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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风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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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一双大眼睛弯成新月般,笑着安慰熙云:“姐姐,没事的,就当是作了个梦喽!李公子没有责难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回去继续练习歌舞,以后一定能当上花魁的!到时候姐姐你啊,钩钩手指头,就不晓得有多少公子哥儿要为你赎身呢。”

傻妹妹……熙云只是紧紧地抱着婉儿,静静流泪,没有说话。

快要走出后堂的李天纵停了下来,回头望向熙云、婉儿,喊道:“你们两个还坐在那里做什么?”两女闻言,都疑惑地望向他,看着她们泪眼蒙蒙的,李天纵脸色大柔,淡淡一笑:“跟我来吧,你们两个,我都赎了。”

“啊——”熙云和婉儿都傻了,李公子要赎、赎、赎她们两个?!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待两人清醒过来之时,堂门前已经不见了李天纵的身影,只有耳边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你们两个,我都赎了。

第11章 司马浩

一把一把的鱼食撒落池面,几尾金鲤迅游而至,张圆嘴巴争抢着,有的翻身跳跃,溅起朵朵水花。

“抢什么,还有很多呢,都不会饿着。”婉儿温声着,又撒下一把鱼食,看着那些欢快争食的鲤鱼,她很满足。以前小时候,她就喜欢喂鱼,看着鱼儿们翻来跃去,后来家里落难,她进了教坊司,便近十年没喂过鱼了。被李天纵赎回府后,这项喂鱼工作便落到她身上,她又得以这样站在池边,一把一把地撒鱼食,与鱼儿说话。

婉儿回头望望书房那边,自言自语:“不知少爷练完字了没。”这么一想,李天纵的样子便浮上心头,她不禁甜甜一笑。

要说这个少爷,可真是好!待人平和,丝毫没有大少爷的坏脾气,而且才情过人,似乎没有他不懂的事,还有那些幽……幽默的笑话,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出来的,呵呵!

昨天少爷说要作画,可是最后还是白纸一张,她忍不住问了句,少爷为何还不挥毫?岂料少爷他说已经画好。她就奇怪了,这一张白纸的有画东西了吗。少爷却说这本是一幅老牛吃草图,只是草被牛吃光了,然后那只牛吃完也走了,所以才变成白纸一张。

这可让熙云姐姐笑了一顿呢。婉儿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翘起,少爷就喜欢捉弄她,害得这两天来,她都被姐姐笑死了!

婉儿撒下最后一把鱼食,笑道:“已经没啦,吃多了也不好,会撑着的。”她正要往书房走去,却见李吉往庭院奔来。

自从少爷有了两个侍女,他侍候的工作便御了下来,李吉也很少踏进院子了,平日里只做些跑腿传话的活。走进院子,李吉慢下步来,擦着额头的汗:“婉儿,快快通传少爷,司马少爷登门拜访了。”

见李吉如此急赶,婉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往书房快步走去。

书房里,几个书架靠墙而摆,李天纵坐在一张紫檀书桌之后,正持着貂鼠毫练字,被玉镇纸压着边沿的宣纸上写满飞舞的狂草,只可惜意劲稍软,狂豪不足。李天纵停下笔,摇了摇头,叹道:“这字过于规矩,一些变化之处有刻意之嫌,我还是没能写出狂草的意境。”

一身紫衣的熙云站在旁边,纤纤玉手拿着一块镌竹墨锭缓缓地磨着墨,她闻言一笑,道:“听说张旭挥毫之前,都要狂饮至醉,乘兴而书,所以他的狂草能够左驰右鹜,千变万化。而公子您现在滴酒未沾,笔下的狂草难免会着迹了点。”

李天纵凝望着满纸墨字,轻声道:“醉酒不过是助兴罢了,我是狂心未成啊!”他蓦然一睁眉头,喃喃道:“不对,我并非狂心未成,而是狂心未歇!”他顿时恍然大悟,大喜道:“我着相了,我着相了!虚妄不放,如何能狂?狂性自歇,歇即菩提!原来是我着相了……”

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熙云放下手中的磨石,欢喜地问道:“公子,您想到什么了吗?”

李天纵正欲说话,却见婉儿快步走进书房,神情显得有些着急,欠身施了一礼道:“少爷,婉儿有事向您禀报。”李天纵一脸笑意地放下毛笔,起身道:“婉儿,有什么事。”

婉儿走了过来,道:“少爷,李吉前来通传说,司马少爷登门拜访了。”

“哦,司马浩来了啊,应该是唤我前往画舫了。这次你们都留待家中吧,下回再带你们去见识见识。”李天纵吩咐完,便往外面走去,走到婉儿旁边时,他停了下来,伸手拨正她的发髻,笑道:“瞧瞧你,多大的事儿,急什么,走得鬓乱钗斜的。”

婉儿呆呆地望着她的少爷,一丝红晕蔓上她的粉颊,眸里柔情的秋水起了几分涟漪。

见她羞赧,李天纵忍不住刮了刮她的秀挺瑶鼻,笑道:“小丫头。”

待李天纵走出书房,婉儿才甜甜一笑,真奇怪,少爷明明比她要小一岁呢,怎么叫她小丫头,是那么的自然?不过,被他唤作小丫头时的感觉……挺好的。

不知何时,熙云已经从书桌走到婉儿的身边,腻声道:“小丫头——”她唤罢便是呵呵一笑。

熙云的声音似要腻出蜂来一般,婉儿羞意大生,一张脸跟红布似的,轻声道:“少爷哪是这样的啊,姐姐你就会取笑我!”

“当然不是这样啊,公子唤得比我要好听多了。”熙云笑嘻嘻地道,凑到婉儿耳边:“有人春心荡漾了哦!”接着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婉儿跺了跺脚,双手掩住羞红的脸蛋儿:“你还说,你还说!”

穿堂过廊,已经熟悉李府格局的李天纵来到前厅,而小厮李吉则跟在身后。前厅宽阔大气,装修精美,两边都是落地长窗,正中悬挂着一副牌匾,上书“浩然正气”,牌匾之下是一篇浩然之诗作,再下面则是一张紫檀供案,案面上有玉瓶、镜子等物。

六根红漆大木柱矗立着,木柱下面是巨大的石狮子柱石,威风凛凛,最上面的一对木桩上雕刻一副对联:“以仁处事,仁既立而家亦有成;以利存心,利未得而害已随至。”这副对联便是李家的家风家规。

厅中摆有茶几木椅,还有几处花瓶盆栽,圆鼓木凳。只见左边上首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蓝衣少年,那少年身穿一件蓝色生员服,头扎方巾,腰束锦带,颇是儒雅。相比李天纵,他的面容较之成熟,长得眉清目秀,倒也是个俊哥儿。

他见李天纵走进厅,便将手中青花茶碗放下,起身迎去:“纵弟,想煞为兄了!”

此人正是司马浩,是李天纵为数不多的真正朋友,司马浩虽年长他两岁,却与他一起入读幼学书院,成为同窗,之后更是兄弟相称,对他甚为照顾。

倘若李吉的情报无误,司马浩倒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李天纵笑了笑,迎上去与之把臂:“大哥,愚弟亦是想煞你了!”

两人一番寒暄,方才落座。见李天纵沏了碗茶,悠然自得地喝着,司马浩心咐,看来传闻不假,纵弟似乎真的变了。他问道:“纵弟,禁足这段日子里,过得可好?”说罢便是一叹,摇头道:“都是为兄害了你,若非我带你前往画舫,纵弟你也不会被伯父禁足一月!”

“大哥无需自责,前往画舫是我自己之意,与你无关。”李天纵以碗盖撇了撇浮叶,悠悠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要感谢这一个月的解足呢。这月里,我想了许多,也看了许多经书,真是有若醍醐灌顶啊!”

司马浩奇道:“可是什么经书?竟让纵弟你茅塞顿开?”

李天纵淡淡一笑:“便是些诸子百经,只是我似乎开了窍,重新读起那些经书来,却有新的见解。不瞒大哥说,纵弟现在已非吴下阿蒙了。”

“那为兄真要恭喜纵弟啊!”司马浩大笑道,眼神清澈无暇,发自内心。他饮了口茶,笑问道:“为兄还听闻一事,不知是真是假?听说那天纵弟在拜师礼上,把张一宗气得吐血?”

想起张一宗浑身发颤,最后被逼得破口大骂、有辱斯文的样子,李天纵不禁哈哈一声,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件事,大哥从何得知的?”

司马浩也是大笑不止,道:“看来纵弟果真开窍了,竟然可以把张一宗那个老顽固气个半死!”

站在两人后边的李吉闻言也笑道:“那是,那天少爷舌战群儒,可真是精彩!司马少爷您不知道,黄夫子、朱夫子他们都差点被少爷说得晕过去了呢。”

司马浩惊了一惊,瞪眼道:“黄夫子最是城府深厚,那只老狐狸居然也险些气晕了?我之前还道他不会参与呢!”他大叹一声:“可惜,可惜!那天不在场,真是憾事!”感叹了几句,他才答李天纵之前所问:“如今临仙几乎人人皆知此事呢。张一宗昂首挺胸地来到临仙,说自家被尊请来当纵弟老师的,可是没过几天,就灰溜溜地走了,大家一打听,就知道纵弟你儒堂气儒之事了。”

李天纵回头望望李吉,疑道:“这是谁传出去的?”夫子们肯定不会将自己的糗事拿去说的,所以只有李府的人才会津津乐道他气儒之事。

李吉挠挠头,道:“少爷,小人并不清楚是谁传出去的。不过老爷早有言明,少爷你气儒之事尽可说去。”

这事儿并非丑闻,相反是件威风事,李靖憋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儿子开窍了,自然要大肆宣扬出去,好吐一口恶气。想到这里,李天纵不禁一笑:“那我岂不是成了临仙最近的新闻人物?”

“新闻人物?”司马浩不解地念了遍,微一思索,他便想明白这词的意思,抚掌一笑:“正是,纵弟你儒堂气儒之事已成了临仙百姓的饭后谈资;还有纵弟你的妓院治国论,不知让多少青楼女子感动垂泪啊!”

也只有盛世百姓,才能去热衷于这些八卦之事了。李天纵道:“那绮绮姑娘原谅我了么?”

司马浩摇摇头,道:“我亦有数天没去百花画舫了。虽说绮绮姑娘性情温和,可是纵弟你上回摔破的是她最为珍贵喜爱的一盆幽菊啊,以她的爱花之情,恐怕就算原谅你了,也只会冷淡相对。”他叹了一声,道:“纵弟你想获得美人芳心,难,难,难!”

“我想获得美人心?”李天纵怔了怔,反问道。

“怎么,过了一个月就忘了?之前你还跟我道,你喜欢上绮绮姑娘了呢!”司马浩疑道。

原来是这样,之前的小子初次逛画舫,绮绮姑娘又是花魁,他不喜欢上人家才是怪事呢。李天纵淡淡道:“来日方长,我能否获得美人芳心,谁也说不准。”

“此言有理。”司马浩点了点头,望了望厅窗外的天色:“纵弟,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前往百花画舫吧!不过为兄尚有一个疑问……”他犹豫了一下,道:“伯父真的准许纵弟踏足青楼画舫了么?”

李天纵饮尽碗中清茶,长身而起,笑道:“真许了,我还会骗你不成!快走吧,别让绮绮姑娘等急了。”

看少爷一脸笑容、兴致满满的,李吉不禁心生忧虑,好像绮绮姑娘没邀请少爷啊,少爷这样不请自来,会不会有点不妥……

第12章 不请自来

“是处长河斜柳,烂游画舫,连醉瑶卮。选得芳容端丽,冠绝吴姬。绛唇轻、笑歌尽雅,莲步稳、举措皆奇。出屏帏。倚风情态,约素腰肢。

当时。绮罗丛里,知名虽久,识面何迟。见了千花万柳,比并不如伊。未同欢、寸心暗许,欲话别、纤手重携。结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

时值入夜,月挂柳梢,临仙城柳河两岸的亭台楼阁、花馆酒肆都挂起了彩灯,宛如白昼。柳河上水烟凝碧,舟船遍满,隔小段距离便可见一艘巨型画舫,画舫里传出丝竹弦乐、欢声笑语不断,里面定然是一派抚琴弄箫,吟风咏月的景色。

走在游人如织的河畔,李天纵看着这繁荣夜色,不禁心生迷醉。古代虽然没有现代的高科技、高通讯,娱乐事物也较少,但是那种悠游的生活节奏,是现代怎么也没有的!像如今这般闲游画舫,与美人知己金樽对月,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也!

随着司马浩,来到柳河一处,一艘华贵画舫停泊于岸,那画舫共有四层,雕栏玉砌,朱漆彩灯,极尽奢华。这便是柳河四大画舫之一,百花画舫。

百花画舫之所以让人流连,除了画舫本身华贵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临仙四艳之首”绮绮姑娘是这里的花魁。要说百花画舫有史以来,最出名的花魁便是这位绮绮姑娘了,她十五岁入驻柳河,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夺得了众艳之首,不可谓不神奇。

能够取得如此声名,绮绮姑娘自然是国色天香,但她最令人着迷的不是貌美,而是才华!她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尤其是她的琴声,当真是一曲终罢,绕梁三日而不止。以至于千金求她弹奏一曲者,不计其数;更有京城的贵人才子,千里迢迢前来临仙,只是为了能听到她的琴声罢了。

只可惜,绮绮姑娘的琴声不是谁都能听见的,有幸听见者,不是一掷千金的巨富,也不是跋山涉水前来的痴儿,而是与绮绮姑娘志趣相投,懂她心声的人!

自从绮绮姑娘夺了柳河花魁之后,她就不轻易待客了,琴声也是许久未响,只有在她举行的一些聚会里,她才会献上一曲。而今晚,便有她组织的品花会,是以百花画舫上,较之往日又要热闹上几分,有幸被绮绮姑娘邀请到的才子,更是早早前来,生怕错过那沁人心脾的琴声。

司马浩也属于那一列人,他脚步赶促,踏上画舫船板,回头一见李天纵还在左右观望、不徐不疾的,不禁哭笑不得:“纵弟,快点儿!”

本想细细品味柳河风情的李天纵,无奈地被司马浩拉上百花画舫。上了画舫,管弦之声更加清楚了,众多春风满面的狎客来来往往,伴有争香斗艳的姑娘,当真是暧昧旖旎,春色无限。

两个小厮随从留在了画舫大厅,要了一桌,点上几个小菜,观赏台上的歌舞。而李天纵和司马浩,则来到了画舫的第四层,这层已经谢绝了一般的客人,是以往来之人,都是风度翩翩,非富则贵。值得一提的是,第四层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走到舫艏位置,便是绮绮姑娘的雅心阁,阁门前站着一个接待丫环。见到司马浩,俏丫环笑靥如花:“司马公子你可来了,大家早就到了,就差你呢!”她蓦然一皱柳眉,却是看到了后面的李天纵,她喝道:“我记得你!就是你把小姐最喜爱的那盆白菊摔死的!”

李天纵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丫环,事情都过这么久了,怎么她还怒目睁眉的?他笑道:“我俩只见过一次,你倒记得清楚。”

丫环怒哼一声,叉腰道:“我记性再不好,也断不会记不住这事儿!你可知因为此事,小姐伤心得都哭肿了眼睛,还病了一场,整个人憔悴不堪!”她咬牙切齿道:“小姐开这个品花会,就是想排解排解心中的郁抑。你这罪魁祸首还前来作什么?还嫌害小姐不够么!”

李天纵微微动容,为了一盆菊花,竟然伤心落病,看来这绮绮姑娘的确是爱花之人。他心里决定,前人留下的烂摊子,就由他来解决吧,今天定要让绮绮姑娘重拾心情。

司马浩呵呵一笑,道:“兰儿,你别为难纵弟他了。摔碎绮绮姑娘爱花那事,纵弟他也是懊悔痛心不已啊……”

“司马公子,你不用说了!”兰儿打断道,她哼了声:“不管怎样,小姐并没有邀请李公子,所以李公子请回吧!”

“这……”司马浩一脸苦色,绮绮姑娘确实并无邀请纵弟,他本来以为可以通融通融,怎料兰儿会对纵弟如此之恶!

李天纵淡淡一笑,径直往阁内走去,却被兰儿张开双手挡住,她睁圆双眼瞪着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休想进去,小姐见了你,还不扫兴了啊!”她还要说些什么,岂料话儿到了嘴边,却化作一声惊叫!

旁边的司马浩都傻了,纵弟、纵弟他真的变了!以前呆呆木木,见到衣着暴露一点的女子都会脸红;现在竟然,竟然敢出手调戏兰儿……

拍了拍兰儿的粉脸,李天纵笑道:“兰儿姑娘,下回记得要准备好一个扫帚哦!”说罢,他率先走进雅心阁。兰儿此时跟个石像似的,哪里还会阻拦他?

待她回过神来,李天纵和司马浩早就走进去了,兰儿恨恨地跺了跺脚:“无赖!”她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走进雅心阁,过了一条小廊,便是一个鸳鸯厅,厅里格局雅致,四处摆有花盆,种着各种花卉。此时厅里或坐或站有近十个人,除了两个侍候小丫环,都是些锦服少年,他们无不温文尔雅地品赏着各类花卉。

“司马老弟,还以为你不来了啊!绮绮姑娘的品花会,你竟敢姗姗来迟,该当何罪!”一个白衣少年笑着迎了过来,他头戴紫玉冠,身着绸缎,腰束一条翡翠玉带,气宇轩昂,俊朗非常。他走了过来,忽地瞧见司马浩身后的李天纵,脸上闪过一丝不愉,旋即又被微笑替代:“李世弟也来了啊,快快进来罢!”

虽然那少年的不愉闪得很快,但还是被李天纵看到了,心里暗道,此人表里不一,不能交心。

他说得大声,厅里的人一瞬间全部转望过来,这小子也来凑什么热闹?上回就是因为他,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这回又想来捣乱么!?

司马浩对那白衣少年拱了拱手,笑道:“林大哥,绮绮姑娘都还没出来呢,我也不算迟到。”

那白衣少年正是临仙年轻一辈里的第一才子,林轩。这林轩字子昂,是临仙太守林承之子,年方弱冠,却已是一榜举人,才名远播,他最擅长作词,据说七岁便会填写,十三年来作有多首脍炙人口的佳作。

要说这个林轩也真够威风,绮绮姑娘竟为他独奏过一曲!这个荣幸就只有林轩有过,谁让人家挥尽千金,寻到一盆极品珍兰赠予绮绮姑娘呢。

“小子,你来作甚么,上回还打你不够么!”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粗犷的少年,他的年纪与司马浩相似,头扎玉簪,身穿黄衣,十分炫目。他粗眉飞扬,大眼圆瞪,两个大鼻孔一张一缩的,恶道:“快些滚蛋,别扫了我们的雅兴!”

司马浩皱起眉头,道:“叶枫,你何必咄咄逼人!”

“大哥,不必理他。”李天纵淡然一笑,看都不看那大嘴叶枫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一盆蝴蝶兰前,嗅了嗅道:“品花最要个心平气和,无谓与些恶人争论,败了心情。”

叶枫怪笑一声,呸道:“你也懂品花?笑死人了!”他上下打量李天纵,观其并无戴巾扎簪,而是长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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