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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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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慰,而且为他祷告。你离开我吧。我该祷告了。走吧,快去。呆在你
的哥哥们身边。不但是一个,要尽量离两个人都近些。”
长老举手祝福。再不同意是不可能的了,虽然阿辽沙极想留下来。
他还想问一下,问题甚至都已经到了嘴边:“向德米特里大哥下跪叩头
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他不敢问。他知道如果可以的话,长老会不等
他发问,自动向他解释的。然而,他显然不想这样做。但阿辽沙对这一
跪感到十分惊愕。他盲目地相信这里面有神秘的含义,神秘的,也许是
可怕的含义。当他走出庵舍的围墙,忙着想在院长请客吃饭开始以前赶
到修道院的时候(当然只是去在桌旁侍候一下),他突然感到心里难受
得一阵发紧,立时停下步来:长老预言自己将死的话似乎重又在他的耳
边响了起来。长老既然预言过,而又说得那么确凿的事,是无疑一定要
发生的。阿辽沙对这抱着神圣般的信仰。但是如果没有了长老,他将怎
么办呢:他怎么能看不见他,听不到他呢?他将到哪里去?长老嘱咐他
不要哭,而且离开修道院。天呀!阿辽沙长久没有感到过这样厉害的烦
恼了。他加紧步子穿过庵舍和修道院之间的那个树林,为了逃避这些念
头在心上的重压,他开始观看林中小路两旁参天的古松。路并不长,五
百步远,不会再多:在这种时候是不会碰见谁的,但是在小路的第一个
拐弯处,他看见了拉基金。拉基金正在等候着什么人。
“你是在等我吗?”阿辽沙赶上前问。
“正是等你,”拉基金冷笑了一下,“你忙着到院长那里去。我知
道;那里有饭吃。自从招待主教和帕哈托夫将军以来,你记得不记得,
这样的筵席还没有过呢。我不到那里去,你去吧,去端汤送菜。阿历克
赛,你告诉我:那场梦幻是什么意思?我正想问你这件事。”
“什么梦幻?”
“就是朝你哥哥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下跪的事。而且还用额头碰
地!”
“你说的是佐西马神父么?”
“是的,是说佐西马神父。”
“额头碰地?”
“啊,说得有些不敬!就让它不敬吧。总之,那场梦幻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米沙。”
“我早知道他是不会对你解释的。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奥妙的东西,
好象只是老一套的故弄玄虚。但是这个把戏是有意识耍的。这一来,城
里所有那班善男信女们就会议论起来,会弄到全省都议论纷纷:‘这场
梦幻究竟是什么意思?’据我看来,老人的目光真是十分锐利:他嗅到
了犯罪的气味。你们那里发出臭味来了。”
“什么犯罪?”
拉基金显然肚里憋着一些话很想说出来。
“你们那小小的一家子中间会发生这事——发生犯罪。它会在你的
哥哥们和你那有钱的父亲之间发生。长老就因为这个用额头碰一下地,
以防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以后只要出点什么事情,人们就会说:‘啊
呀,这正是那个神圣的长老早已料到并且预言过的,’其实他额头碰一
下地,这里面有什么预言呢?可是不,他们会说这是一种象征,一种比
喻,还有鬼知道是什么!这样他就会声名远扬,永远留在人们心里:人
们会说,他预见到了犯罪,也点出了犯人。狂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对酒
店画十字,朝教堂扔石头。你的长老也是这样:把正经人用棒子赶走,
对凶手叩头。”
“犯什么罪?哪一个凶手?你在说些什么啊?”阿辽沙一下子呆住
不走了,拉基金也停住了脚步。
“哪一个?好象你不知道似的?我敢打赌,你自己也已经想到过这
一层。说起来这倒很有意思:你听着,阿辽沙,虽然你总是脚踏两只船,
可是你永远说实话:你回答我,你想到过这件事没有?”
“想到过的,”阿辽沙低声回答。连拉基金也感到有点发窘了。
“你怎么啦?难道你真的想到过么?”他叫道。
“我? 。我倒不是真的想到过,”阿辽沙嗫嚅地说,“是你刚才开
始那样奇怪地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自己也已经想到过
了。”
“你瞧,你的话说得很明白,你瞧见没有?是不是在今天看见了你
父亲和米钦卡哥哥的时候,就想到了犯罪?这么说来,我没有弄错么?”
“等等,等等,”阿辽沙惊慌地打断他的话说,“你是从哪儿看出
这个来的?? 。而且首先的问题是,你为什么对这桩事这么关心?”
“两个问题各不相关,却是自然的。让我来分别回答吧。为什么我
看了出来?要不是我今天忽然完全了解了你大哥德米特里?费多罗维
奇,一下子,忽然完全了解了他的整个为人,我是一点也不会看出来的。
从某个特点上,我把这人一下子整个地抓住了。这类十分直率而又欲念
极强的人身上,有一种特点是万万不可忽视的。弄得不好——弄得不好,
他甚至会用刀子捅自己的父亲。而你的父亲又是一个酒色无度的荒唐
鬼,从来不知深浅好歹,一下子拦不住,两个人都会掉进泥坑里去
的。? 。”
“不,米沙,不,如果只是这一点,那么你倒使我放心了。事情还
不至于弄到这一步。”
“那你又为什么浑身发抖呢?你明白那里面的奥妙么?尽管他,米
钦卡是一个直爽的人(他愚蠢,但却直爽),然而他是个好色之徒。这
是他的特点,也是他的整个内在实质。这种下贱的淫念是父亲遗传给他
的。阿辽沙,我就是对你感到奇怪,奇怪的是你怎么会是那么个童男子?
你不也姓卡拉马佐夫么!在你们这一家人身上,色欲的强烈已达到了发
烧的程度。现在这三个好色之徒眼睛互相盯着,? 。怀里揣着刀子。三
个人已经冤家路窄了,你也可能是第四个呢。”
“你对于这个女人是看错了。德米特里? 。是瞧不起她的。”阿辽
沙说,似乎打了个冷战。
“你说格鲁申卡么?不对,老弟,并不是瞧不起。他既公然放弃自
己的未婚妻去追她,那就决不会瞧不起。这里面? 。这里面,老弟,有
点你现在还不懂的东西。一个男人爱上了某种的美,女人的身体,甚至
只是女人身体的某一部分(这是好色之徒会了解的),是会为了她出卖
亲生儿女,出卖父母,出卖俄罗斯和祖国的。本来是老实的,会去偷东
西;本来是温和的,会杀人;本来是忠诚的,会叛变。女人小脚的歌颂
者普希金常在诗篇里歌颂小脚;有的人不歌颂,但一见着小脚就不能不
浑身发颤。而且不仅限于小脚。? 。老弟,这里单单瞧不起是没有用的,
即使他真的瞧不起格鲁申卡。一面瞧不起,一面还是离不开。”
“这点我懂。”阿辽沙忽然脱口而出。
“真的么?既然你一开口就说你懂,那么可见你是真懂的了,”拉
基金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说,“你这是不经意地说出来的,这是脱口而
出的。这样的承认就更显得重要:这就说明,你对这类事已经是熟悉的
了,你已经想过,想过情欲的事了。好一个童男子!阿辽沙,你是不大
说话的,你是圣徒,我承认;但你虽不大说话,却鬼知道你肚皮里什么
事情不明白,什么事情没想过!一个童男子,却鬼心眼儿那么多,——
我早就在观察着你了。你不愧姓卡拉马佐夫,你是地道的卡拉马佐夫,
由此看来,血统和遗传真有关系啊!从父亲方面传来的是好色,母亲方
面传来的是疯狂般地虔信。你为什么哆嗦?我说的不是实话么?你知道
不知道:格鲁申卡请求我:‘你领他来,——这个他就是指你,——让
我把他身上的修道服剥下来。’她还不住地恳求:你领他来呀,你领他
来呀!我老是想:她为什么对你这样感兴趣?你知道,她也是一个不寻
常的女人啊!”
“你替我向她致意,说我不能去。”阿辽沙勉强微笑了一下。“米
哈伊尔,你把开头说的话说完了,我再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有什么说完不说完,一切都明明白白,老弟,这全是老生常谈了。
如果连你心底里也好色,那还用说你的胞兄伊凡么?他也姓卡拉马佐
夫。你们卡拉马佐夫一家的全部问题就在于:好色,贪财和发疯!现在
你的哥哥伊凡不知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愚蠢打算,在那里开玩笑,发表
神学的文章,尽管自己是无神派,而且这种行为之卑鄙也是他,你的这
位哥哥伊凡自己所承认的。此外,他还想抢夺他哥哥米卡的未婚妻。这
个目的大概也是会达到的。不但如此,还得到米钦卡本人的同意,因为
是米钦卡自己想把未婚妻让给他,以便把她摔脱,好赶紧去找格鲁申卡。
而这一切都是在高尚和公正无私的外表底下做出来的,你要注意这一
点。这些人可真是糟糕透顶了!鬼才搞得清你们是怎么回事:自己意识
到卑鄙,可又自己往卑鄙里钻!你再听下去:现在你父亲这老头子又正
在跟米钦卡作对。因为他忽然对格鲁申卡着了迷,只要一看到她,就口
水直流。他刚才就是因为她,才在修道室里闹出这么大一场乱子,只因
为米乌索夫叫了她一声淫荡的畜生。他追求得比雄猫叫春还厉害。以前
她只受雇替他干点酒店里的暖昧的小差事,现在他忽然摸透了、看清了
她,就发起狂来,向她提出许多建议,自然不是干净的建议。他们父子
两人一定会狭路相逢的。格鲁申卡现在对两个人都没有答应,暂时还是
两面摇摆,逗弄着两个人,看一看跟谁更有好处,因为从父亲那里虽然
可以捞到许多钱,但是他不会娶她,到最后也许会发犹太人的脾气,把
钱袋扎得紧紧的。在这方面,米钦卡也有他的长处;他没有钱,却能娶
她。是的,会娶她的!他会抛弃未婚妻,高贵有钱,上校的女儿,美貌
无双的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去娶那个市议长、淫荡的粗人、老商人
萨姆索诺夫以前的姘妇格鲁申卡。从这团乱麻里,真的会弄出刑事纠纷
来的。你的胞兄伊凡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吃到甜头:得到他苦苦思慕的
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同时又弄到她的六万卢布嫁资。这作为一个开
头,对于象他这样的小人物、穷光蛋来说,也就够美的了。你还要注意:
这不但不得罪米卡,反倒会使他终生感激不尽。我确切知道,还在上个
星期,米钦卡在酒店里和吉卜赛女人一起喝醉了酒时,就自己高声叫嚷
过,说他不配和未婚妻卡捷琳娜结合,只有兄弟伊凡才配得上。至于卡
捷琳娜?伊凡诺芙娜本人,对于象伊凡?费多罗维奇那样迷人的男子最
终总是无法拒绝的;她现在已经开始在他们两弟兄之间犹豫不决了。这
个伊凡是用什么把你们大家迷惑得对他五体投地地崇拜的呢?他还笑你
们:仿佛说,我多得意,你们破钞,我得甜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说得这样肯定?”阿辽沙忽然皱
起眉头,严厉地问。
“但是为什么你要这样问,而且预先就怕我回答呢?那就是说,你
自己也承认我说的是实话。”
“你对伊凡没有好感。伊凡是不会受金钱诱惑的。”
“真的么?那么卡捷琳娜?伊凡诺芙挪的美貌呢?这里还不单单是
钱的问题,尽管六万卢布嫁资也是很诱惑人的东西。”
“伊凡的眼光要比这远大些。伊凡不会为了几万卢布受诱惑。伊凡
追求的不是金钱,不是安静。他也许是在寻求苦难。”
“这又是什么怪念头?唉,你们? 。真是贵族!”
“米沙,你知道他的心灵乱。他的脑子着了迷。他有重大的思想问
题没能解决。他是不需要百万家私而需要解决思想问题的那种人。”
“阿辽沙,你是个文抄公,你说的是长老的话。这是伊凡给你们出
的谜语!”拉基金怀着显然的恶意大声说。他甚至变了脸色,嘴角也扭
歪了。“而且是一个愚蠢的谜语,犯不上去猜。动一动脑筋就可以明白。
他的文章既可笑又荒唐。刚才听到他那段愚蠢的学说了吗:‘既没有灵
魂不死,就没有道德,一切都可以做。’——顺便说一说,你记不记得?
你的哥哥米钦卡还大声说:‘我要记住!’——这是一个诱惑人的学说,
为混蛋们预备的? 。我骂起人来,这很不好,? 。不是为混蛋们预备的,
是给一般装腔作势的学究、怀着‘无法解决的思想难题’的人们预备的。
他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全部论点只是:‘一方面不能不承认,另一方
面又不能不自行意识到!’他的整个学说是卑鄙的!人类自己会找到力
量,为了美德而生活,即使并不信仰灵魂不死也无妨!在爱自由,爱平
等,友善之中可以找到它? 。”
拉基金说得激动起来,几乎不能自制,但是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
突然住了口。
“嗯,够了。”他比刚才更加勉强地微笑了一下。“你笑什么?你
以为我是一个庸人么?”
“不,我根本不认为你是个庸人。你聪明,但是? 。别往心里去,
我这是没来由地笑了一声。我明白你会激动起来,米沙。从你的激昂的
样子,我猜到你自己对于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我
早就疑惑着,所以你不爱伊凡哥哥。你是吃他的醋吧?”
“你再加上一句:我还为了她的金钱吃醋,好不好?”
“不,我并不加上关于金钱的话,我不想气你。”
“我相信,既然你这样说了。但是不管怎样,你和你的哥哥伊凡都
见鬼去吧!你们全都不会明白,不管有没有卡捷琳挪?伊凡诺芙娜,人
们也可以对他没有好感的。我为什么要对他有好感呢?真莫名其妙!他
曾经赏光骂过我。我为什么没有权利骂他呢?”
“我从来没有听见他曾说过你什么话,好话坏话都没有;他完全没
有说到你。”
“我可听说前天他在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那里把我编排得一钱不
值。哼,你瞧他对鄙人是多么关注。老弟,既有这样的事情,我就不知
道究竟是谁吃谁的醋了!据他的高见,在最近的将来,如果我不决心剪
发就大司祭的职务,就一定会到彼得堡去,加入一家大杂志社,而且一
定会参加批评栏,写上十几年的文章,最后把这家杂志转到自己手里出
版。然后,当我重新发行这家杂志的时候,一定会走自由主义和无神派
的路子,带点社会主义的色彩,甚至发出一两点社会主义的火花,但是
要十分小心,也就是说,实际上两边都不得罪,只瞒过愚人的耳目。根
据你这位哥哥的说法,我的最终成就是:尽管有社会主义的色彩,却并
不妨碍我把杂志预订费存在自己的名下,碰到机会在某个犹太人指导之
下搞点买卖,直到在彼得堡盖起一所大厦,把杂志社也搬进去,把剩下
的几层楼租给房客。他甚至连大厦的地点都给定好了:就在涅瓦河的新
石桥附近,这桥听说最近正在计划修筑,是从锻造厂大街通到维堡区
的。? 。”
“嗳呀,米沙,这一切也许真会应验的,甚至会一字不差哩!”阿
辽沙忽然大声说,忍不住快乐地发笑。
“您也嘲弄起我来了,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
“不,我是说笑话,对不起。我想的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对
不起:谁会对你转告得这么详细?你从谁那里听来的?当他谈论你的时
候,你总不会亲自在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家里吧?”
“我不在那里,可是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在场,我亲耳听见德米
特里?费多罗维奇说的。既然你愿意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不是直
接对我说的,是我偷听来的,自然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因为当德米特里?费
多罗维奇在隔壁屋里的时候,我一直坐在格鲁申卡的卧室里不敢出来。”
“啊,是的,我忘了她是你的亲戚。? 。”
“亲戚?格鲁申卡是我的亲戚?”拉基金忽然叫起来,脸涨得通红,
“你发疯了么?神经有毛病吧!”
“怎么?难道不是亲戚么?我听人说是这样的? 。”
“你会从哪儿听说这样的事?哼,你们这些卡拉马佐夫家的先生
们,自己夸耀是家世久远的大贵族,可是你父亲却跑来跑去在人家饭桌
旁当小丑,求人家恩赐,在厨房里找碗饭吃。就算我只是牧师的儿子,
在你们贵族面前连草芥也不如,但是不必这样快乐而又放肆地侮辱我
吧。我也有名誉,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我不可能是格鲁申卡的亲戚,
一个娼妓的亲戚,请你明白这一点!”
拉基金真气极了。
“请原谅,看在上帝的面上,我万想不到你会这样生气。再说,她
怎么是娼妓呢?难道她是? 。这类的女人么?”阿辽沙忽然脸红了。“我
再对你说一遍:我真的听人家说你们是亲戚。你常到她家去,又自己对
我说你同她没有爱情的关系。?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会这样瞧不起
她!难道她真的该受轻视么?”
“我到她家去自有原因,这不干你的事。关于亲戚一层,不是你的
哥哥就是你的父亲,倒说不定会把她和你拉成亲戚关系的,可不是和我。
哦,我们到了。你最好到厨房里去吧。哎哟!什么事情?那边出了什么
事情?来晚了么?他们大概不至于吃得这样快吧?是不是又是卡拉马佐
夫家的人捣起乱来了?一定是这样。那不是你父亲?在他后面的是伊
凡?费多罗维奇。他们从院长屋里冲出来挤着往外走。伊西多尔神父从
台阶上朝他们的背后吼叫。你的父亲也吼叫着,还挥舞着手。一定在骂
人。噢,你瞧,米乌索夫也坐上马车要走了,你瞧,已经走了。连马克
西莫夫地主都在跑。一定出了乱子;这么说,根本没有吃饭!是不是他
们把院长给揍了?要不然也许是他们挨了揍了!这才该哩!? 。”
拉基金并没说错。真的出了乱子了,一个前所未闻、出人意料的乱
子。而一切都出于“灵机一动”。
八 乱子
当米乌索夫和伊凡?费多罗维奇一道走进院长房间的时候,他这个
真正体面而高雅的人心里,很快地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高雅心理,他开始
觉得生气很可耻。他暗地感到,既然自己实际上早该对这个卑贱的费多
尔?巴夫洛维奇轻视到极点了,那又何必在长老的修道室里为他失去冷
静,以致弄到象刚才那样不能自制。“至少修士们是没有什么错处的,”
他在院长屋外的台阶上忽然决定,“如果这里也都是些体面人,——这
位当院长的尼古拉神父大概也出身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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