的,其实只不过是在开导她自己。
“……那些人都已经被毒哑了,这年头文盲比例应该蛮高的吧?不能说话,又不能写字,还怎么通敌?就不能留人家一条命,非要赶尽杀绝?”
他们五个今天穿得都跟史隘乾一样,浑身草皮,趴在一处低矮的山洞内,朝建宁的方向观察敌情。
外面莺飞草长,很是安静。
刘戎仍在说:“……杀完了还不放心,还要虐尸,每个人再捅一刀!”
郭搏雄听她念念念……念叨一上午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不是虐尸,是为了确保那些人都真的死了,以免放过漏网之鱼。”
刘戎本来心情就不好,郭搏雄一开口,她立马像是终于找着了吵架对象,整个人侧过去道:
“那些人就算是逃跑了一个两个,也不见得一定会回去告诉程思城吧?
我看他们倒像是被敌人放野兽在后面追赶,才一路逼不得已逃命至此。
要不然谁会这么傻啊?叫他开路,就真的来开路?”
这年头幸好没有地雷哦!
刘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而且你注意没?他们即使被杀的时候,也是往成都方向跑,根本不是往来时的路上逃,足以说明他们比起害怕我们,更害怕后面来的东西。”
“噢!我要疯了!”郭搏雄被她搞得不胜其烦,好像听见一个更年期怨妇,在不停数落自己出轨的丈夫。
他咬牙摸乱自己头顶的碎发,摊手问刘戎,“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就觉得庄贤昨晚做得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跑掉一个,既没有喝水变哑,也没有死的,回去一禀报,我们得死多少人?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妇人之仁,乃兵家大忌。如果一个统帅,连这都拎不清,那他根本就不适合领军。”
“是啊……我知道……”刘戎听在耳里,理智上觉得他说得一点没错,情感上却半点都接受不了,“但这是**裸的屠杀!是灭绝人性和泯灭道义的做法。两军交战,不杀降俘,才是文明的…………我真是疯了……我跟你们说什么文明?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
刘戎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
郭搏雄经过这段时间跟她的相处,也已经习惯她时不时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语言。他看到刘戎又开始无意识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瞬间望向旁边的史隘乾和苟胜。
二者立马朝他摇头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郭搏雄随即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再搭理她了。
一旁的刘戎仍在纠结不已,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在絮叨了一上午之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表达,却表达不出来的话。
“不管怎么说,做人应该有起码的底线。不能别人都这样,我也这样。别人杀俘虏,我也杀俘虏。那以后上了战场,是不是我杀了别人的老子,然后别人的儿子又来找我报仇,然后我的儿子又去找别人的儿子报仇,然后孙子又来互相报仇……如此循环,永远都没有消停的一天了。”
郭搏雄道:“战争本身就是产生仇恨的地方。战争不消亡,仇恨永远没有磨灭的一天。”
“你说的都对,我不否认。”刘戎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但她依然执拗道,“但我仍然觉得,昨晚那些人,不一定非得死。”
郭搏雄闻言,嗤之以鼻,一扬手,不再理她。
史隘乾和苟胜也道:“哎呀,主公,那些人死都死了,你又何必再想那么多?”
“就是啊,主公,你说再多,他们也活不过来了。不过洒家同意郭大哥说的话。战场之上,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
就在刘戎觉得无比气闷,又感觉自己说不清楚,也已经不指望他们能明白自己的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瑜,此时突然道:“我跟你想的一样。”
刘戎很快回头,有些震撼地望着他。
谢瑜灿若星辰的双眸,定定直视刘戎的眼睛。
“我也觉得,那些人不必非得死,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但可能需要多花些时间来思考,执行起来也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和财力。
估计庄贤另有考虑吧……
但我觉得,人命毕竟是宝贵的,不该如此简单粗暴地对待。”
刘戎听他说话期间,眸子越听越亮。她没想到,谢瑜居然能有如此崇高和前卫的人文思想。听到最后,她几乎是非常激动地爬到谢瑜旁边,冲他笑得好像俞伯牙第一次看见钟子期。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谢瑜对她这句话不甚理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