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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眼人一瞧,都知晓那是一柄剑。
于是书生在此出现不到须臾,好事之人便互相打着眼色,慢慢朝他围拢而去。
书生却并无察觉,抬起干净洁白的袖子,斯文地擦拭着汗湿的鬓角,左右找寻着可以落脚过夜的地方。
无剑端着碗,啐了一声,“呆子。”后将手中的米酒一饮而尽。
对街也同时喧闹起来。
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乞丐,将那书生打扮的小公子围在中间,或抱臂、或撑剑地打量他。
“哟,哪来的公子哥呀?你走错路了吧?上京赶考,可不打这儿过。要是出城,可就只剩是去西域的道儿了。那道上,有鬼……专喜欢吃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哈哈哈哈……”
那身材柔弱的书生,给他们气得满面通红,如玉的芙蓉面,这会子粉若桃花,看得那群臭烘烘的江湖汉子直流口水。
有一个按捺不住的,干脆伸出手去,说话间就想用脏乎乎的手,去摸小公子的脸,“瞧这脸白的,莫不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吧?”
被人先一步擒住手腕,顿在半空,怎么也动不了了。
书生羞愤间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落魄武士,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衫全是补丁加漏洞,不知几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侧,一手端着半碗清酒,一手抓着那人伸来的手腕,全然不费力气,便止住了那人的动作。
周围人都是一惊,有几个更是骤然跳开,手扶腰间武器,戒备地望着无剑,“干!他娘的,这人什么时候在的?!”
那名被无剑擒住手腕之人,呲牙咧嘴努力挣动着,却丝毫不能逃出无剑的钳制,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在小白脸鼻尖前一寸不到的地方,却死活抽不离,又摸不到,急煞人不说,还倍儿觉没有面子。
情急之下,那人抡起一脚,就想攻其下盘,横扫无剑所站之处而去。
无剑忽然大叫,“啊!好大一只老鼠!”
‘哐当!’一下,摔掉手中喝空的海碗,却意外砸中抡腿而来之人的膝盖。
那人所料不及,挨了个正着,腿脚登时失去力道不说,更疼得跛脚在地上打滚。
街上同他一伙的数人都是一惊一乍,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街对面的酒馆,突然‘呯——!’地一声巨响,方才那名大胡子壮汉,全身碎木屑与稻草地飞降出来,落在大街上,滚了几下,正好碰到在地上翻滚的乞丐,二人一时间都是“哎哟……哎哟……”地呼痛不已。
无剑抬头朝对面望去,只见那身材精瘦的店小二,滴汗不流、衣衫不乱地轻弹了弹挽起的衣袖,朝对街的无剑歪了歪嘴角。
无剑便也冲他憨憨一笑。
谁知那店小二根本不买账,搭起抹布,转身进了酒馆。
无剑讪讪,随后也进了酒馆,又坐在刚才那个位置,招手道,“店家,给我来些吃食。”
店小二不耐烦地走过来,叉腰道:“先把账付了,再点菜。”
无剑不解,“酒钱刚才不是给你了么?”
店小二道:“你摔坏老子的碗,不用赔啊?!”
无剑哑然,正不知如何回答,桌面上多出一只白嫩修长的手,还有一锭银元宝。
“这些够么?”书生安安静静站在桌子对面,怯生生望着二人。
无剑刚想伸手,店小二已率先操起桌面上的银元宝,不放心地搁在嘴里咬了咬,这才眼露精光地看向书生。
“你帮他给?”
“嗯!”书生重重点了点头,不似有疑。
店小二上下打量他,嘀咕道:“一个弱流公子哥,跑到这儿干嘛来了?”
书生朱唇微张,刚想回答,无剑已皱眉喝道:
“还不准备饭去!收那么多钱,也不怕撑死!这银锭,足够把你这破酒馆买下来了!”
店小二同他骂咧了几句,笑嘻嘻对书生道:“你等会儿,饭菜马上就好。”开开心心抛着那锭银元宝,朝厨房去了。
书生见他走远,回过头来,看向桌子对面,不吭气,也没打算理人的无剑,抖了抖袖子,朝他抱拳作揖,“谢谢恩公方才出手相救。”
“……”无剑不语。
书生站了一会儿,显是有些累了,动了动肩膀,挪了挪背竹筐的位置。
无剑抬眼看他,仍旧不吭声,用眼神示意身侧的长凳,“嗯?”了一声。
那书生很是机灵,随即愉快地笑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来到长凳前坐下,又放下身上的竹筐,目光灼灼地望着无剑,活像一只终于得见主人的兔子。
无剑被他盯得发毛,手剥花生米的动作不觉加快了好几分,桌面被他吐得乱七八糟,尽是花生仁的皮和壳,弄得邋遢无比。
那浑身干净得通透的书生竟一点不恼,眉头都不见皱起过一下,仍旧眼眸闪亮地,痴痴瞅着无剑,活像那怀春的少女终于得见……
“你干嘛老这样盯着我?!”
“我……”
“菜来啦!”
就在无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二人面前。
无剑大松一口气,抽出筷桶内的两只筷子,随便吹了吹上头的灰尘与沙石,没等店小二摆完,就自顾自地抓起托盘内的一碗干拌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店小二瞪他一眼,用书生听不大懂的当地话骂了一句:
“饿死鬼投胎啊!”
又重重放下一碟卤牛肉,还移了移,放得靠近书生面前一些,这才一屁股坐到桌子前的另一张长凳上。其中一只脚,还踏上长凳,瞬间让本就不干净的长凳,落下厚厚一层泥,店小二却好像全然不在意,坐没坐相地开始剥无剑剩下的花生米吃,根本没打算离开。
书生不解地看着他。
店小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花生米一粒粒丢进嘴里,冲书生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苟胜离队
周围的环境已经容不得人慢慢思考和权衡利弊。
刘戎一咬牙,上前撕扯掉苟胜一只破了的袖子布料,攥在手心对他讲:“你一定要跟上来!我会在前面的岔路口给你留记号的!”
苟胜回眸爽朗一笑,“好咧!主公放心!”
谢瑜也在同时牵起刘戎的手,跟着前面开路的史隘乾一道,朝前方的道路上跑去。
眼看建宁军的这波人已经被苟胜和剩余的士兵杀得七七八八,但后续又来了更多的兵。
苟胜鹰眼圆睁,对周围还能走动的士兵道:“格老子的,这群贼厮,源源不断,杀都杀不完啊!干脆咱们也做一回英雄,引他们去另一条道,好让前面的人跑得远些!”
一开始,并无人响应。
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苟胜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让人不得不服。
就连敌方的将领,也都纷纷败下阵来,捂着头破血流的面容,对程思城诉苦,“以前没听讲过成都有如此猛将啊?他哪来的?”
苟胜手握百斤三叉戟,如横扫千军的门神,屹立在路口中央,光朝敌军大喝一声,有个心脏不好的文官,顿时一翻白眼,厥过去了。
打到最后,很多人心里其实明白,自己此番是活不下来了,如果刚才跑得快,恐怕还有活命的机会,但如今是来不及了。
于是他们倒愿意听从苟胜的指挥了,毕竟苟胜很强,跟他在一起,起码可以活久一点。
苟胜道:“留下来的,都是条汉子!各位好汉。谁愿与我同去?”
“我!”
“我也去!”
“还有我!”
于是苟胜领着这些还能走路的残兵,边打边退,再次将敌军往错误的岔路口引去。
当刘戎来到第三个分岔口时,一眼就瞧见了庄贤和江英杰。他俩身边还围着五六个毫发未伤的士兵,像个观光考察团,哪有一点来打仗的样子?
刘戎的怒火瞬间满溢了胸腔。
她不顾谢瑜和史隘乾的劝阻,快步冲上前去。
庄贤和江英杰看到来人。纷纷站了起来。
刘戎此时已经跑至庄贤面前。将他猛地一推。
“你这个垃圾!!”
“你有病啊?!”
庄贤站定之后,阴沉着脸,朝刘戎逼近。走到一半,被嬉皮笑脸的史隘乾挡在中间,打圆场道:“一人都少说一句。天气热,大家火气都挺大。”
庄贤指着刘戎。低头对史隘乾说:“看好你家主公,是条疯狗。就别成天放出来乱咬人!”
史隘乾腆着脸笑,“你也少说几句,老朽觉得你嘴巴也挺欠抽的……”
“你说什么?!”庄贤闻言,瞪着他。眼神极不友好。
史隘乾是个怕事儿的,见状赶紧往退后,双手挡在身前。满脸笑嘻嘻的。
庄贤又看向对面,只见刘戎一副要把他吃下去的模样。
庄贤看了一眼陆陆续续跟来的人。发现活着的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且好多人都已经满身是伤,要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前进。
忽然间,他就笑了。
“哦……你那个叫苟胜的奴隶,怎么没有跟来?”
刘戎眉心瞬间一跳,瞪着他的双眼,几欲要滴出血来。
庄贤见状,像是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哼,你之前说我的时候,讲得多高尚啊……好像你是圣贤,我是阴险小人,结果临到头来,你还不是让自己的下人,为你断后!”
刘戎没听完已经暴怒不已,不顾谢瑜一直拉扯着她,挣扎着要往前冲。
她指着庄贤道:“你丢下我们所有人,跑来这里,现在还有脸说风凉话?!”
“我们是来做事的!”
庄贤经过昨天,像是彻底恨上了刘戎,对她一点客气都不讲了。
两人仿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英杰也道:“你跟他废什么话啊?”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记啸响。
一支箭羽顷刻刺穿了江英杰旁边一个士兵的喉咙。
那个兵眼睛还圆睁着站在原地,嘴巴已经开始狂吐鲜血。
还能动的人,全都跟随本能行动起来,或蹲或躲,藏匿在怪石或假山之后。
慌乱间,他们几个人居然躲到了一起。
庄贤和江英杰,与刘戎他们三人就仅隔着一条石缝,还在彼此对骂。
庄贤道:“你们要死就死远点,还把敌人引来这儿!本来要派去点火的兵,现在死了一个,其他几个都不知道躲在何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戎听着不对,很快皱眉问:“点什么火?”
他们说话间,建宁的军队一直在远处朝这边放箭,好几次,飞来的箭羽就他们之间的石缝中穿过,险些刺到人。
史隘乾趁着他们射箭的空挡,迅速朝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吓得胸膛不住起伏,完了双手在自己周身到处摸,像是在确认什么。
旁边的谢瑜道:“你没有受伤。”
“谢天谢地……”史隘乾这才对他说,“他们好像只来了些弩兵,但看不到有多少人。”
江英杰此时正在对庄贤讲:“你跟他们说什么,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帮忙的!”
谢瑜听着皱眉,“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要帮忙,就把情况说明清楚!”
庄贤望向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我和江兄本来准备带兵回去引燃业火种的,现在被你们搞砸了!”
史隘乾一脸茫然,“什么是‘业火种’?”
谢瑜十分冷静地望着他问:“我们已经走出这么远了,你们怎么回去?不会是想趁机甩开伤兵,独自逃跑吧?”
江英杰闻言,手臂一扬,鼻子哼气“切……”了一声,像是极为不屑,又懒得解释。
庄贤指着假山左边一个岔路口,“从这个路口可以回到我们最初逃走的地方。”又指了指旁边的江英杰,“江兄上次进来,不会走,最后不也绕回去了?”
谢瑜闻言颔首,知道他并没撒谎。
刘戎听着,不知为何,脑海内忽然闪现出郭搏雄之前对她说的话,“他那个包裹不见了……我怀疑他在树下埋的东西,就是那玩意……”
她直视庄贤的眼睛道:“你说的业火种,是不是被你埋在树下了?”
她此话一出,谢瑜和史隘乾都很迷惑地望着她。庄贤却眼神一亮,点点头答:“是。逃走那天,我把它埋在大榕树下,用石头压着。那里只有一块石头,所以很好辨认。”
庄贤又继续说:“我原计划把敌人可以灵活移动的部队,统统引进迷宫内,再绕回到原处,将他们的后勤和粮草部队,用业火种点燃。这样即使不能将他们全部消灭,也能使他们元气大伤。
只要我们能点火成功,迷宫内的敌人就会迅速撤退,如此也能缓解我们的兵在个个岔路口奋战的压力。”
刘戎立即问:“那玩意怎么用?”
庄贤看了一眼她身后背着的箭筒,“你想一起来?”
刘戎直视他,目光灼灼。
庄贤道:“好吧,现在只有我和江兄两个人,任务艰巨,多一个弓箭手,可以以防万一。不过我们还差一个人。刚才被敌军射死的那个兵,是负责去树下打开业火种的。我们需要一个机灵的,跑得快的人。”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史隘乾。
史隘乾被瞧得四肢冰冷,全身发毛,最后憋不住了,才一咬牙道:“行!老朽陪你们去!实在不行,还有谢瑜嘛,有大夫随身,总还是令人心安。”
庄贤道:“此处需要留人,不能让敌人跟我们进那个路口,会暴露我们的目的。最好能有人将敌军带进错误的分岔路口。”说着,他指向假山右边,与他们要走的路,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路。
谢瑜道:“行,我留下。我带他们过去。”
刘戎和史隘乾立即异口同声,“不!”
史隘乾说:“我不同意,这主意太糟糕了!”
刘戎悄悄对他讲:“其他人也可以留下,你干嘛自己揽事儿上身?”
谢瑜望着她道:“你看看周围,现在除了我们几个,剩下的兵多半都有伤在身。我是大夫,没有我,他们当中有些人,几乎活不过明天。只有我留下,才能帮到他们。”
刘戎对视他的眼睛,嘴唇开了合,合了开,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讲。
谢瑜的眼眸如漫天星辰,清亮无尘。
望着这样的眼睛,让刘戎觉得,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留下的决心,只不过徒劳地表现出自己的龌龊罢了。
此时庄贤突然出声,“如此最好。”
刘戎恍惚回神,望向庄贤。庄贤却径自看向谢瑜,“你把人带进去之后,如果迷路,你就向上看。这个迷宫,错误的道路,和正确的路,景致都是一样的,且两侧石林几乎垂直。”
“这我知道。”谢瑜认真听着,“一路我都有观察。”
庄贤又道:“诀窍在于:只有正确的道路,石林有落脚点,可以向上攀爬。只要你能爬上石林顶端,出去的路,自然一目了然。”
谢瑜点头,“明白了。”又对他讲,“我家主公,就拜托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矛盾加剧
西域黄沙,漫天飞舞。
丝绸之路上,有一座孤城。
它本是西出阳关的旅人必经之地,和用来休憩与整顿的场所。
如今却日渐凋零破败。
商队也因为怕惹麻烦,通通改变了行程,不再经过这里。
问其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曾几何时,寂静的孤城又再度热闹起来。
不过这回,来者都绝非善类。
说得好听点,是江湖人士;说得不好听,也就是一群良民唾弃的地痞流氓,武士打手。
因其原因,恐怕还是那一个……
无剑一口气喝完米酒,全然不顾喝得太猛,大半的酒水随着他昂脖子的动作,漏在了打着补丁的衣襟处,湿了一片。
他手中的海碗放下时,桌面飞起一层厚厚的沙尘。
‘啪!’坐在桌子对面的一名大胡子壮汉,重重一拍桌面,大声吼道,“店家!你这也叫酒?淡得出个鸟来!”
店小二站在不远处,闻言,不怕不恼,搭着擦灰尘的抹布,只朝这边斜了一眼,讥诮道:
“这儿可是孤城,有水给你喝就不错了。想要好酒,你咋个不去京城?喝酒的时候,还有花花美女陪您呢!”
小二说完,只用草棚遮顶,四处漏风的小酒馆内,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江湖人士,多半粗鲁豪爽,来此的目的,也都为一个。面对这满城皆为男人,满目都是竞争对手的地儿,纷争从来就不会少。
那大胡子壮汉一听见哄笑,顿时就怒了。面颊抽动,操起桌面上摆放的百十斤大刀,就朝那店小二冲去,“臭小子,让你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无剑坐在壮汉对面。
壮汉抽刀之时,早已气炸,哪里还顾忌其他。那锋利又厚重的刀锋。快如疾风骤雨。刹时便朝无剑的面部横扫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便可砍掉无剑的头颅。
无剑低头一瞥,“嗯?我鞋带松了。”
说罢。就在那壮汉的刀锋贴面而过前短短数秒,弯了腰,不经意躲过了当面一劫。
店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壮汉挥舞着重达百斤的大刀,在店内拆房子。
原本就破陋不堪的小酒馆。这会儿从上到下,到处都是粉尘飞沙。脏得近在咫尺,连人影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