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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北侧是一片小竹林,清风一过,吹的刚出头的小嫩叶“沙沙”作响。
乐来兮随手掐了一片竹叶,放在手心,开口道:“一个人压抑的太久,很辛苦的。”
“……”
“我从你的琴声中,听出了许多东西,独孤,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那么拘束。”
“臣……没有。”
乐来兮瞥了他一眼,苦涩的笑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所见的第一个人,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个温润、儒雅的人,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也许并不是你本来的样子,一个人被压抑的太久,便会失去本来的面目。”
是么?独孤穹抬头,虚无缥缈的望着前方。也许,她说的对。
多年之前,他还是一个愣头小子时,性子很是鲁莽冲动,即使在安圣皇后面前,他也总爱吵吵闹闹的与北冥即墨戏耍,然后换得安圣皇后的爽朗大笑。
可是,到后来,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没有人再来关心他和殿下,他们只有冷下心来掩饰自己的一切,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臣比殿下大了几岁,身负安圣皇后与师父的重托,故而,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
乐来兮止步,点头,“独孤,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从今日起,你要将重担分给我一半,殿下身边,不止你一个。”
“……”独孤穹微怔。
“我的意思是,报仇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与追求,比如说舒心的笑,开心的品尝美食,努力的追求……南荣富娴!”吐出最后一字,乐来兮眼睛睁的明亮,晶莹,静静的望着一脸震惊的独孤穹。
夫人,你在说什么?独孤穹整个人被瞬间冰冻。
乐来兮莞尔一笑,继续道:“殿下已经决定,等这一切都结束,他会给各宫的女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愿走的,殿下会为她们张罗一个好归宿,不愿走的,自然留下,与我们一起生活。富娴一定会走的,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出了府,她定会去寻他。殿下曾说,假如富娴找到心仪之人,他会亲自为他们主婚。”
“可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一定是你,所以,我才说,你要努力的追求……南荣富娴!也不枉你无怨无悔的守护了她那么些年。”
乐来兮说完,并不看向独孤穹,她转身冲远远跟在她俩身后的飞霞一笑,飞霞快步跟了上来……
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独孤穹动了动,恍惚间,只听心里“哗啦”一声,冻结多年的寒冰刹那间破碎、融化,最终化成一池春水,泛着暖暖的蒸汽,溢满心间……
第101章 群聚
春意愈浓,再过三天,便是沐恩节。
沐恩节与别的节日不同,每逢沐恩节至,每家每户都要热热闹闹的闹上三天,供奉仙人,祭祀祖先,与长辈磕头敬礼……
安尊王府上下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红火、喜庆,江蒂娥下令,要将王府的角角落落全都挂上红灯,一扫王府上空的“阴霾”。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次的节礼,竟比往年翻了两倍,乐来兮望着一箱箱,一盘盘,忽而笑了。
“喜欢么?”北冥即墨从身后环住了她,顺便揩油。
自打某爷脚伤大好之后,胆子也越来越大。
乐来兮轻轻的推开了他,“据说,今年的沐恩节陛下要前往福祈山祭天祈福,三日前,已令太子监国,率领皇后与文武百官出发,这会子已经到达福祈山下。”
“来兮想说什么?”北冥即墨放开了她。
一提到北冥弘桑,北冥即墨便炸毛。乐来兮习以为常,并不管他,“我想说,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简单一语,饱含多重机关。
“我知……但是,皇后绝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一定在皇宫各个角落安插了各种狠角儿。”北冥即墨沉默片刻,回的淡淡。
你不知!乐来兮莞尔一笑,她所指的机会,可不单单是这个。
见她笑而不语,北冥即墨忽然坏笑着将她横空抱起,大步夸过纱帘,朝软榻走去……
“你,你干什么?坏蛋,快将我放下来!”乐来兮扑棱着两只小手,对着他的肩、脸又捶又挠,抓痒痒似的,北冥即墨面不改色的不闻不问。
“扑通”一声,乐来兮落在软绵绵的绒被上,北冥即墨顺势压了过来,邪魅道:“本王记得,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没有做。”
“本宫没有时间!”乐来兮别过脑袋,不给那双吞魂摄魄的眸子一丝一毫的机会。
“哈哈……”北冥即墨起身,将乐来兮扶起,与她捋了捋发,轻语道:“那本王就等着夫人,有时间了再做……”
乐来兮脸红的滚烫,白了他一眼,倏尔看了看他,嗔道:“伤口才愈合,别这么瞎折腾行吗?”
接着,又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猜测,是不是机会,要过几天才会知道。”
“那好,本王就耐心的,等着……”饶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愣是让乐来兮听出了别的韵味。
乐来兮没好气的跳下软榻,暗叫:“珍惜生命,远离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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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北冥即墨终于知道乐来兮嘴里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北冥弘桑祭天完毕,并未直接回临安,而是下令百官回朝,自己则带着皇后及一行随从,开始了微服私访。
先是路过致宁,看望了三皇子北冥炎星,又到伏安,见了见自己的妹妹兰沁公主,然后,朝汝安进发。
过完沐恩节,安尊王府又迎来一件最隆重、最盛大的事儿:接驾。
北冥弘桑一行人在一个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的日子,到达安尊王府。北冥即墨率众按照帝后之仪的最高规格接了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抱着这种心态,北冥即墨恭敬的等待着北冥弘桑的指责。
下了马车,北冥弘桑直奔跪在地上接驾的北冥即墨,一把将他搀起,“皇儿快快请起,皇儿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跪在一旁的乐来兮听的真切,北冥弘桑声音颤颤的,很是迫切。
“你们也都免礼。”温润一声,北冥弘桑命大家免礼。而后,他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在北冥即墨极诧异的眼神中,朝府里走去。
江蒂娥与乐来兮起身后,忙一左一右去搀落后的符妙姬,姹紫嫣红撩人眼的一群人莺莺燕燕、窸窸窣窣的进了王府大门。
“真没有想到,墨儿的府里收拾的这样干净、利落,瞧瞧,那花儿开的,多漂亮!”符妙姬笑的芳华绝代,一时间,园子里的花失了颜色。
倏尔,符妙姬看看乐来兮,又看看江蒂娥,赞道:“墨儿娶了你们两个,真是福气!”
江蒂娥有些紧张,声音颤然,“母后谬赞,这些都是儿媳的本分。”
符妙姬笑着点头,瞅着走在前面的北冥弘桑与北冥即墨二人,突然痴痴一笑,“瞧,他们两个的亲热劲儿,真是父子天性。”
符妙姬笑的真诚,无论从言语还是表情,乐来兮根本看不出一丝伪装,仿佛就是真的,仿佛真的疼爱。
这真的称得上特级演员,与之相比,那什么萧汝荷、湘采柔的根本弱爆了!
宴席摆在雍华宫,王府各宫最中央处。
北冥弘桑对王府的园林修整赞不绝口,过了雍华宫,仍没有停下之意。
北冥即墨抽回了手,笑道:“父皇与母后一路车马劳顿,此刻临近晌午,请快快入席。”
符妙姬上前一步,对北冥弘桑笑道:“墨儿说的对,陛下先用膳,用完之后再让墨儿陪咱们到处逛逛不迟。”
北冥弘桑笑着点头,再次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走进了雍华宫。
席间,北冥弘桑对王府呈上的各式菜肴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七彩燕菜,不一会子便吃的精光,但仍意犹未尽。
江蒂娥打心底高兴,又忙命人上了一份儿。
符妙姬笑不拢嘴,“陛下这哪里是饿了,倒像是三天没有吃饭一般,不过,见陛下吃的香,臣妾打心眼儿里高兴!”
北冥弘桑却毫不掩饰自己,自然望向一旁的北冥即墨,“朕今日见到皇儿,心里高兴,皇儿不会嫌父皇吃的太多吧?”
北冥即墨连忙站起,笑道:“父皇说哪里话,儿臣见父皇吃的开心,也和母后一样,打心底高兴。”
这话说的不仅北冥弘桑,就连符妙姬也笑的灿然,一时间,宴会的气氛更是其乐融融,温馨无比。
只是这看似真挚的场面,只能原地看着,不能细看。就像洋葱,剥开了全是泪……
乐来兮跟着笑,跟着举杯,跟着用菜,心里却又冷又寒又堵,一顿饭吃的五脏六腑乱乱糟糟,甚不舒服。
丝竹管乐声到了最浓处,北冥弘桑的心情也美到极点。
北冥即墨一直等待着北冥弘桑的兴师问罪,可是此时,他见北冥弘桑压根儿没有提的意思。
心中总有一丝疑惑,想要解开,与其这样被动,倒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北冥即墨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道:“父皇,儿臣战败,丢了平陵,请父皇降罪!”
刹那间,丝竹管乐声停止,大殿内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等待北冥弘桑的反应。
江蒂娥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儿,自然而然地蹙眉望向乐来兮,但见她十分淡定,面上并无一丝波澜,一时之间,江蒂娥又是吃惊,又是迷茫不解。
北冥弘桑放下酒杯,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将北冥即墨搀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儿征战沙场十二载,从未战败,为大北燕立下汗马功劳,偶尔失败一次,何罪之有?”
顿了顿,他又道:“皇儿,父皇此次来,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可别多想,以为父皇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啊!”符妙姬笑着接话,“墨儿莫要多心,你父皇听说你受了伤,寝食难安,又怎么会把你那点小败仗放在心上?”
北冥弘桑亲自送北冥即墨回到座位,大手一摆,管乐声四起。
江蒂娥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再看乐来兮时,不由得眼睛直发光,她再次明白,她们两个差别在何处,只拿智力来说,简直云泥之别。
乐来兮总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而她自己,但凡遇到一些小事便心慌意乱的错了手脚……
乐来兮见江蒂娥看她,便微微点头,回她以微笑。
北冥弘桑回到上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哈哈大乐,“朕差点儿忘了件重要的事。”
说这话时,他一直看向北冥即墨的,“朕经过致宁与伏安时,你弟弟与你姑姑都说太想你了,朕当时便允诺,命他们二人收拾行装,来你这里住上一阵子,墨儿可欢迎?”
北冥即墨一听,立刻激动的起身,拱手道:“谢父皇!”
他真的很开心,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那一刻,北冥弘桑意识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儿子是真心的感激自己。
“嗯!算算日子,他们明日或者后日便到了。”北冥红桑多饮了几杯,满面红光。
许是为了凑气氛,符妙姬略带一丝遗憾道:“这下可真齐全了,可惜辰儿不在,唉……”
“辰儿是太子,肩负监国大任,哪里说来就来呢?”北冥弘桑接的很快,符妙姬笑的更绚烂了,“陛下说的是!”
此时,大殿上下欢乐气氛更浓,只有乐来兮在听到北冥弘桑的话之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不敢想象,假若有一天,皇帝将北冥司辰从太子的位子上拉下,北冥司辰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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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安尊王府的门前突然多了十几辆马车,三皇子北冥炎星与兰沁公主北冥新月像是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到达。
马车刚停下,一个模样只十六七的少年便从马车上跳下,箭似的跑到北冥即墨面前,一把扑了上去,“二皇兄……”
北冥即墨紧紧的搂着这喑哑的少年,眼睛红成一圈。许久,二人都没分开。
“咳咳!”一位身材高挑,模样秀丽,衣着华贵,气势凌人的年轻女子缓缓走到兄弟俩跟前,轻轻的咳了一声。
北冥即墨与北冥炎星同时看去,惊道:“姑姑!!”
“墨儿!星儿!”北冥新月一手拉一个,久久没有松开。
一瞬间,乐来兮被他们的气氛感染了,笑的绚烂。她为北冥即墨高兴,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体会,亲人是多么重要了……
以江蒂娥为首的众人给兰沁公主行了礼,而后,与北冥炎星互相见礼,一群人这才热热闹闹的走进了王府。
“皇兄还在行宫么?”北冥新月问向北冥即墨。
“是的姑姑,父皇派人说,在行宫用完早膳再过来。”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几位还没走远,北冥弘桑便已经出现在王府门口,望着亲密无间的姑侄三人,北冥弘桑甚是欣慰,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这次决定,做的很对!
第102章 来访
江蒂娥早就命人将沉月阁与梨香苑收拾利落,以便迎接兰沁公主与三皇子居住。
可是,这俩人又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情有独钟的非要住幽兰居的偏殿,而另一个,则赖在重华殿不走。
为直达目的,俩人直接命仆人将东西各自搬进了幽兰居与重华殿,管他怎样,先占个位再说。
江蒂娥发呆,乐来兮眨眼,北冥即墨傻笑,只有北冥弘桑一人哈哈大乐,无尽感慨,“到底是至亲呐!”
北冥弘桑兴致极好,一上午,将安尊王府的园子逛了个遍,所到之处皆细细观赏一番,并赞不绝口。
北冥炎星像只灵动的雀儿,跟在北冥新月的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完全没有个皇子的样子,譬如稳重、韬略等等词汇,与他是沾不上边儿的。
北冥新月不急不慢的跟在北冥弘桑身后,一会儿微微侧头,听她的小侄子讲一些趣事,眼眸中充满怜爱,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前面的两位,若有所思。
北冥即墨认真的聆听着北冥弘桑的教诲,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姑姑与弟弟,那情景,无论到哪里都是一副最美的画。
只有与南荣富娴走在一起的乐来兮,从头至尾,心绪不宁。
她在想,符妙姬为何没有来,隐藏在府里的内鬼会不会因为符妙姬的到来而现身。
当然,最让她压抑到爆的是,从昨天见到符妙姬到现在,她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杀了她!
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就是将符妙姬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姐姐,你怎么了?”南荣富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小声的问道。
乐来兮抬头,她的神情有些吓人,南荣富娴有些慌,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乐来兮再次想到了安乐、安康,而站在她面前的人,此刻还不知……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了。”乐来兮脸色微微好些,摇头。
走在她们身前、身后的江蒂娥、皇甫嫣然突然围过来,江蒂娥关切道:“妹妹累了,就回去歇吧,等会儿我向陛下、殿下禀报。”
皇甫嫣然跟着点头。
乐来兮觉得她们说的严重了,便连连摇头,恰在这时,北冥即墨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他低头,柔声问道。
乐来兮欲哭无泪,我能说,我真的没事吗?
经她们这么一闹,她觉得自己真有事儿了。
“东极怎么了?”北冥弘桑也走了过来,乐来兮这回是真想哭了……
“回陛下、殿下,妾真的无事,只是有一点点累而已。”乐来兮觉得自己是真累了。
“哈哈……东极这么一说,朕也觉得有些累了,走,皇儿,咱们去吃饭!”北冥弘桑仍是兴致昂扬。
乐来兮眨了眨眼,吞了口唾沫。刚听北冥弘桑说累了,还以为这位老人家要回行宫呢,感**家是饿了。
午膳就近摆在行水阁,在北冥弘桑命令式的要求下,不分君臣、尊卑,各式菜肴全摆在了一张长桌上,北冥弘桑坐首位,其余按照身份依次坐下。
或是新奇,或是兴奋,又或是北冥弘桑真是饿了,从头至尾,他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而这一切,看的北冥即墨有些恍惚,心里直犯嘀咕,这,还是他的父皇么?
与北冥弘桑相似的,还有北冥炎星,那小子,人不大,饭量可是惊人,连吃了六七个小白酥饼,二十几道菜尝了个遍,最后又喝了两碗汤。
那风云残卷的气势震惊了一屋子的人,乐来兮看的眼直跳跳,这孩子是从没吃饱过饭么?好歹人家是皇子,是封王呢!
兰沁公主满眼的怜爱,一边与北冥炎星布菜,一面道:“星儿还是与从前一般爱吃,来,多吃些,多吃些……”
“吃那么多还那么瘦,瞧瞧你哥哥!人家……”北冥弘桑认真的看了看北冥炎星,语气听上去有些责备的意思,可是仔细一听,却饱含爱意。
北冥炎星鼓着满是食物的嘴巴,怔怔,记忆中,他的父皇可从没有这般与他亲昵,别说亲昵,连亲近都没有过。
他的生母是一个低贱的宫人,打他出生起,印象中,他便是所有人忽略的角色。大哥的母亲是贵妃,后来成了皇后,二哥的母亲是先皇后,而他,因为母亲的卑微而卑微。
受宠若惊的北冥炎星立即回过神儿来,将嘴里的食物下咽,仍是一如既往的调皮道:“父皇说儿臣瘦,那儿臣再多吃些!”
说着,便又伸手去拿小白酥饼。不过,手还没伸到地方,便被兰沁公主一筷子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