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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奴婢说的就是这个!咱们鬼迷心窍的皇上不是发了话么?若要是治不活,就拿整座皇宫来殉葬!你说,这还能不活吗?”
“活了?”明清一愣,方才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敛了下去,“原来她没有死,没有死……”她的声音轻飘而灰暗,就像女巫发出一叠叠不连贯的长尾音声音。嬷嬷瘪了瘪嘴,冷笑道:“不过,这活倒是活了,那肚子的东西可就保不住了!这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女人种的孽太多,听说啊,那女人经过这次小产,以后再想要个孩子,可就不能够了!”
“小产?孩子?”明清听了又是一惊,她神情恍惚、声音喃喃又重复了一句:“你是说她怀了孩子?”这三年来,他不愿和她圆房,却让一个宫婢轻而易举地怀上龙种,明清弯了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乳母以为她没听清楚自己的意思,忙补充道:“哼,所以奴婢才说这老天开眼,这个女人,今后有陛下的宠爱又如何,若不能再怀子嗣,她这辈子还不是一样完了?娘娘,您等着瞧吧,就冲她不能生育这一点,咱们凤仪宫还是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不是么?”
“东山再起?”明清仿佛听见世上最大的笑话般,“噗”的一声又笑了。“咦,娘娘,老奴……老奴难道说得不对么?”嬷嬷看着她奇怪的样子,有些诧异。明清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铜镜不再说什么。
幽黄的铜镜里,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永远是那样典雅,那样动人,长而媚的眼睛,深深的双眼皮直扫入鬓角里去,挺巧的小鼻梁,如雨后梅果般圆润的小嘴唇,明清看着看着,忽然,就像自我欣赏似地,鬓边兰花指一翘,滴溜溜丹凤眼一转,也学起了某人唱给她听过的那曲《霍小玉》名段——
“叹红颜薄命前生就;美满姻缘付东流。薄幸冤家音信无有;啼花泣月在暗里添愁。枕边泪共那阶前雨;隔着窗儿点滴不休……”
梧桐树的叶子在秋风中簌簌抖动着,带着落寞凄凉的瑟瑟秋意,其实,凄凉落寞的又何止这个季节,何止是深宫怨妇的皇后明清,于堂堂一名君王而言,御榻上那个久久昏迷不醒的人,才是这一切痛楚和煎熬的根源。
第104章 失子(中)
柔止活过来了,就像当年她的母亲心珠一样,眼看就要踏入鬼门关时,结果又被人给及时拉了回来。然而,活过来倒是活过来了,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次突发其来的劫难,她失去了肚子里尚未发现的孩子,而且失去孩子不说,今后若是再想怀有生育,怕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禀陛下,薛尚宫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据臣等把过的任冲二脉、以及薛尚宫出血不止的情况来看,薛尚宫这次所怀的妊期,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是的,而且,就薛尚宫这样的昏迷状态,为了彻底确保她的性命安全,最保险的法子,还是采用一针二灸三猛药的方法,尽快将淤积在薛尚宫体内过多的淤血排出来,所以,臣还是那句话,如此治疗之后,薛尚宫以后能不能再有生育,臣等不敢保证……”
这是数个时辰前太医院的一名医官向刘子毓所呈的禀奏,当“两个多月”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刘子毓的整个身子都子啊剧烈颤抖,孩子,原来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且还是两个多月!刘子颤手捂着额头,绷紧发青的面颊上,是一抹又一抹惊痛似的绝望和自责:刘子毓啊刘子毓,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瞧,你……你都在做些什么!
夜又深了下去,灯火通明的养心殿内,数十只臂粗的牛油蜡烛将整个寝宫照得亮如白昼,堂亮的灯火打在华帐低垂的雕花大床,照着那所躺女子没有半分血色的脸颊,刘子毓默默地又走了过去,素日清贵俊朗的容颜,已是一副疲惫憔悴的衰败之相。侍立在旁的冯公公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些安慰主子的话,然而,连他都想不到,自己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
“皇上,老奴打听过了,太后将薛尚宫秘密关押起来,主要是想逼着她写一封主动离开你的信,其实,她原本也不打算将薛尚宫处死,可能是、是……”怎么越说越像是在为太后求情,冯公公赶紧下意识地闭了嘴,又转移话题小声地说:“奴、奴才还听说,闷毙之前她们是打算对薛尚宫施行银针挑指甲的酷刑,天呐,皇上,那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奴才可是想都不敢想,亏她们想得出来——”
刘子毓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袖下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是啊,也亏她们想得出来……他点了点头,然后,血红的眼睛豁然一睁,猛地转过身,夺手就去取下挂在右边架子上的一把嵌珠镶金宝剑,冯公公见苗头不对,赶紧拦住了他:“皇……皇皇上,现在薛尚宫人事未醒,怎么着您也得在她醒来之际第一眼看见您是不是?”像是怕他一时迷怔,冯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皇上,您说是不是?”
刘子毓一怔,这才惊醒过来似的将手中宝剑“哐当”一扔,然后转过身看看躺在床上的柔止,又转过身倒背着双手,微启着紧绷的唇角,淡淡道:“你去调查一下,此次对她用刑的宫女太监都是哪些人?记下他们的名字,一个也不能漏,然后即刻命人给他们该剥指甲就剥指甲,该闷毙处死的就闷毙处死……”
“皇……”冯公公吞了口唾沫,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跟朕那么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淡淡瞥了眼冯公公,冯公公赶紧摇头说不是,刘子毓冷哼一声,这才面无表情将系在腰际的一样私人印章顺手一扯,扔给他道:“名正言顺地去慈宁宫拿人,不用怕,朕身边不需要胆小怕事的孬种,去吧。”说着,他便转过身,重又撩衫坐回柔止的床榻边,面部阴冷地不再说话。
“是!老奴遵旨!”冯公公揣好印章,立即去了。
时值深夜,为柔止诊脉针灸的医官们全都退下了,整个皇帝的寝宫内,只有数十名宫女侍婢穿梭来,穿梭去,虽然她们已经仔仔细细地将柔止身上清理得干干净净,然而,端药的端药,换水的换水,满头大汗的,仍旧显得很是忙碌和紧张。刘子毓略抬了抬手,朝她们哑着嗓子说了声“出去”,宫女们抬头一愣,似乎还没听明白,这时,他又重复了一句:“滚出去。”宫女们吓得一惊,这才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哆哆嗦嗦福了福身,立即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殿一下空荡起来,除了烛芯毕剥的炸响和铜炉内木炭清脆的燃烧声,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刘子毓石雕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捧捧淡青的药烟袅袅上升,在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盘旋一圈又一圈,他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那苍白如纸的脸颊,抚着抚着,忽然,他胸口一窒,一种锥心的刺痛像潮水般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
“孩子……其实我也很想给你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知道你定会好好待他的对不对……”
“薛尚宫以后能不能再有生育,臣等不敢保证……”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不能再有生育……”
树叶摇曳的声音飘洒在殿门外的夜风中,婆娑的影子魑魑魅魅,在糊着青纱的窗户上不停摇动,像一只只索命冤魂的手,刘子毓缓缓闭上羽睫,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滑落。
※※※
柔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又亮了一次,昏昏沉沉的意识中,虽然好几次都想睁开眼睛,但是身体的虚软和乏力,已经耗得她连抬一下眼皮都是十分困难的事。然而,即便这样,她还是很清楚地知道发生在她身上一切事情。
她得救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赶回来救他,她就知道,可是……可是那个孩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她双手使劲撑于床面,使出吃奶的力气拥被坐了起来。窗外,漫天飞舞的红叶纷纷扬扬飘洒着,带着浓浓的离别和秋意,柔止看着看着,忽然,恍恍惚惚地伸出手,慢慢向自己的小腹抚去。
应该是个女孩吧?她有种预感,就像绽放在春天里的第一朵小花,它的香气都还没涌上来,甚至,她都还没来得及知道它的存在,就已经被无情的暴风雨打落得干干净净……
“果儿。”一双深黑的瞳仁不知何时对上了她的眼睛,柔止偏头一怔,过了好久,嘴角才努力扯出一抹平静安宁的笑:“瞧,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长的,等我醒来的时候你都已经回来了。”“是够长的。”他撩衫坐回床沿边,脸上也努力露出一抹温和轻柔的笑。他看她,她亦看着他,他叫了她一声名字,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冯公公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皇上…”“什么事?”冯公公迟疑地看了柔止一眼,然后才禀告道:“南苑那边的几名统领不停来问,这次军演还有十来天才算完结告终,皇……皇上还要去吗?”刘子毓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去了,说朕宫里这边也有要事,叫兵部的那几个官员好好计划安排着就是。”柔止一听,忙道:“皇上,这么重要的事,你赶紧去吧。”刘子毓笑道:“现在去也没什么要紧的,索性不去了!”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冯公公赶紧道:“对了,奴才去了慈安宫一趟,本来一切顺畅,奈何那个叫阿兮的贱婢,太后她死活护着不让带走,奴才实在无法……”“然后呢?”“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皇上,您也是知道的,毕竟她是太后,老奴可还真不好说什么。”“朕问的是,除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刘子毓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起来。冯公公愣住,赶紧躬身道:“没有了,奴才这就告退。”
冯公公退下了,柔止听着他们的谈话懵懵懂懂,她问:“皇上,刚才冯公公说些什么?”刘子毓笑道:“没什么,果儿,睡了这么久,难道都不饿吗?”说着,双掌击了击,说了声“来人”,于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阿胶燕窝粥很快便从一个侍女的托盘中端了进来。
受了创的身体实在太虚,柔止这才发现自己连拿一把调羹的力气都没有,所以,这样侍候人的事他免不得要效劳的。刘子毓吹一口、喂一口地小心伺候着,柔止就着勺子喝着喝着,忽然,轻轻伸出手,抚向他曲线刚毅的下巴:“瞧,你好像变得变得有些邋遢了。”刘子毓吹了口勺子喂过去,不好意思笑道:“这么几天没有收拾,是有些邋遢了。”柔止不喝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暖阁的四周,又落在旁边的一张躺椅上。
那是一张红木做的大躺椅,是皇帝平时躺着看书小憩时用的,宽敞大气的皇帝寝宫,中间的御榻是用雕花金丝楠木隔成的一个小小沉香暖阁,暖阁里置着果盘,燃着篆香,前后挂着厚重的锦绣垂帘,而那躺椅就放在御床的旁边,上面还堆了一床丝绒毯子,想来这几天昏睡不醒的时候,他定是在那守着自己睡了好几个晚上吧?
她心中不知是酸楚,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看着他,忽然哽了哽喉咙,良久,才故作轻松一笑:“其实,躺在床上这么多天没洗澡,我也很是邋遢呢。”说着,她将自己的发丝拿在鼻端又嗅了嗅,又认真思索道:“要不,你帮我一个忙吗?”
位于皇帝寝宫的北次间有一方汉白玉拼彻的温泉池,池壁呈莲花形状,上接莲花喷头,下接泉水水源,人走在旁边,如走在水气蒙蒙的雨雾般。当然,现在是秋冬季节,若要沐浴,用的已经不是自然泉水,而是由宫人们轮流将烧好的汤水抬来注入池内,所以,作为皇帝的御用汤池,能在这里泡一泡澡也算三生有幸了。
刘子毓将柔止轻轻抱了起来,走到浴池边上,柔止的脸色依旧很白,即使吃了点东西,但身体过度的损耗,还是让她的双颊看起没有一丝红晕和血色。刘子毓轻轻将她放于池边的锦椅绣榻上,自己则蹲下身,帮她去解睡袍的束带,柔止微笑着去抚他的脸,刘子毓解着解着,忽然,他又迟疑了一下:“果儿,你真的可以吗?”
第105章 失子(下)
“放心,没事的。”可能是调香内人做得久了,逐渐养成一种过于洁净的怪癖,要是几天不洗澡,简直会让她疯掉。然而,她毕竟是才刚经过小产的人,刘子毓到底还是有些迟疑,他想了想,又帮她将袍子的衣领拢上,站了起来道:“不行,安全起见,朕还得再去问问太医吧。”说着,整了整袍服的衣袖,很快走了出去。
柔止无奈而疲惫地看着他的背影,简直郁闷得要死,她也不是不懂医道,传统的观念,女子小产过后的确要满月才能沐浴洗澡,可如果在汤池里适当的加入一些药料,不仅对身体毫无影响,反而还有益于身体的恢复,为什么他就不相信她说的话呢?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不一会儿,刘子毓便很快走了进来,关好了汤池的门:“太医说没问题,现在我也可以安心了。”说着,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玉带和锦袍。
尽管她对他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但是此时此刻,线条完美而流畅的肌肤完□□/露在她的眼前,她还是有些心跳和脸红,她转过头,极力不去看他,刘子毓不懂她的心思,反而很是自然地下了汤池,在一层汉白玉的台阶铺了一张柔软的垫子,一切准备好后,才重又走过去解她的衣裳。
汉白玉的汤池边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几盏宫灯吊在屋顶上,明亮的灯光通过宫灯的红纱、流苏和玉佩轻泻而下,将整个浴池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红雾之中。
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浸到温泉的池水里,这时,在红雾与水汽的笼罩下,她苍白的面颊总算看着有点血色。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极力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将水一捧捧撩到她雪白的肩膀上,然后又替她轻轻搓着背。
“你是皇上,这样侍候人的事,都不觉得有**份吗?”
“怎么会?我反而觉得挺新鲜好玩的。”
“新鲜好玩?”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新鲜倒是新鲜,那可不好玩。”
“……?”
柔止微微扭过头,朝他眨眨眼。刘子毓摇头无奈一笑,继续帮她撩池子里的水。水珠一点一滴溅到柔止雪白的脸颊上,当感觉他某处的一样,她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儿有瓶洗头发的玫瑰膏子,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一下?”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红着脸,赶紧指着一个小圆珐琅盒子,刘子毓听话地拿了过来,柔止将盒子揭开,摇头笑道:“哎,你知道么?诗经上讲: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实,我这么倔着性子要沐浴,还不是不想让你看见我邋邋遢遢的丑样子。”
刘子毓笑道:“傻瓜,不管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柔止不说话了,按照常理,饶是任何一个女子听见这样的话,都该将幸福的感觉涨得满胸口都是,然而,她轻蹙的秀眉,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以及更深更远的忧虑中。
刘子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又将洗发的膏子笨拙地打在她的青丝上,然后轻柔地按摩完头皮后,再用池里的水将它冲洗得干干净净。
“果儿。”
“嗯。”
“这里还疼不疼?”
柔止一怔,这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右肩中过箭伤的地方,他的拇指轻轻触摸着那个小小的疤痕,她微微一笑:“不是几年前的事了么?哪有疼到现在的?”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老是让你受伤。”
“皇上。”柔止轻轻转过身,面对着他,一双乌黑的双眸泛着点点水光,不知是不是池中水汽的原因,看起来竟有点像泪水噙在她的眼睛里。
“怎么了?”他拿出岸上的一方巾帕为她擦干头发上的水,柔止轻轻握着他的手,像是有什么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懂她的心思,只是在心爱女子这样的注视下,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继续为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然而,好几次想别过眼去,奈何她的眼眸就像一对磁石,牢牢地吸引住他,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忽然,他再也承受不住了,猛地将她往怀中一揽,扣着她的后脑勺,俯首朝她向那湿漉漉的微翘嘴唇吻去。
烛光莹然,怯怯地创造出两个人的世界。她滴着水珠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拼命承受着他的激吻。他的舌钻了进来,与她的舌卷在了一起,纠纠缠缠间,池面的水波在两人胸前一荡一漾,波光荡在两人的脸上,时而交错,时而舞动,不一会儿,他身体紧绷的**便有些保持不住起来。
就在他的**快要抵住她的柔软时,忽然,两行泪水泉涌般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渡进了两个人的嘴里。他吓得一惊,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对不起,果儿,对不起……你太美了,我……我……”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然而,于柔止而言,他每说一句抱歉的话,自己的胸口就越发像有一把匕首在上面划来划去,事实上,如果可以,如果上苍允许,或者如果她能再争气一些,她完全可以将他纳入自己的身体,就只是她一个人,再也不放他出来,不放他到别的地方去,然而,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自私……
她闭上眼,哽咽着喉咙,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纷呈了一脸。刘子毓更是慌了,只是一边用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哄道:“乖,都是我不好,我该死,别哭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柔止猛地睁开泪眼,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去!求你了,去皇后那里,或者三宫六院地娶进来,不要再这样一叶障目了,我……我命薄,承受不起!”
气氛一下僵住,刘子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